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半个月,梁墨之这段时间都是山上、村里、镇上连轴转,身上的荷包也稍微鼓了一些。
其中最大的一笔收入来自梁墨之卖给杏林医馆的清火消食茶饮配方:金银花、竹叶芯、山楂代茶引,因为药材简单,配比易学,掌柜的就用20两银子买下了。
现在的屋子里一应的生活用品,柴米油盐都齐备了,之前在村长家借的用具也都备了新的,更不用说身上的衣服了,虽然新买的大部分还是粗衣麻布,但至少不是原身那些布满补丁的了。
就连晚上躺在床板上能看到星星月亮的破房顶,也被几个找梁墨之看过病的病人家属修整了一番,总算不用担心‘茅屋为秋风所破’①了。
还真别说,因为附近几条村子都只有老大夫一个看病的,这就导致老大夫经常要出门看诊。
这半个月因为老大夫不在而找上梁墨之看病的就有好几个了,虽然也只是一些简单的头疼身热的小问题,但这也让梁墨之彻底在村里站住了脚。
一个逃难的的难民和一个一时困难的大夫的待遇还是有所差别的。
如果再发生上次柱子那样的事情,村民众人肯定不会再想都没想就怀疑梁墨之了。
要说这半个月最让梁墨之开心的事莫过于和池哥儿的感情进展了,尽管只有梁墨之一个人这么认为的。
梁墨之每隔七天就拿上一些吃的送给池哥儿,虽然每次池哥儿都没有打开院门与他见面,并且每一次都拒绝再接受梁墨之的送礼。
但梁墨之是谁?他可是经历过现代十几年爱情小说、电视剧摧残的,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小小的拒绝就放弃。
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其实就是森宝说的不要脸、卖惨,成功让池哥儿收下之后两次的礼物。
更让梁墨之欣喜的是,他在送完的第二天,都会在自家门口看到自家送礼的篮子,上面装着大多是蔬菜,还有一些腌制的咸菜之类的。
收到池哥儿回礼的梁墨之,当天兴奋地差点睡不着,哼着明显走调的歌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其中还连跑了三次去灶房看池哥儿送过来的咸菜,摸摸咸菜罐子才满意地回房躺在。
森宝就静静地待在床边花盆里,抬头看星星赏月亮,心里把关于主人是不是又疯了的念头再次打上了怀疑的标签。
可惜森宝不知道一句‘爱情使人降智’,不然它肯定知道它家主人现在的情况就是妥妥的恋爱脑上头了。
——
这天下午,梁墨之又一次收获满满地从大玄山上下来,刚回到屋子,就看到一个小孩在等着自己。
没等梁墨之开口,小孩子留下一句话就一骨碌地跑开了。
“有个哥儿在河心湖等我?会是谁呢?难道,是池哥儿,池哥儿约我了?”
梁墨之瞬间被自己的猜测激动到了,也不再想别的可能,急忙放下东西,特意洗了个战斗澡换了衣服才出门。
要说这夏家村也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山,就是梁墨之经常走的,分外围的小玄山和内圈的大玄山,小玄山上物产丰富,各种山货都能见着。
大玄山则是危险的深山,除非必要或者像梁墨之这样有保命手段的才会去闯一闯。
水呢,就是横贯村子的夏河,夏河在流经村东分成两支,一支偏离河道,形成湖状,村里人称河心湖,那里被默认是定了亲的或是有意中人的约会之处。
当梁墨之赶到河心湖的时候,天已经稍暗下来了,他没有看见那人的正脸。
他扬起嘴角,刚想问是不是池哥儿的时候,就看到对面的人扑向自己,梁墨之总算察觉到不对了。
池哥儿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动作的,而且池哥儿也没有穿过这么鲜艳的衣服,甚至一闪而过的银光都在告诉梁墨之,他被骗了。
梁墨之拿出自己在末世躲避丧尸的速度,右脚迅速后退半步,左脚往旁边一迈,一个漂亮的转身,躲开了直冲自己而来的大扑蛾棱子。
好险,差一点就被**了。
老子的怀抱除了池哥儿和未来儿子,岂是谁都抱的?
梁墨之默默在心里庆幸,脸上则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摔在地上的人,不,是哥儿。
“你是谁?是你找人传话让我来这里的。”
这人不是梁墨之见过的哥儿,也不是主角夏熙,那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还让人约自己来这里。
等等,不会是仙人跳吧,如果是的话,那幕后之人肯定是主角夏熙了。
想到这里,梁墨之也不打算拖拖拉拉下去了,速战速决,免得待会就碰上前来‘捉奸’的热心人士了。
他可没想被人毁掉名声,随便塞一个哥儿过来,他可是要为池哥儿守身如玉的。
“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梁墨之用外袍包着手捏住地上哥儿的脖子,眼睛死死盯着他,手肘微微用力,等人快喘不过气了,再稍微松开一点,让他吸吸气。
“不说吗?嗯?”
梁墨之冰冷的声音刚落,手还没来得及再次用劲。
“我说,咳咳,我说,你不要杀我,咳咳,是夏熙,他告诉我,只要约你出来,找机会和你接触,咳,他就会帮我成为你的夫郎。”
“哦,是吗?那他这么帮你有什么好处?”
梁墨之的声音像隐藏在黑暗深处的毒蛇一样,随时准备咬你一口。
“咳咳,我不知道,真的,呜呜,他只是说成为你的夫郎之后,要把你给的镯子给他,呜呜,我错了,我是被骗的,求求你,放了我吧。”
梁墨之看着眼泪鼻涕糊一脸的哥儿,嫌弃的放开了手,甩了一下袖子,还是回去烧了吧。
“主人,有很多人过来了。”森宝在脑海里传音。
梁墨之原本是怕被别人看见自己和池哥儿见面,会对池哥儿的名声更加不利,才特意让森宝在外面守着的。
现在看来,也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
“待会知道怎么说吧?我们今天谁也没见过谁,知道吗?”
梁墨之凌厉地看着还在地上掩面哭泣的哥儿。
“呃,知,知道了,我不认识你,也,也从来没见过你。”
小哥儿看着梁墨之入如同恶魔般的身影离去,忍不住全身瘫软在地,也顾不得脏不脏的问题了,真是太可怕了。
梁墨之根据森宝传来的信息,小心翼翼地躲开来围堵的众人,悄悄回到屋子,拿出之前在村长家借回来的《景国大律》,提着一只山鸡就转头去了村长家。
“婶子,夏叔在吗?小子这次过来归还上次借的书的。”
“梁小子呀,进来吧。”
回应的是村长的声音,进院子一看,村长正坐在檐下看着孙子玩耍呢。
“夏叔,这是之前借的书,小子已经看完了,鸡不大,是今天在山上打的,夏叔不嫌弃就留着吃口肉。”
梁墨之把东西放在一旁,从身上拿出一块糖逗着院子里的小孩,糖还是之前准备带给池哥儿的。
村长家的小孙子,才三岁大小,胖嘟嘟的,眼睛大大地看着梁墨之手里的糖,可可爱爱的。
“梁小子,鸡呢,夏叔就收下了,你今晚就在叔家吃了,刚好我那臭小子从镇上回来了,大家一起喝一杯。”
村长说完就向灶房那边大声道,
“老婆子,梁小子来了,今晚饭多煮些。”
“已经煮上了,还用你这老头子教。”
刘婶子和儿媳妇正在灶房做饭,回了村长一句,也不管他们男人在院子里说啥。
“爹,酒打回来了,咦,这位是?”
村长家的儿子,夏武,提着一坛子酒进来,就看见院子里多了一个没见过的男子正和自家老爹聊得开心。
“爹爹,糖,甜甜,叔叔给。”
夏武一手护着酒坛子,一手抱住自家的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傻儿子。
“那元元向叔叔说谢谢了吗?”
“说哒。”
“武儿,我给你介绍,这是我们村新来的梁小子,还是一个大夫呢。”
村长替两人介绍。
“墨之见过夏大哥。”梁墨之见了一个礼。
“我们不讲究这些,以后我就叫你墨之了,待会我们好好喝一杯,以后去镇上有事就到福来客栈找大哥,我是那的账房,一般都在的。”
“那墨之就先谢过夏大哥了。”
“吃饭咯,你们三爷们赶紧进来。”
——
从村长家吃饱喝足迟来后,迎着秋天的晚风,梁墨之有点惬意地提着灯笼,走在乡间小路上,偶尔远方传来几声狗吠,从经过的几户人家隐约透出的烛光中,还能听见几声教训调皮孩子的声音或是温馨的日常交谈。
这可比末世安逸多了,不用随时随地担心丧尸袭击,还有周围同伴的背叛,也不用每天想着下一顿在哪。
如果不是知道这是书中世界,如果池哥儿和自己的命运不是必死之局的话,几亩良田,两个人,一日三餐,春夏秋冬,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也是幸福的吧。
想起主角就想起傍晚的飞来横祸,梁墨之握紧了灯笼把手,差点就被算计了。
梁墨之傍晚上门拜访村长,一是确实该还书了,更重要的是,他不确定河心湖那个哥儿会不会豁出去直接诬陷自己。
大众都是同情弱者的,如果那个小哥儿哭一哭,委屈巴巴地告诉前去的村民,是梁墨之怎样他了,即便梁墨之不在现场,他也不能洗脱冤屈。
而现在不同,没人知道梁墨之从山上下来之后,到去村长家之前,中途还出去过,而后面又有村长一家作证,即使那边闹开了,脏水也泼不到梁墨之身上了。
就是破坏了梁墨之今天本来要去找池哥儿的计划,梁墨之心里还是很不爽,被别人打扰追媳妇什么的,最讨厌了。
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整晚没睡的梁墨之估摸着池哥儿差不多该醒来了,就赶紧洗漱完提着连夜收拾好的东西去找池哥儿了,连早饭都没顾上。
“梆梆梆”
让梁墨之不解的是,他已经听到里面池哥儿活动的声音,可池哥儿并没有向前几次那样出声,反而里面变得安静了。
梁墨之再次敲了敲门,并小声喊了一声,
“池哥儿,是我,你在的,对吗?”
好一会儿,“你走吧,也不要再来了,东西也不要再送了。”
池哥儿清冷中带点沙哑的声音传入梁墨之耳中。
“池哥儿,你怎么了,声音有点哑了,是病了吗?让我给你看看好不好?”
梁墨之担心池哥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愈发靠近门边,试图通过门缝把自己的担心表达出来。
“我没事,你走吧。”这次池哥儿的声音好了一些,但却越发清冷了,还带着一丝赶人的意味。
梁墨之没有说话,看了看四周,没人,放下篮子,退后几步,直接助力翻过了一人高的院墙。
“你,你怎么可以,你赶紧出去。”
池哥儿看到突然翻墙进来的梁墨之,吓得退后了几步,拿着靠墙的棍子横在身前,一脸戒备地看着梁墨之。
梁墨之举起双手站在原地,紧紧盯着池哥儿,上下打量了一下池哥儿的身体,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心里的担心才放下一些。
“池哥儿,你放心,我只是想确认你有没有事,怕你受到别人的威胁了,才进来的,我不动,就站在这里,我保证。”
“你现在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吗?”
池哥儿抓着木棍的双手松了些力,但脸上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池哥儿,我想知道为什么,之前都好好的,为什么这次这么坚决地拒绝。”
池哥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我,我昨傍晚,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梁墨之有点着急,究竟是什么让池哥儿开始抗拒自己了。
“河心湖,你,你笑着,礼哥儿抱你,你来这,对他不好。”
What?梁墨之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大大的黑人问号,他什么时候笑了?还有礼哥儿是谁?
“等,等一下,池哥儿,你是说昨天傍晚你也在河心湖那边,那你看完了全部?”
梁墨之哀嚎,池哥儿不会发现自己太暴力了才找个借口拒绝吧?
“我只是经过,只看到礼哥儿要抱你,我就离开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池哥儿有点不好意思,虽然他是去那边割草而已,不是故意偷看的,但现在被人抓包了还是觉得有点脸热,心底还有一点失落。
没有人会知道自己的事情之后,还愿意和自己走的近的,这些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怎么还会伤心呢。
梁墨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差点忍不住骂粗口。
还以为昨晚的事情已经过去,结果还有隐藏的‘惊喜’在这等着自己呢,要不是自己翻墙技术练过,差点到嘴的媳妇都要飞了。
“媳…,池哥儿,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那样的,…”
“就是这样,我连礼哥儿是谁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对他笑,还抱他,你要相信我。”
梁墨之把在河心湖发生的事情经过都告诉了池哥儿,只是隐去了夏熙在里面掺了一脚以及自己武力威胁小哥儿的部分。
池哥儿听完梁墨之的解释,并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梁墨之。
梁墨之也乖乖站在让他看,一脸真诚地看着池哥儿。
自己真的要相信他吗?池哥儿心想,
他是不同的吗?池哥儿心乱了,即使很想说自己不知道,但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他是相信梁墨之的。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池哥儿表面平静地对梁墨之说。
“池哥儿你是相信我了吗?那东西?”
梁墨之嘴角上扬,有点不敢相信池哥儿这么轻易就相信他。
“东西我不要,你之前已经送了三次了,我只帮过你两次。”
池哥儿还是拒绝,不能再这样了,自己不能贪恋太多的,他以后会后悔现在做的事的。
梁墨之看着面前低着头,没有什么表情的池哥儿,他分明看到了他拒绝的时候,眼睛里透露出的不舍和哀伤,虽然只是一刹那,就让他明白池哥儿并不是不喜欢,只是习惯了掩饰,或者说是在顾忌些什么。
想了想,梁墨之决定来个直球,要让池哥儿知道自己的心意,想要媳妇就不能嘴硬,他之前就看过一本小说,里面主角就是因为嘴硬,结果到了番外还在追妻。
“池哥儿,我接下来跟你说一件很认真的事,我本没想这么直接的,但现在的情况,我只能这样了,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冒犯。”
“池哥儿,我,梁墨之,在山路上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想娶你做我的夫郎的喜欢,我喜欢你,想给你送东西,想照顾你,想让你同意我的提亲,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池哥儿。”
梁墨之一直看着池哥儿,想让池哥儿抬头就能看见他眼里满溢的喜爱之情。
“咣当”一声,池哥儿手里的棍子掉在地上,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了一眼梁墨之,又瞬间低头,脚步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我…,你…”
1:茅屋为秋风所破,出自唐.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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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表明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