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清晨格外清爽,沉寂的别墅经历了一夜大雨,此刻恢复了生机,佣人们有条不紊地各自进入工作岗位。
时晚穿戴整齐,穿过长廊下楼。
萧霖睿穿着黑色的睡衣,白皙漂亮的锁骨上是点点姝丽的红痕,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他掀开被子,起身往卧室外走去,却正巧碰上收拾完书房走出来的佣人。
想到昨晚一夜的荒唐,他不自然地转开视线,姣好的面容浮现出淡淡的红晕,步伐慌乱地往楼下走。
“醒了?”时晚看到楼梯口出现的身影,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招手让他过来。
侍奉早餐的佣人不自觉抬头看了男主人一眼,瞬间羞红了脸低下头不敢再看。
男人容貌昳丽,黑润的水眸还泛着雾气,红唇上有一处小小的褐色,是伤口刚结的痂,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上错落着红痕,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破碎而凌虐的美感。
“下去吧。”时晚淡淡吩咐道,显然也留意到了自己昨晚留下的痕迹。
佣人们忙安静地退下,偌大的餐厅空旷起来。
萧霖睿没有察觉佣人的异样,径直走到时晚身边:“我以为你走了。”
开口才发现声音嘶哑的厉害,他抿唇,耳根染上淡淡的粉色。
“还早,洗漱了吗?上楼去换个衣服下来吃早餐。”时晚指尖抚上他的肩颈,有些歉意,“昨晚是不是弄痛你了。”
萧霖睿感受到指尖扫过肌肤的痒意,却克制住没有躲开,只是粉色的耳垂越来越红。
“去换个衣服吧。”时晚说道,“我在楼下等你,一会儿吃完早餐先送你去公司。”
“嗯。”他乖乖应了声,连日的阴霾似乎都去散开,转身上楼,回了房间。
等他进了卫生间,看到镜子中的人时,原本已经褪去的红意再次染上耳根,红的几乎快滴出血来。
楼上的人磨蹭了许久还没下来,时晚也不催促,耐心地边看着平板的信息,边等着人。
好一会儿,西装革履的男人从楼梯上走下来,神色已看不出异样,只是白色的衬衫领子被扣到了最上面那颗,领带束缚在领口,将糜艳的景色一丝不苟地遮掩住,黑色的西装修饰出欣长的身型,显得矜持清贵,禁欲高冷。
时晚少见他穿西装,不觉眼前一亮,唇角勾出一抹明媚的笑容:“我的阿睿真好看。”
原本清冷的人听到她的话,露出笑容,如同春雪初融。
时晚唇边的笑意加深,拉着人坐到餐桌边,安静地等他用早餐。
送完萧霖睿,司机才将时晚送到公司。
她刚下车,便猛的被一只手拽住手腕,快的站在门口的保安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时晚吓了一跳,等看清来人时才放松下来。
“阿晚,你必须要帮我,就当我求你了行不行!”祁景云模样有些狼狈,他一向热衷于把自己打扮地风度翩翩,此刻却有些不修边幅。
时晚挣了挣,蹙眉:“你先放开我。”
“不,我不放。”祁景云牢牢攥紧她的手臂,“NFX的项目。”
“我说过了,这个项目我绝不会带你进去。”时晚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看向一边的保安,横眉冷竖,“还愣着干什么!”
保安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来将人拉走。
“时晚!你真的就这么狠心?”祁景云发狠,就是扯住她的手腕不肯放手。
“你先放开我。”雪白的手臂已经红肿了一块,时晚看了眼周围,冷冷地问道:“这是公司门口,你这么闹能得来什么好处?”
祁景云顿了顿,他最是要脸面,此刻犹豫起来。
“我松开你可以,但是你答应我,腾出时间我要跟你谈一谈。”自从那天在她家楼下不欢而散,她就彻底斩断了他所有能联系她的途径,甚至连她的公司,他都进不去,不得已他只能在门口守株待兔。
时晚对于他这种无赖的行为既无力,又愤怒,但她又太了解他了,知道如果不答应,他会更无所不用其极达到目的。
“我答应你,现在可以松开我了吗?”
祁景云这才松手,甩开身边的保安:“时间地点我发你手机上,把我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时晚收回视线,一言不发进了公司。
周围若有若无的视线这才收了回去,却依旧有很多窃窃私语。
祁景云知道她答应了就会做到,也不管这样闹一出会不会对她有不好的影响,见达到了目的,转身离开。
时晚低沉着眉目,进了办公室,早上的好心情烟消云散,总经办噤若寒蝉。
“孙特助,进来一下。”
程宿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张嘴:“保重。”
孙特助失笑摇了摇头,哪有这么夸张,自家老板怎么可能会为这点事失控。
“时总。”
“去整理一下我名下的资产,看看能抽出多少现金,另外看下有多少资产能变现。”
“时总,您这是?”孙特助疑惑,老板突然要这么大笔资金是要做什么。
时晚揉了揉发胀的眉心,不欲解释:“去办吧。”
“是。”
桌上的手机亮起,是一封短信,来自一串陌生的号码,上面简明扼要,只有时间地点。
她将手机倒扣在桌面,开始一天忙碌的日程,专心处理公事。
临近中午,萧霖睿看了眼时间,拨通电话,那串号码他几乎不用看就已熟捻于心。
“喂。”
“晚晚,吃午饭了吗?”他的嗓音依旧有些沙哑。
“还没有,一会儿去吃。”时晚将签好字的文件放在一边,将手机从左手换到右手。
“今天下班,我来接你好不好?”他低低地问,食指弯曲抵在发痛的额角。
时晚皱了皱眉:“今晚我有事,可能要晚点回去,我让管家给你准备晚餐,好吗?”
萧霖睿失落地垂下眸,沙哑的嗓音通过电流传来:“那你尽量早点回来好不好?我有点难受,你早点回来好吗?”
“难受?生病了吗?”时晚想到昨夜不知他淋了多久的雨,夜里又胡闹了一番,早上嗓音便是嘶哑的,“难受的厉害吗?我让司机来接你去医院。”
“不用,不是很严重,我只是很想你。”他糯糯地开口,低哑的嗓音含着撒娇的语气。
时晚有时觉得好笑,这样一个看着风光霁月,芝兰玉树的人,撒起娇来,真是让人受不住:“好,我尽量早点回来,如果不舒服的厉害,要去医院。”
“嗯。”得到承诺,他心满意足地笑起来,又变的格外听话。
挂了电话,时晚叹息,还是联系了家庭医生,让他傍晚去家里一趟,免得真的严重起来。
夜幕降临,别墅逐渐亮起了灯光。
家庭医生拿着医药箱从房间退出来,给时晚发去一条信息。
“人有点低烧,我配了药,夜里得留意下,可能会起高热,我抽了血,检查报告要晚点出来,如果不舒服的厉害,还是建议你带他去医院。”
没一会儿,那边回复过来:“知道了,谢谢。”
萧霖睿靠在床头,手中握着手机,指尖泛白,骨节分明的大手脉络清晰,青筋在白皙的皮肤下鼓起,昭示主人极力压抑的怒火和嫉恨。
亮着光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对男女并肩往会所走的照片。
原来她说晚上有事,是去见祁景云了,
星潮会所的vip包厢内,时晚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将手中的卡放到身前的茶几上:“这是我目前能调动的所有流动现金。”
她抬头,昏暗的房间内,她的眸光明亮:“最后一次,这是我帮你的最后一次。”
祁景云俯着身,双肘撑在自己大腿上,倒是没有了早上那般狼狈,只是神情依旧颓废:“我不要你的钱。”
时晚没有理会他,只是淡淡道:“先把公司的窟窿补上,不然祁景城不会放过你的。”
他抬眸,目光如炬:“你要真的想帮我,就带我进NFX的项目。”
“我说了,项目的事不可能,就算我同意,爷爷也不会答应。”她断然拒绝,从头至尾,这件事在她这里都没有可谈的余地。
“你要想拉我入伙,C&Y谁能说出一个不字?不要拿时老爷子做借口。”
时晚皱了皱眉,却再也提不起失望的情绪,他明知她现在的处境,还提出这样的要求,一如既往的自私自利。
“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
祁景云沉默下来,伸手拿过桌上的卡。
时晚看着他,说不难受是假的,可多的,她早已不去想,从结束开始,她就再也不允许自己有多的妄念。
“这次的人,似乎对你来说很特别。”他转开了话题,这么多年,他也很清楚她身边来来往往,也有不少人。
可这是他们分手后,她第一个安定下来确定关系的,也让他产生了巨大的危机感。
她甚至斩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联系,以前,无论任何时候,自己想联系她时,都能找得到,可这次,她竟然说这是最后一次帮他。
“特不特别都与你无关。”她态度冷淡疏离,一副要跟他撇清关系的样子。
祁景云苦笑:“你真的,不要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