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穸 第3章 凡尘其二

夜晚在不知不觉中摸进了院子，莫家可以说是家大业大，院中一草一木无不是人界难求的。夜雾蔓延开来，祠堂附近更添寒凉。

“爹，是女儿不孝，未能在临终前看您一眼……”祠堂内跪着一位女子，她本就单薄的身体在寒风中更显消瘦。天公不作美，偏偏在这时下起了大雨，她的脸色就更加惨白了。忽的，她感觉头上的雨停了，茫然地抬头，是另一位女子撑伞而立，面露心疼。“阿姊……”

是的，执伞的这位是莫家二小姐莫寒雨，而跪于祠堂的是莫家大小姐莫晞薇。

几年前，莫寒雨重生回来，起初她是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看天，挤出一丝苦笑。“是上天可怜我吗？呵，可能是想让我更可悲些吧。可恶的天界。”她桀骜了一辈子，但永远无法忘记那天的焰火满天，倒映在她眼中，无助又绝望。

“天魔大战……天魔大战……”这个词总会引起莫寒雨的恐惧，莫皛为她挡箭的场景历历在目，他虽嘴角含血却还温柔地安慰她：“我……我们、会、会成功的……”直到眼泪流干，眼角只能涌出血来。

她们就一站一跪着，谁也没说话，也不知说些什么。往年俩姊妹的关系并不好，一个不知怎么说，而另一个就是不想说了。可一旦经历过生离死别之后，方才会懂得珍惜。良久，莫寒雨将莫晞薇扶起，为她拂去满身泥泞。

可能是过去几万年之久的缘故，莫寒雨对父亲逝世这件事情已经模糊，像是蒙上一次雾一般看不真切，只依稀能忆起当时母亲……

就在他们互相搀扶着徐徐往外走时，恰巧遇上正在漫步的郁难言。走在雨中的他，有些许不沾染凡尘之感，在加之雨天气雾重，便更显其气质。

莫寒雨愣了一瞬，她还记得郁难言，他曾是兄长为忘年之交，只不过在兄长离世后，她自己也跟着去了，并不知晓郁难言的结局，更不必说天魔之战的结果了。

莫晞薇率先行了一礼，郁难言自然也回了一礼。不过在这之后周遭的空气仿佛冷了下来，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要说写什么。莫寒雨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便道：“这位公子，夜已昏沉，不知为何还要雅兴出来漫步？”郁难言顺着她的话接下：“这位姑娘，在下不过无倦意，便借机观赏莫家院落，还在之后与莫公子及常老夫人解决一些棘手的事宜。”“那公子可真是好心。”“不知姑娘为何雨夜出行？”“我并无雅兴，便是来寻阿姊。”

有是一阵沉默，只徒留雨一点一点落于地面，打在三人脚旁，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在不知不觉中，雨已经浸透了三人的鞋袜，寒凉透骨。可三人却像毫无感觉一般，依旧一动不动，什么也不说，好似雨中木雕。

最终还是莫晞薇叹了口气，到：“今夜已深，就此别过，可好？”

没有回答，应当算是默认。郁难言与她们背道而行，手中紧攥着一张纸片，里边好似还包着什么。他回头望向俩姊妹远去的背影，再度低头盯着手中的纸，不由攥紧几分。又静站一会儿，慢步朝屋中走去。

现在还未到时机，便决不能让她们知道，这是他最后一个想法。

其实莫寒雨不仅一次重生了，只不过，她早已忘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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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凡尘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