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攀折高岭之花 > 第22章 入局

攀折高岭之花 第22章 入局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3-12-09 21:58:52 来源:文学城

温和多年的沈善道一朝动怒,开除燕大48名学生,来诉苦伸冤求公道的‘苦主’众多,家里的男人豁不开脸面找学校讨要‘说法’,所以来这的多是哭哭啼啼的妇道人家。

学生哭一波,妇人哭一波,哭得好好的大学门口成了大型哭丧现场。

“由她们哭,有本事,哭倒我燕汀大学的城墙,哭死我沈善道好一个大活人!”

校长办公室,沈校长余怒未消,在场的多数人你看我我看你,其实并不晓得以顾画楼为首的师生做了多丧心病狂的事儿。

但能惹得这几年都在修身养性的‘沈狂人’大发狂性,想也知道,事儿不会小,更不会好听。

弄不好,是建校以来最大的丑闻……

“去去去,少烦我,忙你们的去!谁来也不管用,顾厌春亲自来,事亦无转圜!”

“……”

好家伙。

顾老爷子都不喊了,直呼其名。

谁也不敢触这头暴怒母狮子的霉头,各个管好自己的嘴,别什么狗屁话都秃噜出来。

燕大校门口。

“让让!让让!”

“哎呦,大娘,先别忙着哭呢,让让,挡道儿呢。”

大娘?

你喊谁大娘?

荀熠他娘孙氏仰起哭花了的脸,带头的壮汉一瞪眼,吓得妇人忙让开几步。

“哭丧现场”闯入几名“不速之客”,等男人女人发现供他们“表演”的舞台遭人占了,荀熠哭音一顿。

这是做什么?

看热闹的、哭丧的、诉说委屈的,不分你我齐齐朝同一方向望去。

怎么还盖着红布?

咚!

这声响好似砸在心底,砸得人心事沉沉。

横着抬过来的物什立在众人眼前,壮汉大手一扬,唰!掀开好大一块红布——

丈高的石碑深入地下三寸,岿然不动地扎根在那,仿佛那里原就该“长”着一座碑。

碑上有字。

能进燕大的学生哪个不是天之骄子?

论识字,没多少人比他们强。

荀熠逆光看去。

裘绍坤冷不防打了个哆嗦,硬着头皮往碑上瞧。

印炫面无血色地瘫坐在地,扬起头的一瞬间,想到的是校长冷厉无情的那双眼。

不……

他不敢看。

又不敢不看。

陈四左脸顶着男人蒲扇大的巴掌印,他娘在一旁催问:“写了什么,写了什么?你这娃子,快说呀,急死我了!”

写了什么?

视线与碑文相撞,陈四眼前一黑。

跪在这里的48名学子同时感受到深深的绝望。

不识字的路人不耻下问:“这是什么?写了啥?”

不!

别说——

“这是……耻辱碑!”

“是耻辱碑!沈校长将师生49人的名字,一齐钉在了耻辱碑上!”

一瞬间,人声哗然。

竟然不是简简单单的开除事件?

这些人、这些人做了什么?

不明内情的人见了这碑,想说“罪不至此”,可写这碑文的人,是沈善道啊。

一力撑起燕大脊梁,惜才如命、嫉恶如仇的沈校长。

沈校长会无缘无故冤枉自己的学生?

世人谁不晓得,沈校长生平最恨之事,是奸、恶、蠢、毒!

世道沧桑,人心还没老,还没忘却几十年来那道不畏强权、持守善道的身影,没忘记她的名声经过千锤百炼方成,不是一蹴而就。

一座耻辱碑,明明白白昭示了写碑人的怒与火。

只是矗立在这,效果堪比沈善道拿着带毒刺的鞭子在他们血肉之躯不停鞭挞。

一道道视线有着一座座山的重量,直直压过来,压得荀熠脊背弯折,压得他呕出一口血。

“我儿呀——”

女人爆发一道哭声:“是谁恨你入骨,是谁要毁了你的前程?冤枉!沈校长,我们冤枉呐!”

一人哭,几十人应。

到处都乱糟糟。

是啊,是谁在害他?

荀熠死死攥紧拳头。

是谁敢以狂人为刀,一刀刀割下他的血肉?剔除他的骨头?

是谁?

思来想去,他念出一个人名。

“薛戾……是薛戾……”

他进了揽月社,给了他们希望,又毁去他们赖以存活的全部。

薛、戾!

他恨得牙痒。

薛、戾!!

“冤枉啊——”

48个学生背后站着至少48名家长,一人哭一嗓,喊一句冤,也够热闹了。

偏偏沈善道觉得还不够热闹,于是在校门前立了一座高三米三的耻辱碑,扬言耻辱碑在前,表功碑在后,燕大有耻辱碑,亦有表功碑,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与天无尤,与人有尤。

双碑同一天立下,谁也想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表功碑上,不想人们站在耻辱碑前指指点点。

沈善道身为燕汀开创者,她,就是燕大的天。

天定人罪,人难逃其咎。

“漂亮!”

刀锋利,握刀的人杀起贼来才快意。

霍青荇喊了酒楼说书先生来家里讲燕大校门前的那出闹剧,大太太勉强陪着女儿听完,嗔道:“你呀你,唯恐天下不乱。”

她挥挥手,下人领着说书先生去拿赏钱。

霍青荇翘着二郎腿:“娘你说错了,这叫做人作恶自有天收。沈校长统辖一校,不惩奸除恶,以后燕大就人人行恶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行恶?”

“因为耻辱碑啊。沈校长敢用自己一生的名誉立此碑,我不敢不信。”

宋薄秋横她,又说不出这话有错。

“这下可好了,前有耻辱碑,后有表功碑,一耻一荣,看谁还敢作奸犯科,触犯校规,行不轨之事。”她笑了笑:“这法子甚好。”

“甚好”两字她念叨了没有八回也有五回,宋薄秋听烦了,扭头问:“老爷说何时回来?”

管家恭声道:“晚八点,准时回。”

晚八点。

她看了眼钟表,距离晚八也就差一个半小时了。

“我回房歇息,你们玩。”

她匆匆上楼。

霍青荇百无聊赖地轻挑眼皮,目送亲娘走出几步,倏尔笑道:“阿姐,沈校长不愧是我敬重的大前辈,奸人得惩,我最爱看这戏码了。”

她完全当这是一折戏看,白微心弦放松,音量放轻:“有校长出面,我也放心了。”

不久之前,她还担心顾画楼骚扰带坏她的阿弟。

自从得知惊蛰被骗去兴平坊,她便一直在暗地搜寻顾画楼的把柄。

搜寻的工作堪堪起头,那座楼就倒了。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①。’这话,再应景不过。

应城顾氏的顾,是顾厌春的顾。

顾氏的兴荣自顾厌春始,顾厌春二子一女,大儿子又生一女一子,女儿名曰画亭,儿子名曰画楼。

顾画楼的‘这座楼’一昔倾塌,夷为平地,三分的“功劳”要给到顾画亭。

——沈善道这个煞星是顾画亭带去的。

去之前是为还弟弟清白。

结果弟弟不清白,还脏得要死。

这一去,见识了晨鸣书画店地下社团的脏污淫.秽,这个亲弟弟,顾画亭也不想要了。

她甚至懒得给那败类一道眼神。

她真是猪油蒙了心,怎么会因为一个败类和沈师吵起来?

顾画楼不配。

但不配的顾画楼,是顾家的长子嫡孙。

明日是老爷子六十大寿,该装扮的都装扮了,只等明日宾客来,处处喜庆的老宅,红红火火,低沉的气压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

最先被问责的,是二十六岁留洋归来的顾画亭。

“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要害死顾家!?”

顾大老爷的咆哮声震动屋瓦,顾画亭狠狠一拧眉,毫不示弱:“我害死顾家?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儿子,他做了什么?他敢说吗?他敢说,我还恶心听呢!”

父女俩针尖对麦芒。

顾小姐戴在头顶的帽子都要气歪了:“先说好,我回来不是来受气的,这家容不下我,我赶明就走!”

“你走!永远也别踏进这道门!”

顾画亭身子一扭,亲娘老子都不想认,说走就走。

顾老爷子叹息一声:“走什么?犯错的不是你。”

有了靠山,有了这句板上钉钉的话,顾画亭心气顺了,不理会她那糊涂爹娘,横眉冷指:“我要登报,和此獠断绝姐弟关系。”

此獠。

顾大老爷火冒三丈:“那是你弟!”

“以前是,现在不再是了。”她语气淡淡:“都在耻辱碑上吹凉风去了,有什么脸面喊我姐?别糟蹋我了。”

她一脸“拒绝受辱”的刚烈模样,愣是怼得顾大老爷无言以对。

是啊。

耻辱碑。

顾家求了几代的清名,养出一个名字刻在耻辱碑的少爷。

顾画楼有才,可顾家哪个人没才?

都被他毁了。

连老爷子功成名就的人都受到隔辈人的影响。

顾大老爷一口气梗在喉咙,不再训斥长女,失魂落魄地噤了声。

“画楼。”

“祖父……”

“你姐姐说你做了不好的事,善道也要逐你出燕大门墙,从今人们提到耻辱碑,首谈你的名,你冤吗?”

“我……”

“好孩子不要说谎。”

顾画楼口风很紧:“祖父,我是被陷害的。”

“是呀是呀,画楼是被人陷害的。”

当娘的帮儿子各种说好话,每个字顾老爷子都听进心里去,听了许久,也累了:“都下去吧。”

“祖父,您不能不管啊!不然咱家都被他拖累了!”

“画亭!那是你弟弟!”

顾画亭气得脸涨红:“要我说多少遍,他不是了!他再没资格了!”

“出去!”

老爷子寒了脸,受不得吵闹。

一家子灰溜溜离开。

门关上,跟了老爷子半辈子的长随一声不吭为他沏茶,他素来晓得老爷子多宠爱画楼少爷。

少爷被惯坏了。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老爷子再是智者,也不可能事事周全,况且,谁会防着亲孙子?

画楼少爷一心蒙蔽亲祖父,莫说亲人,就是外人,也不敢想他会引出这么大的祸端。

少爷让老爷子为难了。

错在少爷。

他不为少爷辩解一个字。

“您喝茶。”

“不是喝茶的时候啊。”

顾厌春摸出压在托盘下的契书。

同时,也记住了一个人的名。

——薛戾。

薛家的儿子,没这等算计的好本事。

这一局,是他孙儿败了。

下一局,是不是他也要败了?

他目光沉沉地想:沈善道为人刚直,却肯将这一封厚厚的契书送过来。

是出于对他的信。

又未尝不是试试他这个老家伙,是不是老了老了,要落个晚节不保的结局。

这契书,他可以藏,可以毁。

藏了,毁了,孙子就保住了。

但毁不得。

这是定他孙子的罪证吗?

是。

也不全是。

这是顾家世代汲汲追求、沉甸甸的清名呐。

.

“娘,祖父他……”

顾夫人安慰儿子:“放宽心,你祖父名重,人脉广,即使你真做错事,圣贤还说了,过而改之,善莫大焉。画楼,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有个好祖父,你是长子嫡孙。”

一言以蔽之——命好。

所以不用同荀熠等人一般,毫无形象地跪在燕大门口大吵大闹哭嚎不休。

吵闹都不管用,反而引来更多人的苛责。

心知事无转圜,女人一巴掌扇在亲儿子的脸上,左右开弓:“说!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我送你来这儿是要你有出息,好好读书,好好做人,你做了什么,你的名竟刻在耻辱碑上!”

陈四脑袋嗡嗡的:“没有,没有,我只想多挣点钱,补贴家用……”

一开始是想多赚钱补贴家用,所以一听荀熠说他们组建了一个日后可以轻轻松松盈利的社团,他想也没想就进了。

进去后才发现,这是个淫窝,到处满了女人的画像。

在这里,他们可以肆意妄为,不必介意世俗眼光。

他是男人,哪有男人不眼馋女人的?

再说,他又没当着白助教的面发骚……

为什么事情会弄成现在这样?

为什么娘要打他怨他?

他还不够惨吗?

为什么所有的错都归在他头上?

“是荀熠,是他教唆我的!”

他大声控诉。

陈四的娘朝荀熠扑去,最后和荀熠的娘厮打起来。两人你骂我“贱人”,我斥你“婊.子”,叫骂的内容震惊路人。

女人打女人,母亲骂儿子,儿子抱着母亲痛哭,零星几个出场的父亲的角色,脸火.辣.辣的,被推搡来推搡去。

“做了什么孽啊!”

“打他!打死他!”

打人的多了,荀熠他娘一个不慎没护住儿子,荀熠被愤怒悲伤的妇人们打破了头,鲜血如注。

裘绍坤他娘捡起一块石头作势砸在荀少爷腿上,吓得荀熠喉咙喊破音——“不是我!是顾画楼!他才是始作俑者!”

顾画楼。

顾老的孙子。

呸!

就是玉皇大帝的儿子,也得为她们儿子的前程负责!赔罪!

所有学生嚷嚷着是顾画楼害了他们,顾画楼成了众矢之的。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少爷您是没看见,那些人疯了似的,你打我,我打你,好像有血海深仇,荀熠脑袋破了,腿被大石头砸中,当时就不好了,裘绍坤半只耳朵被削,印炫伤了只眼,陈四……陈四头发被人薅没了……”他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尚在的头发:“要不是上边及时来人,场面更不好收拾,直接乱套了。”

“那他们人呢?”

“有人保释就回去治伤,没人保释,还在里面关着。”

霍青荇裹着浴袍,抿口红酒,招招手。

下人近前来,躬着身。

“老爷子六十大寿,人多才热闹,在燕大门前闹能闹出甚名堂,要找就找罪魁祸首,养出一个不肖子孙,顾老爷子,难道不需要为此负责吗?”

开除了那么多的学生啊。

原来等待他们都是似锦前程。

可前程没了,名声也没了。

十几年辛苦一夕丧。

总得有人来承受四十八户人家的愤怒。

“去吧。”

下人心头一凛:“必不负使命。”

①出自《桃花扇》

激动!本章前50正分评论,发红包!

捉虫,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入局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