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窗 第1章 第 1 章

“诶，那小孩儿你认识吗？来了往那儿一坐，眼睛直勾勾盯着你，盯好久了。”同伴滑到游弋身边，下巴朝看台的座椅方向抬了抬。

游弋利索下板，抽空往那边瞥了一眼，用脚尖踩住滑板末端，翘起的滑板乖顺跃入手掌。

“不认识，”他说，“看我帅吧。”

“好大的脸。你帅，那怎么没人在你跟前面红耳赤，我就不一样咯，”周俊用胳膊戳了一下游弋，”许悠今天和我说话还脸红了。”

“那是人家吼你吼的。”游弋白了周俊一眼。

玩滑板只是兴趣使然，游弋的技术还行，他喜欢在滑板上时风糊在脸上的自由感。

马上高三，他很快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和同好们一起练习。

跟伙伴们告别后，游弋拎着滑板走到放包的地方，利落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余光察觉到一旁几个女生正打趣地推搡着其中一个女生，他背过身去，不看那边。

“你滑得真好。”背后传来的声音有点哑。

“我有喜欢的人了，不好意思。”他没看身后起身就要走时，外套却被人揪住了。

游弋转过身去，发现是看台前排的小男生，有些惊讶。

那男孩一米六几，还没开始长个子，又在变声期，声音嘶哑，好在不是难听的公鸭嗓。

他抬头环顾四周，刚才想过来搭讪的女生和她的朋友们已经兴冲冲走开了，留给游弋的只有越来越远的背影。

“我也想学，你能教我吗？”男孩问。

“不能，你找别人吧。”游弋说。

感觉到男孩的手有些发抖，游弋低头一看，男孩紧紧抓着他衣角的手指用力到有些发白。

周俊在远处叫了半天，游弋有些犹豫，掏出手机给周俊发消息让他等等后，把目光重新聚集到男孩身上。

从兜里掏出徐巧送的糖递给他，游弋垂眸轻声问：“你怎么了？”

男孩眨巴眨巴眼睛，豆大的泪水从下睫毛滚过，用鼻音说自己爸爸妈妈吵架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游弋有些手足无措，他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奈何男孩本来就长得好看，一哭鼻子和眼角红红的，周围本就围观的小姑娘纷纷用谴责的目光投向这边。

他只能哄着人家，带着去找周俊。

“这么快就认小弟了？”周俊已经在奶茶店坐着，看到游弋带了之前提过的小孩后，又问小孩：“喝什么？我请客。”

见小孩还是直勾勾盯着游弋，周俊转头用眼神示意游弋，游弋说：“可怜小孩，正伤心着呢。”

周俊叹了口气：“那我随便点了哈。”正好服务员叫号，他答应着起身冲吧台去了。

游弋把目光移回小孩身上，刚张嘴，小孩抢先开口：“我叫卫休，卫青的卫，休息的休，今年初二。”

“哦，你没哭了啊。”游弋揉了揉鼻子。

卫休点点头，盯着他，眼睛亮亮的。

“你这么盯人，总有一天要挨弋哥揍。”周俊回来了，边打趣边往桌上放了三杯奶茶，“这个，徐巧推荐的，说是最新口味。我本来打算一会儿回去给许悠，小孩先喝，我走的时候再点。”

游弋点点头，拿起喝了一口：“味道还行。”

“诶，”周俊也嘬了一口，“你是不是想学滑板？”

“人有名字，叫卫休，卫青的卫，休息的休。”游弋踢了他一脚。

“哦哦，味精啊，我叫周俊，以后叫我俊哥就行，他叫游弋，你们学过这词儿没？游弋的游，游弋的弋……”话还没说完，又被游弋踢了一脚。

“你真是闲的没事做，”游弋一把勒着周俊的脖子，恶狠狠说，“初中，不是小学，怎么可能不知道。”

“大人饶命，我今晚上还约了许悠逛操场，别伤着我的俊脸，不然我就告诉徐巧你喜欢她。”周俊举起右手，晃了晃手上的餐巾纸。

游弋拍了拍周俊的后脑勺，周俊得意地嘬了一口奶茶。

卫休像是没察觉到似的，垂眸喝着奶茶，指腹抹了抹奶茶杯上的水珠，随意问：“你们早恋啊？”

游弋一顿，收回手尴尬地拿起奶茶喝了一口又一口。

“早恋倒也不至于。”周俊这时来劲了。

大嘴巴巴了半天，把游弋如何对他们班班花徐巧一见钟情，又如何追求的过程添油加醋说了一通，最后唉声叹气总结出“暗恋”两个字。

“你可能还不懂，以后就知道暗恋的滋味了。”末了，他还补充道。

“一见钟情？”卫休问。

“据说是。你们初中部可能不知道，徐巧可是我们高中部有名的美女，人走在路上，回头率高得不行，他也不能免于俗套，纯情的哟。”周俊笑着拍了拍游弋的肩。

游弋则一直低头叼着吸管，没有开腔。

杯里奶茶早已喝完，游弋依旧低头含着吸管，碎发遮住眉眼，看不清神色。

“有的人啊，单恋一枝花，上一秒人说抹茶奶绿好喝，下一秒就想着买同款。啧啧啧。”

卫休看了看手里的抹茶奶绿，笑了：“你们高中生真有意思。”

“他就这么拧巴。”

“够了啊，才认识多久就开始编排我了。”游弋忍无可忍，打断了对话，“小屁孩别问东问西，你当前的任务是初升高。”

周俊乐了半天，才终于收住笑容，想起来问卫休是实中几班的。

听到卫休说自己是一中学生时，二人都有些惊讶。

一中和实中之间隔了几个区，他怎么会来这里看人玩滑板。

“爸爸妈妈吵架了，我心情不好，随便坐公交，不知道怎么就过来了。”卫休的情绪又低落下去。

空气一时有些凝滞，这时店里人开始多了起来，游弋安慰了两句，周俊拿上给许悠带的奶茶后，三人起身离开。

分别时卫休问：“我以后还能来看你们玩滑板吗？”

游弋说以后想玩可以找周俊，他爱玩滑板可以教卫休，游弋自己今天是最后一次玩了。

“因为徐巧最近沉迷学习，快高三了，游弋想和人家考一个大学呢，今天是来和我们一起玩滑板的朋友道个别。”周俊插嘴。

“哦。那我可以找你们聊天吗？爸爸妈妈管得严，我没有可以说话的朋友……”

“哎哟还是个小可怜，来，我们加个联系方式，以后放假，哥哥些带你出来耍。”周俊善心大发，加了卫休的联系方式。

见游弋没反应，啧了一声，又直接从他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后扫了扫卫休的二维码。

二人送卫休上了公交，车刚开走，游弋突然开口：“他有点怪。”

周俊不明所以，用眼神询问。

游弋挠挠头：“说不上来，哎，算了，以后反正也不接触。”

公交车上，卫休掏出手机，先点开日历看了看，又拨通了电话：“妈。我从广场这边坐公交回来了，还有两个小时到家。嗯，到时候和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