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然心动 第2章 第一次相遇

【2009年初夏，某月某日】

一路从山麓延伸到山顶，透过清透的云海，远处高耸的建筑物依稀可辨。

石阶两旁是葱郁的树木，覆以探出头的野花作点缀。

“已经快要到了。”女孩停下脚步，手背遮住刺目的光线。她抬头，几只结伴的岩燕低飞掠过，羽毛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过了会儿，她微笑着转向空无一人的地方，“再往上走很快就会触碰到高专设下的结界，我不能带你上去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肩膀上停了一下，很快做完道别后依依不舍地飞走了。

于是，她又继续向上迈了一步台阶。

手里紧攥着外公为自己准备的介绍信，月见的心情有些复杂。她不知道三天前突然觉醒的术式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但它的附加影响有目共睹，那就是禅院家主动上门重提了早已作罢的婚事。而她需要在特级术师的指导下，将自己无法顿悟的术式掌握到如火纯青的地步。

然而整件事从头到尾，并没有人征求过她自己的意愿。

诉求被无视，争取被反驳，这是她从小就受到的待遇。似乎当成为一个司空见惯，习以为常的处理态度后，麻木的心也不会再被牵扯出任何痛感。

……也不知道这所未知的学校，里面未知的人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好了。月见给自己打气似的在心里念了一句。再多走一步试试看。

***

阳光透过古老的松树，斑驳地洒在石板路上，精心修剪竹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盎然的绿意与周围的灰色石墙对比鲜明。

路过石桥，一条蜿蜒的小径引导着少女穿过庭院，不远处小巧的池塘水面上漂浮着几片睡莲，偶尔有几条游鱼跃出水面，打破恍如死水般的平静。

这里与她曾就读的学风严谨的京都校氛围不太一样。尽管布置同样保留着传统的古色古香，但这里的景色更加鲜明漂亮，生动异常。

月见小心翼翼地走到池塘边。低飞过蜻蜓的水面映照出她清秀的面容。黑色的长发自然垂落，发梢带点卷。瞳孔的颜色像是蝴蝶兰那样偏粉一些的紫红色。

她像小孩子一样新奇地注视着跃出的游鱼在半空中转了个身，很快又潜入水中，红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着金色，是富有生命力的美丽。她好像有点喜欢这个地方。

直到水的倒影里渐渐出现了另一个人的画面，她才洞察到他的存在。

即便因为欣赏游鱼投入了专注，但咒术师经过特殊的训练，敏锐力远超常人，不至于对一个活生生在靠近自己的人也毫无察觉。

令月见错愕的原因也在于此，在看到高大的倒影出现在水里之前，她没有听见哪怕一丁半点走近这里的脚步声。

月见从水面收回视线，面向站在自己身侧的男人，黑色的高**服透露给她几乎所有的信息。

“你是谷川小姐吧。”

“是的……”泰然自若地回答，初始的慌乱没有在从小受过严苛的家教下露出马脚。当然，这只是她自以为的掩饰得体。

“乐岩寺校长跟我提起过你的事。”白发朝气的少年直率地介绍自己，“我是五条悟。”

五条悟———仅仅这三个字就足够代表一切。

咒术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最强特级咒术师，拥有一骑绝尘的能力，是咒术界首屈一指的存在。当然，这些头衔不必刻意介绍，在他人听到“五条悟”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就有数了。

“初次见面，五条先生。”月见礼貌开口，近距离跟他说话头要抬很高，视线才能勉强对上。

圆形墨镜下依稀可见的眼睛，像冰雪尽溶在波光粼粼的蓝色湖水里，抬眸一闪而过的瞬间，有似碎在无限展延至天空幕布之上的星辰跃动闪耀。

给她的感觉，就像上天在那双海天一色的眼睛里注入了星河。

月见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小时候竟将所谓的“六眼”曲解成长着六只眼睛的怪人。

也没人告诉过她，那双眼睛生得那样好看。

“可能要麻烦你一阵子了……”

那一年，她十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