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rfectly Wrong 第47章 chapter 47 fragile

分手的第一个月梨香几乎不说话，她跑去理发店将一头透亮的长发剪至耳下，她坐在钢琴前奏遍肖邦的二十一首夜曲，她依偎在神的肩窝将泪流至干涸。她环抱着双腿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她说：“我永远都不会再爱那么一个人了。”

她将与仙道有关的一切都打包进了行李箱，旅行的合照、投影仪、1955年版本的古尔德亲签CD以及那件一直默默守护着她的运动外套。被白色纸屑所沾染的黑色外套披上肩，如同被北海道的雪花覆盖全身。

仙道彰，自带色彩富有光芒的名字，如果向往蓝天是温暖，迈向冰川则是严寒。从九月的神奈川孤身一人前往大洋彼岸，加利福尼亚百般和煦的阳光之下，她颤抖的双手依旧冰冷。

以最快的速度考了驾照提了车，那块牌照是她和他的名字，还有first night。开着蓝色的甲壳虫找寻街边的纹身店，在左手无名指的内侧纹上了‘VII’，罗马数字7。她怕疼，可那天嗡嗡作响的纹身枪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原来和心痛相比，肉/体上的折磨竟没那么难捱。

是半年后遇见了流川，不会再爱不代表不会喜欢，少年冷漠的外表之下是触手可及的烈焰，想要令人卸下心防投入的怀抱向她展开。

“赢了，就在一起。”

习惯，也是种喜欢吧，喜欢久了就会爱了吧。

本以为地球是个圈，后来她走远一些，从亿万光年遥远处再看才发现原来是个点。无论朝向前后左右哪一边，兜兜转转就如同是原地踏步，她从未逃离仙道所划下的怪圈。

“HI，好久不见。”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看起来还是一脸轻松，慵懒涣散的表情之下是他的无所谓吗？就好像，那段感情对他而言一文不值，她只是四个交往过的女友中的某个数字而已。

“因为这里有我喜欢的人。”

一定是这样，他才会从容不迫的说起那些令人误解的话，他或许连自己的十分之一难过也都不曾有过，甚至在空白的两年里过得更好。她的存在之于他，不过是北海道下过的一场雪，美则美，只是未曾熬过来年春天。

“Ladies and gentlemen，We will soon be landing at the Los Angeles International Airport……（尊敬的旅客您好，飞机即将降落至洛杉矶国际机场……）”

所以当梨香所搭乘的达美航空DL924次航班在洛杉矶国际机场的轨道上滑行时，从窗外极速倒退的一花一草都如同她的过往，必须要被抛诸脑后。她带着一样的行李箱回到这里，把对感情的动摇留在一万公里之外，她不想再质疑她想要的未来。

只是她忘了，想要拥抱未来，就先要走过现在。然而那条长长的道路出口，等待她的现在却不仅仅是未来，过去也同在。她迈着小碎步穿越人群，她驻足轻喘，她站在流川与仙道之间。

“你们怎么知道我的航班？！”回程的机票分明是她自己定的。

“伯母。”流川的语气平静，但内容却是爆炸的。

“……”简直一头雾水，梨香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给我家打电话了？”

“嗯。”他却若无其事的将手中的咖啡塞到她手中，接过了行李箱。

“怎么可能？哪来的号码？！”

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因为站在流川身旁比他高出一截的仙道正满脸淡然的注视着她。

“美夏，你写在电话机旁的备忘录上，忘了吗？”他的语气不紧不慢，他的唇角微微上扬，他等着她自爆后再来圆场。

她是忘了，忘了的确有人有她家的电话！

看了眼手中的咖啡，一长串倾斜的黑色字体被打印在小小的贴纸上——ice free/double shots/skim milk /latte（去冰/两份浓缩/半脂奶/拿铁）。如果不是她最爱喝的那款她恨不得立刻泼在仙道身上，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嗯……是。”不情不愿的配合着说谎，怒瞪仙道一眼后梨香揽过流川的手腕，咬着纯白的吸管大口喝起了沁人心脾的冰饮，甜甜的声音带着些刻意：“谢谢枫的咖啡，很好喝。”

“他买的。”手指着仙道，流川的视线不由落在梨香瞬间僵住的脸上。

她承认自己大意了，怎么就会忘记她挑剔的口味只有那个与她共饮过百杯咖啡的人才会清楚，她家的电话号码也只有交往过的人才会记得。可是，他是记下了那串数字一并带来美国，还是他根本就……

“我不喝冰的。”郁闷到直接赌气将咖啡塞回仙道手中，他买的她才不要喝呢。

却迎着他笃定的目光重新被塞回一杯新的，自信的笑容一如既往，他有备而来：“我这杯热的。”

转过杯身她无语至极，相同的口味他竟买了一冷一热两杯。什么沉着冷静，就算分手了还能做朋友，就算不当是自己的朋友他也是枫的前辈要和平相处之类的狗屁想法在此刻全都烟消云散。才刚下飞机不足五分钟她就被耍的团团转，并且完全忘了被换走的那杯冰的她是喝过的。

“她喝过了。”将手中未开封的冰美式与仙道那杯冰拿铁对调，流川还记得。

“呵。”他其实，并不介意。

从出口处走回停车场的一路三人都很安静，流川与梨香手牵手走在前，仙道也帮忙推着一个行李箱紧随其后。幸好他们是开车来的，也就意味着回程的路上流川和她一辆车，仙道则自己开回去。在停车场A区处解散后，便各自朝着不同方向走去，很快那辆醒目的红色保时捷便出现在眼前。

将行李置于后备箱内，梨香坐上驾驶位，才刚启动的车发出阵阵抖动，就像是她还揣揣不安的心。那个电话号码、那杯咖啡，她甚至不敢转过头去看流川的表情，她害怕他会开口问那些她还没有答案的问题。

可坐在副驾的流川就在这时突然牵起她搁在方向盘上的手，他的目光不再凛冽，他的口吻柔若微风，他将念想浓缩成短短的一句话：

“I miss you，too（我也想你）。”

原来不是在追责，只是想要回应她一周前留在冰箱上的那句“I’ll miss you，R.”（我会想你的，梨香）

悬着的心如同背上了降落伞安然着陆，“喀嚓”声是被他用手轻移解开的安全带。流川的面孔随着俯身靠近而越渐清晰，刘海被他的手温柔勾至耳后，凉凉的薄唇犹如淅沥的雨水落下。

“one。”在光洁的额头上。

“two。”在挺俏的鼻尖上。

“three、four。”在微红的两侧脸颊上。

“five。”在尖尖的下巴上。

“six。”在发烫的脖颈上。

六个不间断的吻后流川终于停下，白皙的脸上是他动容的明眸，他淡若清风的声音数着每一次碰触。他起伏的胸口在咫尺之间，他的吻或是带着酒香令梨香微醺，甚至连话也说不出。

“you owe me（你欠我的）。”

下一刻，他的视线缓缓上移，沿着她纤细的脖颈最终停留在她粉嫩的双唇上。梨香的脸蛋被他温热的双手轻轻捧起，鼻腔内充斥着他的气息，他想要索取的强烈**全聚集在那双明眸中，她颤悠的心全然无力抵抗。

枫的吻，温柔又霸道。

先是浅浅的印在唇上，心犹如被羽毛轻轻刮过那般痒，梨香闭上了眼。然后是更深入的探索，他湿热的唇抵在她唇齿间，下一刻便是浓滑的缠绕。舌尖摩挲之际，他抚在下颚的手不断牵引她靠近，她的头发随之凌乱。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流川越吻越深，直至她的心跳与他的频率相同。

不是疯狂跳乱的、不似狂风暴雨侵袭而来，枫的存在就像他舌尖的试探，是执着而令人安心的。

将车窗打开，傍晚过后的加州不再炎热，吹在脸颊的风温而不燥。交往果然不同于以往，曾今只会在车内戴上耳机闭眼睡觉的流川，在回去的路上竟然打开了车内的收音机听着体育广播。梨香知道，那是因为他愿意听她说话，说那些在日本的几天里所发生的一切。

“枫，你喜欢日本吗？”

“还好。”

诶？怎么话题刚开始就有种要结束的感觉，到底会不会聊天啊，所有人不都该是很喜欢自己的国家吗？？

“我这次回去吃了很多美食哦，甜品什么的你不觉得除了冰淇淋之外这里的都不如日本吗？”单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捂住肚子揉了两圈。梨香好看的侧颜曲线上被染上了一层羞怯，她嘟着嘴压低了声音说道：“好像吃太多胖了呐。”

“不会。”流川突如其来的手轻轻柔柔地贴上了梨香的腹部，隔着一层透薄的丝裙感受着她的身体，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在这一瞬愣了神。穿过发梢的气流变得暧昧起来，流川的声音也被捎上了诱惑，令人脸红心跳的说着：“我喜欢。”

“枫……你……”完全涨红了脸，话也说不清。

这是梨香第一次切身意识到，只把流川看作是什么比自己小一岁的后辈那她就大错特错了，他已经成年、他是男人。就算今天之前尝试交往的每一天他只是亲吻自己的脸颊，他们之间的相处都不可能一成不变，或许明天他就会不会再满足于只用舌尖与她试探，不久的以后他也一定会有其他的需求。

“枫……痒！”然而她顾不得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念想，毕竟生命还握在手中，梨香拍了拍流川的手说道：“我要好好开车。”

“哦。”他不以为然的将手挪开，又变回了那个乖乖的小孩，令人想要疼爱。

或是还处于紧张之中，所以不想要就刚才的对话继续深入下去，梨香直接询问了这段时间内流川的生活琐碎，却发现所有的话题都绕不开仙道。

比如仙道的确有根据自己的指示每天照着菜谱做着一日三餐，用流川的话来说那是“比妈做的好但不想再吃”的味道。她当然知道仙道的料理水平，会安排他下厨也是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了，首先流川毫无厨艺可言，其次两个大男人每天吃快餐外卖连续一周也太不健康了，所以这也是两害取其轻的做法。

而每晚两小时的补习据流川所说也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她很清楚能顺利考取东大并同时被UCLA以及UCB录取的仙道替流川补习绝对不在话下。对于即将参加全美SAT考试的流川枫而言，这是进入大学前的最后一关，也是最重要的一关。

最后，仙道不仅特地调了闹钟早起驱车前往UCLA将泽北与初音接来篮球场一起打球，甚至连结束后也主动将对方送了回去。

这实在是很出乎意料，因为她所认识的仙道，是个只会在厨房和她捣乱、翘课翘训练、讨厌早起以及极其怕麻烦的人，然而他却将她布置的全部任务都出色的完成了。异样的感觉徒然升起，难道两年的时间就改变了一个人？

恍惚间车已驶入内部道路，车开到楼下已经看见自己那台甲壳虫被停的好好的，仙道已经到家了，门是虚掩的等着他们的归来。

将行李箱拖回房间，梨香看见他的私人物品已经很整齐地被摆放在她的柜子上了，只要打开行李箱就能立即收好。可回到客厅后却见他举着杯中的柠檬水在灯光下轻晃，悠然自得的模样绝口不提房子找的怎样了。

“你住的地方找好了吗？”不想距离他太近，所以她走到电视机柜旁，捧起那束淡粉色的荔枝玫瑰想要检查有没有被按时换水。

“嗯。”往沙发上一靠，仙道抿了抿唇咽下那口微酸，浅浅一笑：“后天就能搬。”

她好讨厌这样的仙道，只是随意的举着水杯、只是小口的喝着水、只是淡然一笑，却能轻易的吸引着她全部的目光。她忘了卧室内还有才被打开的行李未被整理，也忘了自己不应该和他在没有流川的客厅独处，更忘了自己已经站在墙角注视他已久，久到从花瓶中被取出的玫瑰枝干已经不断的滴着水顺着她的衣服蔓延，化作一滩。

直到玻璃与木质茶几的碰撞所发出的一声清脆声将她唤醒，或者说是被柠檬酸到而放下水杯的仙道，他微微蹙眉，“咳、咳”声从他口中传来。

五百毫升柠檬水需要一整只柠檬的人或许只有仙道彰，就像是贪恋第一口酸甜中的苦涩，而每次梨香劝说他少放几片时，他永远都是正儿八经的将水杯放在一旁踱步到她身边，一脸认真的说道：“加点糖就好了。”

然后，她的唇便是他的糖，每每如此。

“和你说过好多次别放那么多柠檬了！”是脱口而出的，梨香赶紧捂上了自己的嘴，却为时已晚。

“呵。”明黄色的柠檬是冰凉的，仙道的笑容却截然相反，他的目光不再锁定那只泛着亮光的玻璃杯，而是意味深长的看向她，目光交汇于飘着玫瑰花香的半空中，低沉的嗓音好似和煦的清风拂来，却能够穿透她的心脏，“加点糖就好了。”

手中的玫瑰被松开而洒落一地，成片的粉色花瓣定格脚下，这是一段谁都没有忘记的回忆吧。

本章推荐配乐：《Let It Go》by Joshua Hyslop

嗯，这章也可以叫做《流川吃了仙道的糖》

btw，之所以要吻7下是因为一天一下，梨香回日本正好一周，所以是欠他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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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chapter 47 fragi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