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归客：流年风华录 第5章 粮种

双卿和弟弟在白祇这里定居下来，第二天，双卿起了个大早，开始在小屋附近四处踱步，打量着这个以后要生活的地方。

小屋前头圈了一块不小的院子，四周环绕着树林，院子里空荡荡的，既没有养家畜禽鸟也没有种五谷菜食，和正常人家着实不一样。

毕竟是寄人篱下，她想试着表现表现自己，趁着白祇和双裕还睡着，她要准备好早餐，这样白祇才不会将她赶走。

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明明已经入秋了，她却还是出了层虚汗。

“嗯？双卿，你干什么呢？”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声音，双卿被吓了一跳，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请问厨房在哪里?双卿初来乍到，这些事自然是要承包的，还请贵人麻烦带一下路。”

听到这话，白祇才从迷迷糊糊的状态脱离出来。

对哦！祂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人类是需要吃饭的，平日里祂都是在这小屋里发呆和打瞌睡，也从不与人交往，自然也不需要这些。

祂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双卿的头。

“可是饿了？说来也惭愧，寒舍没有厨房，甚至连食材也没有。今日我下山购置些家禽与粮种来，真是委屈你们了。”

令人意外的是，面对小孩，哪怕是白祇这种人也软下了几分，对别人祂可是一句话超过三个字都嫌多。

“有贵人相救便足矣，何来委屈这一说。”双卿懂事的看着祂笑了笑，白祇有些心虚的别过脸去。

日头升到了最高点，清晨的寒意也退去了。远远的便听见一阵鸡鸣鸭叫，双卿忙出门迎去，待入了院子，白祇便做了甩手掌柜，把这一切交给双卿了。祂又不是那种比较喜欢和人类打交道的神明，甚至一些有关于人类的常识祂都不知道，哪里会懂这些?

祂进了屋，只剩双卿一个看着这些东西焦头烂额。她身为一个没落的富家子弟也不比白祇好多少，又不好叫白祇来，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她招呼来双裕，顶着个日头在院子里吭哧吭哧的挖了一堆坑坑洼洼的洞，虽然卖相不好，但终是把种子撒下去了。她和双裕都变成了两个泥娃娃，衣服也被汗水打湿。

之前在私塾，她听先生说过什么瑞雪兆丰年，在这秋日里种下，但愿今年冬天可以下一场大雪。她这样想着，累倒在地上。

忽然，她听见哎哟一声，是双裕摔倒了，还撒了一身水。

她连忙去扶，拍了拍双裕的身子，把灰抖落下去，以前家里的王妈就是这么干的。

“你干什么，怎的这般冒失?”她责怪的对双裕说，但眼里却满是心疼。

双裕有些委屈，唯唯诺诺的道：“我只是想来帮帮阿姐，以前王妈常常在府里栽花，她对我说这些植物是需要水才能活的。”

听到这里，双卿也有些想念王妈了，那是她的奶娘，她很喜欢和王妈相处。也是多亏了王妈，才使得他们如今落魄时也不至于那些生活技能一点也不会。

双卿将弟弟打发走，让他去一边逮蛐蛐玩，自己则挑着木桶去河里打水。

水桶沉甸甸的，她感觉她的手上好像快要生出一层薄茧来，就像王妈那样。

她脚步沉重的像灌了铅似的，艰难的走着，好几次被沉重的水桶绊的要摔倒，但她还是稳住了。

她和双裕虽是双生子，但她身为姐姐的尊严不允许她在弟弟面前摔倒。

好不容易到了院子中，她却看到家禽们在刨她刚刚种上的粮种。她慌了，放下水桶赶忙去驱赶，可最终还是被水桶给绊住，满当当的一桶水又撒了，但好在那些家禽都被这动静给吓走，那桶水也不算白白浪费。

双卿爬起来，她好想哭，脸上身上都是水，也不知是她的泪还是那桶被打翻的水。

她缓步走到她辛苦圈的这一小片地里，使劲拧干她的衣服，她要让这浸满了她无尽心酸和苦楚的苦水滋润菜种，她不想浪费她大半天的心血。

而一边的白祇悠闲的坐在摇椅上打瞌睡，这边的大动静祂自然也注意到了。

那是属于那孩子自己的历练，祂不想干预，也没那个责任。既然双卿在两岁那年躲过了死亡的劫难，那她今后的生命里必然要充满坎坷才能偿还这打破命数的代价。

“这世道可真不公平啊，神明打破这所谓的‘因果平衡’只用受到一些微不足道的惩罚，而人类却要用一生来偿还。”祂这样想着。

祂不禁有些看不下去了。

“别干了，穿湿衣服不好，跟我走，我带你下山买点东西。”

这十年里祂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因此也积攒下了些积蓄，虽比不上那些富贵人家，但也已经超过不少人了。

“贵人于我有恩，双卿怎敢令您如此破费，况且您今早已经下过一次山了，山路不好走的。”双卿心里是很期待的，但她嘴上仍这么说。

“无妨，不麻烦。若是你不想那便罢了。”白祇也没能读出她内心的想法，只当是双卿真不想去。

双卿一听这话，赶忙开口道：“不，我没有不想......那便谢谢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