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知青拒绝回城 第3章 第3章

此时的闻知辛完全不知道大队长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工作，还在埋头享用美食，他好久没吃过这么正宗的腊味合蒸了。

小时候每次吃，小老头都要追忆一遍当年做知青时老乡给做的年夜饭，“香啊！那油水，那滋味，啧，吃完能犁两里地！”

他现在也算是替小老头尝到了记忆里的味道，确实回味无穷。

这顿饭吃的格外慢，两人细嚼慢咽，连饭盒角落的一点汤水都仔仔细细用红薯坨坨蘸起来吃了，闻知辛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一顿农家饭，身心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美啊，现在这日子多好啊，不过年过节的也能大口吃肉了。”魏顺大夫靠在椅背上歇息，不由感慨。

闻知辛看向魏顺大夫，从他沟壑纵横的皱纹中读出过往岁月的艰辛，不由想到几十年后的生活，“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您那时可以顿顿吃肉，吃多少都行！”

“哈哈哈……那不是神仙过的日子？！”

在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中，两人仰靠在椅子背上懒懒地晒着太阳，闻知辛有些犯困，在魏顺大夫催促下，一口干了一大碗中药，躺在诊疗室的小床上小憩。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听到门外有人说话，他担心自己占了诊疗室，匆忙起身。

“魏大夫，是有人看病吗？我马上出来。”闻知辛一边整理压皱的衣服，一边撩开布帘子。

“咋出来了？被吵醒了吧。”魏顺大夫快步跑进诊疗室，朝闻知辛挤了挤眼睛，撇嘴示意院子里来了几个人，无声地做出几个口型。

“？”闻知辛努力辨别魏顺大夫的哑语，小声猜测，“知，青，所？知青所来人了？”

“对！”魏顺大夫上前拉着闻知辛低声说，“他们四个人，我刚开始以为是来探望你的，好声好气说你休息了，晚上再来吧，结果他们非要见你，说话的调子高的不行，里面肯定有事儿！你别出去，我帮你摆平！”

“没事，魏大夫，我能处理。”闻知辛猜是原书男主何原带着他的小弟们过来了，按照原书剧情，他已经被何原视为眼中钉，他昨晚一夜没回去，而且还和大队长一家走的近，他们心里估计急死了，怕他告密。

他绕过魏顺大夫走出来，站在台阶之上垂眸一看，果然，何原众星捧月般地站在三个小弟中间，视线牢牢地钉在诊疗室，眼神里藏着难以掩饰的狠厉。

啧，他可不怕。

“哟，我们的小闻同志终于肯出来了，还以为你爬不起来呢，正准备进去慰问慰问。”何原的第一小弟钱明先出声，说话怪声怪气的。

“嘿！你怎么说话呢？！”魏顺大夫不放心闻知辛一个人对四个，好不容易才盼来个会医的宝贝，本来身体就弱，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他赶紧追出来，迎面就看到钱明一脸恶意，顿时火冒三丈，“你们这几个老知青怎么回事？！一点都不团结友爱新同志，竟然还上门奚落人家，这是什么做派？！我看你们是一个地方待久了，搞起了小团体，搞起了＇山头主义＇啊！我倒要看看，谁是那个＇大王＇！”

魏顺大夫愤怒地扫视院子里的四个人，重点指了指何原，“何知青，你是知青组长，你说！”

何原没料到魏顺大夫这么护着闻知辛，平时他们知青内部有什么矛盾，只要不闹得过分，这些社员从不插手，甚至还有看热闹的，怎么偏偏这新来没几天的闻知辛不一样？

这不正常，何原在心里笃定，一定是闻知辛做了什么，比如说告他和支书小女儿的密！

闻知辛站在高处拉住激动的魏顺大夫，底下几个人的面部表情一览无余，他清楚地知道何原在想什么，可他不想解释，因为解释了也没用，那样一个刚愎自用的人，怎会信他的话，所以，他俩注定对立。

“何同志，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闻知辛平静地看向何原。

两人双目对视，何原率先移开视线，心底的怀疑愈加深重，要不然原先一个唯唯诺诺的人怎会突然之间这么硬气，一定是有所倚仗！

何原的脸色变来变去，最终也没敢把话头挑明，只是略带深意地提醒闻知辛，“我们听说你昨天跳河了，过来看看你，现在看来恢复的不错，我们就放心了。什么时候回知青所？其他同志也很关心你，都等着你回去。”

这是在警告他以后还要回知青所，让他小心点？闻知辛琢磨着，他该找个机会从知青所搬出来了，不是怕他们，就是单纯不喜欢麻烦。至于搬出来之后住哪儿，他看了眼魏顺大夫，卫生所是个好地方，他上午通过闲聊了解过了，这里只有魏顺大夫一位老人居住，应该不会嫌弃会处理草药的他吧。

魏顺大夫见闻知辛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心生怜爱，果断把人揽在自己身后，板着脸对何原说，“他这病还得在我这儿养个几天，你们回去吧！”

等人走远了，魏顺大夫才放开护着闻知辛的手，关心道，“你没事吧？别怕他们，他们也就是仗着大队长忙，管不到这些小事，欺负你一个新来的小知青算什么本事，我一会儿就去找大队长说，要你搬过来帮我打理药材！”

“！”闻知辛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达成了自己的目的，突然有点愧疚，他是不是利用了老人的同情心，但是他必须得搬出知青所，只能以后多帮帮忙来弥补吧。

这个午休被这么一打岔是没办法回去再睡了，闻知辛主动领取任务，“魏大夫，我看墙角背篓里堆了好些没有分类的草药，我来处理了？”

“啊？”魏顺大夫顺着闻知辛的目光看过去，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对对对！前两天学校放假，大队的小学生去山上挖的，我都快忙忘记了哈哈哈！我和你一起弄吧。”

“好。”

闻知辛把背篓里的草药分门别类地放在不同的簸箕里，别说，种类还蛮多，玉竹、黄精、决明子、益母草……都是常见的野生中草药，除去黄精和玉竹，其他的迅速摘掉杂质，用水洗干净了摊开晾晒着。

剩下的黄精和玉竹，闻知辛掰断上面的茎叶，根茎丢在装水的盆里，和魏顺大夫一人一把猪毛刷细细地刷洗缝隙里的泥沙。

“唉，就这黄精麻烦，要九蒸九晒，忙活一个多月就得二两，你说亏不亏！”魏顺大夫不乐意弄这个，“还是直接拿去公社药铺吧，他们收这个。”

“那他们收成药吗？”闻知辛当然知道药铺收药材，不管是原主的养父还是他的养父，都是老中医，他从小在中药铺长大，所以更清楚收药的各种价格，“如果我们做出品质优良的成药，他们收吗？”

“也收，我晒的野菊花还不错，年年过来收，别的都不要，哼！”魏顺大夫小孩儿似地撇撇嘴，不开心地碎碎念，“看不上我的手法呗！也不想想，我就去学了几天，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确实不错！”闻知辛马上予以肯定，他与养父朝夕相处这么多年，把这类老小孩儿的心思摸的透透的，非常擅于顺毛。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魏顺大夫笑得满脸褶子，“你也觉得不错吧！我们小闻知青就是会说话。”

一老一少有说有笑的，不知不觉中，几斤重的黄精和玉竹都刷洗得干干净净。

“挺快啊，有人陪着做就是不一样。”魏顺大夫站起来捶捶老腰，“哎，老了老了，比不得年轻时候了。”

“怎么会？我觉得您的身体比我好多了！”闻知辛笑着拿自己做对比逗老人开心。

魏顺大夫想起头天把的那若有若无的脉，沉默了一下，有些忧虑地看向闻知辛，“你这身体咋这么差，你养父不是老大夫吗，咋这么多年没给你养好些？”

“不是不是，”闻知辛连忙澄清，不能让人冤枉了原身的养父，他老人家顶住全家的压力养了他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是天生不足，所以被人抛弃街头，养父从捡到我那天起就对我很好，只是自他去世之后，我太过伤神，又坏了身体。”

“哎……”魏顺大夫没再说什么，心里明白闻知辛的苦，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过去接连送走儿子儿媳和老妻，那是整整病了一年多啊，要不是则远一家轮番照顾，他这会儿估计早就病得入土了，“嗐，不说了，你以后就在卫生所帮我，别下地了，趁年轻慢慢养，还有机会恢复得跟常人一样。”

“多谢魏大夫！”闻知辛心里像有股热流淌过，驱散了心底的恐慌，他很幸运，初来乍到之时遇到这么多善良的人。

魏顺大夫不在意地摆摆手，“谢什么，我也是图你的手艺。走吧，去蒸黄精。”

“玉竹也蒸一下再晒吧，这样晒出来透亮，颜色好看。”闻知辛把装有黄精和玉竹的簸箕都拿起来征询魏顺大夫的意见。

“可以啊，只要你不嫌麻烦。”魏顺大夫点头支持，他往常都是直接放在簸箕里阴干，玉竹细细黑黑的，确实不好看。

两个蒸笼上锅，黄精大约需要蒸四五个小时，他们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做，就在灶台旁聊天，闻知辛趁机打听大队里的情况。

“我们林丰大队啊……”魏顺大夫摘下别在耳后的草叶子烟，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叼在嘴里，却没点燃，“我们大队是双溪公社十个大队里最小的，人数最少，土地也最少。整个大队将将六百来个人，一百来户，水田只有四百多亩，旱地两百多亩，林地倒是广，有几千亩。”

闻知辛稍稍算了一下，水田和旱地加一起人均耕地也才一亩多，按照这个年代的粮食亩产量，上交了任务粮之后还能吃饱吗？

“吃不饱啊，哪里吃得饱……”魏顺大夫像是知道闻知辛要问什么，望着火堆苦笑，“大队穷啊，大人娃娃天天饿肚子，以前还望着城里来的知识青年给我们出点主意，结果好么，来了之后不会下地也就算了，还嫌这儿嫌那儿，带头乱搞男女关系！呸！”

老大夫越说越气，一口把衔在嘴里的烟头咬断了，满口细碎的烟丝，“呸呸呸！”

今天第三章！完成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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