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造反的是我驸马 第21章 宫宴

宋姝看着走远了的萧云湛和李襄霖，转头笑着对宋今纾道:“五妹妹，我们走吧。”

宋今纾颔首，还没走几步就被宋姝拉住。

“五妹妹，我们是要说体己话的，就别带丫鬟了吧。你瞧，我的丫鬟都没跟上呢。”

宋今纾转头，发现宋姝的丫鬟确实站得笔直，一步也未动。

她似乎察觉出来一点东西，于是让钟灵和毓秀先去找萧云湛，自己跟着宋姝走了。

走到一处偏僻的殿宇，宋今纾看了看小路两边的杂草，似是不经意道:“这里似乎少有人来，连侍卫丫鬟都无。”

“正是呢，这样的地方才好说话。”宋姝只是继续向前走，没多久就突然停下了，在身上翻找着什么。

“哎，你瞧我这记性，竟是把羊脂玉佩给忘在殿里了。本来一只手镯也不打紧，可那偏偏父皇前些日子给我，让我今日戴上赴宴的，这下可怎么好。”

还真是十分担忧的模样。

宋今纾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翻找。

“现下身边也没有丫鬟。不如这样，五妹妹先去赴宴，我自己回宫去拿便是。”

“我陪着姐姐回去拿吧。”宋今纾笑意盈盈，十分无害的模样。

宋姝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忙不迭道:“不用不用。现下时辰不早了，你快些去吧，我随后就到。只能改日找你叙旧了。”

还没等宋今纾回答，宋姝就快步离开了。

宋今纾没琢磨出宋姝想干什么，自己朝宴会方向去了。

才走不到一刻钟，小路旁就窜出一个人来。

宋今纾眼皮一跳，看清那人是一个男子，穿着白衣，手中抱着琵琶。

那男子也发现了宋今纾，朝她弯腰行礼。

“见过和宁公主。”

宋今纾觉得他很面生，有些警惕，“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此？”

那男子直起身来答道:“回公主，在下名魏峙。前日才进宫，为圣上龙辰宴弹奏琵琶。方才迷路了才至此。”

宋今纾打量着魏峙，“你是哪里人？听口音并非建邺之人。”

“在下乃金陵人士。”

宋今纾了然，转身要走。

“喵！”突然一只野猫从旁边草丛蹿出，从宋今纾面前跑过。

宋今纾被逼得后退，脚突然踩到了一旁的石头，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往后栽去。

“公主小心！”魏峙从后面环腰抱住了她。

宋今纾挣脱出来，转身向魏峙道谢。

“多谢公子相救。宫里从未养过牲畜，也不知这野猫是从何而来。”宋今纾拍了怕身上的灰尘，觉得有些烦躁。

这出戏也太拙劣了。

“公主殿下无事便好。”魏峙笑起来。

“不知公主可否带在下一同赴宴，在下初来乍到，对宫中是在不熟悉。”

宋今纾扫了一眼魏峙，示意他跟上自己。

此刻，角落的解良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在了二人身后。

一路上大多是魏峙东拉西扯，宋今纾只是敷衍地附和，心中想的是那道玄色身影。

快到宴会场地，宋今纾和魏峙分道而行。

宋今纾淡然坐在萧云湛旁边，没有看其他人，自己慢悠悠喝着茶。

“公主您可算回来了，叫奴婢们好等。”钟灵和毓秀颇为担心的模样。

宋今纾朝他们淡淡一笑，对上了萧云湛的目光，“可有发生什么事？”

“无事。”宋今纾回了一个笑容，转头看宴会表演。

“父皇，儿臣特地为父皇寻了一名乐师。他的琵琶弹得极好，不如让他来为父皇抚一曲可好？”宋姝突然站起身，向永和帝十分讨巧地说道。

永和帝龙颜大悦。宋姝挥了挥手，场上的舞女们一个个退下了，随即走上来一名抱着琵琶的白衣男子。

宋今纾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魏峙。

她微微侧过身和萧云湛贴耳说了几句话。女子呼出的热气裹挟着寒冷的空气包裹着萧云湛的耳朵，带来丝丝的痒意。

听完后，萧云湛坐直身体，面上没有一丝神色变化，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魏峙站在场中向众人行了一礼，缓慢坐下。

当他将手置于琵琶上时，宋今纾敏锐地发现他朝自己的方向瞥了一眼。

宋今纾挑了挑眉。萧云湛慢悠悠喝着酒，好像没有注意到前面投来的那道目光。

魏峙一曲弹完，掌声雷动。他起身致礼，袖口中适时掉出一娟手帕。

“诶呀，那是何物！”宋姝眼疾手快，让身边的丫鬟去将那帕子捡来。

宋姝看着手中的帕子，笑盈盈地走向场地中央，和魏峙站在了一起。

魏峙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双手微不可察地抓着衣襟。

宋姝将帕子示于众人，高声道:“这方手帕上绣着梅花，精致细腻，一看便是女子之物。乐师，你可有心意的女子了？今日便让父皇为你赐婚可好？”

众人附和着，倒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不错。建邺女子才艺双绝，贤惠温婉。若你心有所属，朕可成全你的心意。”永和帝喝得高兴，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魏峙顿了一顿，目光再次瞟向了宋今纾。宋姝也颇为幸灾乐祸地看向了他。

萧云湛侧头看着宋今纾，低声道:“此等伎俩实在幼稚，我看戏都不看这样的。”

“那你且看着，我给你唱出好听的。”宋今纾笑得温和，眼神却紧紧盯着魏峙。

魏峙恢复神色，朝永和帝一拜，道:“草民魏峙不敢攀龙附凤。此乃和宁公主之物。”

一片哗然。

永和帝笑容顿收，宋姝更是笑得开怀。

“怎么会是五妹妹之物？她已有驸马，怎可与外男私相授受，莫不是要收了这乐师当面首吧？”

“胡闹！”永和帝将酒杯重重磕在桌上，也不知道是在说谁。身为公主私见外男，私有之物也在外男手中，简直是天大的丑事！

“小五，你可有话说？”永和帝看向宋今纾，目光里尽是凌厉。

宋今纾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朝永和帝微微了一礼，缓缓开口道:

“不错，这手帕正是儿臣之物。”

又是一阵惊呼，众人把目光皆投向了宋今纾和萧云湛。

“这萧驸马怎得没有反应，莫不是吓傻了吧？”

“我看是敢怒不敢言吧！亏建邺百姓皆道和宁公主色艺双绝，乃建邺之幸。此番竟做出如此之事！”

“宋今纾，你……”永和帝似是气急，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五妹妹果真要收面首了呢！但是与外男私相授受可真是有辱我皇家体面。”宋姝把玩这那方手帕，眼中甚至有些嫌弃的意味。

宋今纾没有管宋姝。

“但是还请父皇明鉴。儿臣与魏峙绝无半点干系。”

“那你倒是说说为何你的私有之物会落在外男手中？”永和帝缓过气来，愤然问道。

“儿臣与魏峙在半个时辰前曾宫中小道相遇。他自言自己迷路，这方手帕也是儿臣不小心掉下罢了。”宋今纾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卑不亢。

“魏峙，可有此事？”天子与生俱来的威严随着点点雪花将魏峙笼罩，魏峙微微发颤，眼睛微不可察地看了旁边的宋姝一眼。

宋姝亦是盯着她，眼中那威胁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但是这小动作逃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除了宋今纾和萧云湛。

魏峙闭了闭眼，手握紧成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突然朝永和帝跪下。

“陛下恕罪！和宁公主也是无意为之，草民也万万不该接受公主的心意！”

鸦雀无声。

永和帝脸色僵硬，像是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放肆！欺君罔上，侮皇室中人，你可担得起这罪责？”

魏峙抖得更加厉害，却仍是不松口。

“陛下，草民万万不敢欺瞒陛下。公主遇见草民之时只将这手帕交给了草民，说要草民做……做她的面首……草民惶恐，本想宴会结束之后还与公主，不曾想酿成如此大错。还请陛下恕罪！”

宋今纾不知是愤怒更多还是荒谬更多，只觉得这宫里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每次自己一来便要出事。只是这回主人公变成了自己。

“五妹妹这也太枉顾皇家尊严了，父皇可要好好教导一下五妹妹才好呢。”宋姝笑盈盈地站在场地中央，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宋今纾看向永和帝，他脸色阴沉，像是随时会发怒，命人斩了魏峙。

她明白永和帝不是真的因为她的缘故而如此生气，而是因为皇家体面罢了。

她淡淡地勾唇，开口道:“那我问你，你我相遇之时可有旁人在侧？”

“并……并无旁人。”魏峙颤着声音说道，脑袋仍是低得不能再低。

“你可看仔细了，我的丫鬟们也不在？”宋今纾分语气陡然冷了下来。

“是……是的。”

“为何我出行身边无人跟随，想必四姐姐心里最是清楚不过了。”宋今纾盯着宋姝，眼中有丝丝寒意。

“五妹妹这是何意？”正幸灾乐祸的宋姝表情僵住，疑惑地看着宋今纾。

“四姐姐说要与我说体己话，不让丫鬟跟随，这一点我的夫君和你我丫鬟皆可作证。”

“不错，确实如此。”萧云湛攸而开口。

“是又怎样。”宋姝的语气变得不确定起来。

“行至一偏僻小路，四姐姐说要取羊脂玉佩戴来宴会，便只留我一人在那处。”

“那敢问四姐姐，羊脂玉佩何在？”宋今纾突然笑了，带着不明的意味。

宋姝踉跄了几步，将手藏在身后

“自然……自然是没找到了。”

宋今纾笑意更甚，“若是在殿内寻找，想必要花上不少时间，四姐姐却比我还先到场，这可真是奇怪呢。”

宋姝张口还想说什么，宋今纾又将目光转向了魏峙。

“魏峙口口声声说我要收他做面首，可皆无人可作证，一人之言不足为信。他前日才处至建邺，并未见过我，也没有理由观看公主画像。当时我并未开口，身边也无丫鬟，他便知我的身份，这如何解释呢？”

言毕，魏峙突然抬起了头，惊恐地看向宋今纾。

“魏峙，你若还不说实话，朕便治你欺君之罪！”许久未开口的永和帝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魏峙抖得更加厉害

他又猛然看向宋姝，宋姝亦是一惊。

他明白了宋姝眼中的意思，若他不咬死说宋今纾与自己私会，自己的一家老小就保不住了 。可现下局势，自己若不说实话，到时候别说自己的家人，连九族都有性命之忧！

他又重重地磕了个头，直直跪着，无视宋姝的警告眼神。

“草民欺瞒陛下，罪该万死。”

永和帝突然站起，双手撑着紫檀桌倾身向前。

“大胆！还不如实招来！”永和帝身边的太监适时发话。

宋姝还未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魏峙就已经开口了。

“草民垂涎和宁公主已久，却无法得公主垂青。故出此下策，实在罪无可恕。还请陛下饶恕草民的家人，治草民一人之罪。”魏峙连磕三个头，掷地有声。

宴席上又喧闹起来。

“这也太荒谬了，将此等龌龊事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果真是小地方来的人么。”

“陛下龙颜大怒，这乐师还真是自讨苦吃呢。”

“父皇……”宋姝像泄了气一般，求助似地看向永和帝。其实在场的人也看不出其中的缘由，这件事该和宋姝没有干系才对。

永和帝“哼”一声坐回龙椅，周身还有化不开的戾气。

“胆敢侮辱皇家尊严，还妄图朕的宽恕，简直是痴心妄想！”

在场所有人都被吓地噤声，魏峙睁大眼睛看向上面那个尊贵的天子，仿佛不可置信。

永和帝挥了挥手，场外立即走上几名侍卫把魏峙架走了。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魏峙求饶的声音回荡在宴会上，久久不能散去。

宋今纾算是看明白了，自己这个父皇估计也晓得这件事和宋姝退不了干系，为了不牵扯她，早早地把魏峙解决了。

这魏峙也是个骨头硬的，说什么都不供出宋姝。估摸着宋姝应该是拿魏峙的家人来威胁魏峙，不然魏峙也不会冒砍头的风险来污蔑自己。但是这一切都太奇怪了，宋今纾自问从未得罪过宋姝，若今日她没有为自己辩解，自己会落得何等下场都还不好说。

宋今纾感到一阵恶寒，愈发觉得无语凝噎。

“父皇，儿臣累了，可否让儿臣先行告退。”宋今纾朝永和帝略一行礼，听不出什么情绪。

永和帝又一挥手，这是应允的意思。

宋今纾带着钟灵毓秀转身离开，没有看站在场中不知所措的宋姝。

宋乔冷笑一声，想起了被她关在府中的姬霖，心情愈发烦闷，仰头喝下一杯酒。

宋景淮冷眼看完全程，手指在桌面上缓慢摩挲，不知在想些什么。旁边坐着的宋璂始终未开口，只是和台上的李薏对视一眼。

“公主，奴婢们日后定不会离开您半步了，方才若不是公主聪慧，不知那些个会怎么编排公主呢。”钟灵跟在宋今纾后面抱怨着。

“是啊公主，实在是有惊无险。”

宋今纾笑了笑，这两个丫头总是担惊受怕。

她默默走着，行至湖边时看到了前方不远处一列送餐食的宫女。

“想去哪？”

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宋今纾下意识转过头去，萧云湛正踏步向自己走来。

那抹高大又显得无比风流的身影没几步就走到了自己面前，面上是微微笑容。

“不过随意走走罢了。”

二人面对面站着，雪花点点飘下落在头上和肩头，像点缀的梨花。

“今日那档子事，你倒是聪明。”萧云湛轻轻笑起来，嘴巴弯起好看的弧度。

“那你觉得，这出戏唱得如何?”

萧云湛一笑，还欲开口，有人在身后唤他。

宋今纾和他同时看向那人，却是李襄霖朝他们小跑过来。

“萧尚书，我父亲欲请萧尚书一同往金辰殿为陛下道贺，不知萧尚书意下如何。”

萧云湛还未答话，身旁就传来动静。

“公主小心！”

萧云湛转过头，便看见一宫女模样的人手中拿着利刃向宋今纾刺去，宋今纾侧身躲过，钟灵和毓秀连忙护在她面前。

“拿命来！”那宫女怒呵一声，又向宋今纾冲去。

宋今纾抬手想要拉开钟灵毓秀，便看见萧云湛闪身而来，一脚踢开了那宫女。萧云湛力气奇大，宫女被踢开好几米远。

但宫女没有跌倒在地上，而是屈膝跪在了地上，马上站起提着短刀冲来，这次的目标变成了萧云湛。

“萧云湛小心！”宋今纾惊呼。

萧云湛侧身一躲，宫女扑了空，转身又刺来。萧云湛用手腕抵住宫女的手臂，灵巧地转了一圈，将那把短刀朝向了地面。

宫女抽出手，在空中翻滚一圈要从萧云湛背后攻击，萧云湛长腿一扫，将宫女逼到了一边。

战况焦灼，宋今纾看得心焦，自己却帮不上忙。

宫女眼见占不到便宜，知道不能再和萧云湛纠缠，躲开萧云湛袭来的手，侧身将手中的短刀向宋今纾扔去！

宋今纾反应不过来，正要带着钟灵和毓秀躲开，萧云湛便已飞身而来，竟是徒手生生握住了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