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陆离还未从手术室中出来,管家先看到了,医院来了很多人,有学生,有家长。
他不认识别人,但他却知道姜菀笙。
姜菀笙手足无措地跟在两个中年夫妇身后,手术室大门关上了,她的脸色依旧青白。
管家蹙眉,发生了什么?
手术时间大概过了十几个小时,本来不需要这么长的,医生几乎可以很快判断,送来的两人都没有再醒来的可能,但奇迹的是,竟都没有立马死亡。
大概以后永远会陷入昏迷的状态吧。
蒋泽天他爸不依不饶,那边才持续了那么久,而梁凤这边,纯粹是因为她求生意志太强,勉勉强强又被医生从生死线上拉回来。
姜菀笙捏住梁凤妈妈的手,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女儿好好上学呢,怎么会突然跳楼了,医院有人说闲话,“小小年纪搞殉情这套?”
她尖利的小眼立马刺过去。
可在听到医生说:梁凤腹中还有个胎儿,再也忍不住了,被刺激地直接昏了过去。
第二天,梁凤和蒋泽天上半身全被插满了管子,推出来。
管家默默地替梁凤家付了钱,在蒋泽天他爸不依不饶想要整死这对中年夫妇时,他制止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姜菀笙还是认识管家的。
管家眼看瞒不住了,陆离也快醒了,干脆直接告诉了她,“陆离昨早出事了。”
又是昨天早上!姜菀笙痛恨!为什么会有愚人节这天,好像上帝在跟每个人开玩笑。
她急忙去看陆离。
陆离的伤很重 ,他还躺在床上,一看姜菀笙来了,下意识就想哄哄她。
可是这次没哄好,不管他说什么,姜菀笙都一个劲儿地哭,他感觉她是想扑到他身上的,但大概顾忌着他的身体,迟迟没有动作。
陆离费劲地悄悄坐起来了一点,他伸手,“笙笙,怎么了?干嘛啊,我还没死呢。”
某个字眼如针般扎到了姜菀笙,让她一抖,很快,她捂住嘴,悲伤不已。
“陆离,”在管家默默使眼色,姜菀笙哭诉,管家偶尔几句简单的解释下,陆离才知道昨天还发生了什么!
他也僵住了!
“他们,还好吗?”
“蒋泽天去死好了!”姜菀笙仇恨道,要不是蒋泽天那个样子,她看梁凤出事,她都恨不得直接撕碎了他!至于梁凤,她醒不过来了,可是以后,她们家能承担那么重的治疗费用吗?
陆离拍拍她的肩膀,“别担心,只要还活着,总有办法的。”
之前承诺过姜菀笙他会帮梁凤,还一直没有付诸实践呢。
“陆离,”姜菀笙眼睛哭得又红又肿,“你是怎么了!你为什么也在这里!”
“你骗我。”
过了一会儿,姜菀笙才挤出这么委屈的三个字,陆离昨天没有跟她说实话,那时候他就出事了,“是不是李书年干的!”
陆离:“是杜蔷薇。”
她一下睁大了眼,“是她!”姜菀笙一下站起来,走走停停,陆离不怀疑,杜蔷薇要是在这里,姜菀笙能不顾及形象地跟她打一架!
病人已经这样了,再待下去也是徒劳,几天后,蒋泽天和梁凤一起被家人接出了院。
蒋父没有追究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大概他也知道,自己儿子做了什么事,他阴狠地盯着对面一群人,他会用别的手段,一一替儿子报仇的!
蒋泽天被送去国外时,他才趴在儿子身上哭了出来,现在只能听到微弱的呼吸,曾经无法无天的蒋泽天,陷入了长眠。
李书年呆愣地看着他们。
在校长说:“书年,这次叔叔要求你们帮忙了”时,他失神地点点头。
人走了。
梁凤也被送去了国外,陆离准备了一起非常适合治疗的疗养场所,把她和她父母一起送过去。
“你们就安心待着吧,好好陪陪梁凤,她总会醒过来的。”
梁凤父母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陆离,却又对他这样天大的帮助感到无措、不好意思。
“就当我是在积德吧,”陆离说。
姜菀笙肯定会陷入无尽的后悔和自责中,虽然事情不怨她,怪只怪一而再再而三,不当人的蒋泽天!
他们走那天,梁凤妈妈颤颤巍巍的手,给姜菀笙一根红绳。
绳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圆物件。
直到现在,她好像才知道梁凤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是哭泣、仇恨,已经太迟了,即使现在,他们都没办法拿蒋家怎么样,看到蒋泽天那个畜生,下场比女儿还惨,暗自道谢老天,终于长了回眼。
陆离交代过他们,他会把蒋家拉下马的,梁凤父母差点跪下给他磕头。
那他们就好好守着凤凤吧。
希望老天再长长眼。
姜菀笙拿到那根红绳,据说是梁凤特意留给她的,被小心装在一个小盒子里,写着:如果有意外,交给姜菀笙。
她的东西全被收拾出来后,姜菀笙才拿到了它。
没人知道这有什么特殊含义,可姜菀笙却莫名心一跳,然后拆开那个小物件,里面是一颗小小的摄像头。
没人知道姜菀笙是怎么忍着悲愤、恶心,看完的。
也没人知道,这颗小摄像头,还是蒋泽天曾经在医院里,吹大话给梁凤看的,后来丢了他没在意,梁凤偷偷拿走了。
“这是证据!”姜菀笙怒火中烧,她希望陆离可以用这些对付蒋家,但陆离知道是什么后摇头:“没用的,笙笙。”
姜菀笙被刚才的视频刺激得太狠了,她激动道:“为什么没用!”其实她可以等等的,陆离说了没用肯定还有别的办法,但那三个字一出来,她压抑许久的难受突然向陆离爆发了。
“是不是连你也觉得这个作为证据的话丢人啊!还不直接吗!你是不是小瞧了梁凤,你觉得她留着这个,是为了做纪念吗!陆离!她留下的东西是救她命的,替她人生翻盘的东西!”
“她不会怕的!她连最难熬的时候都挺过来了!把畜生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算什么!”
“你太轻视她了!”她摇着头,说话的时候全身都在抖。
陆离皱着眉,室内安静下来了。
大概过了好久,姜菀笙抱住膝盖,突然说:“陆离,对不起。”
她不应该把气撒在他身上,明明他也受伤了,明明他才是最无辜的人,陆离是因为她,才得罪李书年和杜蔷薇的!
她擦了一下泪,“我不应该强求你替梁凤报仇。”
陆离和这件事没关系。
看她固执又脆弱的样子,陆离叹了一口气,拄着拐杖,跳起来,慢慢挪到她身旁。
“笙笙,”他从背后捂住她的眼睛,“我说没用是因为蒋家就算承认了,蒋泽天就算□□梁凤的事板上钉钉,他现在已经那样了,正义介入,也不会再有别的结果。”
“可是这样你能甘心吗?”
“不如趁其乱要其命,蒋泽天他爸干了多少灰色地带的事,在这个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直接给他们致命一击,不好吗?”
“我觉得,就让梁凤在这件事中隐身吧,虽然她不怕,很坚强很用心地把证据留给你,但我们还没有到孤注一掷,把所有都搭上,来换来敌人被刮下来一层皮肉的时候。”
姜菀笙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
陆离是无所不能的,她又意识到。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抱住他的腰,“陆离,”她脑袋动了动。
话说,从愚人节那天后,还有两个人也销声匿迹。
宗纯恩待在家里,死活不出门,她妈是一个女强人,因为蒋泽天的事,回来时抱怨:“现在啊,人还是不能太缺德的好,不然被不怕死的拉上垫背,那就损失大了。”
“纯恩,你在干什么?”
宗纯恩看着花的身躯一抖,她脑海里一直复现着当时梁凤拉上蒋泽天一起跳楼的样子,梁凤最后对她的微笑,是不是恐吓啊!
她不会到地狱还不放过她吧?
她也没干什么啊,事情都是蒋泽天干的!
事后,无人追问宗纯恩,现场是否还有一个目击证人,不重要了。
她却走不出来了。
宗纯恩她妈终于发现女儿有点精神失常了,在她又一次跌跌撞撞从楼梯上滚下来时,她被送到了精神病医院。
还有杜蔷薇。
她隐约明白了,陆离被撞后,对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离开了她爸妈,她什么都不是!
她比上一次更迅速地被逮捕。
直至二进宫,都没有等来一个人替她辩护。
她终于要为自己天真不知死活的行为,自己买单了!
门被摇的哐哐作响,有人说:“现在的小孩子啊,疯起来什么都不顾了。”
姜菀笙坐在了她面前。
杜蔷薇惊喜地说:“你来干什么,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吗?”
姜菀笙一副你做梦吧的表情,许久之后,她慢悠悠地说:“杜蔷薇,就算我对李书年永远爱搭不理,他还会一直惦记我的,你信吗?”她脸上闪耀着自信的光辉,“我什么都比不过你,唯独一点,我什么都不做,就会永远在李书年的心里,占据你十几年都渴求的位置。”
“未来,哪怕很多年后,他还会说:‘姜菀笙,我一直喜欢你,你是我心里的白月光’。”
“而你,试了这么多手段又何妨,把自己作进监狱,李书年又何曾关心过你一句?”
“就算你的所作所为永远不会发现,他也觉得‘哦,不过是个嚣张跋扈的女人罢了,我不喜欢’。”
“李书年就算是我不要的,他也永远不会喜欢你!”
这是姜菀笙对杜蔷薇的报复,她看到了平行时空中,李书年在若干年后,对她的告白,她恶心得够呛,但不妨碍拿来给杜蔷薇添堵。
杜蔷薇突然疯狂地大笑:她看走眼了!她怎么会一直认为姜菀笙是个只会把刺藏起来的刺猬呢!她明明是头记仇的狮子!
她是为了陆离!来看她笑话的!
杜蔷薇摇着头,“姜菀笙,我好像没那么讨厌你了。”
“是吗?”姜菀笙起来,“可我恨不得此生再也不用见到你。”
第二十八章
圣斯弗学校彻底火了,作为一个贵族学校,学生动辄是富二代官二代,却因为一件学生跳楼的事,举世皆知。
梁凤被隐去了姓名,外界只知道,校长儿子仗着有钱有势,欺负了一个被特招的贫困生。
贫困生最后绝望之际,拉着他一起跳楼了!
在为女生默哀时,大家都会感叹上一句:活该!他老子肯定也没干好事!
被关注,整顿来得猝不及防。
这次上面没人能顶得住了,校长还没打算报仇呢,别人的屠刀这么快距砍向了他的头颅。
蒋家可能不怕被权压,不怕被钱欺,但他们唯独怕关注。
因为背后牵扯了太多利益了,圣斯弗就是一个表面上的名利场,私底下的洗钱地。
作为中转点,他们做过,或知道太多拿不到台面上的东西了。
这下,哪怕更多人心急如焚,还是不敢在当头跳出来,对校长生出援手。
校长没办法,求助到了李家。
李家也并不清白。
最后,身居高位的李书年父亲,决定小动一番。
可他这动不要紧,与他地位差不多的人,却突然像疯狗一口咬上了他。
李家家世太庞大了,这其中李父的地位,和家里其他亲戚的资本,相辅相成,以前,没人敢拉他下马,但现在,这么多消息递在手上了,还不出手,是等永远当个被人压在下面的缩头乌龟吗!
陆离不做别的,他就是个消息的搬运工,这条给这家,那条给那家,顺便提供一些资金援助。
就这样,蒋家李家,突然摧枯拉朽地倒了。
圣斯弗被勒令关停,被上面注意到要好好整顿。
豪门李家,资产大缩水,李父官降好几级,为避免再牵扯出什么,他彻底退位了。
这一切从发生开始,好像就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快速推动着,若说操纵者没准备很长时间,谁信呢。
的确,陆离从来这里的那一刻起,就暗自给蒋泽天和李书年,写好了结局。
只不过他的故事里,蒋泽天还真没现在这么惨。
蒋父接受不了了,他还没动作呢,他还没为儿子报仇呢,怎么一切就散了呢?
但事实岂能因他的妄想更改?
李家,李书年好像比他爸更对这个结局意外,李父大概是在官场混久了,多多少少见惯了风浪,这点事,虽然当时无法接受,但时间长了,他也能慢下来,独自品着茶。
只有李书年,像被抽取了脊骨,他的腰终于弯下来了。
颓废地晃晃度日。
很久之后,他终于背起书包,踏上了出国的路,他会去看一看蒋泽天的,也会离开这个地方。
不知道还会回来吗?
临走前,他想见见姜菀笙。
姜菀笙赴了约。
他问:“姜菀笙,你满意了吗?”
姜菀笙笑:“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是你们咎由自取吗?”实际上她满意透了!看到陆离做的一切,一点点把他们拉到地上,拉进泥里,她畅快地长舒一口气。
梁凤,你看到了吗,我们忌惮的,我们无法对抗的,终于被比他更强大的人,去掉了半条命。
从此以后,蒋泽天不再是她的阴影,是报了仇的仇人。
李书年也不是她心里越不过去的坎,是可以一笑置之再也不见的陌生人。
“我们还会再见吗?”
“不会,”无视他悲伤的眼神,姜菀笙肯定地说。
然后她走了。
李书年全身的骨头,血肉,都在咬牙切齿地嘶吼着,姜菀笙,姜菀笙,最后他还是不甘心,故意大喊道:“你以为陆离是真心对你的吗!我不相信他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是突然做出的反应!姜菀笙!我们都不知道陆离的目的!但他的确从一开始那一刻,就是骗你的!”
“他什么都知道!他计划了一切!对这样可怕的人,你敢信他爱你吗!”
姜菀笙一抖,一些她一直以来不敢细想的东西跳到她脑海,她转头笑着说:“那又有什么关系,李书年,我喜欢他。”
李书年的头终于垂下了,他淡漠地转身,上了飞机。
“回来了啊,”陆离吃着苹果,在挑他和姜菀笙,要转去哪所学校。
“笙笙,”他凑近她,“以后还和我当同桌吗?去新学校你可不能被别的男生迷了眼,”他皱着眉,“啊,你要考的学校肯定很好,我考不上了怎么办,不能一直和你在一起了。”
陆离惆怅地靠在姜菀笙胳膊上。
姜菀笙突然说:“你为什么一开始就和我当同桌呢?”
陆离还笑着要玩笑道,那当然是我为了方便接近你啊,却听姜菀笙继续追问:“为什么扔了衬衫?为什么穿裙子?我问了管家,你从来没有割过□□,你也不是娇气到一件衣服都穿不了的地步。”
陆离慢慢抬起头。
“为什么突然得罪全班呢?把所有人的焦点、愤怒,都吸引到你身上?”
“为什么骗我说晰晰找家教的广告,是他们自己发的?以前晰晰爸爸说漏嘴过,发钱的人不是他,所以是你对吗?”
“你为什么对我了解这么深?好像什么都知道,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是贵族小王子啊,你怎么会不会骑马呢?你不惜让自己出丑,就是为了让我对骑马没有阴影吗?”
“当初那两个在医务室说话的女生,是你安排的吧。我问了,李书年放气球的时候,他周围只有他和蒋泽天。”
陆离一点一点呆住了。
“陆离,那天你从帐篷救出我,就像天神下凡一样,所以你是不是也本来知道,我会出事?才在大巴上说:跟好你。”
“陆离,愚人节的告白并不好玩。”
姜菀笙的意思是,如果你知道愚人节对我来说是很糟糕的一天,应该换个时间来说我喜欢你的,可陆离却理解成:你什么都骗了我,你的喜欢我并不接受。
他吸了一口气,心里面都在抖了,面上却强装镇定,“姜菀笙,你怎么记忆力这么好啊?”
“求知欲还特别强。”
姜菀笙疑惑地看着陆离,他怎么了?她问的这些问题,他很难回答吗?
姜菀笙都接受了,她可以莫名拥有一段从未发生过的记忆,怎会接受不了,陆离站在上帝视角,提前知道什么?
在李书年提出的那一刻,她只是突然意识到,不能再逃避了,她应该搞清楚,只是好奇,只是想知道,并不影响陆离在她心里的位置。
“我很感谢你惩罚了蒋家和李家,哦,还有杜蔷薇。梁凤应该也是。”
陆离却听成:虽然你做了很多,结果我很满意,但其他的就算了吧。
他从床上下来,突然想往外逃,“陆离!”姜菀笙拉住他,“我还没有说我很久之前一直想说的话呢。”
陆离扯开她的胳膊,“姜菀笙,再见。”
我喜欢你……
姜菀笙的手,慢慢垂下来了。
姜菀笙本来以为,今天问不成了可以明天问,要是陆离实在不想说了,她自己慢慢琢磨好了。
对了!陆离曾说过他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她怼他,你怎么不说你是从另一个星球来的……
难道真是这两个之一?
姜菀笙没有思考多久,很快,她捶捶自己的头:你可真离谱。
可是她却没想到,陆离留给她一封信后,直接走了。
接下来整个高三,他杳无音信。
姜菀笙无数次翻开陆离留的那封信,信上只有很简单的几句话:姜菀笙,我没有对你不利的目的。
跟你做朋友的这段日子很开心,忘了我吧。
反正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祝你考上好大学!祝你谈一段简单快乐的恋爱!祝你有幸福的人生!
我们,以后再见。
第一次看到它时,姜菀笙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厚重的书桌椅,被她推倒在地上,她却不知道自己腿青了,疯了般跑出去找陆离。
她该去哪找他呢?他家她去过了,大门上锁,其他地方呢,她通通不知道,他不会在学校的,圣斯弗已经关门了,可他在哪里,姜菀笙站在人声鼎沸的马路上,哭地左摇右转,头顶经过一架飞机,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载着陆离。
可陆离坐飞机走都是好的,他那句“反正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是什么意思?
“哇,”姜菀笙蹲下埋头哭出声。
行人皆绕过她,或者冷漠,或者疑惑。
都说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的确,它会让姜菀笙,再拿起一封信时,不再不顾一切地冲出去,不听爸妈的话,扬言要满世界找陆离。
它也不会再让姜菀笙,不敢面对,陆离突然丢下她走了,他还在这个世界吗?
眼泪,伤心,难过,都成了长久的,持续的东西,姜菀笙再也不会爆发吓到姜父姜母。
现在,她会逐字逐句地抠字眼,陆离说没有对她不利的目的,她信,陆离一直是帮她的。
甚至一开始,他把自己活成了个话题量爆棚的小太阳,所有敌对、嘲讽、质疑、心机,尽数朝他而来,从而庇护她这颗不起眼的小行星。
陆离说跟她做朋友很开心,她嘟嘴气道:“那还说什么我喜欢你!”还祝她以后谈恋爱、幸福!她有个鬼的幸福!陆离是当过家家吗!
他好幼稚!
明明说了忘了他,他不在这里,却又很快说以后再见?什么意思?做鬼了见吗?姜菀笙一把连信带手拍在桌子上,“陆离你个胆小鬼!”
姜菀笙现在总算明白了点,陆离当时那个反应,怕不是她拆穿了他,他心虚直接跑路吧?肯定也没仔细听她想表达的意思,“我喜欢你啊!傻子!”
她猜得很对,陆离确实是落荒而逃。
他现在正在异国他乡大白天em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