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rfectly Wrong 第49章 chapter 49 hallucination

“Costco with SENDOH，back before noon，R.”（和仙道去超市了，中午前回来，梨香）

迎接早训归来的流川的除了餐桌上简陋的早餐之外，还有交代了明确动向的留言，他挑了挑眉打开冰箱喝完最后五百毫升的鲜奶，两颗白煮蛋和几片面包下肚后确定还是无法填饱三个小时激烈运动后的空腹。大汗淋漓的少年在顶着烈日出门觅食以及沐浴等待少女归来之间，还是选择了后者。或许是内心徒然升起的隐隐异感，没由头的令他想要第一时间见到她。从玄关处的抽屉内取出几根能量棒垫饥后便去浴室，最后一头扎进了柔软的被窝。

车里过于默契的行为举止终于在冰淇淋被吃完最后一口时惊醒了梨香，几乎要将整句“帮我擦下嘴”脱口而出所以在仓惶之下只好猛踩刹车，若不是仙道那么淡定的性子，任谁都不会再搭她所开的车了。靠停在海岸线上的淡蓝色甲壳虫里是她无法遏制的愤怒，一般人都会对着大海堆砌一些浪漫的词藻，唯独她软软糯糯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对着仙道吼道：

“你讨厌！”

怒视之下迎来的却是他从容的伸手朝自己递来的纸巾，眉眼间丝毫没有危险的急刹所带来的震惊，依旧是一贯淡淡的笑容应对。

“嗯。”

面对梨香的大惊小怪或是‘讨厌’的说辞还能够在递过纸巾后，漫不经心的遥望远处景色的人，唯有仙道。

趁着自己专注于开车所以做了亲昵举动的仙道、令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卸下心防产生正在交往的错觉的仙道、面对自己的焦躁温柔以待的仙道……是她最需要警惕的仙道。

将擦过嘴的纸巾揉成一团，梨香在车内寻找那个小小的垃圾桶，头都来回扭了三百六度也不见那个红色的塑料盒。温柔的声音却似由远及近的海浪声再次将她淹没，视线中多出了一只在旭日下白皙到反光的手。

“这里。”

掌心的纹理连成树状，无尽的树枝在蔓延，顺着梨香的血管直抵上一秒还愤愤不平的心。仙道与身俱来的平静及刻在骨子里的温柔，让她再也无法对他生气，只得默默将他的手掌借用，落在掌心的好像不仅仅是那团白色的纸巾，总觉得还有些什么也被一同交托。

理过思绪给自己重新立下新规矩的梨香在之后的路途中再也没有开口和仙道说话，她带上墨镜以及口罩警醒自己不要与他对视、不要与他交流。然而奇特的夏日扮相以及帅气的同伴导致整个超市的人都对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能够不停的指使着身高拔群的少年抬手取下各类商品的少女，在路人眼中俨然是个人物。

最终，面对Costco各类美味的试吃她还是败下阵来摘去口罩，巴掌大的脸在墨镜的衬托下更显小巧，光洁的额头、挺翘的鼻尖以及桃粉色的嘴唇过分精致。仙道总会将纸巾与排队拿来的食物一同交给她，在她吃完之后又顺手接过纸盒丢入垃圾桶中，外形的登对以及十足的默契再次引来路人的纷纷侧目。然而沉浸于美食世界中的梨香并未察觉出任何异样，直到与她一同站在边上同样等待投喂的中年女子，在她的先生与仙道同时带着炸鸡肉丸走来后对她说道：

“you two make a sweet couple（你们真是有爱的一对）.”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的，即使和流川多次步入Costco、即使对方也会默默排队为自己去取食物、即使是手牵着手，也从未有人对他们有过如此评价。

“thanks（谢谢）.”

在她晃神时，仙道早已带着笑容谢过，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眼神彻底击中了梨香的神经，她意识到了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预期。令人讨厌的并不是从始至终都在做自己的仙道，讨厌的是她无法自已的会想要向他靠近，向着曾经那段甜蜜到可以治愈一切伤口的情感靠近。

“仙道……去结账吧。”

必须要，及时制止这样的自己。

推车内的食物被堆积到收银的机器不断发出的“咔咔咔”声持续了近十分钟，梨香甚至没有注意到五百美金的高额账单，她与仙道保持了五米远的距离。眼睁睁的看着他掏出钱包刷卡、协助收营员一同将食物打包装袋、将所有的袋子整齐的放入推车内，墨镜之下她的视线始终无法从他身上挪开，浑然天成的亲切感也吸引了收银区所有女性的目光。她承认，他的举手投足间所散发的魅力有着不可思议的吸引力，无论是对任何人都洋溢着的温暖笑意还是从钱包中抽出信用卡的修长手指，又或是提袋时强而有力的手臂，怎么看都觉得意犹未尽。

“我来开吧。”

停车场前，仙道从她手中接过车钥匙，没有过多的言语但梨香却觉得他随意的目光中有着关怀的力度，就好像他知道彻夜未眠的她没有任何力气去应对接下去一小时的车程。

“嗯。”

钻入副驾驶才两分钟就昏睡过去的梨香并不知道将所有购物袋一一放置后备箱的仙道回到驾驶座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车，将她的座椅微调至后仰四十五度、俯身为她系上被遗忘的安全带。

“梨香。”

不被允许叫出的名字在他的口中幻化成夏日的一阵清风，顺着他的指尖在她耳侧绕过一圈，柔柔的细发被勾至耳后，他悄无声息的温柔为她带来了一场香甜的美梦。

斑驳的树影穿越玻璃窗印在白皙娇嫩的脸庞上，一定是累坏了否则睡觉时总是好动的少女又怎会安静的犹如被按下了暂停键，若不是始终变换的光闪烁在她肌肤上，仙道甚至不想在打破这美轮美奂的画面。

“梨香，到了。”

梨香确定熟睡之中有熟悉的声音犹如穿过枝桠的和煦阳光轻落在她心湖之上，而那张在睁眼时凑近的脸所带有的柔情则是彻底的点起了片片涟漪。过分近的距离将她身体凝固，动弹不得的并不仅仅是被仙道圈住的身体，而是全然无法抵抗的心。她伸手去触碰他高高竖起的发梢，四目相对之际，迎来了整片蔚蓝，深邃的瞳孔之中是她自己。

“咔嚓——！”声后她惊醒，是身上的安全带被松开了。

“你干嘛！”梨香瞪大了眼睛注视着那道直视而来的目光，他完全没有被自己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到，反倒是眯起了眼。

“你干嘛？”视线落在她伸出的手臂上，意味深长的回应了相同的话。

就像是小心藏匿在内心深处的秘密被轻易戳穿，仙道说话时的气息吞吐在梨香的脸上，从睁眼那刻就萦绕在耳际的羞怯一下子袭上脸颊，她停在半空中的手失去了所有力气，本该重重的砸在自己身体上的手却坠落在仙道温热的大手中。

“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连挪动那只被他接住的手的力气都不复存在。

“到了。”幸好有人是清醒的，并没有打算继续‘欺负’她。

将梨香的手轻轻搁置在她身上，仙道从她身前退去、打开车门、取出所有购物袋的动作一气呵成，还置身于那股令人沉溺的清新气息的梨香甚至都无法开口质问他刚才是不是违反了约定叫了自己的名字。更多的，她在质问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所以步入家门后，梨香第一时间冲到流川的卧室，她需要呼吸一些不同的空气才能够醒的更快些。然而望着那张安然的睡颜，她没有找到任何安慰，反倒是泛起了层层的愧疚感。

愧疚，在某种层面上，永远是维系爱情最好的方式。

她迅速的步入厨房将买来的食物一一放好，这才发现仙道的赔偿太过到位，所有她拿下的贵价食材都成倍出现在购物袋中，以及计划外的一整束娇艳欲滴的荔枝玫瑰静躺在客厅的茶几之上。

他他他他他，他什么时候买的花？！

她才不要接受他的花呢，跪坐在地上翻遍所有购物袋都找不到那张写了价格的购物小票，梨香甚至去了车钥匙跑下楼去车里一阵狂翻。只可惜，一无所获的她空手而归，好在罪魁祸首刚洗完澡从浴室走了出来。

“小票呢？”梨香拦住了他的去路，堵在还散发着水汽的身前。

“丢了。”安稳的口吻就像是早就知道她回来追讨，仙道绕过她走去厨房，这令她更确定了他是故意的。

紧随其后的梨香一把抢过了他手中刚被倒满的水杯一饮而尽，她实在是太生气了，但未料到对方面对她的气急败坏不仅无动于衷，甚至可以说是展露了满意的神情。终于在她喝完整杯柠檬水后仙道才悠然开口，如果没有咽下最后一口她一定会被呛死。

“美夏好像，总是喜欢把自己喝过的东西给我。”一幅伤脑筋的模样，仙道从她手中抽回那个玻璃杯，重新倒上水后饶有兴致的说道：“或者是喝我喝过的东西。”

什么喝过？难道这不是刚被倒出的水吗？？？

上下两片唇紧贴着水杯的边缘，如果整个杯圈在阳光的照耀下都光洁无瑕，那么他所触碰的则是留有梨香唇印的部分。他的喉结缓缓的滚动着，抬起头来的下颚曲线透着淡淡的优雅，轻轻地将饮尽的水杯放在餐桌上。

“谢谢你加的糖……”仙道的嗓音所具有的独特磁性再次蛊惑了梨香，他的眼神并不像是刚喝了水所以解了渴，反倒是意犹未尽的对着梨香气鼓鼓而嘟起的嘴角说道，“很甜。”

原本就语塞的梨香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巨大的怀疑，同时被三所顶尖大学同时以全额奖学金录取的优等生在仙道彰这个对手面前竟然如此惨败。如果不是倒在冰箱门上的身体触到了那一张张与流川的合照，她确定自己即将瘫软贴上仙道的胸口。

“花，多少钱？我不要你买。”晶亮的眼眸中是不容置否的决心。

“呵。不是给你的。”仙道抿唇一笑，等待着少女脸上奇妙的变化。

“诶？？！”果然，那张认真的脸突然变得困惑起来，还带着些许尴尬。

“明天搬家，想要带去。”等看够了梨香既生气又不好发作的郁闷表情后，仙道才开口解释。

“可是……”下一刻她就不再计较，而是心疼那束娇嫩的花朵起来，“你就这样放着根本撑不到明天。”

“那就麻烦你先帮我养一天。”理所应当的口吻令她没有丝毫的怀疑。

虽然嘴里嘟嚷着‘你好烦’，梨香还是将茶几上的花束以及客厅那个空落落的花瓶取来，要不是前一晚被吓到的话她的花也该还安然无恙的静躺在这个角落绽放美丽。

拆开塑料纸的外包装，将二十余支玫瑰浸泡在整盆的清水之中，取出一支剪去所有绿叶，摘去花苞最外层有些残破的花瓣，最后在根部以斜下三十度角剪去一刀。专注于修剪玫瑰花的梨香所带有的神情是无尽的悉心，她修长的手指沾染了鲜花气息，香甜而清淡。

“喏。”她抬手递上剪刀与一支尚未被修剪的玫瑰，语气都温柔了不少，“既然要养花，那你也要学。”

“好。”少女注定要破坏这番美好景象令原本正坐她身前的仙道无奈的耸了肩膀，如果这束花最好的归宿就是她的明眸，那他只能代劳了。

午餐完成时，仙道也将全部的枝叶修建完毕，他的审美之下所插的花的确有着不同寻常的美丽，吸引了路过客厅将要去唤醒流川的梨香目光。她很后悔，为什么自己在超市只顾着吃忘记也买一束花回来，现在只能对着仙道的花眼馋。

可恶，可恶。

幸好很快印入眼帘的是一张令人安心的面孔，流川均匀的呼吸随着胸口的起伏洋溢着满满的宁静感，要不是想到少年可怜的早餐后一定还饿着肚子她一定不忍将他唤醒。当然，把流川叫醒这个行为本身就具有一定的挑战性，首先需要十足的勇气伸出手指对着他好看的额头重弹好几下，其次腿部肌肉在瞬间的爆发力也是必胜的关键，因为必须在他醒来那一瞬逃跑。

所以她想了想，决定将这个艰难的任务交给可恶的仙道，她扭头径直走到玄关处换上鞋，留下一句：“我要出去了，你叫枫起来吃饭吧。”带上车钥匙不等仙道发问就将门关上。

已经连续一周没去打工的梨香完全没有料到自己会在一夜未眠的情况下独自应对一整个下午的工作，原本一起兼职的Charlotte干起活来她很放心，但由于对方已经大四也就意味着一个月前顺利毕业所以无法继续这份差事，导致必须招募新员工。而新来的Amanda虽然做事认真负责，但初来乍到并不了解整个咖啡店的操作流程所以许多事情完全离不开梨香，譬如每个月都会研发的新品必须由她亲自上阵，更别说复杂的库存清点和每月盘账。

好在BLOOM COFFEE此时正是一副假日景象，暑假都回家的大学生们果然是这家店的主力军，没有他们的光顾生意又回到了刚来打工的模样。梨香换上了工作服后在柜台后站了好一会儿，除了偶尔走进来买杯咖啡带走的散客之外，多数时候都是一副凄惨。这样也好，她可以趁此机会好好构思下个月的菜单，即使是假期也不容松懈。

只是，她没想到整夜未眠的自己会握着笔轻易倒在座椅上，困的时候连富有节奏的爵士乐都会成为催眠曲。

再次睁眼是因为人群的哄闹，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一定是自己在做梦。否则为什么仙道会站在柜台处为顾客点单，流川怎么会穿梭在桌与桌之间送餐？！这是什么噩梦啊，怎么会如此真实？！

惊到她一股脑的从椅子上弹起，这一举动所带来的后果便是寡言少年以清冷的口吻对着全场说了一句极其不礼貌却没人想要反对的：“shut up（住嘴）。”

这必须是梦境，否则为什么被莫名制止交谈的顾客会全体对着流川示意道歉？直到环顾四周梨香发现整个咖啡店内都是女顾客，以及门口又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她才确定这可能不是梦，这只是一群被美色所迷惑的女粉而已。

嘴角疯狂的抽搐着，一群本该叽叽喳喳在咖啡店享用下午茶的顾客却因流川的一声令下几乎是用body language（肢体语言）交流着的场景实在是过于可笑，梨香完全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但她可以确定，很快今日份的咖啡豆会用尽，而鲜奶却会有多少剩多少。

与仙道的三言两语中她获悉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午餐后流川甩了个地址给他于是两人便驱车而来，打开店门发现正昏睡在座椅上的梨香。他们的出现吸引了一片又一片接踵而来的顾客，不忍将她叫醒所以只能合理分配任务替她招待。只能说这是一群有受虐倾向的顾客，否则对于仙道只会按机器上的Americano（美式咖啡）键因此只能制作热美式以及送餐员流川的全程臭脸，怎么会毫无怨言？

“呃……”背过手重新将身上的围裙打上结，梨香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决定接过这场烂摊子，嘴里不禁喃喃道：“太可怜了。”

安静的咖啡店内除了轰轰作响的咖啡机所发出的声音之外，就只剩她沙哑的声音，疲倦全都流露在寥寥的几个字间。两名少年全都停下了手边的动作向她走去，而全场的目光也都跟着一并而来，六月的灼热中，梨香不寒而栗。

“继续睡。”

墨色的刘海之下是无法动摇的命令式眼神，流川将她摁回座椅上，这一举动惹的全场小声的嗷嗷直叫。

“呵，交给我们吧。”

仙道微勾的嘴角以及自信满满的神情再次激起了小声的阵阵惊呼。

什么鬼……她只是，她只是可怜那些必须在炎炎夏日只能喝热美式咖啡、不被允许交流的、对他们任何举动都买帐的、莫名其妙的顾客啊！

本章推荐配乐：《TV In Black And White》by Lana Del Rey

关于那个“美夏好像，总是喜欢把自己喝过的东西给我。”是指在机场梨香把喝过的冰拿铁塞回仙道手中。

btw，如果仙道和流川在同一家咖啡店打工，我可能会因为喝了太多热美式而失眠一整个星期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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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chapter 49 hallucin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