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野荒山 第15章 第壹拾伍章

“世界婉转千轮，而尽处我有我自己。” -小米-

不知道大概是什么时候，话筒传到了张肇藐手里，他推着麦克风，示意不太想发言，付时晓直接把话筒摁在他嘴边，张肇藐推半天才开口，他声线温柔但有力，越靡正看着天上闪着的星星，有飞燕掠过，它擦着云边。扇动着翅膀，闪耀着它们生命的每一刻。

“然而少年，本就不是沙石中的万粒其一，是灯塔，更是海风，但唯一与之不相同的是岁月侵蚀不了我们，因而本为少年人……嗯，意义永远都不被定义。”

教楼1里迎来欢呼声，不为其他，就为自己。不知怎么广播里突然有音乐放起了范玮琪的那首《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相信。朋友比情人还死心塌地……”

这首唱的人还比较少，不过配合的律度还算整齐。一首播完，又响起刘若英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它发行以来，几乎每年随中毕业都要放这首歌，自然也是他们最会唱的，好像吴校长也很喜欢这首歌。

教楼里每个人都唱着这首歌尤其是那句“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越靡无意撞上张肇藐的视线，愣了一下，教楼里虽然很吵，但灯光很暗，他们的对视无言，大概也只有在灯光昏暗的时候他们才能看互相很久，黑暗好像给了他们勇气。

她心头一颤这次是她先移开眼。侧过身望向楼下，张肇藐还看着她，准确的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移眼。

付时晓给了张肇藐肩膀一巴掌“我说张肇藐，你不会高考前两天变望妻石了吧，咱能别这么嚣张行么？收敛点，越靡都不敢看你了。”

张肇藐转头看他“我感觉我快撑不住了。”

付时晓瞳孔震惊，张肇藐看他表情不对，又补了句“想什么呢付时晓，我意思是太热，受不了了，你带水了吗？”付时晓一脸明白的样子。

“行，我想多了。水在桌子上你自己拿。”

张肇藐进教室拿水刚好也到了快放学的时间，走廊间人声嘈杂，23班走得慢，张肇藐快步走过，在越靡面前时顿了下脚步轻声说“后天一切顺利，越靡。”

声音灌入越靡耳中她先是呆了一秒，反映过来朝他的背影望去，她看得不是很费劲，只是移眼，微光笼在他头顶，很高，他侧过头和付时晓说笑，一时间她内心有些复杂。

出了教楼，从操场到大门人群开始分散，孟彦从后面抓住越靡的肩膀，地上接连闪出两个影子。越靡抬眼一看，多了的那个影子是陈妙的。

“陈妙！你今天怎么来学校了？”

越靡问这话时很惊喜，陈妙是艺考生，说句实话，自陈妙参加集训以后，她们除了在网络上聊天就没怎么在见过面。

“越靡，咱今天也算是网友见面了哈，集训很早之前就结束了，只是回来后一直发现已经跟不上学校里的复习进度，我妈就给我请家教，在家里补，平常考试也回学校，今天就是来收拾下剩下的书。”

“专业课考的怎么样？”越靡试探性地发问，孟彦拍了拍越靡的肩膀“咱妙姐的专业课成绩还用说?”

随后孟彦和陈妙竟同时蹦出了那句话“全国第七。”

看着陈妙手里比着的数字“7”，越靡真的为陈妙感到开心。操场上学生们三五成群，口若悬河，高中三年的奇闻怪事，十本书都写不下，又岂是一个晚上诉得清的。

孟彦和陈妙你一句我一语的，越靡站在中间都不知道头该往哪转。

出校门的时候，校门口站了个人影，看清楚是隋宁远后，越靡和孟彦忙开口“妙妙快跑！”

陈妙刚开始没怎么反应过来。直到隋宁远声音老大地开口“诶，陈妙……”

陈妙拉着她俩，一溜烟跑得飞快，隋宁远看着这三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们手上拎着一大堆书，跑了会儿就停下了，笑了会儿，差点笑岔气，随中是高考考场之一，所以中间这一天才放假。

中间那天越靡就看了几眼二，三，四模的卷子，她三模考得不错，上六百二了。

下午回学校看了考场，晚上她把第二天要用的东西清了一遍又一遍。她心态还挺好，姑姑照常放了杯热牛奶在她书桌上，那天晚上她睡得也不错。

高考当天，越靡出门前，姑姑在门前喊到“小米，东西都带齐了没。”

越靡看了眼考试袋“齐了齐了。”

“准考证呢？”

“额……带了。”她翻了会儿，路上是姑姑送的，一路畅通无阻，下车时姑姑抱着越靡“小米，不要紧张啊，姑姑相信你考得上，加油哈。”

越靡点头，脸上带笑“姑姑，是我考试，我不紧张，你也别紧张，考完我还想找瞬安阿姨聊。”说完她走进考场。越瑶看着这姑娘，也算是长大了。

高考最后一天结束，随中门口放起礼炮。接风洗尘，那一刻是真正的从随中毕业了。走出考场，越靡满心的放松第一个劫点终于越过了。她几乎是被人群挤出来的，学校大门口围着一堆学生的家长。

越靡爱看热闹，无意间听到有人在人群里说了声“以后就永远放假了。”

考场一般都有好几个学校的学生，所以考完的感受不同学校的学生有不同的反映。

姑姑在场外手里抱着一捧鲜花，吊钟海棠，越靡看清后忙跑过去“姑，你把我那盆栽扯了？”

越瑶把花给越靡，慢慢开口“我扯你盆栽干嘛，你姑姑看起来就这么缺钱吗，花我还是买得起。”听晚越靡嘴角扬起，接过花。

“你祖母要回来了。”越瑶看起来很是高兴。

“真的？什么时候啊？”

“过几天吧，她说要来看你。”

“她身体还好吗？”

“那是自然，在国外治疗了那么久，你祖母说她还赚了钱在外边。”

“那……祖母她有见到我妈他们吗？”这句话越靡问得有些忐忑，毕竟她父母在她两岁时句丢下了她，祖母也是被父亲气病的，而后面一直都是姑姑在照顾她。

越瑶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下，但还是撑着笑回“没有，你爸妈他们就没怎么给你祖母打过电话。”

越靡没再说话。

“怎么样啊？”

“还可以，感觉不会太差。”越靡表情不多但也已经足矣看出她内心的欢喜。前几天的复习没白费，不得不承认，查漏补缺这件事是她高三做得最足的一项。

那日黄昏，孟彦打电话给越靡家，越靡拿起听筒，那头孟彦让她出来散步，她就在越靡家楼下。听到这儿越靡直跑到阳台的位置往下一看。孟彦正挥着手。

越靡挂了电话穿鞋准备出门，姑姑把她喊住，进房间，越靡等了一会儿，姑姑出来伸手把手机给她。

“你这放了一年多了，今早给你充的电差点忘给你了。”越靡接过看了看时间。好久没用，手机时间还停留在上次关机的时间。她调了会儿。

真的好久都没摸过了，不过对手机现在也不怎么提得起兴趣。揣进口袋里就走了。

她下午换了套衣服，上身是三色针织背心下身是白色长裙，其实她不怎么喜欢穿裙子，但这是祖母寄的，回来试了后就没再换。想着不穿也是浪费。

孟彦看她这一身打扮脸上比见到帅气小伙还激动“小米，你今天是真好看。”她一句话说了好几遍。不知道的以为她今天吃了个复读机。

她们一路上聊着“小米，你手机能借我一下么，我传个东西。”越靡从裙子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孟彦。

孟彦点开微信突然大叫“小米，张肇藐拿你微信当倾诉墙呢，发这么多消息，他不知道你手机被收了吗？”

越靡走进看着屏幕张肇藐的头像上飘着红点显示着99 条未读。她自己看了都有些惊讶。孟彦把手机还给越靡，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满脑子都是他发这么多消息干嘛。

2014/06/02

[04]:端午安康[憨笑][憨笑]

2014/07/11

[04]:有时间吗？暑假有什么安排？[皱眉][皱眉]

2014/08/02

[04]:猜猜今天什么日子(没别的意思。)[旺柴]

2014/09/03

[04]:今天走廊看到你了，一模怎么样。[囧]

……中间还有很多零零碎碎的，基本上都是每个节日的祝福和平常一点的问候，中秋，十一，元旦，腊八节，新年，元宵还有即便提前说过了的“生日快乐。”他好像一直都很喜欢给她发消息。从有她联系方式开始。尽管他知道他不会短时间内收到她的答复。

而最后一条停在了今天下午。

2015/06/09 18:34

[04]:考试结束了，有想过去哪里玩吗？可以一起。或者有什么想看的书。[跳跳][跳跳]

19:23

[-Echo]:还没想好。[囧]

[04]:好。

这次她终于回得稍微快了些“我是说你又没置顶他，他还一直排在最上面。原来这哥们每月都给你发。那张肇藐是不是该考虑下？”孟彦突然说这么句话。

越靡一时还没缓过神儿来忙开口“我……暂时还没考虑这事。”

“真的假的，越靡?你俩不是初中就认识吗？他那点小心思我都看得出来，你还不行?哦，我忘了我们越靡同学榆木才开花没多久。”孟彦一边说着一边用肩膀靠了靠越靡的肩膀。

她俩也不知道怎么转转到了红遇街一家理发店门口，她俩手上各拿着一根冰棍儿，看着理发店的名称大字“毛发”小字“毛哥理发”不禁感叹到高考完最人满为患的地方果然还是毛哥的理发店。

几乎不会过多久里面就会出来几个发色不一的高三毕业生，或许里面还有她们的同学。

孟彦带越靡直上百货大楼二层指着货架上的公仔问她之前初中说在看的动画片是不是那个。

“不是。”

“那是哪个？”

“我不清楚你听说过没。”

“说！我孟彦一位阅动画片无数的魅力女高怎么会不知道。”

“《飞哥与小佛》”

“你喜欢谁？”

“泰瑞。”越靡说完这俩字没忍住笑出来。

“飞哥和小佛你是一个也不喜欢啊，那好我就是……就是杜芬舒斯。”

“我可没说，你要知道之前我还一直以为飞哥跟杜芬舒斯有血缘关系。”越靡说起这个孟彦就崩不住，捂着嘴。

“这我知道，脸型，三角脸是不是?”这下她俩点头，那叫聊得热火朝天。

那天天空的晚霞好看，就同高三每次的晚自习一般，越靡拿起手机对着天空好一会儿才按下拍摄键，孟彦看着越靡的手机，指导着让她不断变换角度。

快要黑尽时她们还拍了一张合照。发给了陈妙。陈妙当时在补觉没看见，后来才回一句。“姐妹们背着我吃这么好是吧。求带，万元高酬。”

*

回到家，深夜她一直都睡不着，看着时间晚上1：34

发了条信息给张肇藐：睡了没。

那边秒回：没，有什么事吗？想好去哪了吗？

越靡：没什么，没有。

张肇藐：那明天说，下午找我，上午我可能有些忙。

越靡：好。

张肇藐：我姐结婚。

最后这条他发慢了排在了越靡信息后面。

张肇藐：晚安【睡觉】

越靡：嗯，好梦。

次日上午越靡想着闲着也是闲着，直接把小鸟拉到卫生间给它搓澡。客厅里放着歌，越靡也跟着哼。

正唱着家门开了，越靡喊到“姑姑你今天回来这么早是有什么东西忘带了吗？”她头也没回，背对着外面的客厅，手上还在给小鸟搓澡。

“越靡你大爷回来了。”陆与鸣声音极大，用一个词形容那就叫刺耳。

越靡皱着眉转头上下打量陆与鸣，这次他回来，她势必把他打趴下。

“你说什么？”越靡回话，脸上没一丝波澜。

“老子才懒得跟你计较，做饭。”陆与鸣回来就瘫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眼睛望向阳台。

“要么自己做要么点外卖，不然饿死。我也懒得做。”她给小鸟冲洗着身上的泡沫。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平静。

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你还懒得做，怎么？你还有事，见你小男朋友？小心我跟我妈说。”

“你说呗，我又不怕，反正我也成年了，谈恋爱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倒是你一天像个作贼的还偷听别人说话。看来寄宿学校也没把你管好，戾气还是这么重。姑父估计得哭死在厕所里。”越靡说话没停顿一秒就是为了不给陆与鸣反驳的机会。

当她给小鸟擦毛发的时候，一摊水泼在了她的后被背。烫的，但温度也不是非常高，不至于烧伤越靡手上先是一顿，然后放下帕子，小鸟开始大叫。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陆与鸣捏着杯角一处。

“就凭你以前欠我的，陆与鸣我警告你，我忍你很久了，要不是顾着姑姑的面子，你指不定活到现在。”她转过身眼里满是漠然。

陆与鸣忍不住，直接把玻璃杯往越靡砸去。越靡躲开“你也只会狗急跳墙。”杯子砸在地下碎成好多片，声音刺耳。

“你初三砸烂的那个手机还没赔我。”

“你过来，我赔给你。”他手指一钩，往越靡走过去，她抓过他的肩膀使劲往地下扳，陆与鸣手往她腰的地方伸过去，越靡手先是顿了下，然后把胳膊肘摁在他背上往下压“垃圾。”她脱出这两个字，她移步到陆与鸣右手边，他在怎么想伸手也够不到了。

“姑姑回来之前你老实点，不然我也不介意去当那个恶人。”陆与鸣额头变红。越靡也松手。转身往玄关走，这里现在是待不得了。

正走着越靡后背被陆与鸣推了一把。她人马上摔在地上，脸上的骨头和胸膛的骨头被磕得极痛，她捱了两三秒忍着痛起身，反手给了陆与鸣一巴掌。

他没再还手，还笑了出来。越靡没再管这个疯子，拿了老宅钥匙，换鞋就走。

她下楼看了下时间，快一点了，伸手摸了摸右脸上的骨头。轻轻一碰，就有刺痛感，她当时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张肇藐之前给她打了个电话，她还没接，出单元楼的时候才又打给了他，她后背还有些湿，还好她那天穿的是深色的T恤，热风吹过，唯独她后背感到阴凉。

注：1.请勿在相关音乐的评论区提到此文，谢谢。

2.陆与鸣怕狗，他不会碰小鸟的。*^_^*

3.正文校园这部分写得有些短，番外的时候再想着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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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壹拾伍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