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凶巴巴的绑匪上前两步,弯腰谄媚道“大人,这小子还有俩同伙没抓到呢,您看要不先将这小子交给我们审审?”
孙蒙闻言眉头拧成了一团,没好气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办的事,这都几天了还没抓到人。”
他转过头,语气中带了一些怜惜:“小美人,你还是老实招来吧,免得受皮肉之苦啊。”说罢,他抬起一只手抚上景知年的脸庞。
景知年嫌恶地偏过头躲了过去,一旁的官差见状,抬手就要朝景知年脸上扇去:“你小子别不识好歹,能被我们大人看上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孙蒙及时抬手阻止,不满道:“哎哎哎,让你动手了吗?别把这小美人打坏了。”
那名官差立刻弯下腰,抬手轻轻地在自己脸上扇了两下,脸上堆积着讨好的笑容:“是是是,是属下僭越了。”
孙蒙朝另外两名官差使了个眼色,那俩人立马心领神会,走上前将景知年带到牢房正中,一条生锈的铁链穿过他手铐中间,其中一名官差走到墙角按下了机关,墙中传出机关转动的声音,景知年感受到手臂传来一阵拉扯感,很快整个人都被吊起。
景知年双手手腕被勒的生疼,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使他闭上了眼,方才挣扎后几缕发丝不经意地散落,遮住了部分脸庞。
机关停止转动后,他睁开眼,朝下看去,不算太高,但是足以让他脚尖碰不到地,他尽量放平呼吸,努力适应胳膊传来的不适。
几名官差面面相觑,站在一旁眼神互相在空气中交流着。
孙蒙此时根本不想将目光放在他们的身上,眼见这几人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不耐烦道:“还在这杵着干嘛?还不快滚去找人!”
领头的那名绑匪有些欲言又止,为难道:“可…这小子多半知道那两人的下落,大人要不还是先将他交给属下几个审审?”
许是怕孙蒙不答应,他连忙补充道:“大人放心,属下保证不伤到他的脸!”
孙蒙脸上升出一丝恼怒之意,不爽道“啧,事儿可真多,不是在城门口派人看守了吗,我就不信那两人还能长出对翅膀飞出去了,赶紧滚蛋,别打扰老子好事!”
身着官服的绑匪站在原地不动,似是有所顾忌,犹豫片刻后,再次开口提醒道:“大人,要是被那位知道了,恐怕不好交差啊…..”
孙蒙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拔出眼前男人腰间的那把佩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恶狠狠道:“你什么东西还敢威胁上我了?你是不是分不清自己是谁的狗了?”
“大人饶命!小的不敢!小的这就走!”男人感受到脖颈处传来凉意,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眼中透露出了些许的惊恐。
“还不快滚去找人!”孙蒙将手中的刀丢到地上,发出一声叮当脆响。
两名官差得了命令快步上前扶起地上惊惶失措的人,连忙从这间牢房退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捡起地上的佩刀。
景知年从他们的对话中敏锐地抓住了几个关键词,那位……那位是谁,难道是指孙蒙头上的人。
孙蒙立马换上了一副新面孔,猥琐地笑着朝景知年走去:“小美人别怕啊,只要你听话,本官一定轻点儿。”
景知年看着孙蒙,语气平静道:“孙大人,你可知道我是谁?”
孙蒙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乐道:“小美人,你已经是第七十八个对我说这句话的人了。”
景知年笑道:“那我想,前面的七十七个加起来或许身份都不如我。”
“是吗,那葛胖子昨日风风火火地带了一队人马来,应该是为了小美人你而来吧。”孙蒙走向一旁铺满刑具的长桌,将手放进盆中清水中浸泡。
景知年笑容消失,心渐渐沉了下去,这孙蒙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明。
见景知年沉默,孙蒙随意拿起一方帕子,将手上水渍仔细擦拭干,一边擦着手一边说:“让我猜猜你是谁,能让那葛胖子从都城专程跑回来的定不是一般人,嗯……皇子?不对,若是皇子的话,依照葛胖子那怂蛋的性子,他绝对不敢将你一人丢在梧州。”
孙蒙沉浸在自己的猜想中,景知年背后早已渗出一层冷汗,惹上硬茬子了,这孙蒙,一个梧州知府,竟然有如此的智谋。
“小美人这么年轻,我可没听说过都城做官的有你这么号人物,是袁相的嫡公子?不对,袁相老来得子,他那宝贝儿子如今毛都没长齐呢,不过过几年长开了我倒是可以尝尝滋味如何。”孙蒙提及此处,竟又咽了咽口水。
很快,孙蒙又将视线转向被吊住的景知年身上,他目光放肆地打量着景知年,如魔怔了一般自言自语道:“所以小美人到底是伯爵之子呢,还是将军之子呢。”
景知年皱着眉打断他,:“孙大人既然知道葛大人是因我而来,怎么还敢派人抓我。”
景知年也懒得说什么快将我放了的话,既然这孙蒙明知道他的身份尊贵,却还是下手将他抓回,可见就没想过让他活着从这儿走出去。
孙蒙作出诧异之色问道:“为何不敢?”
景知年已经猜到他下一句会说什么,眸中希望一点点消失。
“小美人,你不会就凭葛三金留下来的几个酒囊饭袋就能救你吧。”孙蒙冷笑着打破景知年心中最后的希望。
怪不得,怪不得都城中从没有关于这些绑匪的消息,这孙蒙只是其中一个小头目,城府极深,做事都缜密得滴水不漏。
现在景知年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葛大人身上,期盼他早日找到自己的下落,看清桌上摆放的数不清不堪入目的玩意儿,若是真到了哪一步,他可能真的会咬舌自尽。
忽然,孙蒙重重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小美人你是咱们郢国那位大将军的幼子!”
景知年,这孙蒙这副癫狂的模样,他很难将他与正常人挂钩。
既然后路已然被悉数斩断,景知年也懒得再跟他虚与委蛇,出言嘲讽道:“我记得没错的话,乐安孙氏不是医学世家吗?孙大人你病得这么严重,怎地孙家人都不派人给你医治一下吗?”
孙蒙闻言敲击自己的手一顿,看向景知年的眼神中透露出了深深的杀意,不过很快这股杀意就消失了,随之而来的让人浑身恶寒的一种眼神:“听说景大将军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人送外号郢国杀神,就是不知道这位郢国杀神在有生之年是否有想到过,他用一生戎马换来在都城中享福的幼子,一会就要在我孙蒙身下婉转承欢。”
不等景知年回应,孙蒙便沉醉进了自己的想象中,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越来越大的笑声在地牢中盘旋,经久不息。
景知年这会是真有点怕了,这孙蒙状若癫狂,笑声尖锐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刺破耳膜,他双手被吊在头顶上方,没办法捂住自己耳朵,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这个疯子笑得喘不上气,把自己给憋晕过去。
但事实是,孙蒙猛然冲向景知年的身前,撩开遮挡住他侧脸的碎发,惊叹道:“你这双眼睛和你爹生得一模一样,一会你就这样看着我,不许闭眼,哈哈哈哈!!!这样我跟上大将军有什么区别!!!!”
景知年瞳孔猛然一震,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这原身他爹没有六十也有五十了,这孙蒙到底是什么东西组成的,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他不敢再多嘴,生怕哪句话又把孙蒙给惹得发疯,心中不断期盼着葛大人这位救世主的出现。
孙蒙见景知年冷着一张脸不理他,抬手一巴掌狠狠朝他扇去:“你为什么不说话。”
景知年脸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方才被撩开的碎发在此时又被打乱,彻底散落了下来将半张脸遮过。
景知年吐出口中血水,看向孙蒙的眼中满是怜悯,嘴角抽了抽,不屑道:“真是个疯子。”
看清楚景知年眼中的怜悯,孙蒙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一会景少爷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硬气的跟本官说话。”
孙蒙走向布满刑具的长桌前,手中挑挑拣拣,自顾自地低头呢喃着:“这个不行,肉会烧焦,烧焦了就不好看了,这个也不行,断手断脚的更不好看了。”
景知年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他现在眼中怀疑这孙蒙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好引发他心中的恐惧。
“有了!就这个吧!”说罢,孙蒙像献宝似的,捧起一条细长的鞭子走到景知年面前。
景知年垂眼看清眼前这通体漆黑的长鞭,鞭身上布满了狰狞的倒刺,散发出令人胆寒的寒光,只一眼,便让人心生畏惧。
景知年冷笑一声:“给你爹用刚刚好。”
孙蒙不怒反笑,激动得身子止不住地颤栗:“小美人,我就喜欢你这种嘴硬的,玩起来才有征服欲!”
随着他手高高抬起,一道刺耳的破空之声响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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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