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飞云脚下生烟,他身后的大夫好几次都险些跟不上飞云矫健的步伐。
等进了屋,这名年迈的大夫已然是气喘吁吁,他刚伸出一只手撑在陈旧的木桌上,想歇息一会,却不承想垫在桌脚处的那本破书滑了出去,木桌瞬时失去了平衡。
刹那间,大夫整个人朝前倾去,眼看着即将要和地面亲密接触,飞云眼疾手快地抓住大夫的衣领,轻而易举地用一只手将大夫提了起来。
飞云皱眉道:“这葛大人也太不把少爷你当回事了,好歹也是一个京兆府尹,家里连张好点的桌子都没有,真不知他的俸禄都花哪儿去了。”
景知年闻言嘴角抽了抽,权当作没听见飞云的抱怨,以前葛大人的俸禄花哪儿了他不知道,但是未来六年葛大人俸禄花哪儿了他倒是门清。
一头白发的大夫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他站稳后,理了理乱掉的袍子,没好气地回头看了飞云一眼,轻哼一声,似是不满飞云如此粗暴的手法,毕竟他一把老骨头了,还要被这样对待,实在是不雅。
不过他心中也是有些奇怪的,毕竟他前两日来时,这葛府可不是如今这幅寒酸模样,不过,他一平头老百姓可会吃饱了没事干掺和进当官的事儿,他只需要把自己该做的做好就行。
大夫很快就将注意力挪到了床上的那位绑满白布的男子身上,见男子醒来,他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竟然比他料想中还提前一天醒了过来,吃惊道:“这才两日便醒了,果然是灵丹妙药。”
见飞云还在一旁杵着,他捋了捋自己稀疏的胡须,没好气道:“还不快将药箱给老夫,难不成你还会行医救人。”
飞云闻言,连忙将手中药箱交到大夫手中,救人他不会,杀人他倒是挺在行的,只不过这句话他只是在心中想了想,并未说出口。
景知年听到了方才大夫口中的话,不由得打量了眼前的这位老者,心中有些惊讶,这大夫真是医术了得,自己伤得如此重,都能救回来,而且貌似才两日,就醒了过来,也不知道这大夫给自己开的是什么灵丹妙药。
他原以为按照这古代的医疗水平,自己这条小命说不定就交代在那孙蒙手中了,不承想原来古时候那种活死人肉白骨的名医是真实存在的,虽知这是书中,但是真当自己亲身遇见时,心境又是不同的。
心中瞬时浮现一丝敬佩之情,正想开口感谢这位神医的救命之恩,大夫便摆头道:“先不要说话,待老夫仔细看看公子你的脉象。”
说罢,把抓起景知年的手,开始号起了脉,景知年只得将想说的感谢之词先咽了下去,由于二人离得比较近,他将大夫不断变化的神色和眼底的惊吓尽收眼底,景知年心中瞬间咯噔一声,感觉心凉了半截,难道是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了,现在只是暂时的回光返照吗?
正当他已经想好遗言的第一句时,这位大夫终于放下了他的手,开口道:“从脉象看来并无大碍,公子只需卧床静养,不出多日便能康复。”
景知年闻言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沙哑道:“那便多谢大夫了,飞云,赏。”
飞云听到大夫所言,脸上愁容也消退了些,不再似前两日那般忧心忡忡,不急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大夫。
大夫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公子的伤口愈合如此之快,可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摇头婉拒道:“救死扶伤乃是医者本分,公子伤势愈合如此快乃是自身福缘浓厚,我只不过是略加诊治罢了,何况葛大人已经事先付清了看诊的银钱,我三日后再来为公子把脉,这几日公子只需按时换药,静养便好。”
飞云原始想送大夫出去,大夫再次拒绝,他可不想一把年纪再走那么快的路了,留下一张方子便离开了屋中。
景知年在心中暗自感叹,果然是神医,不仅医术了得,为人也是高风亮节,对身外之物如此不屑一顾。
偌大的屋中,瞬间只剩景知年和飞云两个人,飞云赶紧倒了一杯热茶递到景知年面前,将景知年扶了起来。
待到景知年喝下杯中茶水,飞云也发现刚才自己那么小心都还是碰到了景知年的伤口,刚才还是洁白的布条如今已经染上淡粉色。
飞云眼眶一红,膝盖重重跪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哽咽道:“少爷,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没保护好你,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我对不起大公子的嘱托。”
景知年想抬手摸摸飞云的头,却不小心扯到自己的伤口,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飞云见状更加愧疚,着急道:“少爷,怎么了?可是伤口裂开了?可要我再把那大夫叫回来?”
飞云自那日到了葛府见到昏迷的景知年后便一直跪在景知年的床前,滴米未进,也不去休息,如今眼下的乌青甚是明显。
景知年猜到飞云应是这几日都没有睡,见到飞云如此担心自己,他突然觉得没白疼这小子,缓缓开口道:“无妨,不用再麻烦人大夫了。”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好了,别难过了,我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你自小生活在边疆,自是没见过江湖中人的这些手段,以后凡事留个心眼变好。”
飞云再如何也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见到自家少爷如今受了这么重的伤口还要反过来安慰自己,一双眼瞬时蓄满了泪:“少爷,你……”
眼看飞云情绪收不住,景知年连忙开口打断:“哎哎哎,你家少爷我还没死呢,你再这样看我回都城后不告诉二花和王叔,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当天下第一剑,天下第一哭包还差不多。”
见自己少爷此时还能一如既往的打趣自己,飞云泪水瞬间止住,悲伤的情绪一扫而空,小声顶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当天下第一剑了,那不是少爷你自己说的吗?”
见飞云不再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景知年也趁机问出心中惦念已久的正事:“那日悦来客栈后,你们发生了什么,如今三皇子可是在葛府?”
闻言,飞云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怪异,神情变幻莫测,让人摸不着头脑。
犹豫半天,飞云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讲述这段“不凡”的经历,他虽然不知道自家少爷经历了什么,但是他觉得他跟着三皇子他们的这段日子过得也是十分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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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