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盐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入目一片纯白的天花板,空气中混杂的消毒水和药味让他意识到这里不是陆家而是医院。
记忆回笼,他想起了昨晚的事发经过,脑海里浮现出陌生又眼熟的面庞,心情变得有些微妙。
不出意外,司善羿送他来的医院。
这个无关紧要,反正也不会再见面,重点是一天两次,嗯…姑且称为发热期吧,伴随身体发热难耐,每次还会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到底怎么回事?
难不成原主是什么水果精转世?
太多想不通的事搞得陆盐心情郁闷不爽,嘴里又开始发痒。
回家的途中经过便利店,陆盐买了包常吸的薄荷味香烟。
烟瘾是高考完那一年染上的,压力太大,吸烟成了他发泄排压的途径之一。
陆庭坚不在家,出来迎接的陈姨说他接到了一起刑事案,早上饭都没来得及吃匆匆忙忙回了律师事务所。
“庭坚担忧了一晚上,也不上楼睡觉,一直在客厅等你,打电话没接消息没回,出去找了大半夜,差点急得要去报警。你这孩子到底上哪儿去了,好歹打电话或是发消息吱个声,可给我们急惨了。”
陆盐摸出包里的手机,果然,二十几个未接来电,几十条微信消息,还有几条短信。
事发突然,他早就被折磨的没了意识,哪儿还晓得电话短信。不过陆庭坚还真是疼爱他这弟弟,也不知道这份感情到底是亲情还是更多的私人感情。
“昨天在朋友那儿,陆……哥的电话我接了,也和他说过在朋友家,吃了饭回来,中途身体有点不舒服在朋友家休息的时候睡着了……”
后面不用说,陈姨也知晓了大概。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陈姨闻言紧张的拉着他胳膊,不小心碰到纹身,陆盐瞬间僵住,瞳孔放大。
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臂:“胃疼,已经好了。我给我哥打个电话,免得他还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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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陆盐没事,陆庭坚松了口气,叮嘱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陆盐没放心上,重新找了家医院准备再做个检查,这具身体太奇怪,必须得搞清楚原因,因为很可能还会出现发热期。
预约的检查时间是两天后的早上,因着纹身他暂时不太想去做其他的事。
两天后,陆盐开了近四十分钟的车来到市人民医院,检查的结果仍旧没什么问题。
陆盐失望的提着袋子,不,不可能没有问题,他倚着安全出口敞开的门框,门后有几个分类的大垃圾桶。
他半个身子掩在没开灯的楼道里,衔在指间的烟猩红闪烁,已经燃到了屁股颠。
长廊拐角处传来低低的说话声,一轻一重的脚步渐近。
摊在手中的薄薄纸张上各项指标都无异常,陆盐狠吸完最后一口,徒手掐灭烟头包裹进纸里才扔进门后的垃圾桶。
心情烦躁,什么破净化,穿来后就没遇到一件好事。
正欲把剩下的薄纸放回袋里,从旁经过的人不小心撞到他肩膀,正好擦过纹身的位置,陆盐吃痛,手上力道一松,几张纸掉落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注意。”撞到他的是个挺着孕肚的女人,肚子看上去有四五个月份。
女人身边的男人比她高一个脑袋不止。
陆盐满心的不悦在触及对方衣服下鼓起的肚子时,硬生生给憋了下去。
“没事。”他还没小气到同怀孕女人计较。
不等他去捡地上的纸张,男人已经帮他捡了起来,陆盐接过,道谢的话却卡在了嘴边。
显然,对方也认出了他。
“陆盐?”靳权迟疑不定的打量着眼前的蓝色寸头男人,越看越觉得很像一个人。
那个分手的时候哭哭啼啼抱着他委屈乞求、却又在分了之后迅速拉黑所有联系方式、擅自挂断他电话的陆盐。
可眼前满身野性痞气的男人又让靳权不太确定是他,陆盐向来温顺,他喜素,不会去搞这种花里胡哨的发型。
“靳总,真是有缘。”陆盐在孕妇和靳权之间来回扫描。
他悟了,会心一笑:“我说呢,原来是这样,司善羿知道吗?”
“哦,以你的性格,肯定不会让他知道。”
装好检查报告,陆盐笑容灿烂的扫过女人的孕肚,抬眸对上了她不解好奇的目光。
陆盐在心底轻嗤了声,渣男,不愧是毫无道德底线的奇行种,永远只会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阿权,这位是?”女人听不明白两人的对话,稀里糊涂没头没尾的。
确实是陆盐,外形变了,但嗓音变不了。
在靳权的记忆里,陆盐是个低眉顺目又听话的好孩子,穿着总是简洁干净,稍显稚嫩的脸和司善羿高中时候有几分相似。
不得不承认,时隔多年再次相见,当陆盐顶着那张熟悉的脸出现,靳权平静的心起了涟漪。
不是为陆盐所动,而是为内心深处的另一个男人。
他花了三年多的时间把陆盐培养的越来越像司善羿,陆盐也成了让他非常满意的替代品。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靳权发现陆盐有哪里变了,面对自己时,他的眼底充满了小心翼翼,脸上灿烂的笑容开始变得勉强,发消息打电话似乎成了他的例行公事。
交往了一年,靳权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和无趣,正在这时,正品回来了,替代品的时代,终于迎来结束。
靳权面无表情把陆盐上下打量了遍:“陆盐,陆叔叔的二儿子。”
强势入侵的直白视线搞得陆盐极其不爽,他没有理会靳权,朝女人笑的意味深长:“虽然我们和靳家是世交关系,不过我和靳总不熟,希望没有引起你的误会。”
从始至终除了那句“靳总”,再没给过靳权眼神。
陆盐不屑和傻哔多作纠缠,以免身上沾染了晦气。
他转身走的潇洒,以至于靳权多余的担忧并未出现,陆盐没有像以前哭哭啼啼的纠缠亦或使用苦肉计祈求复合。
很奇怪,这才分手几天,陆盐竟然变得这般反常?
蓦得,靳权突然想起两天前的下午收到的消息,彭幽说在纹身工作室遇到了陆盐,和一个小帅哥。
但他对这个并无兴趣,没有回信,对方也就识趣地没再多提。
陆盐和别的男人去了纹身的地方?
交往的一年里,靳权掌握着陆盐所有的信息和动向,清楚知道他身边只有个歌手朋友,除此以外接触最多的是陆庭坚,不过那个人是他哥哥。
彭幽说的小帅哥,可能是两人中的其中之一,也不排除其他人。
但那已经和他没什么关系。
“阿权,我们看起来很像情侣?”靳冉哭笑不得,从陆盐的最后一句话意识到他俩被误会了。
“走吧,姨夫又发消息让我赶紧送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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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也没查出个什么,陆盐躺在沙发里兴致缺缺的打开度娘搜索框。
——突然出现发.情一样的症状怎么回事?
——为什么身体会有果香味,味道还会变浓?
搜索结果五花八门,牛头不对马嘴,什么都有。
在奇奇怪怪的相关答案里,有一条引起了陆盐的注意。
点进去是个匿名贴,发布时间是两年前的三月。
【惊!人类真的会和小动物一样出现发.情.期吗?】
帖子被顶了一千多楼,引起陆盐注意的回答在第三楼。
三楼的ID很长,不愿透露姓名的刺青爱好者。
【有,我朋友,男的,由于荷尔蒙分泌过多,会不定期出现发.情.期,在这期间身上会有很香的味道。说了大家也可能不信,两年前他怀孕生了个可爱的小胖墩,据说体内有不太完整但可以正常孕育小生命的子宫。导致发.情的原因不明,他说他去医院做过很多检查都没查明原因,后面也就认命了。世界无奇不有,大家信则有,不信则无,喷我编故事的,你就当这是个故事。但这确实是真人真事。】
这个回答看上去多少有点假,却如重磅炸.弹砸下,好奇点进来的吃瓜群众们大受震惊,纷纷跟起了帖子求问真假,更有甚者让层主爆出朋友的照片和小孩儿照片,不然就去举报他造谣。
但层主没再出现过。
陆盐一直看到第六百三十四楼,这层主回了个“有,我”就没了后文,后边跟帖的全是问号和感叹号。
不管真假,至少让陆盐心理上得到了一丝丝的安慰。
夜幕降临,陆盐一个人在家待的无聊,发消息让茅修出来喝酒。
命令式的语气,压根没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陆盐随意套上新买的无袖T和休闲长裤,耳棒换成蓝钻耳钉,正好和头发配了个套。
茅修在L$S门口等了十来分钟才等到姗姗来迟的陆盐,当他从车里出来的瞬间,茅修眼前一亮,颜狗雷达迅速启动。
陆盐的头发经过几次冲洗褪了色,蓝中透着雾白,将他本就白皙的肤色衬得瓷白无瑕自带柔光。不带表情的脸处于放松状态,因着眼尾上翘的弧度增添了少许厌世气息。
他背着个黑色小挎包,双手抄在裤兜里朝茅修走来,手长腿长,像极了走T台的模特。茅修暗自拧着大腿唾骂以前的睁眼瞎,要什么霸道总裁,桀骜不驯充满野性的小奶狗它不香么!
“陆盐,几天不见,我可想死你了!”茅修张开双臂快步迎向陆盐,像只见到主人的狗狗,隐形的尾巴摇成了螺旋桨。
快要摸到陆盐胳膊的瞬息,他面无表情的用手指戳上茅修额头拒绝了他的抱抱贴贴。
茅修失望的撇撇嘴,老老实实跟在一旁。
一楼酒吧,陆盐要了两杯鸡尾酒,他来的目的不是喝酒而是听歌,不过很不凑巧,之前那位女驻唱休息,今天的驻唱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一同休息的还有陈安。
陆盐略感遗憾,意兴阑珊的执起酒杯,嘴巴还没碰到杯子,耳边突然一阵咆哮。
“啊啊啊等等,陆盐你纹了身不能喝酒!”茅修眼疾手快的抢过酒杯,动作太过迅猛,酒水洒在了吧台上。
陆盐的手还保持着拿酒的姿态,茅修已经当着他面将剩下的半杯一饮而尽。
陆盐:“……”怎么有种不是收的不是跑腿而是个老妈子。
忠诚的狗狗当然要好好保护主人。
靳权和邱少言从二楼来到一楼酒吧时,正好撞见这一幕。
“那不是你家那位么……忘了你已经俩分了。”由于靳权看向陆盐的目光过于灼热,邱少言愣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是靳权的前男友。
两人还在交往的时候,他见过陆盐两次,约莫半年前,那时候的陆盐清秀内敛一害羞就脸红,话不多,很有礼貌,看靳权的眼神满满的倾慕和爱意。
“他怎么把头发剪的这么短?难道是为了祭奠死去的爱情?手臂上那是什么,猫猫纹身?震惊,那个乖巧温软的小少爷几天不到大变样为哪般?”
“话会回来,那个是他新对象吗,看着挺不错。”
靳权冷冷一笑,欲擒故纵的把戏。
“和我无关,不要再提他,还有——不要让善羿知道我和他过去的关系。”
邱少言无奈叹气,还真是凉薄无情到让人心寒。
大灰狼日记:
天,晴,可我的心,却下着大暴雨!
小鹿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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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