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鸨说,林姑娘今夜接待的客人是位不可多得的漂亮少年?真是稀奇了。”
齐言不停摇着手中的折扇,一张俊脸笑得戏谑。
岑雪谙抿了抿杯盏中的清浅茶水,眉眼淡漠:“那又如何,计划夭折,今日不论是何人买下她,结果都没有任何区别。”
齐言挑了挑眉,笑道:“殿下真是半点儿也不怜香惜玉,这林姑娘怎么说也是一颗美丽的棋子,就这么丢给旁人,殿下也不觉得可惜?”
折扇不住摇晃,玉面郎君好似真情地感慨着:“这美人真是命运多舛啊,可怜了林姑娘姿容绝色,不知是便宜了哪个浑小子……”
“咔。”
齐言话还未说完,岑雪谙将手中茶盏放下,他瞥了一眼这个假模假样的表哥,漠然道:“既然这么可惜,刚刚怎么不喊价?”
“真是不留情面啊,这不就多说了两句,用得着戳破嘛…”齐言不满的嚷嚷着。
“我看你还是心思放在正事上比较好。”
说罢起身就要离开。
若不是齐言非要看完这一出名流贵客抢夺花魁的好戏,岑雪谙也不会留在这里。
“诶呀,这么着急干嘛。你看这今夜红烛帐暖,就不想着找一人共度良宵吗?”
这话当然是玩笑话,哪有人会真的怂恿一朝太子留宿青楼呢。何况太子母族,岂不是蠢得厉害。
“无趣。”
岑雪谙深知这人的顽劣本性,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要往外走。
还未走到门口,老鸨就请着进门,行动一如平常,这是面色有些紧张。
“主子,属下刚刚知晓了今夜买下林姑娘的恩客身份。”说到这儿,老鸨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是四皇子殿下!”
乍然听见这个消息,冷漠疏离的太子脸上的淡然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双寒眸锐利,刺得老鸨不敢抬头。
“再说一遍,孤刚刚没听清。”
……
厢房内。
不愧为名动京城的花魁美人,纵使轻纱拂面,也能凭借淡雅出尘的气质让人眼前一亮,雪昙一双琉璃眸晶闪闪的,充满了纯澈的对美的欣赏。
轻微阖眸,林澜渔微微拂身行了一礼:“澜渔见过公子,公子安好。”
老鸨将人送到花魁的房间就离开了。雪昙接着屏退了十七,屋内只剩下他与林澜渔二人。
晚风拂过轻纱窗幔,吹起丝丝涟漪。十七抱着剑在屋外守着,周身环绕的阴郁气质随着沉沉月色变得更加深重。
林澜渔那双纤纤玉手抚过雪昙的肩膀,整个人无骨般想要倚在雪昙身上,不料却被躲过。
只见她的客人红着他那过分精致漂亮的脸蛋,推开她的手,细声拒绝着她:“我,我只是心悦姑娘的才华出众。还未曾,未曾想这样亲近的。”
瞧着雪昙唇珠上的斑驳咬痕,林澜渔有些想笑。这位小客人一看就是动.情.过后的模样,眉目含情,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宣誓主权,咬的这般深。
心中所想,却不能表露出来。
“如此可见公子乃是性子高雅,澜渔感谢公子怜惜。既是如此,澜渔斗胆,想向公子献艺一曲。不知公子可否愿意。”
“那自然是极好的。”雪昙巴不得她提起些别的,免得尴尬。
林澜渔闻言起身,莲步轻移,隐入牡丹屏风之后,不多时便抱着一副紫檀木琵琶款款走出。
向雪昙微微欠身,林澜渔温柔的眸子微垂,纤纤素手在弦上轻拢慢捻,拨弄着发出悦耳声响。
雪昙细细聆听着这珠玉清籁之乐,又瞧着林澜渔清瘦身姿。这样好技艺的人却要在这糜烂之所蹉跎岁月,未免太可惜了些。
曲毕,满室寂静,唯有月霜满华。
“林姑娘有这样好的才华,却只能待在这里,好太可惜。”雪昙不知不觉竟把心中所思说出了口。
林澜渔一愣,真是好生奇怪的客人。
刚想开口就见那位漂亮少年认真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满是清澈的欣赏和赞美。
“我替你赎身好不好,你这般优秀完全可以在外做一名出色的乐师,不必留在这里浪费你的才华。”
没想到雪昙吐出口的话竟是这般温柔,倒像外头那轮柔和的明月。
眼前这位小皇子看来真的不是传闻中那般嚣张跋扈。
林澜渔忽地有些嫉妒那个能够亲吻少年的人,她也想亲近这纯真的月亮。
真是疯狂的想法。
林澜渔敛了敛眸子,眉眼低垂:“公子怜爱澜渔,澜渔感激不尽。但是澜渔自幼已经习惯了此处,恐是拂了公子好意。”
说罢不敢看他那饱含失落的眼睛,琥珀色的眸子好看的惊人,现在却因为她而盛满了伤心失意,实在心疼。
“好吧,那我总要为你做些什么。我对你一见倾心,以后你只能陪我一个人,不能陪别人。”
雪昙摆出一副霸道深情的样子,殊不知这模样像极了守着心爱零食的小孩子,哪有什么钟情的样子。
林澜渔温柔的看着雪昙,却还是为他那一见倾心的话语感到开心,轻声说道:“是,公子。夜已深了,还是赶紧休息的好。请让澜渔服侍您歇息。”
眼见清瘦美人上前想要替他宽衣,雪昙赶忙退开,忙道:“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先出去吧。我刚刚看隔壁房间空着,你可以去那儿睡。”
话说出口,雪昙又觉得不对劲,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尊重你的想法,我虽然喜欢你,但也不能第一次见面就勉强你…做那种事。所以今晚你睡隔壁好不好?”
未等到林澜渔回答,雪昙就喊了门外的十七,让十七送她去隔壁。
林澜渔看了看小客人红霞弥漫的脸,不舍地跟着十七离开,期间还不住回头,雪昙却很坚定没有留住美人。
是夜,认床的漂亮少年怎么也睡不着,闭眼又睁眼。
“十七,你出来陪陪我好不好。”
盯着青纱帷幔出神了好一会儿,雪昙出声呼唤着十七,他知道十七一直都在。
在宫里,系统刚开始不在的那段日子,雪昙经常失眠,翻身的动作太过频繁,引得十七前来查看。
每到这时,十七都会站在床前陪着他度过漫漫长夜。
十七听见主人的呼唤,推开窗户,闪身进屋。他阴郁俊美的面庞在月辉衬得愈发苍白。
十七进了屋后熟练地走到雪昙床边,看着青纱掩映下那曼妙的身姿沉默不语,只静静伫立在床畔。
有了十七的陪伴,雪昙安心了很多。感受到衷心的护卫身上从外面带进来的浓浓寒意,不知怎么地想起了二人不久前亲密的纠缠。
雪昙的心好像被什么事物轻戳了一下。感受到这种没来由的情绪,他不懂那意味着什么,只想到十七是他的。
他一个人的十七。
“十七,我睡不着,你上来陪陪我好不好。”雪昙细声向沉默的护卫撒娇。
十七默了默,木讷的脸上闪过一丝光彩,黑暗中无人窥见。
侍卫动作极轻,感受到身边熟悉的气息,雪昙安心闭上了眼眸,一夜好梦。
在得知林澜渔未曾宿在雪昙那儿的时候,岑雪谙一整颗心才放了下来。他阴沉的脸色稍缓,微垂着眼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齐言悄摸打量着自家这位卓越稳重的太子,发觉自从他知道了弟弟包了一个青楼女子后,似乎脸色一直不见好,虽然他平常就是一副冷脸就是了。
想到曾经打听过的四皇子的事迹,除了秦府那位小侯爷疑似心悦他以外,似乎还有几家少爷对他有些意思。
不过想起他曾远远瞥见过的那抹绝色,若是引得那些贵族公子竞相折腰,也是正常。
倏地,齐言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一个荒谬到他不敢细思的想法。
不可能,那可是他的弟弟!
纵然众人皆知,四殿下为那位已故王爷的遗腹子。
心中有了定数,平日里爱开些玩笑话的齐言如今却不敢询问,只能将那个可怕的结论深埋在心底。
能年纪轻轻就坐上齐家掌管者的位置,齐言又怎么会是个蠢人。
伴随着阳光撒满江川河域,新的一日如约而至。
床幔下,十七一动也不敢动,僵硬地像块木头。细细看去,他劲瘦紧实的腰腹正被一双白皙玉手环绕。
乖巧听话的护卫不敢乱动,以免扰乱了主人的安睡。
倏地,房门被打开,熟悉的身影跨过房门,扫视了屋内,随后目光锁定了青纱遮掩着的雕花木床,直直向着床边走来。
不等十七起身,一双大手拨开了纱帐,原本平静的面孔看见床上紧紧依偎着的两道身影后,脸色瞬间阴沉,一双眼睛幽深漆黑的好像能滴出墨来。
良久喉咙里才挤出话来:“岑!雪!昙!”
听到耳畔繁杂的动静,雪昙打了个哈欠。杏仁眼中泪花凝蓄,环着腰腹的纤细双臂紧了紧,精致迷糊的小脸贴着十七的胸膛小猫似的蹭了蹭。
“唔,十七,好吵。”
十七沉默着还未开口,雪昙的目光上移,对上了那双寒气四溢的眼眸,惊的松了手,一下子坐了起来。
岑雪谙本以为走了一个林澜渔,少年昨夜是独自一人入眠。没成想自己一大早赶过来,入目的却是这番景象。
心头无名火起。
岑雪谙漆黑的眸子盯着懵懂漂亮的少年,沉声道:“你最好好好解释一下今天这件事。”
雪昙被岑雪谙看得心头直发毛,不知道他是发的哪门子脾气,还以为是自己包了他养的花魁,才惹得他如此生气。
作为一名嚣张的炮灰,自然是不能顺了主角的心意。
漂亮的美人大着胆子回怼:“跟你有什么关系,本殿下做什么事,你管得着么?别以为你是太子本殿下就怕了你!”
只是嚣张归嚣张,身子却本能地往十七身后躲了躲。
不知悔改的话语刺激得男人心头无名怒火烧的更旺,又看见少年下意识的依赖别人,衣袖下的指节被捏的吱吱作响。
岑雪谙只觉得自己是疯了,区区一个纨绔皇子,怎么就是让他如此在意。
“滴!圆满值 10,请宿主再接再厉!”
识海内传来久违的提示音,听的雪昙心中喜悦万分。
他终于从岑雪谙这里拿到圆满值了!天知道他这段日子有多么不容易。
可眼下还没等他喜悦太久,岑雪谙冰冷的视线就扫了过来,无形的寒意凛冽而刺骨,吓得雪昙又往十七身后躲了躲。
太子:是不是别人不发火就把别人当傻子啊
十七:美人在怀,笑看loser.jpg
系统:刚苏醒时:我是谁,我在哪儿。
知道了一切后:我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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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纨绔小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