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完情况后,南宫煜给了朱图一个防身符,就与左知故离开了。
回客栈的路上,南宫煜看着一脸冷淡的左知故,啧啧称奇。
这人居然是天阳之体,真有意思。
南宫煜好奇发问:“欸你说,你会不会也被那采花贼盯上了?”
他上下打量了左知故一番,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如果那采花贼真的是在茶楼挑选下手目标的话,那住在楼上的左知故可就太显眼了。
左知故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淡淡地看了南宫煜一眼,向前的脚步没有半点间断。
南宫煜无趣地耸耸肩,较劲一般大步上前超过左知故,又很快将人甩在身后。
或许南宫煜真长了张乌鸦嘴,当天晚上那采花贼真就找上门来。
听到隔壁房间的响动,南宫煜猛地抛下手中正看得津津有味的话本。赶到隔壁时,左知故与那人已经彻底干起来了。
只见那采花贼一身兜帽黑袍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一幅见不得人的样子。房间内空间有限,两人交起手来束手束脚,桌椅板凳被踢飞,屏风被一剑劈裂木屑飞溅。
“我来帮你!”南宫煜跃跃欲试地加入战局。
南宫煜的加入让本就狭小的房间变得逼仄,黑袍采花贼见势不妙,当即退到窗边准备逃跑。
“我来我来!”南宫煜当仁不让地冲在左知故前面,一刀朝采花贼劈去,企图将人拦下。
两人缠斗间,窗户受到余波震荡,轰然倒下。黑袍采花贼瞅准时机,从窗台一掠而下。
南宫煜当即冲向窗台伸手抓住对方的肩膀,想要将人留住,推搡缠斗间,一个丹药瓶从两人交叠的衣摆中飞出。
精准地落到左知故的身前。
丹药瓶重重砸落地面,瓶身破裂碎片飞溅,粉末猝然四散,迅速与空气融为一体。
左知故闪躲的动作慢了一秒,被迎面而来的合欢散结结实实呛了一口。
缠斗中的两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插曲,南宫煜直接追赶着采花贼,头也不回地离开客栈。
***
南宫煜追着黑袍人出了小镇,他看似与那采花贼打得有来有往,实际上心思并未放在对方身上。
左知故没有跟上来,这并不意外,被合欢散熏了一头一脸,左知故怕是已经顾不上这边了。
合欢散是南宫煜故意丢的,他丢完就跑没有回头。
南宫煜从来没有失手过。
在他耳边吱哇乱叫的阵魂珠也印证了这一点。
“啊啊啊主人,你在干什么!!!”
南宫煜的动作很隐蔽,但这根本瞒不过契约的阵魂珠,合欢散在左知故身前炸开的瞬间,阵魂珠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这几天,阵魂珠接受左知故的投喂,狠狠炫了几顿灵石。或许是吃人嘴短,阵魂珠对左知故大为改观,已经不再一口一个资质愚钝的叫唤了。
现在见到南宫煜暗害左知故,阵魂珠惊讶而又不解,在南宫煜的灵府中急得团团转。
“闭嘴,吵死了。”南宫煜不耐烦地开口。
阵魂珠迫于他的威势安分了一阵,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主人,这是为什么啊……”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南宫煜为什么要对左知故下手。它这几天跟着两人到处逛,自我感觉这两人的关系应该不错。
可谁想到,南宫煜今天却给他狠狠上了一课。
阵魂珠瑟瑟发抖,它再也不敢相信修真界的道友情了。
为什么?
南宫煜嗤笑一声,并没有回答阵魂珠的问题,他懒得去跟阵魂珠解释那么多。他想做就去做了,南宫煜可没有忘记自己是为什么找上左知故的。
这几天和左知故相处融洽,无非是为了降低左知故的戒心,好下手罢了。
镇子上的采花贼给了他很大的启发,他干脆就顺水推舟。不然这采花贼哪来这么神通广大,一下子就盯上了左知故。
不过,这采花贼大概也不知道自己下手的对象到底是谁,所以才敢这么莽上来。
只是需要一点小小的信息差,事情便能顺利进行。
一个绝好的背锅侠就此诞生。
南宫煜向来目标明确,一切都是为了小龙崽。
不然他为什么对调查采花贼的事这么上心,难道南宫煜是什么普渡众生、善心大发的大好人吗?
笑话,龙族可没有吃素的,学不来所谓的慈悲心肠。
南宫煜漫不经心地挡下采花贼的一击,心里想到却是,也不知道左知故现在这么样了。
一番交手下来,采花贼也知道自己碰上硬茬了,他不由暗骂一声倒霉。见南宫煜心不在焉,佯装蓄力虚晃一招,果断溜之大吉。
南宫煜并没有去追赶,看着采花贼逐渐远去的背影,慢条斯理地收回骨刀。
他抬头望天,时间差不多了。
南宫煜不紧不慢地回到客栈,他们方才打斗的动静不小,客人们都猫在房间离不敢出门凑热闹,等到采花贼一走,大伙陆续出来退房,此时的客栈已经变得空荡荡了。
看着掌柜欲哭无泪的表情,南宫煜心情不错地递过去一袋金子作为补偿。不用怀疑,南宫煜此刻在掌柜的眼中沐浴着金光,堪称佛光普照。
顶着掌柜看救世主般的目光,南宫煜缓步上楼。
左知故果然已经不在了。
南宫煜轻笑一声,双手环胸,倚靠在残破的房门上,“阵魂珠,查一下左知故的位置。”
原本在灵府中安静如鸡的阵魂珠反应极大地蹿出来,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南宫煜根本不买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左知故身上做了标记。”
准确来说,阵魂珠在左知故的储物戒上做了标记。
这些天,阵魂珠总是溜进左知故的储物戒内大吃特吃,还跟兽类圈领地般留下了标记。
阵魂珠心虚不已,但一想到自己占了左知故那么多的便宜又忍不住硬气一把,虚张声势地开口:“小爷我是不可能跟你同流合污的!”
“哦——”南宫煜可有可无的点点头,话语中却带着点威胁,“既然你这么喜欢左知故,干脆跟我解除契约,认他当主人算了。”
“我,我,你……”阵魂珠顿时眼前一黑。
它清楚地认识到一件事,跟了左知故,那它就彻底完蛋啦。左知故啥都不会,别说布阵了,就连阵法都认不全,阵魂珠可以想见未来前途的一片黑暗。
想明白以后,阵魂珠立马就支楞起来,狗腿地蹭蹭南宫煜的手臂,瞬间叛变,“主人,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人!”
阵魂珠忍不住为左知故默哀。
但是,珠不为己,天诛地灭。前途和一饭之恩应该怎么选,它还是知道的。
***
循着阵魂珠的指引,南宫煜来到了郊外的一处山洞,这是一处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
南宫煜不禁赞叹一声,真能藏……
也是难为左知故了,中了合欢散还能跑这么远。
“干得不错。”南宫煜笑眯眯地夸奖阵魂珠。
阵魂珠却笑不出来,它心虚地缩回了灵府,捂住耳朵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山洞口被施了障眼法,寻常人根本发现不了。当然,这难不倒南宫煜,他抬手就将障眼法破除。
南宫煜抬脚正想踏入洞穴,突然间想到了上辈子祝君的惨状,不禁后脖颈一凉。
沉默数秒后,南宫煜果断收回腿,谨慎地后退两步。掏出一瓶合欢散掂量了一会,又掏出了第二瓶。
加上之前的,一共三瓶,应该够了吧……
开弓没有回头箭,南宫煜向来不是个优柔寡断的性格,他索性眼一闭,打开瓶子将手中的两瓶合欢散丢了进去。
“当啷、当啷——”药瓶落地声次第响起。
随后,洞穴内传来一阵刀剑掉落的脆响。
南宫煜挑了挑眉,忍不住赞叹一声自己的先见之明。
约莫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南宫煜这才施施然踏入洞穴。隧道不长,三两步后就抵达洞穴内部。
洞穴内一片昏暗,但南宫煜一眼就看到了靠墙而坐的左知故。
白衣沾染灰尘,此时的左知故随意地靠坐在地,不声不响,颓唐而又危险。
察觉到来人,左知故缓缓抬起头,与之对上眼的瞬间,南宫煜的心顿时漏了一拍。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左知故,与往日里表现出来的形象截然不同,他的眼眶是红的,瞳孔却极深极黑,眼中翻涌的情绪如同冰原上狂暴的朔风,狠狠刮在南宫煜的身上。
南宫煜下意识地按住脸上的面具。
摩挲着手上微凉的面具,南宫煜安心了,没关系,左知故又不知道是自己。
他为此做足了准备,不仅戴上了面具,还特地换上合欢宗的弟子袍,力求把栽赃嫁祸做到极致。
南宫煜定了定心神,谨慎地将左知故的佩剑踢远,然后上前一步,附身抬起左知故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下,“传说中的左知故啊,不过如此……”
话音未落,左知故猛然暴起,蓄力已久的一击豁然袭向南宫煜的脖颈,却被早有预备的南宫煜一个闪身避开。
一滴汗珠迅速顺着脸颊滑落,左知故闭了下眼,重重喘息,方才的一击已经耗尽他最后的力气。
欣赏够了左知故的落魄模样,南宫煜方才慢悠悠地出声,“啧,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南宫煜一边状似惋惜地摇摇头,一边掏出缚仙索抛向左知故,那缚仙索灵性地自发捆住了左知故的双手。
左知故豁然睁开眼睛,语气依旧冰冷:“你在找死。”
南宫煜闻言轻笑一声,“嗯……牡丹花下死,怎么不算呢?”
环顾一周,见洞穴内部环境简陋,南宫煜嫌弃地啧了一声,又从储物空间内放了张床出来。
这洞穴本就不大,一张八尺宽的大床将洞穴占了大半。
南宫煜叹气,条件有限,将就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