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秋生穿来时,看见被打烂的杂货铺、刚被撞坏脑子的未婚妻和被打伤的老父母......痛哉惜哉呜呼哀哉!
不仅如此,他穿成的角色还是一个吃白饭的童养夫,这是他内心无论如何都有点难以接受的。
更令他抓狂的是,他只是今天无聊,随便在手机里打开了本小说,刚看了几章开头就穿过来了。
后面的剧情他都没有看啊都没有看!
今天刘家人砸铺子的时候,要不是他急中生智,他们一家四口当场就被赶出去了......至少小说中是这么写的。
小说中还写到,在这场打砸中,他那未婚妻被撞成了傻子,今天看她吃饭时那呆愣出神的模样,还以为傻得不轻。
只是看她后来的谈吐行为,又似乎没傻。
或许是自己的到来让原剧情发生了一点改变?
不管那么多,作为这个家中唯一的青壮年男子汉,他要想办法挣钱养活他们,再存钱给自己赎身,他可不能真的一辈子做别人的童养夫抬不起头来。
直接走是不可能走的,这对老夫妻养了原身五年,而且当初还是从黑心人贩子手中买的他,对原身有恩。
他们花了多少钱买自己的来着?十两?十二两?
总之,他现在身无分文,挣钱要紧,此外,为了改变这穷苦命运,还要靠科举,这个年代有科举这个玩意吗?
脑中响起了电子音。
【提取到宿主脑中‘科举’关键字,恭喜宿主绑定古籍系统,请问是否现在开启?】
哟,给了个系统,上天还算有点良心。
裴秋生问:开启!系统,这是什么朝代,有科举吗?
【系统已成功开启。回禀宿主,这是不知名朝代,有科举,但参加童试的考生在考试期间需要准备好交通、食宿、担保、报名等费用,约十两银子。】
裴秋生:银子银子又是银子。
【宿主,你很穷。】
裴秋生:......闭嘴,不用你提醒。
裴秋生在现代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没有什么特殊技能,在确认系统没有办法帮他挣钱后,他只好先从简单的苦力开始做起。
没想到,这幅身体高高瘦瘦如竹竿,手臂细得跟豆芽菜一样,推个车都推不稳,在码头搬个几十斤的麻袋感觉命都要给出去了。
......
还能再弱点吗?他在现代也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怎么就穿成了个这样的废物?
他搬了一整个下午的麻袋,连拖带拽的,堪堪挣了三十文,浑身酸痛得跟要散架了一般。
结束了后她与姜月和姜氏汇合,将挣的钱都给了姜氏,如今家中没有余粮,钱还是给姜氏买粮食改善伙食为宜,不必藏私。
只是他递钱的手抖得跟帕金森病患一样,姜氏心疼的问道:“没受伤吧?”
裴秋生摇了摇头,除了肌肉拉伤、肌肉劳损、肌肉乳酸堆积酸痛难忍,应该是没有受伤。
虽然他也没有几两肌肉。
只是余光扫及车上堆满的新鲜棕榈叶,问道:“这是什么?”
姜月神秘笑道:“能挣钱的东西。”
裴秋生也没有多问,只是盯着姜月头顶上绑着伤口的布条,心中暗暗想着,小姑娘今日被柱子这么一撞,多多少少是有点伤到脑子的。
回去的路上,他强忍着胳膊疼痛,咬紧牙关将车推了回去。路上姜氏看他过于辛苦,想要替换一阵,被他拒绝了。
裴秋生想到姜氏左手手腕扭伤了,道:“我身板太弱,得多出点力,就当锻炼身体了。”
姜氏也只好由着他。
裴秋生一回家就回屋子躺着了,姜月则将车上的棕榈叶搬下来,堆到地上拿起剪刀就开始摆弄。
姜远发好奇问道:“阿月这是做什么?”
姜氏替姜月回答道:“她说能挣钱,左右棕榈是不花钱的玩意,就由着她吧。”
“真的能卖钱。”姜月埋着头回道,她认真地拿剪刀比划着,剪出合适的长度便开始编起来。
俩夫妻看她如此认真,便不打扰她。
姜氏去准备晚饭。
姜远发数了数今日挣的钱,加上铺子里的,今天总共挣了一百一十文,他紧锁的眉头松动了一些,将钱都给了姜氏,“还是人多力量大,这钱你收着,留着买粮食。”
他清点了下家里的存货,便坐下来做着新的扫帚、箩筐明日卖。
姜月身为手工up主,会编很多东西,但也由于涉猎甚多,棕榈编已有许久没碰过了,因此还是仔细回忆与尝试了一番,才编得像模像样起来。
手指如同有记忆一般,一旦想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她手指翻飞,不一会儿,便编了好几个小玩意。
姜氏那边晚饭也做好了,“开饭了!”
姜远发这才放下手上的活计,看向姜月这边,待看见她手上活灵活现的蜻蜓、蝴蝶和百灵鸟,他有些惊讶地问道:“阿月什么时候会编这些东西的?”
姜月借口道:“以前闲来无事的时候编着玩的。”
姜远发是开杂货铺的,平常需要编很多生活用品,姜月跟着后面也学过一些编织,有时候编些有趣的东西也不足为奇,姜远发赞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都是个心灵手巧的。”
姜氏这时从厨房里端着东西出来,笑道:“夸女儿就好好夸女儿,怎么还将自己也夸了一遍?”
三人齐齐笑了起来,其乐融融。
姜氏放好东西,才看向姜月这边,一眼就瞧见地上的三样成品,“呀!编得也太像了,这样栩栩如生的小玩意,许是真的能卖钱。”
裴秋生捧着碗筷跟在姜氏后面,闻言也看了过来。
确实编得不错,还好,傻得不彻底。
姜氏转身就从边上拿着箩筐过来,将东西像宝贝儿似的拿在手上欣赏了一会儿,又麻利地捡进箩筐里,“放地上容易被不小心踩到,得好好收着。”
姜月扬着脸笑:“还是娘想得周到!”
姜氏笑道:“别贫嘴,来吃饭了。”
晚饭还是每人一碗稀饭,不同的是比中午稀饭浓稠些,且裴秋生的那碗明显地比其他三人的多了一点点。
“今日最辛苦的是秋生,多吃点。”姜氏道。
裴秋生点点头,虽然依然不够塞牙缝,但能多点总是好的。
吃完饭,姜氏便将众人需要换洗的衣物都拿去了洗漱间,众人一阵洗漱收拾,便各自去安睡。
杂货铺背后原本只有一个小院,是姜远发用木板隔出来的三个小屋、一个洗漱间和一个厨房,虽然都是巴掌大的地方,但多少方便了很多。不得不说,姜远发的动手能力确实强。
晚饭后,姜月用剩下的棕榈叶将每样小玩意又编了三四个,又撒了些水免得晚上变干,等姜远发和姜氏都进了屋,便理所当然的进了边上的屋子,她在床上躺得好好的,刚熄灯,突然一道黑影推门而入。
她顿时汗毛倒竖,“谁?”
来人的声音十分熟悉,他退后两步倚靠着门框,淡声道:“你躺着的,是我的床。”
姜月大脑一阵宕机,她特意后进的屋,难道爹娘屋子隔壁不应该是女儿而是女婿的屋子吗?
裴秋生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释道:“阿叔和大娘可能是觉得我们还没成婚,所以把我放在隔壁,好看着我,以免我胡作非为。”
这样的木板屋,隔音很差,只要隔壁有人开门,必然第一时间知晓。
姜月虽然是听懂了对方在说什么,理解他口中的“胡作非为”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瞬间羞红了脸。
古人说话都是这么直白开放的吗?
好在夜深又没点灯,她脸色再红对方也看不见,她收拾好衣物,抱在怀里便小跑着回了隔壁自己的屋子。
裴秋生认为自己只是客观陈述了下事实,并未察觉到言语有什么不妥。他累了一天,刚洗漱完,看见床上躺着人他的第一反应是很不爽,因而姜月刚走,他便径直躺下睡着了。
睡着前不免吐槽了一句:“她到底是傻了还是没傻?自己的屋子都不记得。”
而姜月慌慌张张的进了自己屋子,点了灯,后知后觉的打开衣柜,看见眼前柜子里都是自己的衣服,心想刚刚要是一进门就先检查衣柜也不会那么尴尬了。
即使是她的童养夫但那也是她还未成婚的童养夫。
大半夜的躺在别人床上别人会不会觉得好奇怪啊!
裴秋生一早醒来伸了个懒腰,忽如一万辆马车从身上碾过,“啊!”
姜远发和姜氏破门而入,“秋生你怎么了?”
裴秋生只觉每动一下身上的肌肉都似被生生撕裂分离,如实回答道:“我浑身酸痛。”
姜远发一记白眼翻过去,“就干了一天活就成这样......”
姜氏扯了扯他的衣服,“孩子都这样了,当家的你少说两句。”
姜远发虽心有鄙夷但也于心不忍,“毕竟是头一回干苦力,要不你在家歇两天,先躺着养一养?”
裴秋生不想留在家里受他的白眼,咬了咬牙道:“无妨,今日还要去,活动开就不疼了。”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也为了运动会疯狂训练过,乳酸堆积引起的肌肉疼痛,活动活动反而会好些。
姜远发看了看天色,似乎在确认今天的太阳真的不是从西边出来的,而后从房间里拿了一瓶药油过来,“推一推会好些。”
裴秋生接过,谢道:“多谢阿叔。”
姜远发从鼻子里哼了哼气便走了,姜氏朝他解释道:“他自己平日都舍不得用的。”
裴秋生笑了笑,“我知道,阿叔他刀子嘴,豆腐心。”
昨晚他睡前隐约听到,姜氏训姜远发腰痛不舍得抹药油。不是他听力好或是他想听墙角,实在是屋子隔音太差了。
姜月从早上醒来便看见裴秋生做任何动作都龇牙咧嘴的表情,瞬间昨晚的尴尬都被抛之脑后,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的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
裴秋生压下心中的薄怒。
他是良民,不跟傻子一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