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戏落下工伤 第7章 7.热点新闻

今早，景詹是在一阵微信提醒音的喧嚣下被叫起床的。

发来短消息的人，是许久不曾联络的徐嘉乐。

在短消息中，徐嘉乐阐述了自己最近的生活。据他小子兴冲冲讲，自己接拍了新戏，近来一切顺利，如果景詹不忙他想约景詹今天见面。

看完短消息，景詹睡意消减。此时，他一行走去浴室，一行飞快地按手机打字。

【如果今天拍摄结束早，我联络你。】

回复完毕，景詹就搁下手机专心洗漱了。

清晨的沐浴是简单而利落的，不消十分钟，景詹就一身清爽的复又出现在浴室镜前。

镜中的景詹，微湿的发丝垂落前额，这令他不禁回想起不久之前的淋雨画面。当时，自己不知道怎么就踩了方支柯的雷区。方支柯气性复苏，完全不听他辩解。起先，他试图摆事实讲道理，其结果就是方支柯像笔直射出去的箭，在雨中前行完全不听他的狡黠之言；好嘛，他求饶，说自己不该踩方支柯雷区的。不提雷区还好，提了两人在雨中推搡，愣是殃及池鱼，最后连原本干净的景詹的外套都直接报废于泥水中。

就是事到如今，景詹依旧不满于方支柯行为。怎么就算他踩雷区了？怎么管源就算方支柯的雷区了？对剧本人物偏执到这种地步，会不会是强迫症的一种？

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一通，景詹无奈还是穿戴好衣物出了房门。

今天，就提早一些去片场吧。第一幕戏是方支柯个人戏份，景詹可以借口早去从旁观摩。既然方支柯对剧本那样着迷……

方支柯为人言出必行，倒时常秉承一码事归一码事原则。像上次约会不欢而散，却并不影响第二天方支柯像看花一样看着景詹、管景詹叫男主角的名字。

大概正是因为方支柯这种专业态度，近来，景詹发觉自己是有点喜欢方支柯扮演的小源了。怎么讲呢，小源和方支柯有很多共通之处。目前为止，景詹并不清楚这些共通之处，是不是方支柯蓄意为之。只不过，要真是方支柯蓄意为之，他那么严求专业，怎么就不把专业精神用在使他和管源靠拢的上面？

景詹对管源会以什么心镜对待小源，依旧还是一知半解。

就这样，一路遐思乱飞，景詹来到片场。

眼前空无一人的片场大厅，使得景詹像无头苍蝇一样瞬间迷失方向。

片场怎么没人呢？

景詹这才想起翻看手机。果然，有络磊一则未读短信。

【今天暂时不用来片场。组里出事了。】

“景哥，你怎么来了？”管理拍摄道具的工作人员扛着笨重直梯出现，见到景詹便开口问道。“你没收到消息吗，今天不开工？”

景詹举了举手机示意。

“噢，收到了，才看见。”

“嗐，白跑一趟，快回去休息吧。”

“或许，你知道剧组今天为什么不开工吗？”

“知道是知道，但……”说着，工作人员环视周围一圈，这才充满八卦意味地凑进景詹。“你回头看手机就得了，网上昨晚就开炸了。”

……

手机检索界面出现标粗字体的大写热点，无数条有关方支柯的热点新闻以铺天盖地之势侵占了网络。

【方支柯发妻出轨日籍小鲜肉】

【著名导演妻子深夜与流量男星共入酒店，疑似婚内出轨】

出轨？

离婚？

方支柯的确在景詹面前表示过自己要离婚。

但这可不简简单单只是离婚的事情啊！

怪不得方支柯讲起妻子时，表情那般淡然。

啊喂！被出轨导致离婚，方支柯才更不应该表现淡然才对！

景詹内心情绪时起时落，就差一步濒临人格分裂的境地。

对于方支柯，景詹是越来越搞不清楚了。

他想到要不要打电话问一下呢？

翻出手机通讯录一页，景詹却犹豫了。

现在方支柯应该正焦头烂额应付着大批碎嘴记者，哪里会有空闲接他的电话？再说，他打去电话算哪门子事？他们又不是什么要好身份，连朋友都不知道算不算得上。

……又没有多相熟。

*******

犹豫再三，最后景詹愣是约出了徐嘉乐。

两人约在一处酒吧，此时景詹正百无聊赖的等在吧台一侧。

徐嘉乐像只燕子一样降落在景詹临座，看到景詹的瞬间就粲然一笑。

“景哥。”

徐嘉乐是那种叫人一声“哥”，就使被叫的人浑身上下感染快乐因子的男孩。

“来了。点东西吧，我请客。”

“那事先说好了，我可是千杯不醉。”徐嘉乐歪头讲。

景詹就也笑着转过身，面朝徐嘉乐同样歪歪头。

“你就算是万杯不醉，我说了请你就请你。不过，”他手势唤来调酒师，“不醉小兄弟先不许喝烈酒，对身体不好。”

看样子，与景詹十分熟络的调酒师很懂流程，不出一分钟，技艺娴熟的他就为徐嘉乐调制出一杯低浓度鸡尾酒。

这是一杯颜色澄清却渲染如银河般的美酒，令徐嘉乐心动不已。

徐嘉乐沉默注视着酒杯，半晌才如梦初醒一样抿了一口。

清冷的液体在滑过口腔之后，留有酒精的芳香。

“景哥为人还是这么温柔。”

徐嘉乐的话使得景詹怔在原地。

徐嘉乐发觉出景詹的不对劲儿，忙问：“在想什么？”

“噢，没什么。”本想打哈哈过去的景詹，面对唯一倾听者徐嘉乐，最终选择敞开心扉。“只是想起最近有一个人也这么说我。”

不过那个人可不如徐嘉乐乖，不到三秒钟就翻脸不认人了。

徐嘉乐抓住问题关键，漫不经心而又刻意地问道：“男的女的？”

“有分别吗？”

“女人的话，也许是喜欢上景哥了。”

看徐嘉乐延长笑容，一副抓住他小辫子的得意表情，景詹“噗”地笑出声。

“别开玩笑了。是方导啦。”

“啊，是方导啊？那就没什么问题了。”言语突然一身轻。

景詹不解，问：“为什么是方导就没问题？”

徐嘉乐耸耸肩。“他们那类人，很擅于逢场作戏啊。”

景詹想徐嘉乐是不是还因为上次的换角之事对方支柯有介怀？

“昨晚有关方导的新闻铺天盖地，我们剧组里都有一群围观群众吃瓜。”徐嘉乐说着，似乎是想起剧组近况，言语间不禁好笑。

“那，你怎么看？”

“我觉得正常啊。娱乐圈嘛，今天结婚，明天离婚，还不是那码事？看多了，都没新意了。”

听起来，徐嘉乐是吃瓜群众外围的一员。但徐嘉乐不当一回事的态度，在此后一段时间内，都令景詹感到一种心头淤塞般的不快。

********

回到酒店，景詹在一楼等待电梯。

电梯门打开，洪宣成竟然站在电梯里。

“洪导？”

门差点关上，洪宣成帮忙按下按键。

“不进来吗？”

两人乘坐电梯直行上楼。

洪宣成大概是闻到景詹身上的酒味，遂聊天问：“喝酒去了？”

景詹“嗯”了一声。

“喝了一点，不会影响明早开拍的。”

景詹回程路上收到络磊通告明早正常开工的消息。

看景詹一副紧张模样，洪宣成哈哈大笑起来。

“我没那么凶吧？哈哈，你还和我报备行程？”

“不是。”景詹尴尬地挠挠后颈，突然他想起是不是就方支柯的事可以寻问下洪宣成呢？想定主意，景詹认真了表情。“洪导，我听说了方导的事。他……还能赶上明早的拍摄吗？”

出乎景詹意料，洪宣成几乎是半点思考时间都不需要就立即做出回答。

“你放心，那家伙坚强得很。况且对他而言，离婚也算不上什么大事。”电梯门在导演所属六层停了下来，洪宣成招呼着就走出电梯间。“那我先走，明天见。”

“明天见……”

电梯门再次合拢。

无论是徐嘉乐的事不关己，还是洪宣成的信心满满，都与景詹的心镜大不相同。在这世界上，在他们身处大环境中，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方支柯离婚这件事，不过是小事呢？

电梯显示的楼层数，在直升一段数字后莫名奇妙地，再次降到六层。而这一次，景詹没有犹豫，他迈步走出电梯，大步流星朝向走廊尽头的房间。

方支柯的房间。

就算所有人都把“离婚”讲得轻描淡写，就算大家都不认为方支柯会受新闻冲击，就算除了记者媒体没人会在这个时候考虑方支柯的心情，也不表示他景詹就也必须不当一回事！

叮咚——

景詹按下门铃。

“方导？”

无人回应。

大概是不在家。

景詹失望收回手，门却在下一秒被外力推开了。

门原本就是虚掩的？

景詹更吃惊了：一向行事严谨的方支柯，怎么会失误到没有关紧门呢？

房间里一片漆黑，景詹目光适应一段时间后才依稀辨认出方向。他试探性地唤方支柯。

“方导？……方……”

一片漆黑之中，唯一发散光芒的只有阳台外的私人泳池。闪烁着五彩光线的游泳池，其波光粼粼之中兼容着趴伏姿势浮于水面之上的方支柯。

一动不动的方支柯。

皮肤苍白的方支柯。

没有半点呼吸迹象的方支柯！

像……

自杀？

尸体？！

景詹大脑“嗡”的一声，大喊着方支柯的名字冲进游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