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戏落下工伤 第49章 15.阴差阳错

《入戏》发布会当天，洪宣成才得知方支柯景詹吵掰的事情。

原因出于两人相看两相厌的状态，让洪宣成在分析出事态不好后，不能不心惊又胆战。

“你们在别扭什么啊？！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斗嘴吵架。我不管，一会儿接受采访，你们务必装也给我装出个友好的样子来。”

洪宣成气愤愤不停踱步，偏就是景詹神态漫不经心对他讲：

“这点洪导你放心。”说着，他斜睨近旁方支柯一眼，话里带话。“方导演技多好啊。你让他演黑的，他绝不演成白的。你让他扮白的，他铁定不会给你演红的。要论国内最佳实力派演员，方导自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你什么意思？是说我黑白颠倒是非不分吗？”方支柯赌气问。

“不敢。”

深受景詹嘲讽态度感染，方支柯讲话也阴阳怪气起来。

“他说得对。”朝向洪宣成，“我对自己演技有信心。宣成你就把心搁肚子里吧，别说让我对搭档装友好，就是让我装暗恋他，暗恋到连他一根头发丝都稀罕，我也能装得出来。不费吹灰之力。”

双方言之凿凿，旨在给洪宣成吃一粒定心丸。然而定心丸吃是吃了，洪宣成却感觉哪哪都不是滋味。纵观这两人的赌气模式，一个喊“方导”敬爱有佳，一个叫“搭档”满满疏离感——让这两人上场装情侣？洪宣成想，不是自己脑袋蒙圈，就是这仅是一场梦。一场恶劣性质预示大难临头的噩梦。

洪宣成并没有猜测到，在他走后，灾难甚至波及到了无辜的服装师身上。

服装师小丽在半月前接手《入戏》总造型设计，一直以来工作勤恳，今天同样的，她也是信心满满为两位主演献上帅气战袍。

两身西装，布料色彩统一协调，却每件都有其独特出彩之处。

为方支柯设计的衣服，修身剪裁，V字领，左肩点睛之笔缀有大片白色狐狸毛，高贵华美；

为景詹设计的衣服，合身剪裁，线条流畅，整体低调稳重有内涵。

对此，方支柯在拿到礼服的一瞬间，就心怀不满。

“为什么我的衣服好像漂白后的鸡毛掸子？”方支柯问，“看起来稀奇又古怪。小丽，设计服装也可以厚此薄彼的吗？他那件看上去就大气很多。”

接到投诉的服装师小丽，语重心长解释讲：“方导，两身衣服是专程为你们量身定制的，不仅参考了你们的角色个性，也有将你们个人的气质性格包容在内。”

这下，方支柯更是逮到把柄。

“我的性格让你联想到鸡毛惮子吗？”

“怎么会？”小丽连连摆手，焦急倒出一车子话来：“方导皮肤白净，肩宽腰细，是绝美的倒三角身材。所以我考虑设计大V领露出锁骨以及一小片肌肤，展现优点的同时夹带一点点勾人的小心机。大片狐狸毛，”小丽用手拨动西装，梳整绵软的人造狐狸毛如轻风般滑过指尖。“点缀肩部，会吸引他人视线，使之目光重心停留在方导的脸上。毕竟，方导长相俊秀嘛。”

这边，小丽滔滔不绝赞美之词；那边，处于局外人的景詹听出话不对劲儿，耍起小孩脾气来。

“丽姐，”景詹问。“照你意思分析，我的衣服之所以这么严丝合缝，是因为我又黑又不俊秀？”

见景詹嫌弃拿手捏起西装角，服装师小丽更是头疼欲裂。她再次慌乱摆手，口述议论文般解释道：

“不是的不是的。景詹对外性格内敛稳重，身材匀称，身高傲人。所以设计重心放在西服裤的剪裁上，借用视觉效果加倍拉长双腿，突显九头身美感。”

“是了，”打断小丽冗长解释的，是方支柯小声的自艾自怨。“我就是个残疾人，干脆只有上半身出镜好了……”

“不是，方导您……”

“合着某人就能走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红地毯，我就只好灰溜溜走低调内敛的老路子？”景詹义愤填膺冲突了急红脸小丽的辩白。

“不是，不是啊！”终于，一忍再忍，忍无可忍的小丽冲口而出：“你们究竟想怎样？”

“换衣服。”异口同声。

谁能料想，相看两相厌的两人，在换衣服这件事情上倒是不用商量、想法出奇统一一致。对此，小丽百感交集，心想不过为混口饭吃，这是无辜遭得哪门子罪？

“一个合身款，一个修身款，虽然都是男装……”

景詹方支柯坚定目光，毫不妥协。

妥协的人，是欲哭无泪的服装师罢了。她猛一跺脚，心一横，全当将自己心血付之东流吧！

“我不管你们两个了！”

就这样，硬生生把服装师气哭。

*******

洪宣成手持对讲机。还有三秒，主角登台。

伴随掌声响起，两位主演按先后次序上场，落座在采访席上。

等等。

洪宣成瞪大眼睛目视台上两人，下一秒，他几乎怒发冲冠。

灯光汇聚的主舞台之上，两人穿着衣服与“合身”两字毫无相干，显得歪七扭八乱七八糟。

“他们两个这是什么装扮？穿越90年代非主流吗？！服装师呢？叫小丽来。小丽疯哪里去了！？”洪宣成朝助手喊骂。

助理白吃了一肚子委屈，凑近洪宣成小声交代了实情。

听罢助理一番解释，洪宣成又好气又好笑。再看舞台之上，胡闹的两人竟然毫无悔改之心，各个昂首挺胸，好像还挺牛气的。

“胡闹！”洪宣成暗骂，对小助理讲：“这要让人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把他们两个轰下台，马上……”

洪宣成命令尚未传达，被一众记者嬉笑的声音截断。他意识到什么，着重听了记者的提问。

“两位是互穿了对方衣服吗？”A台记者高举话筒。

“没错。”两人再次异口同声，目光直勾勾俯视一干记者人等，专等记者们吵嚷至沸反盈天。他们心想，反正也闹掰了，输什么不能输气势。

记者们自然不知道景詹方支柯在暗自较劲，只晓得表层含义的他们几乎兴奋到跳脚。

B台记者：“哈哈，这次是相互换衣服穿，下次是不是该向粉丝报告好消息了？”

方支柯最先意识出事有蹊跷，小力拍桌，讲：“你说什么啊？我们是吵架，吵到……”

C台记者：“两位是真的在谈恋爱吧？是因戏生情？准备多久对外公开？”

景詹眯缝眼睛打量C台记者，心里暗暗怀疑这小子是八卦始祖转生投胎。正要辩白，又被D台记者打断。

“共同协作拍戏，是否起到了感情粘合剂作用？”D台记者自以为聪明，洋洋得意问。“对于剧中角色，两位觉得是他们的恋爱比较甜，还是自己的恋爱比较甜？”

先前，第一个提出恋爱说的A台记者嘲笑向D台记者：“当然是现实最甜。”不屑眼神移开同行，再次笑迎向两位主演：“能不能请两位看着对方眼睛，现场重现一遍剧中表白戏份呢？”

发布会现场，至此喧嚣声鼎沸。一众记者沉迷在他们的幻想之中，坚定台上两位主演是因戏生情了。甭管你当事人是语言否定，还是眼神互瞪，他们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最后愣是把方支柯景詹给气没脾气了，很想就此离席，把衣服再换回来。

与此同时，台下洪宣成与小助理沟通顺畅。

小助理怀疑声音嗫嚅问：“洪导，你看，还要把他俩轰下台吗？”

小助理看到洪宣成一脸笑容可掬，目光柔和遥望着采访台上的两人。这副慈祥模样，就差头绑“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横条。

一番沉默后，洪宣成意味深长讲：“我说，这世间可真奇妙啊。”

“洪导，此话怎讲？”小助理贴紧了问。

“万事万物，不到最后一秒，我们永远猜不出结果会如何。”洪宣成不由大笑，透露光彩的眼睛将小助理逮个正着。“还有，人的三观怎么总跟着五官走？两个花一样的男孩只是排排座，就可以瞬间让众人颅内高.潮，专职记者也不能例外。”

“洪导，”长吸一口气，竖起大拇指。“你总结得妙啊！”

洪宣成一边笑着，一边推掉小助理比划大拇指的手。

“马屁少拍，办正事去。”

小助理一头雾水。

“什么正事？”

就见领导一鼓作气势在必行的样子。

“把这两人互穿衣服的照片给我前后左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拍足一百张。”鼻音轻哼，眉梢逐渐上仰。“我嗅到商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