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rfectly Wrong 第51章 chapter 51 joke

“你们继续。”

露台的风声沙沙作响，令梨香心颤的却不是吹打在身上的虚无缥缈，而是仙道实实在在的一句话。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沉稳的声音伴着散漫的笑容，那就是她所认识的仙道彰。

即使交往期间她都不曾觉得真正看透过这个人，但现在她可以完全确定了，之前种种令人容易产生误会的说辞不过是他游刃有余的调戏而已。他或许喜欢看自己脸红心跳的娇羞、束手无策的惶恐以及状况外的迷茫，但他对自己一定不再有任何喜欢。否则，在见证了流川与自己缠绵的吻后，他是如何做到笑的一脸轻松、说着事不关己的话？

仙道甚至没有多看自己一眼，直接取过干净的睡衣走进了流川的浴室，隔着一扇无比清晰的落地窗，梨香却觉得双眼模糊到看不见他的表情。

“冷？”环抱着梨香的流川，感受到了她微弱的颤动。

“嗯。”仰头不让眼泪溢出，却晚了一步，不争气的沿着眼角滑落，星光闪闪的眼眸硬是扯着谎说，“风，吹眼睛里了。”

原计划替流川进行的补习未能如愿完成，即使一起从露台回了卧室，但万千缠绕的混乱思绪一刻也停不下来。很快疲劳侵袭大脑，不给梨香任何深入思考的机会，撑在书桌上的手臂渐渐失去了力气，直接倒向了流川的左肩。

他也是第一次看见捧着书讲题会睡着的少女，接住瘦弱身体横抱起朝着床边走去，缓缓置于柔软的床铺后为她覆盖棉被。拉上窗帘、关上所有的灯，拨弄细碎的刘海在额头上留下一记晚安之吻后，她的房门被轻轻捎上。

翌日清晨睁开眼发现枕头还带着湿气，梨香将所有枕套被套全都拆下，上面不仅有自己的味道，还有仙道的。拉开窗帘想要迎接新一日的晨光，却迎来一阵乌压压的黑云，淅淅沥沥的小雨撞击着玻璃窗，倾斜的线条犹如镜中自己脸上的泪痕。

空无一人的客厅内，好久没弹琴的梨香绕过沙发坐上琴椅，打开琴盖后再架上琴谱，是一直都不敢再面对的肖邦夜曲——《NO.4 in F Major》。纤细的手指流畅地拂过八十八颗黑白键，起起落落的指尖带动了沉沉浮浮的旋律，被轻柔的音乐所填满的客厅内多了一双眼眸，正温柔的望着她的背影。

仙道记得，这正是第一次将从医院逃离且身无分文的少女带回家的那天，她所演奏的曲目。她说这是所有夜曲中独爱的一首，她专注的神情甚至忘了他的存在，她全然投入在自己的音乐宇宙中。

那是第一次，仙道叫她的名字。

不同于当时神采奕奕的身影，旋律中所承载的情感过于沉重，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似乎不用开口了。转专业的资料全在书桌上，积灰的钢琴以及钢琴专业绝不允许擦的指甲油，全在曲终失败的琶音中有了答案。

“美夏？”如果，可以叫她名字就好了。

“你没出去？”她的回眸闪过一道惊讶。

“没，刚去厨房倒了杯水。”仙道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玻璃杯，醒目的黄色来自于一整只柠檬。

“我给你做早餐吧。”明明该失落的神情却极快的调整为一如既往的甜美笑容。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柔弱的身躯如此坚强。

“好。”如果，可以抱住她就好了。

所有的试水都在朝夕间完成，所有的破绽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所有的证据都已充分掌握，48小时不到的共处时间里仙道已经明确伫立在他与美夏梨香之间的那道屏障不是流川枫的存在也不是两年的空白，而是一颗在他面前总是否定依旧满怀爱意的心。

哒、哒、哒，敲击着落地窗的像是眼泪。

透明的雨丝连起的细线牵引着仙道的目光落在梨香的手上，接连不断被打在热锅上的鸡蛋三两下就被娴熟的翻了面，“叮——！”一声后烤箱内的面包散发出奶香气息，对切的牛油果在榨汁机内被打成泥，然后被均匀涂抹在刚出炉的香脆面包上。

一层烤面包、一层牛油果泥、一层煎至微焦的洋葱、一层起司、一层和牛肉片、一层流心荷包蛋、一层番茄再一层生菜叶，最后再覆盖一层烤面包，是美夏梨香最常做的美味与营养并存的快手早餐。

准备装盘时，梨香举起刀将三明治对切，从两旁溢出的绿色果泥令她愣了数秒，竟然忘了流川是喜欢牛油果被切成片直接夹进面包的。打成泥的做法，是仙道的喜好，实在太糟糕。

转过身看见餐桌边正举着杯听窗外落雨的仙道，漾在脸上的浅笑抹去了身后的暗淡，犹如今晨未出没的太阳，倾洒在梨香的瞳孔中。冒着热气的咖啡壶内沸腾着令人清醒的液体，伸手去抓的那刹那果不其然伴着失神晃在脚边，滴落的是滚烫的黑咖啡，的的确确唤醒了她。

“梨香！”

幸好只是洒在了地板上，目光交汇在热气蒸腾而上的昏暗空间，梨香轻咬唇却也无法去计较他脱口而出的自己的名字，因为她在仙道睁大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波澜，是一瞬的紧张。

对于下一秒仙道的突然靠近，梨香只觉身体僵硬到无法动弹，手中还举着大半壶咖啡。他接过了咖啡壶轻放桌上，抽走了梨香身后的厨房纸，然后蹲下身去擦满地的黑色液体。不像是故意的、确是凑巧的，仙道的发梢不经意间触到梨香的腿，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反而引起了身下少年的注意。

“你不许看！”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本能的觉得裙摆或许短了些，以仙道的视角只要抬起头便能看见不该看的。

“嗯。”这次他没有调戏自己了，但稍稍扬起的头的确带动了视线的上移，然而却未到犯规的程度。

究竟在看什么？

“你怎么不擦了？”梨香听见自己的心跳了二十多下，就意味着仙道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至少有十几秒，对着曲着背脊的少年她再也忍不住发问了，“你到底在看什么？”

他的手指一定是带着电流的，否则怎会在触碰到自己腿部肌肤的顷刻间就引起一阵心乱如麻的酥痒？他的声音也一定是柔润的水做的，否则怎会在开口时令人沉溺？当水遇见电时，便会立即爆炸。

“这里，沾上咖啡了。”

如果感觉没错的话，他的指尖拭过的部位，是那道被称作“喜欢”的伤疤。

从远处急涌而来的大片乌云打破了这一刻的沉寂，狂风乱作的窗外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空中倾斜下来，如烟、如雾、如尘。雨声连城一片轰鸣堵上心间，雨水飞溅的露台，迷潆一片。

“谢……谢谢。”梨香赶紧抬起腿迈着步子向后撤退，幸好座椅就在不远处。

下雨天，曾是他与她心照不宣最浪漫的情节，无论是初遇或是从“我和你”走向“我们”的那一夜，都是因为总有一场倾盆大雨的助攻，比赛才会响起初始与终了的哨鸣。

重新绕过餐桌又去做一份流川喜好的三明治，梨香只愿不要回头撞见那个能够轻易燃起自己内心灼热的眼神，栗色的瞳孔中是她的优柔，带着垂眸再次回到餐桌上，仙道也早已将满地的咖啡清理干净。

“如果你走的时候雨还在下，那我开车送你。”她找了新的话题。

“呵，我以为美夏。”仙道放下手中的热美式，持以一贯的淡然口吻说道，“会让我淋雨。”

“怎么会呢？！”就好像是不经由大脑的本能，说话的同时梨香也抬头与他四目相对。面对那双直勾勾凝视自己的眼神，她没有办法不加以多余的解释，来掩饰：“因为是朋友，所以……”

掩饰内心连自己都不愿面对的危险想法。

“如果这样的话，作为朋友我也有义务告诉你……”仙道的嘴边逐渐勾勒出美妙的弧度，眯起的眼睛令人琢磨不透，“这件睡衣不要再穿了。”

“诶？”梨香赶紧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扮，即使裙摆是短了些但这也是件正常的睡裙呀。在家不让穿睡衣也太拘束了吧，何况这是美国，自由的国度！

“即使不在阳光下，也都看得一清二楚。”富有磁性的低沉口吻带着少许刻意，没有人会比仙道彰更懂**之道。

只可惜，背着光的少女再次低头检查自己有没有走光也是徒劳，她觉得自己完全被开了玩笑，这条才买来不久的睡裙不仅宽松就连领口都很高，究竟能看见什么？

“你瞎说！”她气鼓鼓的嘟起嘴，这次再也不会被他轻易打趣了。

“呃……”这是仙道未预见的情形，他本以为她会再次落荒而逃，上天对他的偏爱似乎有些不公平，仙道悠悠的开口问：“如果我没瞎说呢？”

“可你就是在一次次乱开这种玩笑！”想到见面以来对方的数次调侃，梨香止不住的用小勺猛戳碗中无辜的酸奶宣泄她的不满。

“如果我可以证明。”这一刻，仙道确信了雨天对他而言总是浪漫的，“那证据要留给我。”

“如果你不能呢？”这席话突然挑起了少女的兴趣，谈条件？那太好了，她有一大串条件要和他好好谈一谈。

“都可以。”甚至都不做思考就回应的仙道，脸上的笑意俨然迫不及待的要被绽放。

“……”梨香承认自己有被仙道的魄力吓到，第三次低头确认自己的睡裙有没有问题，半分钟后她半挑着眉自信满满的回应道：“好。”

雨天，在她和他之间，选择了后者。

在仙道的余光扫视过梨香身后的冰箱后，一张张刺眼的合照或是独照令他有了比带少女去照镜子更好的主意，他口中的证明仅仅是让梨香取出那台一次成像相机然后坐在客厅的钢琴上让他拍张照而已。将露台的窗帘紧闭，少女紧紧的捏住了裙摆生怕因为坐姿的缘故而被拍出一张露底的照片然后被对方抓住把柄便什么也说不清了。

“咔嚓——！”声伴着电闪雷鸣，“咔、咔、咔”富有节奏的出片声，小小的相纸在闪光灯亮起后变成了令她追悔莫及的证据。

“怎么可能！！！”

贯彻整个两百平空间的是梨香的崩溃，仙道的笑容却达到了最完美的弧度，支撑着他那张俊美的脸庞。轻轻抽过梨香颤抖的手中那张四寸相纸，眼见她复杂的情绪全集中在骤然放大的瞳孔中，是羞怯、是忿忿、是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这次……”是忍不住想要再次去挑逗的可爱神情，将相纸举高，不是故意要看只是相比直接看本尊仙道认为看照片或许更好些，“我好像真的给你拍了那样的照片了。”

梨香再也不管此刻的脸是有多红，也不管以她的身高体重想要从一米九的运动少年手中夺回那张“证据”是多不可能的挑战，面对这场实力悬殊的较量她必须全力以赴。

“啊！！！你！！”

“还给我！！！”

“不许看！！！”

“还给我啦！！”

她几乎是爬到了仙道身上，电光火石间与他一同扑向沙发，被压在身下的仙道完全傻了眼，少女柔软的身体触动着他积压已久的神经，他不想欺负她，可是比赛却呈一边倒的形势。她不仅够不着照片，还在他怀中拼命原地挣扎，直到他必须动手。

“美夏。”有力的手臂一把环在她纤细的腰间，只需稍稍发力她便整个贴上自己的胸膛。他只是必须动手停下这一切，停下她所释放的危险讯号。

氤氲的夏，雷声大作的早晨，这一声呼唤盖过了一切背景声穿透她的鼓膜，随之而来的便是她瘫软在仙道胸口所听见的，他的心跳声。

“照片可以给你。”

与心跳声合二为一的，是他轻柔的口吻。

“……”

美夏梨香确定自己失了声，肉/身的全部力量也被架空。

“但你要保管好。”

下一刻，语气里便掺杂了不同于以往的认真。

“……”

她的耳朵紧贴着他的棉质T恤，热流一阵又一阵，无法确定是他的肌肤过于炙热，还是自己的耳朵正在发烧。

“因为我不想让任何人。”

可以确定的是，这一秒仙道胸口的起伏之所以会如此强烈，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心跳加速了。

“……”

还有她，吞吐在他身上急促而粗重的呼吸。他接之而来的话语，将她周遭的稀薄空气也一并抽离。

“看见这样的你。”

原来，临近窒息的心跳频率会超越光速。

本章推荐配乐：《Throwaway》by SG Lewis / Clairo

AKIRA你太欺负人了，羞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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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chapter 51 jo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