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湖下妖龙怒吼一声接着一声,湖水也越发汹涌。
看湖底法阵显现,谢槿反而弯唇一笑,“没关系,妖龙应该还没真正醒来,否则就不只是喊几声这么简单了,让它继续睡就是了。”
“继续……睡?”
纪云舟呆呆看向谢槿,他年纪小,比谢槿矮了一个头,只能仰头看对方。虽然眼下情况情急,可看到谢师兄如此镇定,仿佛让妖龙回去睡觉对他而言只不过是小事一桩。
【还好我碰巧加固了法阵,否则妖龙只怕真能从底下钻出个脑袋来!可不管你这条妖尊级别的妖龙起床气多大,还没轮到你出场的时候,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回去睡觉!】
谢槿衣袖轻挥,身前就多了一架白玉瑶琴,这白玉瑶琴神光灼灼,甫一出现,就让纪云舟感觉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轻灵气息。
湖底妖龙一声声怒吼仿佛雷鸣,又蕴含着深重怒火,平静了一年的明月湖再次出现涨水预兆,血水随波浪晕开,连湖面上倒映的破碎新月也仿佛添上了一抹不祥的血红。
小黄鸟蹲在谢槿肩头俯视湖面,一双豆豆眼显然也紧张起来,如临大敌,闷闷啾了一声。
“没事,我能解决。”
谢槿轻声安抚,十指覆着灵力,抚上瑶琴琴弦。
空灵琴声倏然在湖面上空响起,灵力与琴声相融合,犹如水波,一层层送往明月湖湖底。
琴曲轻缓,并不能盖过湖中水声与湖底传来的龙吼声,可水声和龙吼声再是嘈杂,也无法掩盖琴音,任由悠扬曲调直直落入湖底。
任它妖龙再怒,琴音依旧慢悠悠的,一激昂一轻柔,仿佛一应一和,琴声被灵力直接送往湖底漩涡下的四季树,这株千年来自枯自荣的四季树落下一层层金光,填补根须下被龙吟声震出裂缝的封印法阵。
一边是暴怒龙吟,哪怕有结界护着仍是震得人脑袋昏沉,另一边又是泠泠琴音,覆着一阵阵春水灵力,纪云舟根本听不清什么曲调,只知道这琴音应该是能抚慰心神的。
琴声仿佛耳边催人入眠的摇篮曲,纪云舟渐渐神色恍惚,好在小黄鸟扑腾到他面前,叫他清醒过来,睁大了一双黑眸看向谢槿。
谢师兄的桃花眸其实生得极好看,此刻也极认真。
纪云舟有些愣神。
谢师兄……好像很厉害!
小黄鸟叫醒他后便飞回谢槿肩上,豆豆眼仍紧紧盯着湖面,直到龙吟渐渐转弱,怒气不再,反而变得有气无力的,最终平息下去。
龙吟声止,明月湖的澎湃湖水总算恢复往日平静。
谢槿玉白指尖压下琴弦,催眠的琴曲也到此为止。
看着恢复平静的湖水,谢槿暗松口气,将这架仙器级别的古玉瑶琴收回储物戒,先找出一瓶回灵丹先服下两粒,长舒一口气,便笑着回头安抚纪云舟,“好了,没事了。”
只要有谢师兄在,好像不管多严重的事情都能解决。
纪云舟放松下来,笑着点头。
【仙级法器,加上我的独门秘法安神曲,我就不信你这妖龙还能不睡!就是使用这仙器需要耗费太多灵力,难怪师父会叮嘱我在化神期之前不要滥用,感觉身体被掏空了……但在小师弟面前,还是得装一下。】
纪云舟才发觉谢槿脸色白了几分,“谢师兄没事吧?”
谢槿微笑摇头,“无碍。”
只是耗费灵力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算大问题,回灵丹起效后灵力已经在恢复,谢槿垂眸看向明月湖,揉了揉凑过来蹭着自己脖子的小黄鸟脑袋,便说:“方才妖龙乍醒动静太大,应当已经惊动了宗门,我们现在还是尽快离开……罢了,已经迟了。”
余光瞥见有几道剑光已然逼近明月湖,谢槿稍稍侧身,挡住身后颇有些狼狈的瘦弱少年。
“执法堂的人来了。”
“何人私闯宗门禁地!”
话音刚落,那几道剑光正好悬停在湖边上空,为首的是个很年轻的修士,生得一张俊秀面庞,却是冷若冰霜,一看就不好惹。
那青年看清楚谢槿面容时顿了下,随即拱手一礼。
“谢师兄怎会在此地?”
谢槿颔首回礼,无奈暗叹一声,眸光瞥向方才被妖气夷为平地那片山林,“陆师弟来得正好,今夜我在此地可是抓到了妖族细作。”
【既然眼下被迫卷入此事,那我肯定不能坐视小师弟被扣上妖族细作罪名,那就只能是清风背锅了,可是清风啊清风,那妖术符箓当真是白疾给你的?他白疾一个小小炼气期,又是上哪儿来的妖术符箓?】
被唤做陆师弟的青年似有些诧异,望向谢槿身后的纪云舟道:“谢师兄也知道此事?方才我巡夜时收到消息,有人告发赤月峰的弟子纪云舟乃妖族派来救出明月湖妖龙的细作。我方才收到消息便察觉明月湖有动静,已派弟子前去执法堂禀报长老。”
【执法堂都知道了?看来今夜是免不了要去执法堂一趟了,这果然是个针对小师弟的局。】
执法堂的人来时纪云舟就知道今夜不会就这样结束,若要进执法堂,他不想连累谢师兄……
谢槿摸摸藏在袖中的小树灵,认命地叹息一声,“也罢,我随师弟去执法堂交待一番吧。”
谢槿到底是整座赤月峰唯一的真传弟子,又亲口说抓到了妖族细作,还自愿去执法堂交待清楚,那位陆师弟也给他这个颜面,留下另一位长老和几个弟子在明月湖查看状况,亲自陪同谢槿二人前往执法堂。
一路上几人都不曾言语,一直来到执法堂门前,纪云舟苍白的脸色越发紧绷,谢槿轻按住他肩头,轻声道:“别担心,执法堂的长老素来公正严明,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宵小,你进去后只管将自己知道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就好。”
话是当着陆师弟的面说的,谢槿刻意避开陆师弟的注视,冲纪云舟轻轻眨了一下右眼。
【陆师弟是执掌执法堂的恒月峰峰主守直师伯座下弟子,我不便在他眼皮下给小师弟传音,但愿小师弟能看明白,一会儿进去之后只管将责任推给清风。那些个长老个个都很擅长审问,小师弟可莫要被他们吓唬到,不小心说错话被误会就坏了!】
纪云舟轻点下头,更紧张了。
这还是纪云舟头回走进执法堂,执法堂位于主峰与福德堂正中间的位置,高耸殿堂立于演武场上的巨剑之下,向来极庄严肃穆。
谢槿带着陆师弟和纪云舟进去,见到殿中正在商议着什么的守直真人和几位执法堂长老,回头给纪云舟递了个眼神便带头行礼。
“赤月峰弟子谢槿拜见守直师伯、诸位长老。”
纪云舟见那陆师弟跟着躬身见礼,才有些慌乱地垂头拱手。守直真人相貌周正,只是面无表情,看去很是严肃,他轻轻颔首,便看向那陆师弟,那陆师弟当即意会上前。
“回禀师父,方才弟子察觉明月湖有异动,赶过去时便见到了谢师兄与这个赤月峰的小弟子,明月湖已然恢复平静,郭长老留在那边镇守查看。听谢师兄也说抓到了妖族细作,弟子便先带谢师兄与那被人告发是妖族细作的赤月峰小弟子回来了。”
守直真人赫然松了口气,“明月湖那边,虚谷师兄和玉书师弟已经过去了,方才妖龙作祟,想来是封印松动。但既然谢师侄把人带来了,我执法堂便少不得要多问几句,方才在明月湖究竟发生了何事,谢师侄你说抓到的妖族细作,可是那弟子?”
他冷厉的目光一落到纪云舟身上,纪云舟当场有种仿佛被人看穿的错觉,单薄肩头一僵。
谢槿不动声色护在他身前,从容回道:“方才来前,我也听陆师弟提到过,在明月湖异动出现之前就曾有人给陆师弟递信告发我赤月峰的小弟子,我那时就觉得有些荒谬,师伯不问,我也是要来伸冤的。师伯明鉴,我抓到的妖族细作,可是清风!”
殿门前正好来了人。
“清风?”
听那声音似有些疑惑,又有些熟悉,谢槿不着痕迹挑了下眉梢,带着纪云舟回头看去。
门外来人正是萧珩。
他行色匆匆大步进殿来,见到谢槿和纪云舟顿时暗松口气,心知此刻不便问话,朝二人点了点头,上前给守直真人与长老们行礼。
“听闻明月湖出事,万幸妖龙并未提前苏醒,我方才赶去时,两位师伯已经在加固封印结界,暂时无碍,我便过来看看。听闻今夜在明月湖生事的,是妖族派来的细作?”
如今掌门闭关,宗门大事少不得要他这个代理主峰事务的掌门首徒知道知道,守直真人自然不会介意他过来插手此事,给陆宣递了个眼色,叫他将案上的信笺递给萧珩。
“此乃方才陆宣收到的密信,也不知是何人递来的,过后不久,明月湖那边便出现异动。”
谢槿看萧珩接过信笺,也跟着看了一眼,信上笔迹算不上多独特,纸张墨水都很常见,的的确确写着赤月峰小弟子纪云舟今夜要去明月湖救妖龙,纸上也只有这一句话。
【大师兄来得好及时,也是,主角受被诬陷的大剧情提前几年出现了,身为主角攻的他怎么可能不来?不过好像还少了点什么……】
又听见谢槿的心声,还是那套怪话,萧珩嘴角抽了抽,见守直真人与几位长老皆面无异色,估计他们是真听不见,萧珩才放心了,可看着手中密信,心已飘到别处去。
什么大剧情?
果然有人诬陷小师弟?
没等萧珩放下手中密信,门外就又来了人,竟是匆匆赶来的清月峰明礼真人和纪白涟。
“明月湖怎么出事了?”
一见到纪白涟,谢槿就悟了。
【小白莲来了!我就说缺了点什么,原来是你!好了,现在主角攻受都到来了,反派也到了,事件、地点、人物全都齐全了,让我看看幕后之人接下来打算怎么表演!】
守直真人一个眼神,陆宣便将明月湖的状况复述一遍。
因为清月峰和赤月峰的过节,明礼真人见到谢槿时就有点不喜,听完看他身后的纪云舟也越发不喜,“他就是妖族派来的细作?”
纪白涟脸上也露出惊诧之色,随即忙道:“师父,这其中许是有什么误会!表弟他怎么可能会与妖族勾结?何况他也才只是炼气期,妖族怎么可能会将这种重任交给他?”
他说着看向纪云舟,似有些担心,又有些急切,“表弟,你今夜为何会去明月湖?你快告诉大家,若你是冤枉的,执法堂不会让你蒙冤的!还有大师兄,听闻你与谢师兄被人带来执法堂时便马上从丹堂赶过来了,你说你是清白的,我们会帮你的!”
【诶?他怎么知道大师兄方才在丹堂?对了,丹堂跟清月峰素来交集甚多,小白莲敢当着大师兄的面这么说,估计他们刚才都在丹堂里,原来小白莲师徒是被大师兄引来执法堂的啊!可小师弟出事时大师兄正好在丹堂走不开,会不会太巧了?】
纪云舟恍然想起来,日落前他去寻萧珩时,明月就说大师兄去了丹堂,原来他那个好表哥也在丹堂,难怪大师兄一直都没有回来。
萧珩也在回想今日去丹堂的事,日落时他本该离开丹堂的,只是碰巧撞上了明礼真人和纪白涟,明礼真人又拉着他坐下说话,话里话外都在帮纪白涟说情,他一听就能听出来是纪白涟请了明礼真人当说客。
因为之前纪白涟几回惹恼萧珩,在平息清月峰的流言之后,萧珩就一直对他避而不见。
明礼真人能为纪白涟开这个口,可见是极看重他的。
眼下纪云舟还什么都没说,纪白涟就急着催促,萧珩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按住纪云舟手臂道:“小师弟莫急,想好了再慢慢说。”
谢槿默默认同。
【是该冷静一下,方才太过惊险,小师弟可是差一点就被清风杀了,今晚也是吓得不轻。】
再次说起清风这个曾经侍奉自己的杂役,没想到他去外门后竟还敢动自己的小恩人?萧珩眼底也蕴起了三分火气,“方才过来时听二师弟提到清风,还说他才是妖族细作?”
【你们忙完了?该我说话了?】
萧珩心说谁拦着你说话了!
谢槿不知为何感觉萧珩眼神有些幽怨,可守直真人还在等着,他便如实道:“今夜我赶到时刚好见清风要对小师弟动手,还取出了不知从何处得来的血符,施展出妖术。所幸我及时赶到救下小师弟,却不料清风会被妖气反噬,很快就爆体而亡,也险些惊醒了明月湖下镇压的那头妖龙。”
【大师兄这么看我干嘛,是怪我没有看好小师弟吗?好吧……我这些天忙着小树灵的事,的确有些疏忽小师弟了,但这回出事你难道就没有责任吗?清风可是你的人!】
谢槿真心觉得自己挺冤枉的!
萧珩也觉得自己冤枉!
清风早就去外门了!
“妖术?”
守直真人神色凝重起来,摆手示意陆宣下去,他才说道:“谢师侄的话,本座自是愿意信的,这清风是否因私用妖术反噬而亡,本座也会让人彻查。但你赤月峰这个小弟子今夜为何会出现在明月湖?谢师侄你又是因何而去?这小弟子刚来揽月宗也就罢了,谢师侄你可是入宗门近百年了。”
【坏了,找我算账了!】
事关谢槿,没等谢槿开口,纪云舟就跪了下来,“回禀守直真人,谢师兄是为了救弟子才会闯入禁地!谢师兄曾给弟子留下传音玉简,是弟子先向谢师兄求救的!而弟子是被清风用药迷昏后带去明月湖,发觉弟子中途醒来后,他就要逼弟子跳入明月湖,弟子不愿,他便对弟子下杀手!”
谢槿顿了下,暗暗点头。
【虽然没传音这回事,但小师弟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过守直真人不会轻易信的,你在他面前越是想隐瞒什么他越要怀疑你,想着清者自清不解释,只会含冤受屈。】
萧珩也在默默认同,同时看谢槿的眼神也有些奇怪。没传音,那二师弟怎么会去明月湖?
不出谢槿所料,守直真人果然追问道:“那清风是何人,又为何会将你药昏带去明月湖?”
纪白涟眸光一转,呀了一声,“清风?可是此前在大师兄身边伺候的那个杂役清风?前段时间他犯错后就被送去外门,没想到今夜居然……但我记得,表弟你入内门没多久清风就已经去了外门,你们应当从未有过交集才是,他又为何要加害你?”
【小白莲这语气……不知道是不是我对他有偏见,总感觉怪怪的,今夜他真的没插手吗?只有白疾,怎么可能弄得到妖术符箓?】
萧珩一顿,怎么还有白疾?
纪云舟在隐瞒和和盘托出之间犹豫须臾,垂头道:“不瞒真人,弟子来揽月宗本是想求大师兄相助,帮弟子去寻一位失踪的前辈,可弟子思来想去,始终不好麻烦大师兄。”
今日此事已经牵连了谢师兄,他也不好再隐瞒什么。
“弟子自来揽月宗将近两月,从未跟任何人提到自己要寻人,可今日明心堂下课后,弟子收到一张纸条,让弟子若想知道前辈的下落便在天黑前赶到主峰后山的晚枫亭。”
纪云舟看向萧珩,接着说:“弟子去过主峰求见大师兄,大师兄不在,这几日谢师兄又在赤月峰闭关,弟子只好只身前往。此事,大师兄的杂役明月应当可为弟子作证。”
萧珩没想到纪云舟当真来找过自己,还是为了那件事,可自己那会儿应当被明礼真人和纪白涟缠住了,他猜到什么,配合地问纪云舟:“那当时的纸条小师弟可还留着?”
纪云舟迟疑了下,从袖中取出纸条,看萧珩接过展开,他又有些不安,“我看过之后,纸条上的感话就都消失了。当时我找不到人,时间也来不及了,就只好先去了后山晚枫亭,不料刚进去就被下药迷昏了,当我醒来时已经被清风带到了明月湖。”
萧珩打开纸条,上面果然是空白的,不过也有法术残留的火印。他也知道这在守直真人面前不足以为证据,便跟守直真人说:“我这就给明月传信,叫她过来一趟问话。”
守直真人只道:“在主峰下药伤人,且还能顺利将人带出主峰,就算清风曾经是萧师侄身边杂役,熟悉主峰,那明月湖周边也有弟子巡逻,路上就没有一人发觉你们吗?”
纪云舟被问得一懵,缓缓摇头,“弟子不清楚……弟子清醒过来时,已经身在明月湖了。”
谢槿若有所思。
【守直师伯接掌执法堂多年,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一丝不苟,若不能拿出有力的证据,小师弟在他这里就仍有勾结妖族的嫌疑。何况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小师弟已经踏足明月湖,那头妖龙也的确差点醒了。】
萧珩对守直真人的了解不会比谢槿少,心知谢槿所言不假,很快就接话说:“清风曾跟随我多年,对主峰极为了解,想来这次动手,也是经过观察后才选定了时间。我这就派人去晚枫亭查看,若小师弟所言属实,晚枫亭中应当还会有痕迹残留。”
萧珩显然是偏向纪云舟的,虽说执法堂的大长老没必要看掌门首徒脸色,却也是不愿得罪对方的。若纪云舟当真清白,萧珩又自愿帮执法堂调查,守直真人自无不可。
“有劳师侄。”
纪白涟松了口气,面露喜色。
“太好了!若能找到证据,表弟便能自证清白了。我知表弟自幼吃了不少苦头,多得那位药庐的云先生照顾表弟,云先生失踪之事,表弟定是极紧张的,若我早些知道,一定会想办法帮表弟打听云先生下落的,表弟实在不该隐瞒我们此事才是!”
萧珩也有此同感,“小师弟若开口,我定会帮你。”
纪云舟仍跪在殿中,抿唇不语,他知道萧珩是真心想帮自己,也知道纪白涟是虚情假意的。
【大师兄你蠢啊!小师弟对纪白涟一直都是避而远之,你还跟着他说话,小师弟理你才怪!而且守直师伯还在这里等着,你以为他在等我们自证清白吗?当然是查明妖气源头对他这个执法堂大长老更重要啊!】
谢槿暗叹一声,干脆站出来,正色道:“守直师伯,方才那清风爆体而亡之前,曾提到过一个人。弟子想,他害小师弟或许是受人指使,而那个人,便是清月峰的白疾!”
几人闻言都有些吃惊,守直真人微眯起眼,看向了身旁的清月峰峰主,也是他这一代揽月宗十子之中被他唤为八师弟的明礼真人。
明礼真人一愣,火气蹭一下上来,“谢槿,你在胡说什么?分明被告发的是你赤月峰的弟子,你休要诬赖我清月峰的人!别以为清风自爆了死无对证就给我清月峰泼脏水!”
谢槿坦然道:“若非清风死前亲口说出白疾的名字,我也不会知道此事还有他从中掺和。今夜那妖术险些惊醒明月湖镇压的妖龙,此事可大可小,明礼师伯应当明白的。”
他说罢请求守直真人,“还请守直师伯派人将那白疾召来,他清白与否,审问过便知晓!”
【原文里对白疾这样的小反派并没有太多描述,但若无意外,他会拜明礼真人为师,之后几年来也一直在暗中针对小师弟,最后小师弟会跳下诛仙阵也有他一份功劳。所以大师兄后来回来报仇时当然没放过这个白疾,白家一族也被他一指给灭了!】
萧珩瞳孔大震,哈?
他一指灭了白家?可他记得南宛城的白家虽然不如揽月宗,却也是有元婴后期的老祖坐镇的。
灭白家一族,他吗?
他以后那么厉害?
萧珩突然觉得,好像黑化入魔也不全都是坏事……吧?
【可能是我记得不清楚,也可能是原文里白疾就没太多剧情,大师兄后来回来报仇时是哐哐平推,简直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可爽是爽了,那些人曾经对小师弟做过的恶,也都被掩埋在一具具白骨下,没有人为此忏悔,这些人死得太痛快了。】
明礼真人见谢槿竟越过自己请执法堂去抓人,半点内给自己面子,想到他还是闻折柳的弟子,登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气极反笑。
“谢槿,白疾近日一直都在我清月峰修炼,由本座亲自指点,你空口无凭,就说他指使清风害人,还当着本座的面喊着要拿我清月峰的弟子,可曾将本座这师伯放在眼里?”
见明礼真人被谢槿自己先惹恼了,纪白涟心下暗喜,面上跟着蹙眉附和,“谢师兄,我知我们清月峰与你赤月峰素来有些嫌隙,你才总对我避而不见,可白疾师弟才刚来揽月宗不到两月,与你该是无仇无怨的!”
他这话听着软和,明礼真人脸上的怒火却更旺了。
“谢槿,你最好给本座一个解释!否则就算你师父亲自来了,也休想到本座的清月峰拿人!”
纪云舟见状有些懊悔,若他今夜没去赴约会不会……
谢师兄便不会被为难?
萧珩也有些担心,二师弟跟明礼真人吵起来是常态,主要还是明礼真人找茬多,二师弟多是绵里藏针的反击,可今日二师弟突然主动跟明礼真人作对,他确实头一回见。
然而谢槿看明礼真人和纪白涟师徒俩一个趁机拿自己出气,一个暗搓搓煽风点火,只是取出一枚净透灵珠,桃花眼笑眯眯看着二人。
“明礼师伯要证据?正好,我这有一枚留影珠,今夜我赶到时以防不备,特意刻录下了清风从被妖术反噬到最后爆体而亡的经过!”
萧珩和纪云舟齐齐一愣。
前者眨了眨眼,默默在心里给谢槿竖起了拇指。
是他误会了,二师弟哪里冲动了?这不谨慎得很吗?
如此小心,不愧是你啊二师弟!
纪白涟却脸色僵硬,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谢槿。
小白莲:???谁出门救人还自带摄像头啊![裂开]
捉虫,稍微修了一下,没有剧情变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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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五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