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萧长生大喜,赶紧凑过去为其拍背。
这时萧长明才发现两人被黑雾困住了,像蚕宝宝一样卷在一起,那黑雾还长出触手到处滑来滑去,好似在吸食什么东西。
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暂时忘了醒来时听到的碎语。
“这是做什么?”
“属下也不知。”
萧长生茫然,他对自己的黑雾也知之甚少,此刻也管不到那些,拍完背后又兴奋道,“主人您醒了!属下没有失职!”
他是那样高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萧长明看着他,点了点头,却沉默下来。
“主人?”影卫不明所以,有些懊恼自己忘乎所以,竟失了规矩。
他下意识想跪下来请罪。
但此刻两人还被黑雾卷着叠在一起,没有行动的空间。
影卫犹豫了一下,狠狠心告诉自己不能让妄念破了规矩,而后命令黑雾散开。
但黑雾根本不听他的。
这群黏糊糊的玩意儿磨磨蹭蹭、挤挤挨挨,贴在萧长明的身上快乐的不行,一点都不愿意换地方。
影卫很生气,身上的气息跟着变化。
这变化很小很小,却被萧长明敏锐的捕捉到了。
他轻声问:“怎么了?”
“……属下无事。”萧长生不敢与其对视。
距离实在太近了,他不自觉屏住呼吸,撇开眼神,表面冷静实则紧张万分的问:“主人呢?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萧长明闭眼感觉了一下,摇头:“我很好,很健康。”
萧长生大大松了口气,不自觉露出了点笑的模样:“那就好,主人沉睡一天一夜不醒,属下着实不放心。”
“一天一夜?”萧长明有些惊讶,继而也跟着笑了,“现在放心了?”
“唔。”
影卫感觉面部都要被灼烧坏了,主人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看,那目光如此专注,又如此深远,仿佛要透过他的脸将他的本质全部看穿。
他熬不住,却依然顺服的、沉静的忍耐着,这样的场景让他的灵魂平静。
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变得幽静却不尴尬。
安静了一会儿,萧长明突然问:“我是不是一直让你很担心?”
萧长生诚实的点了点头:“是。”又认真的摇了摇头,“那不是主人的问题。”
“怎么说?”
影卫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睫,声音轻轻道:“是属下自己的问题。”
他没说是什么原因。
萧长明也没有追问,他直觉就算问了现在也得不到答案。
“长生啊,”向来自信的萧教主长长的叹了口气,语调突然显得有些落寞又难过,“我今日才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主人我实在是太弱、太弱了,这可如何是好?”
“主人……?”影卫不理解。
萧长明自嘲的笑笑。
莫名的昏睡,古怪的梦境,他不会以为这只是意外和巧合。
这一天一夜的经历他不知道是什么,但他可以肯定,萧长生正在经历什么恐怖至极的事情,原因估计还在他身上。
萧长明突然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这是一个和过去轻率且盲目自大的自己告别的手势,没什么意义。
影卫见之容色大变:“主人?!”
他再顾不得那些潜意识里的小心思,黑雾倏忽被收起来。
他站起身又屈膝蹲下,同时从怀里往外掏各种治疗伤势的药物,急切的要给主人敷上:“主人,让属下看看伤势。”
萧长明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他也跟着站起来了,视线却没有看向眼前的人,反而扫向四周,神情机警:“长生,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同一时间,一道灵动的、有些稚嫩的电子音经过漫长的白噪音试音后,在萧长明的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玩家身份解锁进度提升,计算中……】
萧长生停下动作,凝神仔细去听。
耳畔有风声,有夜晚宁静的虫鸟叫声,还有一些窸窸窣窣想要靠过来又不敢行动的人声。
那是之前跟着冲进房间来救人,后来在萧长生放出黑雾时惊恐四散的医者和影卫们。
他摇了摇头:“属下愚钝,未曾听见任何异常声音。”
“没有吗?”
萧长明没有放下警惕。
之前在审问假离情时他也曾听到一些古怪的声音,那时候他精神遭受重创,大脑浑浑噩噩,事后没有想起那些古怪的声音说了什么。
这次他听的很清楚。
他笃定的说:“不,有声音,我听见了。”
又在同一时间,那道灵动的、有些稚嫩的电子音再次出现:
【计算结束,当前解锁进度:20%。】
【你是什么?】这次萧长明终于听清楚了,这道声音是在他脑海里响起来的,难怪敏锐如萧长生也听不见。
他也在脑海里问对方:【身份解锁之后我会怎么样?】
【……】
对方没有回应。
【什么时候能解锁成功?这个进度要如何推进?】
【……】
对方依然没有回应。
“主人,是什么声音?”
影卫对他盲目信任,他说有,影卫就不再怀疑,只是看着主人突然顿住的样子略微有些迟疑,“属下听不见,那声音会对主人有伤害吗?”
“我也不知道。”
萧长明回过神。
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现在脑袋已经不疼了,但在水牢里感受到的那种似乎被天雷劈顶、又似乎被什么恐怖的东西泰山压顶的混乱、扭曲感还在。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握住那条忽然有些延长的生命线,若有所思道,“但我感觉这不是坏事——且先记下,静观其变吧,我有预感,它还会出现。”
“主人。”
萧长生张嘴,但还未说话即被打断。
“主人,有急报!”
远处那群挤挤挨挨的人群不知何时停下了动作,两名影卫飞奔而来,单膝跪地。
其中一人快速道:“有探子发现有大批武林人士在教外汇集,意图进攻我教!”
萧长明放开萧长生的手腕问:“怎么回事?”
萧长生自觉退后,乖乖站在主人身后半步远的地方,沉默不再开口。
“两日前武林盟盟主谢重山以两名幕僚之死为由发布檄文,宣称长明教囚禁其幼子、杀其幕僚,他与长明教不共戴天。”
影卫头也不抬,恭敬的回话:“近两日其招揽天下英豪,成立破魔盟,一日前,破魔盟朝我教进发,目前队伍已抵达黄树林坡,本次进攻正是由谢重山发起!”
“两日前?”
那时他恐怕还在处理萧长生引发的恐慌,没精力管这些,“还有什么事?”
另一名影卫从怀中摸出一封信,双手呈上道:“京中来信,八百里加急。”
不知怎么想起了梦中那个假冒的宸帝,萧长明微微顿了一下,这才道:“拿来给本座看看。”
“属下来。”萧长生自觉走过去,取来信,先自己拆开了看没有暗器、毒药之类的,之后才将染血的信纸交给萧长明,“主人,确是陛下字迹。”
这举动堂而皇之的昭示了他对宸帝的不信任。
萧长明侧头看他一眼,眼神莫名,其后打开信,一目十行的看完。
信很短,宸帝只用寥寥几句讲了自己被行刺的事,重点讲述羽卫军统领其人的古怪之处。
他以为是江湖又有新的传奇高手出现,担心对方真正的目标是萧长明,因此想叫萧长明去一趟皇城亲自鉴别。
萧长明看完面色一变:“宸弟遇刺,宫中恐亦有异变。”
他虽然对梦中的假宸帝有些膈应,但梦归梦,现实是现实,他没法对现实中向自己求救的宸帝视而不见。
只不过一瞬间的功夫,萧长明已做下决定:“影三,你去通知左护法,召集还在教内的各堂弟子,武林盟的攻击不要管,各人收拾行李,随时准备跟本座离开。”
“若有不愿追随本座者,立即命其离开!”
影三诧异:“教主这是……”
“莫多问,”萧长明并不解释,只是强势道,“立即执行本座的命令。”
“是!”
影三不敢耽搁,拱手行礼快速离开。
“影七,”萧长明又看向另一名影卫,正是之前在审问区看守红缨的两人之一,“你与影一、影八一道,立即盘点教中有多少如影二、红缨等情状的人。”
“发现后不必声张,想办法将他们悄悄带走。本座要你在三个时辰内带这些人离开长明教,先行前往京城。”
“是。”
相较于跳脱的影三,影七要老练许多,闻言什么也不问,立即起身欲走。
萧长明反而叫住他:“等等。”
他忽然想起一个被忽略的倒霉蛋。
略微一思索,又吩咐道,“谢重山之子谢柳尚在我教‘做客’,你去客房将他带来,就说本座有话要问他。他若不肯,直接武力镇压。”
影七再次应是离开。
不多久,一名脸嫩的绯红公子被人拎着脖子飞过来,隔着很远就能听见他呜哇哇救命的乱叫唤。
到了近前,影七将人丢下。
他一见到萧长明和萧长生俩主仆就自觉噤声,吓得额头冒汗。
“教、教主大人,您好哇。”
萧长明没管他,先挥手让影七离开,并再次嘱咐:“去吧,教内老弱病残,能救多少救多少,到了京城附近可先落脚,不出意外,本座会很快追上你们。”
“是。”
影七领命离开。
萧长明这才看向胆战心惊的谢柳:“谢小公子,又见面了。”
此刻这里已没了外人,他没有顾忌,直接开门见山道,“本座知道你是‘玩家’,你们的人像你这样的有多少?平均战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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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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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一个副本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