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圣人,没有办法说出你是你,你父亲是你父亲这种话,祁家背叛我们是不争的事实,你们不仁,也别怪我不折手段。”
祁景云看着她,带着陌生的眼神,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女孩,明明他们相伴十几年,他却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她。
“云信在那种时刻,另立门户的事情,是祁家对不起你,但是阿晚,你知道我的处境的,我上面有同父异母的大哥,父亲更不可能听我的,我帮不了你。”他顿了顿,“我们不一样,你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我如果倒下了,大哥一定会不遗余力地碾死我,我赌不起。”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利用我对你的感情,对你的信任,狠狠捅了我一刀。”
时晚苍凉地笑了笑,在他心里,他该是多么无辜,之前的事他根本没有参与,只是袖手旁观罢了,他有什么错。
是啊,他没错,她又凭什么要求他为了她放弃祁家的一切呢。
“滚吧,我们彻底结束了。”祁景云厌恶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弯腰拿起一瓶酒,抬手猛灌进口中,他只想借着酒精麻痹自己,忘记一切。
天空突然响起一声惊雷,时晚抬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看了眼不停震动的手机,吸了口烟。
手机不知疲倦地响动,隔了许久又自动挂断,然后再次震动起来,对方似乎执意要打到她接为止。
她就这么靠着,看着屏幕亮起,又暗掉,接着又亮起,既不接听,也不挂断。
终于,在第5个电话再次自动挂断之后,手机彻底安静下来。
她俯身,修长的手指靠近水晶烟灰缸,掸了掸烟,才又放到唇边吸了一口。
楼下似乎传来动静,时晚侧头听了听,弯腰按灭烟头,打开书房走了出去。
“阿睿?你怎么淋成这样?”时晚匆匆走下楼,拉住**的人往卧室走,“没带伞吗?也不知道躲躲。”
萧霖睿顺着她的力道跟着她走进卫生间,发梢滴着水,整个人浑身湿透。
时晚拿过浴巾裹住他,又拿了块毛巾盖在他头上,轻轻揉搓着他的头发:“把衣服换下来,赶紧洗个热水澡吧。”
“你抽烟了?”他突然问。
时晚愣了愣,似是一时没跟上他的思路。
他抓住她的手指凑到鼻尖下闻了闻:“有烟草味,你身上也有。”
“嗯,抽了一根。”时晚抽出手,推着他,“快洗澡。”
他没动,湿菱菱的眼眸看着她:“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这样很容易感冒。”
“为什么抽烟?”他直白地问道,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时晚被他盯的有几分心虚,错开眼眸,躲开他的视线:“突然有点犯瘾而已,快进去洗澡。”
她再次催促,也不再管他有没有动作,自己往外走去。
只是还没走几步,身后的人就拽住她的手臂,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将她圈进怀里,低声道:“别走。”
湿漉漉的人,也不管自己身上都是水,执着地抱着她,温热的呼吸贴在耳边。
凉意传来,时晚轻轻颤了颤,萧霖睿拉着她转过身面对自己,望着她的黑眸浮起迷雾,红艳的唇凑近她,低沉的声音喃喃着:“晚晚。”
他慢慢靠近,半阖的眸光落在她的唇上。
时晚偏了偏头,微凉的吻落空,萧霖睿僵住身体,心脏不可遏制的收缩起来。
自从祁景云出现,她再也没有碰过他。
他唇瓣颤了颤,脸色煞白,连带着抱着她的指尖都开始轻轻颤栗起来。
“我去外面等你。”时晚拉开他的手,走出卫生间。
萧霖睿盯着被关上的门,眼眶渐渐染红,是不是我始终都留不住你?哪怕我卑微地什么也不敢计较,你也还是会离开我。
时晚回到书房,俯身又拿了根烟。
薄薄的烟雾再次弥漫开来,尼古丁回旋在胸腔中,却平息不掉心中的燥意。
窗外的雨势越下越大,屋内一片寂静。
萧霖睿洗完澡出来,环视了眼房间,没有找到心中的那个人,他推开门,不太熟悉这里的布局,他一间一间找过去,终于在尽头的另一间书房里找到了想要找的人。
她靠在窗边,红唇吐出烟雾,黑色的瞳眸有着他看不懂的情绪,也许,他从来没有看懂过她。
“晚晚,你的衣服湿了,去换一件吧。”他开口。
“嗯。”她懒懒地应了一声,没有动。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站定,却不敢再靠近她。
她不说话,他就这么沉默地站在一边陪着她。
时晚侧首,将燃尽的香烟掐灭。望着他:“站在这里做什么?”
“陪你。”他说。
时晚摸了摸他的脸:“去睡吧,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不能让我陪着你吗?”他问,尾音颤抖。
时晚叹息,伸手抱住他,将头靠在他胸膛上:“阿睿,不要付出自己全部的真心,要保护好自己。”
萧霖睿垂下视线,看着怀里的人,轻轻说:“可是,我已经把我能有的都给你了。”
“晚晚,不要用别人犯的错,惩罚我。”他抬手,紧紧抱住她。
时晚轻轻拍抚他的脊背,一如往常般的安抚:“我只是有点累,不要胡思乱想。”
“你还记得当初你为了救你妹妹,找我帮忙吗?”
“嗯。”他搂紧她。
“看着你为了她拼命,着急,发怒的样子,那个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也有个哥哥就好了。”她睁了睁眼睛,不让眼睛的热意湿了眼眶。
萧霖睿吻了吻她的头发:“以后,我也会为你拼命,也会保护好你。”
时晚笑了笑,用力环住他的腰。
萧霖睿看了眼矮柜上的烟蒂和酒杯,眸色深了深:“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没什么,突然有点伤感,想起了以前不愉快的经历。”她学着他平时的模样,用脸蹭了蹭他胸前的衣襟。
“是因为……”他突然截住话头,是因为想起了祁景云吗?
时晚明白他想问什么,她脱离开他的怀抱,仰着头直视着他的双眸:“我跟祁景云。”
“我不想听。”他捂住她的唇,眼中满是祈求,声音颤抖,“别说,关于他的,关于你们之间任何事,我都不想听你说。”
我不要你站在我面前,却一遍一遍回忆属于你们的过往,而自己却只是一个卑微又可怜的看客,无从参与,也永远触及不到。
时晚握住他的手腕,拉下他:“好,我不说了。”
“晚晚。”他鸦羽般的长睫轻轻颤动,眼尾染上姝丽的绯红,如玉般的面容有些苍白,他低下身低声恳求:“吻我,好不好?”
时晚轻轻叹息,抬手捏住他的下巴,踮起脚尖,艳丽的红唇凑上去,微凉的吻落下,温柔的舔舐着他的唇。
他半阖着的眼微微透出水光,身体不可抑制地轻轻战栗起来。
明明想要更多,可他克制着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怜惜又会被她收回。
时晚露出贝齿,咬上他的唇珠,是想象中柔软又甜美的味道。
他颤抖了一下,俊美的面容染上绯色,气息有些不稳。
她按着他坐到旁边的矮柜,桌上的东西被扫落在地上,柔软的地毯上一片狼藉,此刻却无人顾及,他被她抵在落地窗前,被动地承受着她突然的强势和野蛮。
锋利的牙齿咬破他的唇肉,血腥味在交缠的唇舌之间传开。
“嗯……晚晚。”他喘息着,惊呼声被她吞咽下,发出闷哼。
素白的手抵在他喉咙处,喉结滚动,原本矜贵俊美的男人此刻凌乱不堪,破碎的声音从喉中溢出。
黑色的瞳眸漫上水色,波光潋滟,他抬手想攀上她的肩膀,却被另外一只纤细的手截住钉在身后的巨大落地窗上。
遏制在喉结处的手,愈发用力,他承受不住般仰起头,露出白皙又脆弱的脖颈,全然是一副完全被人掌控的模样。
诱人地让时晚只想更用力地欺负他。
“别,别在这里……”旖丽的低沉嗓音在书房响起,很快又被压抑下去,没过多久,又抑制不住地传出断断续续,支离破碎的低吟,掩盖在黑夜的雨声之下。
漫长的夜晚,缠绵又磨人。
直到雨势渐稀,黑压压的乌云散开,一切又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