破壳日指南［末世］ 第44章 第 44 章

“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出发吧！”

时祁转头一笑，说：“昨晚你们问的话我只说了个大概，有些细节......不如等我们回来再说吧。”

顾璟很少有冲动的时候，但是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可以为任何不理智买单。

“……好。”顾璟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既冲动又不理智地说：“那我们最好现在就动身。”

十一区大战异种之后，为了排除污染物挥发等隐藏威胁，目前白塔还没有派专人去搜查过，他们两个人在上头派人之前就行动，可谓是正中时祁下怀。

昨晚他听了个墙角，知道调查组今天会根据自己的口供绘制路线，那么等他们真正派人去搜查，最早最早也得是明天，或者今天下午了。

时祁一路盘算着，毫无心理负担地跟着顾璟一路出了白塔，等上了车才反应过来接下来都要和顾璟单独相处了，时祁坐在车后座，偷偷瞥了一眼前面开车的顾璟。

......居然把调查组长拐跑了，虽然是个临时的，但也不知道会不会出问题。

时祁心虚地把头转向窗外，感觉自己擅自行动的后果会很惨烈，于是干脆也不想了。

他们乘的这辆车是主城很常见的电车，一般是政府高层统一购入的，时祁漫无目的地发散思维，猜想顾璟这辆车大概是从家里开出来的......那个领养了他的执政官应该物质条件很不错，就是不知道顾璟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开车。

一路沉默无言，车子缓缓开过一道道闸门，每次经过各区的交界处时，都会有人拦下车子进行登记处理。

这是时祁短时间内第二次离开主城，虽然目的地相同，但是心境已经大不一样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时祁感觉窗外的一切事物也都有了明显的变化，街上走来走去的人少了很多，路人的行动比以前还要匆忙，叫卖的小摊贩也少了很多，到处都是身着军装的人在执勤，时祁这才对前几天的异种入侵有了实感。

车子很快从二等公民所在的第五区驶入了三等公民的片区，也就是十二区。

这里的气氛和上次来差不多，只是居民似乎更加谨小慎微了，车子开过带起的声响都能惊动他们，路过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麻木和紧张。

毕竟这里是离十一区最近的地方了，最近应该每天都要担惊受怕吧，时祁看得心里不是滋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不动了。

“快到了，马上就要穿过十二区了，你还好吗？”顾璟突然出声问道。

“唔，没事儿。”时祁含糊地答道。

出发之前，顾璟还额外问了时祁一句，说他担心十一区会触发时祁不好的回忆，害怕他产生应激反应，但时祁做出一副无所谓地样子回应了他。

其实时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触发创伤性反应，那天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现在居然都有点记忆断层了。

眼看着马上就要穿过十区和十一区之间的大门，时祁定了定心神，还是决定先去了再说。

天清气朗，阴云散尽，阳光漫漫铺洒在地面上，照亮了混战后废墟上的每一片沟壑。

大战后的十一区恢复了平静，盘根错节相互纠缠的草木似乎有吸纳一切的能量，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看起来永远是安静无声、波澜不惊的。

时祁率先走了进去，将门口的守卫人员交给顾璟一个人应付。

有点出乎意料的是，这里并没有被严格封闭起来，除了围墙上方隐约能看见值班人员，以及屏障上空时不时掠过的直升机以外，十一区大门口反倒只有稀松的几个守门人。

不过想来也没人会愿意主动踏入这里吧，时祁这么想着，回身站定等待着顾璟。

顾璟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调查组徽章和身份证明，装模做样地向守卫表示自己是为了调查特地前来，再加上三言两语的寒暄，守卫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放二人进来了。

“看来这里没被完全戒严啊，我还以为出了这种事，十一区得被人重兵把守呢。”时祁边走边说道。

“初步现场调查结果是屏障漏洞，十一区内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加上这里残留的异种气息过分浓郁了，附近的人都不会想接近这里。”

时祁闻言点点头，话锋一转道：“既然是屏障出了问题，又为什么要盯着洛眠不放？”

顾璟本来跟在时祁身后，眼神不自觉落在在他的后背上，此刻闻言脚步一顿，在时祁转过身来之前别开了视线。

“只是例行调查罢了，”顾璟温和地说，回答非常官方且敷衍，说了等于没说。时祁悄悄磨了磨牙。

“那作为同样被‘例行调查’的人，我能不能知道一点细节？”时祁眯了眯眼，问道：“比如......你们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必须要扣押洛眠的决定性证据？”

“结束以后我们会公开调查结果的，到时一定知无不言。”顾璟微笑道：“现在先讲一讲你来这里的计划吧，耽误时间就不好了。”

这是什么也问不出来呀，时祁暗暗咬牙，回道：“没什么计划，就是想顺着原路走一走，怎么样，这么无聊的活动有没有耽误你的时间？”

“当然不会，”顾璟笑意略微加深了些，“只是担心撞上调查组安排的人罢了，不过没关系，到时候我也会找理由帮你解释的。”

时祁轻哼一声，摆摆手示意顾璟跟上。

两人顺着围墙慢慢走着，几天前的时光在此刻叠加，只是时祁身边换了一个人而已。

榕树依然密密匝匝地环绕着废墟，即使经历过交火，也没能动摇它们的地位，但周遭环境仍是大不相同了。

异种的尸体几乎遍布这里的角角落落，与一般的生物不同，异种死亡后尸体会在几个小时内化成石油般粘稠状的物质，且还伴随着某种说不上来的难闻气味。

虽然没有明确的研究支撑，但是大家都普遍认为这种物质短期内仍然具有感染性，所以两人来之前还特意服用了抗感染药。

顾璟一路都沉默地跟在时祁身后，路过某些一看就是大战过的地方，或是有太多异种遗留物痕迹的地方，就悄悄移动到时祁身旁，挡住那些东西。

时祁本来还没意识到，直到他感觉顾璟离自己越来越近，下意识往他那里瞥的时候，才发现刚刚居然路过了一个相当惨烈的战斗地点。

干涸的黑红色血液溅射在灰白的混凝土上，几滩黑泥淌在旁边，散发着残留已久的异味，哪怕只是瞥了一眼，就足以让人心神震荡。

时祁瞳孔骤然收缩，几乎在一瞬间回忆起被异种贯穿胸腔的感觉，尖锐的疼痛和皮肉挤压破裂的触感似乎仍在拉扯着神经，但下一秒，顾璟的身影贴近，为他隔开了那些混沌的记忆。

时祁瞬间回过神，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那里的皮肉早已愈合，一切如常。

这里并不是时祁战斗和倒下的地方，但他依然加快脚步离开了这片区域，等到离开了那里，顾璟就又悄悄地回到了时祁身后。

幻痛的感觉并不好受，时祁本以为自己会忘记，但是显然，生理上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想到刚刚那一大片的血迹，时祁又忍不住问道：“前几天的那场袭击......有很多人伤亡吗？”

“只有伤者，但并不严重，”顾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声音轻缓，语调悠静，无形中化解了时祁紧绷的情绪。

“白塔派来的人火力充足，只是异种数量太多，难免有人受伤，但是都在可接受的范围内，没人受到致命伤。”

唯一看起来重伤得吓人的就是时祁，这句话顾璟没有说出口。

“真是万幸......”时祁小声嘟囔着，舒了口气，继续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今日的天气好得不像话，日光慷慨地撒在榕树茂密的树叶间，投下大片浓郁的黑影。

时祁走着走着，忽然有种恍如昨日之感，就好像他仍是在进行他哨兵生涯里的第一个任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但是下一秒，顾璟又悄无声息地贴过来，时祁意识到自己又路过了一处战斗遗迹，那股莫名而来的怅然就随之而去了。

但话说回来，时祁忽然觉得顾璟有点奇怪。

本以为他亲自带自己来这儿，必然是想要尽职尽责地看管自己的，但他的行为又不太像一个监视者，反倒像个......监护人？

就好像他不是担心自己乱来，只是担心乱来以后伤害了自己似的。时祁暗自摇了摇头，认为自己又开始自作多情了，于是又埋怨起顾璟，总是让他胡思乱想。

顾璟就这么忽远忽近地跟在时祁身边，有一句话不说，搅得他脑子里一片浆糊，时祁刚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默，就发现他们正好来到了十一区的小广场前。

“这里就是我和洛眠第一次发现异种的地方。”时祁指着广场前的这片空地说道。

顾璟点点头，“你昨天说，在与异种交锋之前就似乎看到它了？”

“对，我们俩路过的时候，它就在那个墙上趴着，不过我当时以为是树影，没有在意。”

顾璟盯着时祁指的方向沉思了一会儿，说：“当时已经接近中午了吧，技术部根据屏障破损推测，异种破开屏障的时间会随着异种数量的增加而递减，也就是说，第一只异种是耗费了很长时间才进来的。”

“而且这只异种在和你们交锋之前应该已经潜伏了一段时间，如果不是你们关闭了大门，等它们全部聚集起来冲出十一区，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怎么听起来像是有备而来？”时祁皱眉问道。

顾璟想了想，说：“这群异种能破开屏障并非偶然，或许它们是无意间发现了屏障的破绽，但如此大批量地聚集起来再进攻，绝对是有预谋的。”

“什么意思？”时祁疑惑道：“这种蝙蝠不是向来都是集体行动的吗？”

顾璟摇摇头，“这批异种是狐蝠变异体，虽然保留了群居属性，却并没有首领。他们繁衍的洞穴离基地非常远，而且并不喜欢在白天活动，离开洞穴以后也并没有集群意识，如此大批量地出现在基地上空，是非常反常的。”

时祁沉默了一下，猜测道：“难不成是基地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它们？”

“目前还没有定论，技术部和生物部正在全力研究它们是怎么破开了屏障，毕竟修补屏障是最重要的，其他问题只能先往后放一放。”

“嗯......好吧，”时祁叹了口气，顿时感觉有点发愁，“真实疑云重重啊，最近白塔里边可有的忙了。”

随后又咂摸了一会儿，疑惑问道：“异种有这么聪明吗？听你说的像是智商很高呢，还懂人海战术......不对，它们应该叫蝙蝠海战术，话说那天看见一大片蝙蝠围在头顶还挺吓人的呢，黑压压一大片，像乌云似的......”

时祁一边继续往前走着，一边嘟嘟囔囔地说着小话，顾璟看着他说话间动来动去的发梢，不知不觉就露出了笑意，但等他意识到自己在笑，就又悄无声息地收敛了表情。

“那技术部捣鼓清楚这群异种是怎么进来的了吗？这都好几天了。”时祁背着手转身问道。

“还没有，但是已经确定是因为声波了，这批异种的声音能力开发到了极致，而我们的屏障却从未设置过声波防护层，被它们发现了漏洞。”

不知道顾璟说这些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时祁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自打基地上空开启了能量屏障，一直以来从未有异种成功突破过，屏障维持着特殊能量场，任何物质都会在穿透屏障的瞬间灰飞烟灭，几十年来渐渐起到了震慑作用，平时基地上空连只鸟都没有，可以高空飞行的异种也几乎都会绕路而行，又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地靠近、进而发现屏障的漏洞呢？

再加上时祁和洛眠二人正巧撞上了第一只潜伏进来的异种，这一切都似乎有些巧合过头了。

顾璟还在给时祁解释能量场的原理以及目前关于异种特殊能力的研究结果，时祁心不在焉地听着，越发觉得前几日的袭击非同寻常。

然而就在顾璟表面上一本正经地说着话时，背后却忽然冒出了一只小猫脑袋。

时祁：“？”

怎么说着说着话突然就放精神体出来了？

时祁忍不住将视线右移，从顾璟的脸上落到了他的肩头，只见不知何时，这只疑似薮猫的精神体悄然趴上了顾璟的肩膀，圆而亮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时祁。

时祁被这突然乱入的精神体打乱了思维，一下子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怎么了？别看那边了。”顾璟紧张地皱起眉毛，稍稍往右移了一点。

“啊？”时祁愣了一秒，这才发现顾璟的右后方又是一片惨烈的战斗遗迹，原来他是担心自己又想起不好的回忆了。

“啊不......咳、我没事，没在看那个......”

时祁被这突如其来的关怀打得措手不及，对上顾璟忧虑的视线又赶紧移开，连忙胡乱地小声回道。

顾璟疑惑地往身后看去，确保自己把那片遍布异种尸体的碎石乱坑挡严实了，又转头看向偷偷跑出来的精神体，一瞬间甚至怀疑时祁是不是看见了这只薮猫。

但是下一秒又觉得不可能，立马否定了自己。这只任性的精神体每次都不分场合地擅自出现，但还从来没被别人看见过呢，想来是时祁思维跳跃，刚刚愣神是在想别的事吧。

但或许是时祁又在嘴硬也说不定，小小年纪第一次和异种交战就受了重伤，哪能说忘就忘，顾璟在心里长叹一声，看时祁的眼神越发像在看护易碎物品。

时祁这边也是诧异得很，根本不理解顾璟怎么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放出了精神体，难道是觉得这里还有什么隐藏的安全隐患？

本来想问一句的，但时祁一对上顾璟那双盛满忧虑和后怕的眼睛，就觉得喉头发紧，什么疑问都熄了火。

算了，看顾璟那副稀松平常的样子，自己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两个人各怀心思，脑电波已然飙去了天南海北，全然不知自己干了什么好事的薮猫打了个哈欠，表示自己只是想出来透透气而已。

时祁乱瞟了一阵，总算想起了自己此行最重要的目的——虽然他和顾璟说只是来随便转转，但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他还记得洛眠当时陷入了一种不正常的呆滞状态，本以为那是因为他长时间在次声波的包围下影响到了精神状态，但是仔细一想，洛眠身为向导的感知力明明是要弱于时祁这个哨兵的。

换言之，时祁能感受到更远更多的次声波攻击，他都还没出事，洛眠又怎么会被次声波影响到失去神智呢？

所以时祁觉得一定是在两人分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直接导致了洛眠的变化。

此次前来就是想顺着洛眠走过的地方探查一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之所以不告诉顾璟，是怕自己无形中让事态恶化下去。

万一洛眠真的只是抵抗能力差了些，被次声波扰乱了神智呢？要是自己随便说出当时那些所谓的“不对劲”，给洛眠惹了麻烦就遭了。

昨晚的审讯他只交代了两人的行动路线和战斗始末，那些未言尽的细节就是关于洛眠的这些情况，时祁也并不打算一直隐瞒下去，只是想来十一区看一圈之后再说。

眼看就要走到他和洛眠当时分头行动的地点了，时祁定了定心神，转身看向顾璟。

“昨晚我说的行动轨迹，你还记得吧？”时祁有些别扭地问道。

“嗯，是不是到了你和洛眠分开的地方了？”

“唔，没错，”

时祁点点头，刚想找个借口合顾璟分开走，就听见顾璟说：“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分开走吧？”

“啊？可以吗？”你对我也太放心了吧？

时祁睁大眼睛看着顾璟，对方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没关系，你来这一趟，应该只是想看看这里发生了什么吧？我们两个分开可以节省时间，到时候看见了什么特殊的情况我再讲给你听。”

“嗯......好、好吧，就是这样啊哈哈，那你、你去走洛眠那条路吧？”

没想到顾璟连理由都帮他想好了，那时祁当然要顺坡下驴，把自己的路线指给了顾璟，反正他昨晚只概述了两人的动线，又没说哪条线是自己的。

顾璟深深看了眼时祁，没有多说什么，只和他约定了待会儿汇合的地点，就离开了。

时祁在他转身之后才悄悄地看过去，那只薮猫依然闲适地趴在他的肩头，毛色鲜亮、姿态舒展，许久未见了，时祁居然还有点想念这只小猫了。

不过说到底都是顾璟的精神体，时祁第一万次在心里强调自己没有对它产生非分之想，也不稀罕任何人的精神体，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就这么隐晦地看了一会儿后，时祁才收回了视线。

没想到顾璟这么上道，不仅主动提出要和他分开走，还接受了时祁的路线安排，时祁觉得他可能是猜到自己的小心思了，但管他呢，总归又猜不到他想干什么。

时祁再次毫无心理负担地把顾璟甩在了一边，漫无目的又心怀希望地顺着洛眠走过的路探查着，这是通向十一区大门的路，当时洛眠按他的要求前去关闭大门，但是时祁不打算走到门口。

就这么一边回忆着一边往前走，毫不意外地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就连战斗痕迹都比方才少了很多，看来当天交火的主战场没有覆盖到这里。

走到能望见大门的地方，时祁就准备折返了，就在他觉得今天要白来这一趟的时候，忽然瞥见了一个眼熟的塌陷了一半的建筑物。

回忆了一下，时祁想起来这里好像是他把陷入失神状态的洛眠塞进去的藏身地。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那里干干净净，一只异种的尸体都没有，但时祁鬼使神差地、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引了过去，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了这片废墟之中。

他摇摇头，把那种命运般的奇怪的感觉甩了出去，却无意中发现角落里有什么东西一闪。

时祁走过去，拨开杂乱丛生的野草，发现了一枚泛着紫黑色泽的石头。

这石头不大不小，虽然看起来有些粗糙，但是相比普通的石头明显过于圆润，既不像自然产物，也不像手工制成，时祁朝它伸出了手。

“什么......唔！”

变故在突然直接发生了，就在时祁触碰到那个石头的那一刻，脑中迸发出浓烈的怪异诡谲之感，让他甚至以为自己被异种包围了。

危险的信号充斥大脑，心下骤然拉响警报，时祁握着石头猛然起身张望，挂在颈间的月纹也嗡鸣震颤，只要时祁发现了任何风吹草动，就会立刻幻化成防身武器。

但是周围的一切都安静如初，没有异种、没有危险，连风都趋近于静止，只有时祁如临大敌，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

待心跳恢复正常，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时祁不可置信地看着手里的石头，心下乱成一团，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洛眠当时产生那种不正常反应的原因！

最为诡异的是，明明接触到石头的一瞬间难受到像是踏入了异种老巢，但实际上，时祁却完全探查不到任何异种的气息，精神力在周身徘徊了好几圈都无济于事。

时祁不信邪地将石头掷出去，隔了几分钟再捡回来，不出所料地再次被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息包围，但这一次，更加意想不到的事出现了。

随着危险信号不可控制地出现在脑海里的，居然还有一小段画面。

像是被魇住一般，他看见“自己”低下头，从口袋里拿出这块石头看了许久，之后，双手捧起石头，将它贴在了胸口。

时祁猛地瞪大双眼，心脏再次激烈鼓动，而后双腿忽地一软，跪坐在地上的瞬间才从那幻境中脱离出来，却久久回不过神。

画面只有短短的一瞬，时祁却觉得煎熬了很长时间，强制性陷入幻境的感觉糟糕至极，更糟糕的是，他认出了幻觉里的“自己”。

捧着石头的那双手细窄而长，手背上有一颗小痣，与洛眠的右手如出一辙。

时祁闭上眼睛，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思维混乱之下，居然越发冷静下来。

过分巧合的袭击、诡异的石头、陷入僵滞状态的洛眠......以及放任他来这里的顾璟，桩桩件件都被时祁在短时间内回忆起来，几件事互相缠绕，却始终找不到将它们系在一起的绳结。

无论如何都要见到洛眠。时祁睁开了眼，起身朝着约定的地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