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春日尚好,又是月末,许朝歌便给众人放了几天假期,她与祁牧野一起考察尹江的水流。
那四个孩子也正是爱玩的年纪,没有人可以抵抗春游的诱惑,一听两人的打算,吵着嚷着也要加入。两人被围着吵得脑壳疼,目光相接,无奈答应了。
自家孩子,再聒噪也要宠着。
几个学子就等着祁牧野开口了,听闻这个打算,当场拿出一包零嘴蜜饯来,恨不得当场出发。翁子渡也时常来面馆吃面,听说这个消息,也欣然前往。
“整日读书也闷得很,出去散散心也好。”他看着二人,揶揄道,“只要二位不嫌弃我碍着你们就好。”
祁牧野知道他在调侃她当日那个蹩脚的借口,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随手抓起一把花生塞到他嘴里。
“祁兄,还带壳呢!”翁子渡含糊着挣扎道。
“在嘴里剥。”祁牧野笑道。
祁牧野选在尹水的上游,那儿地势平坦,背阴,通风,视野极佳,加上尹水贯穿整个尹江,是后来尹江大运河的前身,在这考察再合适不过了。
她将搭帐篷的技巧教给众人,叮嘱各种注意事项,一行人带着所需物品,坐着马车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世家公子带着友人出游,只是这世家公子的马车过于寒酸了些,这样小。
祁牧野听着一路上众人的讨论声,内心窃笑。不是什么世家公子,是蓬门科考队啦!
“姐姐~怎么祁公子这样特殊的,与你一同出游,不照顾着你就算了,还倒在你身上呼呼大睡。”叶珉仪瞪着睡得正香的祁牧野,愤愤道,“世间都是男子搂着女子,哪有倒过来的?”
许朝歌搂着祁牧野的肩膀,手掌托着她的下巴,免得马车颠簸吵醒了她。她低头看着一旁祁牧野安逸的眉眼,内心温柔得不成样子,缓缓道:“这两日她累着了,让她歇息一会儿。”
“姐姐!我是怕他得寸进尺日后欺负你!”叶珉仪说得大声,惹得祁牧野皱起眉心。
许朝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抬手抚平她眉间皱起的小疙瘩,轻声细语:“她不会,她只会为了我委屈自己。”
马车在城外行驶速度较快,一个突然的急刹车将祁牧野从睡梦中唤醒。她是个有起床气的人,闭着眼睛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平息内心的情绪,睁眼环顾空空如也的车厢,问道:“到了吗?”
许朝歌揉着她的耳垂,柔声道:“到了,他们都在外面了。”
祁牧野掀开车帘,果然这一行人正在外面琢磨他们带来的帐篷。她伸了个懒腰,起身下车,站在一边将许朝歌牵了下来。
“祁公子,你快过来看看,这东西该怎么搞?”一个书生被身上的油布麻绳缠得像个粽子,瞧见祁牧野,赶忙求救。
祁牧野与许朝歌相视一笑:“那我先去帮他,一会儿我帮你搭。”
许朝歌点点头,目送着她离开。
祁牧野让众人带的是简易版的帐篷。几根竹竿用麻绳连接起来,竖着的四根竹竿插入泥土,顶端再用麻绳绑在一起,再吊一块重物,在力的作用下,重物越重,竹竿越是牢牢地陷在泥土中。再用油布将这个框架包起来,周边撒上陆琦给的驱蛇驱虫粉,就算大功告成了。
众人看着祁牧野装好一个,依葫芦画瓢,在各自圈好的地方照着记忆支棱起来,除了一些实在不得章法的,都是他们自己搭建的。搭好一个就呼朋唤友炫耀自己的成果。铭朝没有相机,不然按照他们的样子,这一整天都要与帐篷合照了。
忙活到最后,祁牧野才走向许朝歌,着手她的帐篷。
“许姑娘,让你久等了。”祁牧野拱手抱歉。
“不碍事。”许朝歌屈膝回礼,“我们慢慢来。”
她指挥着许朝歌将零件都准备好,再一起将竹竿架起来。明明两人在家时能肆无忌惮地抱在一起,一面对众人,就连手指相碰都能脸红好久。
“珉仪呢?怎么不见她的身影?”祁牧野环顾四周,都不见叶珉仪的身影。这个帐篷是给她与许朝歌一起的,怎么说她也要一起搭把手。
“你忙活了那么久,也该渴了,我让她去打水了。”
“原来是这样。”自知误会了叶珉仪,祁牧野在心里暗骂自己,惭愧道,“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这孩子贪玩跑别处玩去了。”
许朝歌跟着将油布的四个角落整理好,笑道:“怎么会,珉仪虽然时常是个孩子心性,干起活来很麻利的。”
“你的帐篷可搭好了?”
“还没呢。”祁牧野用袖子擦着额头的细汗,“我最后搭我的。”
许朝歌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她:“你要搭在哪里?我们一起。”
“搭在你旁边,可以吗?我——晚上保护你。”
许朝歌往身后扫了一眼,果然,身后的位置都满了,就剩她旁边还剩一块空地,难怪这人要将自己的帐篷留在最后。
她掩着嘴笑道:“祁公子,你可想好了,究竟是你保护我还是我保护你?”
“咳。”祁牧野挺直了身子,“我用知识保护你,你用武力保护我,我们两两搭配,文武双全。”
“好。”许朝歌行了个女子礼,“今晚就麻烦祁公子了。”
祁牧野也回礼道:“不敢,是我麻烦许姑娘。”
几个书生和翁子渡闲了过来,瞧见两人互相谦让的场面,难免打趣:“祁公子,又不是拜堂,这么客气作甚?”
几人一阵哄笑。
祁牧野翻了个白眼,怪道:“不得无礼。”
几人也适可而止,捡起祁牧野带的竹竿,打发二人:“祁公子,你便玩去吧,让我们几个帮你把帐篷架起来,我们架完自己的,这个兴奋劲还没过呢!”
祁牧野不推辞,向众人行了个礼,带着许朝歌就往河边跑。
“跑这来做什么?”许朝歌气喘吁吁地问道。
“躲他们。若我们再在他们附近待着,他们还要开我们的玩笑。”
许朝歌扫了眼四周,伸出手指戳那人的脸颊:“原来你这么爱脸红呐。”
祁牧野捉住她的手指,牢牢牵在手中:“我本就是内向的人。”
她想起什么,问道:“珉仪说尹江的每一处河流你都看过去了,可是真的?”
许朝歌仰着脸问道:“干嘛,你不相信呐?”
“自然是相信,就是有些震惊。尹江那么多河流,我离开不过两年,你竟然都看过去了。”
许朝歌低着头,轻声说道:“两年已经很久了。”
叶珉仪与曹炎担来几桶水,累倒在地上:“姐姐——水,水担来了。”
祁牧野将叶珉仪从地上拉起来,笑道:“运动后可不能立刻坐在地上,不然屁股会变大的。”
叶珉仪神情一怔,转而叫嚷着跑到许朝歌身边:“姐姐,祁公子欺负我。”她的神情之真,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祁牧野将她怎么了。
祁牧野两手一摊,一脸无辜:“我体育老师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不是我胡诌的。”
许朝歌笑着轻声抚慰叶珉仪,她才哼唧着走开了。
“怎么每次我明明没干什么,她都要找你告状?”祁牧野哭丧着脸,“我要是被她欺负了,我找谁告状去?”
许朝歌轻扯祁牧野的袖子:“你都那么大了,让着她一点。”
“干什么!凭什么呐,我也是第一次做人,为什么要让着她?”
许朝歌无奈地牵起祁牧野,柔情似水:“若她也欺负你,你便来找我,我帮你主持公道,可好?”
祁牧野的心情瞬间转晴,她嘿嘿笑道:“其实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我们几人我最大,我自然是要让着她。”
许朝歌睨了她一眼:“你也知道你最大啊?”
既然有了水,祁牧野找人一起去河边搬来一堆石块,围城个开口的灶台,顶端用木棒架着水壶,在下面刮下一堆木屑,自己搓着一根木棒钻木取火。
“祁公子,我们有火折子,干什么费那么大劲?”有人不解道。
祁牧野笑笑:“既然是野外求生,那我们得尽量靠自己。像你们往后进京赶考,需要跋山涉水,遇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或者面临暴雨,身上的火折子泡了水,该如何做饭?难道要饿着肚子赶路吗?”
“像我搭的这个灶台,虽然看起来繁琐,但都是可以就地取材,且不怕风吹,能最有效地利用热能,在短时间内做好饭,给自己的身体供暖。”
“而且啊。”她将木棒凑近点,蹦出的火星子落到木屑里,瞬间燃起大火,她无视众人的惊呼,淡定道,“我们此次挑的水较为清澈,无需像我上次那样需要过滤。若大家日后被困住了,附近没有水源,可以在清晨收集叶子上的露水止渴。如果取到的水比较污浊,可以采取我教你们的办法,若没有那么多纱布,就地取些砂石,也能达到过滤的目的。”
千百年来,读书人都差不多,文化水平顶尖,生活常识往往不如农民,她将这些知识教给他们,只希望日后若真的遇到这些紧急情况,这些东西能派上用场。
她将刚才采的艾草拿出来,传给众人:“在我们赶路的时候,不小心摔倒,剐蹭到,出了血,我们就找些这样的草药,捣成糊,敷在伤口上,能起到消炎止血的作用。”
“有没有人知道,若我们摔着骨头了该如何?”
一人笑道:“躺着!”
祁牧野摇头轻笑。她儿时也是这样想吸引人注意的讨厌鬼,现在长大了,总算是知道她的老师是如何看她的了。
她捡起两根笔直的木头,示意曹炎坐下,将木头绑在他的小腿两侧,缓缓讲解:“经常骨折的人都知道,一旦骨折,郎中都让我们卧床养病。伤筋动骨一百天,骨头的恢复速度特别慢,我们不能让它用力,免得雪上加霜。”
“但是在野外,我们不可能一直躺着。所以我们就可以将两根木棒绑在小腿两侧,用木棒支撑着。”她示意曹炎站起来走两步,问道,“那条腿可有什么感觉?”
曹炎走了两步,皱眉道:“腿被绑着,感觉使不上力。”
“对,腿被绑着,我们能走,但不至于让它用力,这样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前去寻找郎中。”
她拍了拍手掌,号召道:“水也开了,我们喝点水,再去搬些石头,再做几个灶台,砍些竹子,抓几条鱼,我们做竹筒饭,烤鱼去!”
众人欢呼着,挥舞着双手涌向水壶,简直就是一场大铭王朝成年版的春游。
“祁牧野。”许朝歌给她端来一碗水,问道,“你是如何懂得那么多的?”
祁牧野端起碗一饮而尽,发出舒爽的声音:“在我们那,有专门的组织供我们去野外生活,团长会教我们这些知识,我去的次数多,也就耳熟能详了。”
“真好,可以懂那么多。”许朝歌感叹道。
“是啊,其实我懂那么多,并不是我有多厉害,而是因为我生活在那个时代,吃了时代的红利。我相信,如果你生活在我们那个时代,你肯定比我还要厉害。”
察觉到许朝歌有些落寞,祁牧野赶忙安慰道:“不过没关系,有我在你身边,一辈子那么长,我将我知道的通通告诉你。”
待众人休整完毕,祁牧野带着几人挽着裤脚下河捕鱼。
“你们注意呐!”她站在岸边指着蜿蜒的河道,“我之前是不是说过如何判断河流的深浅?”
众人点点头:“是,河流突出的部分是深渊,凹陷进去的是浅滩。”
祁牧野:“大家捕鱼的时候也要时刻注意,切勿往深渊处跑。若鱼往那处跑去了,及时放弃,我们换个地方。我们时间充裕着,不怕没有鱼吃。”
众人举着竹竿应和。
几个书生都是头一次捕鱼,生疏得很,抓了好几次都没有成果。祁牧野教他们折射的原理,才颇有成效。
“许姑娘,之前你不是指挥陈诉捕鱼吗?不如你过去帮帮他们?”祁牧野提着叉着鱼的竹竿,交给明理处理,对许朝歌说道。
许朝歌摇摇头:“既然是实践,完全依靠自己才有趣,我若帮了他们,这趣味就大减了。”
“许姑娘还是哲学家?”
许朝歌瞪着祁牧野:“不许笑我。”
祁牧野咯咯笑着,坐到她的身边:“听珉仪说你不爱吃鱼?可有这事?”
许朝歌看着她咬牙切齿:“都怪某人那次不告而别,我对烤鱼都有阴影了。”
“这可如何是好?今日的荤食可都是鱼。”
许朝歌傲娇地哼了一声:“既然某人回来认错了,那我便勉强吃一回吧。”
“跟你开玩笑的。”祁牧野笑弯了眼,“珉仪料到了,特地带了羊肉,今晚我们还可以吃烤羊肉串。”
“祁牧野!”许朝歌恼怒道。
祁牧野轻点她的鼻尖:“年纪是上去了,这脾气与十七岁时一点都没变,生起气来还是这般模样。”
许朝歌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众人沿着河流走了一下午,回来又是挑水又是劈柴的,干了一整天的体力活,累得不行,晚饭时间全都瘫倒在地上,盯着面前的熊熊烈火,安静地等待美食。
“姐姐!我们往后每月都来一次吧?”叶珉仪吃着羊肉串,兴奋道。
祁牧野倒吸一口气,后怕道:“你是想累死我吧?”
叶珉仪撇撇嘴:“一回生二回熟,下次我们就不会这样手忙脚乱了,不会那么累的。”
“是吧,姐姐?”叶珉仪将决定权送到许朝歌手中。
祁牧野耸耸肩,指着叶珉仪:“你看,我们家这个小妹妹就是这样欺负我的。”
许朝歌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她举起几串羊肉,递给叶珉仪:“送给那几人吃。”
明德两兄弟与曹炎难得出来玩,饭都不吃,挥舞着树枝打着回合战。
现在就剩她们两人。祁牧野烤着鱼,不时看着打闹的几人无奈轻笑。许朝歌抱着腿,直直地盯着祁牧野。
她在准备两人的晚饭,她在看她。
二人在火光中对视。
烤得差不多了,祁牧野用筷子将鱼肉挑出来,盛到竹筒饭上,谄媚地献上去:“尝尝,好不好吃?”
许朝歌甚至都没有机会拿筷子,嘴里就被塞了满满一大口的鱼肉。
“我可以自己夹!”许朝歌嗓音似水般怪道。
祁牧野不理会许朝歌的嗔怪,一脸期待:“好吃吗?”
鱼肉的细腻伴随竹筒的清香,两者相辅相成,不腥不腻,一切都刚刚好。许朝歌点点头,满足道:“好吃。”
祁牧野干脆将手中的竹筒递给许朝歌,自己拿着那盘烤鱼,对着火光为她挑刺。
“祁公子,你好生偏心,鱼烤好了都不叫我们一声。”叶珉仪循着味过来,却看到这样的一幕,故意酸道。
祁牧野指着火堆上的那一条鲜鱼:“还有一条呢,烤好了就叫你。珉仪乖,玩去吧。”
她将那一堆鱼肉堆到许朝歌的米饭上,催促着:“趁热吃,不够我继续给你夹。”
“你自己不吃吗?”
祁牧野笑笑:“我不饿,我看你吃就饱了。”
许朝歌嘁了一声,调整坐姿,直直地看向她:“祁牧野,若我当初没有逼你说出你的感情,你会向我坦白吗?”
“不会。”祁牧野坦言。
“为什么?”
“因为我不知未来,比起将来可能要承受的失去的痛苦,我宁愿从未拥有。”
“而且,即便不能跟你在一起,我依然可以以家人的身份待在你身边,依旧可以对你好。对我来说,那一层关系只是锦上添花,就算你没有逼我说出我的感受,我心依旧。”
“祁牧野。”许朝歌带着几分委屈与心疼,“你真是个胆小鬼。”
祁牧野倒也认可许朝歌的说法,她起身将火堆上的烤鱼翻了个面,轻声回应:“与你相比,我确实是个胆小鬼。”
“不过没事,两个人一起生活,一个人胆大就够了。”
她想起什么,坐回到许朝歌身边,小心措辞:“这几日,我收到不少人的意向书,我估摸着也差不多了,可能过几日就出发。”
经过蓬门面馆一众书生的宣传,祁牧野的这个期货概念也吸引了不少人的兴趣,尤其是他们一琢磨,这玩意或许还能赚钱,反正现在国力强盛,家家都有些闲钱,不如将它们用起来,钱生钱。
此次祁牧野就是去洛县的米行谈这笔生意。她带着意向金过去,谈成了,由米行老板带人过来收取百分之三十的价钱,待期限一到,米行老板将粮食送过来,她们支付尾款。自然,为了防止意外,若米行老板违约,他也将支付百分之三十的违约金。
蓬门面馆也将出一大笔钱购买粮食。此次的意向金就是由面馆出的,待谈成了,人们再将他们的意向金还给蓬门面馆。
毕竟祁牧野初来乍到,无法知根知底,一般人无法将钱财交给只认识了几个月的陌生人。
萍水相逢一切都好说,一旦触及利益,人们的猜忌就会无限膨胀。
许朝歌动作一顿,神情难免落寞起来。她缓缓嚼着嘴里的米饭,不再理会祁牧野的视线。
“你都准备好了吗?”
“都差不多了,毕竟我一直在准备这件事。等我清点完意向书,确认之后,就可以出发了。”
许朝歌点点头,麻木地嚼着白米饭:“路上注意安全,我让曹炎跟着护你。”
“我在这等你回来。”
祁牧野轻轻一笑,努力调节气氛:“你知道吗?在我们那,有一首歌就是这样唱的。”
她挨着许朝歌的肩膀轻声哼唱:“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诶,等着你回来就是桃花开。”
“等我回来了,桃花也都盛开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赏桃花怎么样?就我们两个,不带那么多人了。”
许朝歌勾着唇角,努力让自己的情绪正常一点:“自然是好极了,我们许久没有一起赏花了。”
夜色渐浓,大多数人都已经回到帐篷酣睡,只剩下柴火的噼里啪啦声和几人的交谈声。叶珉仪在帐篷内催促着许朝歌快些入睡,祁牧野不好强行占着许朝歌,只好起身向许朝歌告别。
“许姑娘。”祁牧野想起即将到来的离别,看着不远处的几人,满肚子的话语只能化作一句,“晚安。”
但是她知道,许朝歌会懂的。
许朝歌停下脚步,转身向她行礼:“晚安,祁牧野。”
两人相视一笑。
祁牧野恋恋不舍,凑近一步,又加了句:“明天见。”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