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知青拒绝回城 第2章 第2章

捧着碗，闻知辛一点点品尝着蛋羹，四下看了看，趁着没人的时候观察起这间病房。

准确的说，这是一间诊疗室，自己睡的不过是窗帘后的诊疗床，前面应该是魏大夫平时看诊的地方。

拉开帘布，一眼看见墙边立着一个铁皮药柜，透过最上面的玻璃往里看，药品寥寥可数，却摆放得整整齐齐，靠窗边摆着一个巨大又笨重的原木桌柜，上面放着一个暗红色的红十字药箱，擦得一尘不染。

药箱旁边是一摞一摞的本子，看着像是仔细整理过的医案，一本一本，压的平平整整。

再就是门边放着一排条凳，想是给过来看诊的病人等待休息用的。

这个诊室看起来旧旧的，像是蒙了一层淡黄色的复古滤镜，处处充满人气，每一地方都被人精心爱护着，闻知辛身在其中，感受到久违的温暖，就像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养父那间简陋的药房。

刮掉碗壁上最后一点蛋羹末，闻知辛端着碗走出诊疗室，外面艳阳高照，温暖的阳光驱散了身体的寒气，舒服得让人忍不住喟叹，“真是个好天气。”

“出来了啊，你这身体是要多晒晒太阳。”魏顺大夫的声音从隔壁传过来，闻知辛扭头看去，见他手里端着一叠圆簸箕，一个一个放在太阳底下晾晒。

“魏大夫，在晒草药？”闻知辛走近一看就知道簸箕里是土法炮制的中草药，他的养父是个老中医，也经常这么干，太阳好的时候，院子里铺满了各种草药，他从小耳濡目染，对中草药也比较了解。

“我帮您一起弄吧。”

“你会收拾草药？！”魏顺大夫猛地抬头，双眼放光地看向闻知辛。

“对，我的养父也是老大夫，我从小跟在他身边学习。”

“太好了！”

天赐良才啊！他们林丰大队就他一个老头子会，他也是年轻的时候跟着组织学习了一段时间，处理的草药马马虎虎能用，但药性赶不上外面药铺里卖的，白白浪费了好多草药。

再说，他也老了，身体不行了，很多时候都力不从心，以前还能上山自己采药，现在只能让村里的年轻人看到了就采点回来。

“来来来，我今早上刚收了一袋子金银花，你来弄？”魏顺大夫从屋里提出一布袋金银花。

闻知辛蹲下翻看了一眼，质量参差不齐，需要筛选，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最好，“可以，我洗了碗就来。”

“好好好！”魏顺大夫笑得牙不见眼，乐呵呵地给他指了指院子角落的水缸，“在那儿舀水，洗完放地上就成，我一会儿拿回灶房。”

等闻知辛刷完碗，院子里已经摆了一个小方桌和两条凳子，魏顺大夫拿起布袋，小心地把里面的金银花倒在桌上的簸箕里，伸手招呼闻知辛，“来，你现在身体虚，坐这儿弄。”

两人坐在院子里挑了一上午草药，临近中午，魏顺大夫起身去灶房做饭，闻知辛把挑好的金银花分成三份，一份摊开晾晒着，两份拿进灶房。

灶房里，魏顺大夫刚生完火，扭头看到闻知辛端个簸箕进来，以为他想帮忙做饭，“不用帮忙，我炒菜快得很，你出去等着吧。”

“不是的，魏大夫，我想炒制一些金银花，可以用这个锅吗？”闻知辛快速扫了一眼灶房里面，只看到灶台上一大一小两口锅。

“炒金银花？”魏顺大夫没听说过，“还要炒啊，我平时都是晒干了就收起来。”

“可以直接晒干，也可以炒了再晒，只是最后的药效不太一样。”闻知辛捻起一根金银花，慢慢解释，“像金银花，直接晒干的药适合在温热病初期用，文火炒至深黄的药适用于温热病中期，还有一种，武火清炒至焦黄或稍黑，这样的炭药主要用于治疗痢疾等病症。”

“还有这么多讲究，我们以前都是晒干了拿来泡水降降火。”魏顺大夫深觉知识的缺乏，很是好学，“这要咋炒？”

“那我用那口锅试试？”闻知辛指了指灶台上稍小一点的锅。

“没问题啊！”魏顺大夫迅速把木板锅盖打开，“都是刷的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油。你看还要什么？我去拿。”

“不用麻烦，等锅烧干，小火炒就可以了。”闻知辛手背悬于锅上方，感觉到温度差不多了，“魏大夫，可以把大柴火撤了，用剩余的这些热量炒就够了。”

“好，这就拿出来。”

两个人围着灶台忙碌着，年轻的边操作边讲解，年老的看的很认真，边听边记忆，根本没有注意到门口进来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魏则远是过来送饭的，这里一老一少，一个身体虚，一个年纪大，他们家特意多做了两人的饭，派他来送，结果进门没看到人，诊疗室也没有。

他默默地站在灶房门口，看着闻知辛给他年过六十的堂爷爷传授知识，手把手地教，一个问题反复回答几遍也没有丝毫不耐烦，脸上的表情亲和淡然，完全看不出一点以前的小心翼翼和眼神闪躲。

很奇妙，原来决绝地选择死亡过后，人的改变竟然这么大？

“哎呀，则远来了，什么时候到的？”魏顺大夫一个偏头注意到门口的魏则远，笑眯眯地招手，“快进来，看看咱们小闻知青炒的金银花，特别香。”

魏则远依言进去，期间一直在观察闻知辛，闻知辛也察觉了他的视线，不躲不避，正面迎上，笑容真切，“魏同志，还没谢谢你昨晚辛苦照顾我一夜，给你添麻烦了。”

“都是小事，不算辛苦。”魏则远走近了，把视线转移到灶台上的两盘金银花上，一盘微微焦黄，一盘稍黑些，与他们之前喝的不太一样。

“哈哈怎么样，香吧，”魏顺大夫从碗柜里拿一个小碗儿，对魏则远说，“一会儿给你爸带点回去，他是大队长，这么多人都要他管，事情多，压力大，肝火旺的很，昨天我就发现他眼睛通红，泡杯金银花降降火。”

“好，”魏则远把两个饭盒放在灶台边上，接过盛满金银花的小碗，“堂爷爷，这是你们的午饭，晚上还是我送，别自己忙活了。”

“行啊，有现成的饭吃还不好哈哈！”魏顺大夫也不假客气，乐呵地先分一个给闻知辛，打开另一个，“嚯，今天伙食这么好，又有鱼又有肉的？”

“嗯，我妈说最近大家太辛苦了，要吃点好的补身体，特意切了腊肉和腊鱼。”魏则远余光留意到闻知辛怔怔地看着饭盒，以为他吃不习惯，“腊肉腊鱼是我们本地口味，你要是不爱吃，晚上给你换别的。”

“不不不，”闻知辛连忙摆手，他一个蹭饭的还挑肥拣瘦上了，“我挺喜欢吃的，我养父就会做这道腊味合蒸，只是他去世了，我也很久没吃过了，没想到在这里能再次吃到。”

“……”魏则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最后点点头，“好，既然爱吃，晚上再给你带。我先回去了。”

闻知辛看着魏则远远去的背影，总感觉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另一边，魏则远回到家，心里还在想闻知辛的事，养父？他的亲生父母呢？是因为养父去世，他才背井离乡来他们这里？最后心里还是接受不了，所以投河了？

“想什么呢？吃个饭还走神，怎么，今天的大鱼大肉不合大少爷的胃口？”魏忠国端着碗，瞥了眼心不在焉的魏则远。

魏则远自动忽略来自老爸的阴阳怪气，向他打听闻知辛的情况，“闻知辛同志是哪里人？”

“你问这个干嘛？”魏忠国放下碗，脸色严肃地看向魏则远，“你刚去那边听到了什么？”

他正为知青跳河这件事发愁，昨天调查了一天，没有任何头绪，问闻知青所在的劳动小组，都说闻知青勤劳能吃苦，就是性子软，问知青所，都说不熟，没说过话，是个很沉闷无趣的人。

这让他很恼火，找不出跳河的原因，怎么杜绝后患。他赶紧催魏则远，“他是不是跟你顺爷爷说了什么？”

“那倒没有，他说他养父也会做这道菜，”魏则远指了指桌上唯一的肉菜，“但是老人家已经去世了。”

“养父？”魏则远的母亲，沈爱华抓到重点，“只提了养父，小闻知青怕是被收养的，现在养父去世，他估计在城里也很难过活。”

“他养父会做我们这边的菜，会不会就是我们这边的人？”魏则远的大嫂，董英梅猜测道，“所以他特意跑来我们这边？”

“有可能！”魏忠国仔细回想闻知辛的信息，“他是从北方城市过来的，而且同行的没有同乡，他那个城市就他一个人！有可能是专门申请的。”

“难道是来寻亲的？”魏则远的大哥，魏则强也加入讨论，“现在他找不到了，所以想不开？”

其他四人琢磨着，感觉这就是真相了，魏忠国拍板，“既然是我们老乡养大的孩子，又找到这儿了，我们多照顾些，他那个小身板，估计赚不了几个工分，别饿死了。”

“他应该也不需要我们的特殊照顾。”魏则远回想之前在灶房看到的那一幕，“他好像会医。”

“会医？！”魏忠国整个人都站起来了，医务人员啊！多么稀缺的人才！

“小闻知青真的会医？！”他谨慎地再次确认。

“应该会，我刚带回来的金银花就是他处理的，堂爷爷特别喜欢。”

“好好好，”魏忠国兴奋地在屋里转了一圈，“等他病好了，让他在卫生所帮忙，考察考察！”

第二章来啦！双手奉上~马不停蹄码字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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