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陈子维手指上沾了药膏,轻轻碰一下,就小声问一句,怕自己力道太大。
“......疼。”谢玉眠又成了人形的姿态,想着装的可怜一点,师兄过后不至于太过生他气.好在这会师兄没有不理他,或许是因为这次他没有伤害别人吗,虽然谢玉眠不觉得伤害那只鸟需要道歉。
一个“疼”字惹来了好一阵轻声的安慰。
其实哪里需要上药包扎,龙族的先天优势就是只要吊着一口气就可以很快恢复。
谢玉眠就是想多享受一下上药和吹吹还有师兄轻声细语的安慰罢了。
“疼晕过去,就不疼了。”花晡浍端着一碗亮晶晶的药,是刚刚那半株草煮的,那草金贵,要人一直把控着火候,煮出来本来是乌漆嘛黑一片,草上沾了些龙血,就变得亮晶晶的。
“师兄,乖。”花晡浍对他学会的第一句话有一种特殊的情结,要抱抱的时候会说,现在要师兄喝药的时候也会说。
这也不算药......应该不会那么难喝吧......
陈子维不喜欢喝药,陈子维只喜欢吃一些甜甜的东西和很香很香的肉,但偏偏所有人都喜欢劝他喝药,即使他说过什么药都不会有用的。
“先给我瞧瞧?”谢玉眠不由分说将碗抢过去,偷偷将储物袋里的护心麟取出来拧成粉末加进去。
于是那碗药变得更加闪亮了。
花晡浍盯着他,见到这也没说什么,只留神帮他挡一挡,被发现了的话,不仅不好解释,师兄知道了还会有愧疚感。
而陈子维见他将药碗夺过去,下意识先松了口气,又转过身小心翼翼给谢玉眠伤着的脊背上药,睫毛遮住眼眸,一颤一颤的。还配合着嘴巴轻轻吹气,心里在给自己做建设,只要那碗药不是特别特别难喝他一定连眉毛都不皱一下的喝下去,阿眠为了这碗药受了好多苦的......好疼。
药被递到唇边,他先闻了一闻,还好,没有想象中那股药味。
又见两个人期待地看着自己,只得将药一口气喝完。
微微昂起头,紧闭着眼睛,浓密的微微颤抖的睫毛,配合修长白皙的脖子,脖子右侧靠近下颚的位置长有一点小小的痣,他身上一切都让人心动。
谢玉眠盯着他的脖子,直接就凑上去,用鼻子摩挲那颗小痣,感受师兄的头发蹭过脸颊。
花晡浍没他那么大胆,只是盯着他的脖子,想了半天夜晚要怎么潜入,后来看谢玉眠蹭得开心,直接破防变成一只大鸟,也用脑袋去蹭。
像是在蹭双皮奶,滑滑的,肌肤相贴的感觉......师兄身上的温度比他们两个的低,像是凉爽的冰荔枝。
师兄没有用熏香,为什么还是香香的呢?好想咬一口,但是,这么漂亮,像是名贵工艺品的脖颈,留下印儿谁都会愧疚吧。
谢玉眠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喜欢师兄吗?见到师兄就会想要跟他贴的紧紧的,一辈子都贴不腻。
“阿眠......晡浍......”陈子维被蹭得痒,但也没怎么躲开,刚喝完的空碗还被拿在手上,有些累赘。
他难以意识到他们的行为其实分外暧昧,因为他还在山里的时候,那些动物都喜欢来舔他的脖子,更过分的......也有。
或许这是小动物表达友好的方式吗?他还是小雪豹的时候也特别喜欢到处乱蹭蹭贴贴。
他真的很少生气,即使被蹭得不舒服,也只是说:“下次不要这样了,”但是看见小动物们可怜的眼睛,也只能补上一句“轻一点。”
他的两个师弟在他这里的行为跟两只他山里的小动物没有什么区别,他也就下意识像对待山中动物的模式去对待他们。
后来还是瞧见了谢玉眠手臂上的伤,他叫了停,“还没上完药呢......会碰到伤口的,好疼。”
“师兄......”
谢玉眠还迷迷糊糊,他真的好喜欢去蹭师兄的脖子,不知道为什么越蹭越上瘾,但是抬头一看,师兄的脖子都被蹭红了。
另一边,他刚刚没注意,花晡浍这只死鸟也蹭得很开心。
谢玉眠当即就不乐意了,偷偷揪了他两根羽毛。
花晡浍疼了,但是还将头埋在师兄的肩颈,恹恹掀开眼皮,轻飘飘看了谢玉眠一眼。
谢玉眠不敢在师兄面前再对这只死鸟怎么样,只能偷偷咬牙切齿,差点没把后槽牙咬碎,只能轻轻拽一拽师兄的衣服袖子,“师兄给我上药。”
又顺手将师兄的药碗夺过来,打算美滋滋放他的小空间里。
花晡浍那只鸟看见了,咻一下变作人形,又将碗夺过去:“我乖,洗碗。”这句是对着陈子维说的。
也不等谢玉眠再说什么再做什么,直接就走。
谢玉眠咬牙,这只死鸟最好会洗。
但随后感受到师兄轻柔的动作,心中一下子得到巨大的满足。
却不想一切都被房间角落里一团乌漆嘛黑的烟雾记在心里,这么乖吗?这也不生气,很好欺负的样子......
而苦于禁言的袁开,此时更是像个怨夫一样,他看着陈子维红红的脖子和羞涩的神情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天杀的,就知道吃我们家孩子豆腐,委屈大了,怎么还不到仙魔大战的剧情。
谢玉眠第二天就基本痊愈了,陈子维围着他检查,“好棒啊,恢复得很好。”他是真的很开心,看到他的人也会不自觉地跟着他笑。
“都是师兄的药抹得好,师兄吹吹让伤口很开心,它们就好得很快。”谢玉眠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那真是太好了。”陈子维小心抚上原本开裂的肌肤,像是羽毛扫过。
谢玉眠将肌肉绷得很紧,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英武。
“伤好了就赶紧去做任务,我带师兄先回山。”花晡浍这句话不知道憋了多久。
“你没受伤,应该是你去做任务,我和师兄回山。”谢玉眠丝毫不慌。
“阿眠先回山吧,休息一下,我和晡浍去做任务好不好?”陈子维还没有接过下山的任务,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实力比两位师弟还是不差的,师傅却从来都很反对他接下山的任务,接的都是一些帮忙养护花花草草的任务,直接将花草送过来,他养一会儿再将花草送回去的任务,虽然他做得很开心就是了。
他想看看下山任务会是些什么,看谢玉眠,花晡浍和叶玖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做,想来也不会很难。
“一起去,一起去。”谢玉眠听陈子维发话了,连忙说要一起去,没有师兄的昆仑不就是一群猴子住的破山吗,有什么好回的,师兄应该跟他回龙宫看看,亮闪闪可好看了。
一般的下山任务也不难,都是什么帮西家杀鸡帮东家找狗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但是这次的显然有些难办。
“仙人呐,这个事情就是这样啊,这......说出去,我们家脸都没地方搁啊。”王员外家在琅城算是大户人家,此时这位员外一脸忧愁。
“世上......竟然还有这样奇特的事情......”男子有孕.......着实不可思议。
王员外抬头瞧了瞧,直愣愣就开始往下跪:“这是真神仙下凡了,神仙,您一定有办法救我儿子,神仙呐,他还没娶媳妇呢,我们王家可就他那一根独苗啊,哎呦,这往后要怎么活啊......”哀嚎一句大过一句。
“受不得,受不得,”陈子维被他突然一跪吓到了,“您先不要担心,我们一定忙帮。”连忙去搀扶他。
“您不带我们见见您儿子?”谢玉眠代替陈子维将人扶起来。
花晡浍站在后面主要起一个挡门的背景板作用。
“这......”王员外显然有些犹疑,“毕竟男子怀孕......分外古怪,恐怕吓到各位仙人。”
“没事的,”陈子维摇摇头,“至少也要见过您儿子,才好知道该怎么帮忙。”
“可是......”王员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抬头瞧见仙人眉宇间悲悯世人的神情,也就下意识呐呐点头“还请跟我来。”
王公子的院子布置得精致,名贵的花儿草儿比比皆是,看得出王员外夫妇对这个孩子很是疼宠。
“西儿啊,你别担心,我们找了仙人了,你肯定有救的......”隐隐约约听见一位妇人的劝慰声。
“这是内人,”王员外向他们介绍,“我这个儿子,自从发生了那样的事......就一直很依赖他母亲,因此内人未能迎接三位,还请见谅。”王员外很避免提及他儿子有孕这件事,说的非常隐晦。
抬手敲了敲门:“西儿,我带了三位仙人,来看看你。”
里面隐隐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让他们走,我现在这副样子,又如何见人?”
“西儿!”王员外尴尬地回头朝着陈子维三人笑笑,也没有再劝,而是直接推门而入。
“三位请。”
陈子维还有些犹疑,王家公子似乎害怕见生人......
谢玉眠却是已经抬脚闯了进去。
“阿眠......”陈子维也只得跟上,花晡浍瞧陈子维进去,也就跟了进去。
王家公子整个人缩在床榻的棉被里,连头发丝都不愿意露出来,床沿坐着一位打扮富贵的中年女子,捏着手绢儿在抹着眼泪,呜咽着:“西儿啊......我命苦的西儿......我的孩子啊......”
“西儿,你总该让仙人瞧瞧,才能够知道发生了什么啊。”王员外对着被子鼓起来的那一坨劝说。
王家那位公子在被子里憋的狠了,慢慢出来,整个人都喘着粗气。
他背对着陈子维几人,显然还没有做好见人的准备。
瞧起来大有在外面吸几口气又钻回被子里的趋势。
谢玉眠故意对王员外道:“王员外,您这儿子,瞧起来像是想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的样子,我们倒是白来一趟了。”
王员外夫妇急得满头大汗,王夫人更是泪水涟涟:“西儿啊,我的好孩子,就让仙长们看看,好不好?就一下。”
王公子于是也就一边哭,一边转过身来。
他骨瘦如柴,除了肚子高高隆起,像是被肚子里的孩子吸干了营养,“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要这个怪物,我不想要这个怪物......”他显然被吓久了,只重复这简单的几句话。
陈子维走上前,握住他的手,去探探他的肚子,似乎是感受到外人的抚摸,肚子里的孩子踢了他一脚。
“他在踢我......”王公子哭得更加崩溃了,眼睛老早就肿的像个桃子,他这时看清陈子维的模样,做出了和他爹一模一样的反应:“菩萨啊......菩萨救救我,菩萨,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别担心......”陈子维心里没底,但没有表现出来,轻轻安抚他:“你只是生病了而已。”
像是有某种魔力,配合轻轻拍抚,王公子总算是冷静了下来,只是看向陈子维的眼神更加热切,“菩萨,救救我,菩萨。”
谢玉眠实在看不过眼,捞起师兄还在拍抚王公子背部的那只手,悄悄掐了个洁净术,语气算不上好地询问:“我问你,你......”他顿了一下“发生这件事情之前,做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终究选择了比较委婉的说法。
“没有做什么......”王公子下意识看向他的母父。
“别治了,师兄我们走。”谢玉眠一眼就看出他在说谎。
王公子一副又要哭的架势。
“别哭,别哭,”陈子维劝道,悄悄拍了一下谢玉眠,“说出来,别怕,乖。”他又下意识用哄小动物的语气。温暖柔和。
“......万花楼。”王公子知道瞒不过去,盯着陈子维柔和的眉眼,也便什么都交代了,“去了万花楼。”
他的母父在一旁,听到后惊愕地瞪大双眼,丁女士,也就是王母,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会去那种地方......”他们王家,清清白白,平常就教导孩子不要去那种烟花柳巷之地,却不想......
“不是,不是,”王公子着急辩解,“我也是受金公子的哀求,答应陪他去看一眼,谁知......回来就这样了。”
“我是清白的!”王公子眼睛紧紧盯着陈子维,迫切想要证明什么。
“我信,我信。”陈子维连声应道。
“金公子?”花晡浍终于开了口,他并没有挤上前来,瞧不见王家公子,只能在后面听着他们问话捕捉一些信息,他话还不能够说很好,但是这句话简单,他会,“这谁?”仅限于会。
而谢玉眠恶狠狠盯着王公子,不爽于他热切的眼神。
“就是,金侍郎家的三公子。”旁边王员外接话道。
“他跟令郎的状况,一样吗?”谢玉眠逼问。
“这我真不知道......”王员外答道,“因为犬子这病......我们着实没有精力去关注金家公子。”
看来还得往金家跑一趟。
陈子维哄了半天才将这位病人哄睡,要不然一直拉着他的袖子,着实走不了。
谢玉眠又掐了三个洁净术,这种任务真是太讨厌了。
三人往金家走去。
金家门口竖着两尊大大的石狮子,门扉紧闭,只留了两个黄澄澄的门环。
花晡浍走上前去,将门环敲到邦邦响。
“谁?”一个小厮将门开了一条缝儿,有些警惕地盯着花晡浍。
“找金三公子。”花晡浍答道。
“我们家三公子不在家。”那小厮说罢就要将门拉上。
花晡浍及时用带着鞘的剑抵住,不让他关上,但他笨嘴笨舌“金三公子,有孕。”
那小厮关门管的更急了。
谢玉眠嗤笑一声,走上前去,“不给进?那你家公子就等着奶孩子吧。”
“还请劳烦通报一声,就说,是昆仑来的弟子。”陈子维远远见那小厮表情为难,适时上前出声。
“嗳......”那小厮看到他,倒是愣了神,只呆呆答应,缓过来后向院儿里跑去“老爷!夫人!大公子!二小姐!三公子有救了!”
谢玉眠将为合拢的门推开,直接大摇大摆走进去。
但回头见师兄没有跟过来,而是不赞同地看向自己,又灰溜溜地回去,很熟练地忽视了花晡浍的白眼。
这死鸟眼睛有问题,他就没怎么见过他的眼珠子。
为什么我喜欢让他们蹭小维的脖子,因为我自己想蹭呜呜呜,他的肩颈线条好漂亮,想蹭。
其实我叫小维叫的不太顺口,因为他来我家的时候我直接叫他狗蛋,叫了快两年了,但是为了不下到你们我还是给他用了这个文艺的名字。
我朋友一直以为我写小说用的也是陈狗蛋这个名字哈哈哈
以及文中只出现一次的丁女士,也就是王夫人,虽然她只出现了一次,但是我还是觉得她不应该简简单单冠以夫姓就草草结束自己路人甲的戏份,她还是该有一个她自己的姓,不是因为她未来还有戏份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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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