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跟着忙里忙外准备外出行李的景詹,也匆忙跑出跑进。
“不是哥们,咱缺哪啊?”朋友慨叹表示不解。“缺条胳膊短条腿啊?他心里有个人,咱干嘛还上赶子追去国外那老远?”
景詹木头人一样盯向朋友。
“不是你说,有心者事必成吗?”
朋友悔不当初啊,恨不得自打嘴巴。
“我是说过。我说之前也不知道他心有白月光,还是……是个男的……”最后的话,朋友小声嘀咕。
景詹放下手里正在准备的东西,严肃以待问:“你会看不起我吗?”
景詹的问题显然让朋友吃一大惊,瞪圆眼睛回应了景詹。
“一声‘哥们’可不是白叫的!”朋友趾高气扬宣扬友谊之后,无奈长叹一口气。“你去吧,这几天我给你看家。你麻溜儿的把人追到手。不过咱可丑话说在前头,要真追不到,就回来。哥们陪你喝酒,一醉解千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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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机场。
头戴黑色鸭舌帽的男人赶来送机,一见到景詹人,就不由得语重心长。
景詹比较关心的是方支柯此时的消息,就这份关心向男人问长问短。
“你没告诉他吧?”
“没。”男人凑近了,忽而诡谲一笑。“怕说漏嘴,我连他电话都没接。”
想象方支柯在异国他乡被最好朋友拒绝通话的情形,就算是如景詹这样此刻紧张万分的人,也不由得好笑出声。
浅笑过后,景詹再次回归认真状态。
“洪导,谢谢你。”景詹讲。
“应该是我谢你才对。不,应该是向你说抱歉才对。最近发生太多事,这些事本不应该让你一人承受。”说着,洪宣成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飞快写了点什么,又“撕啦”一声把写有笔记的页码撕了下来。他将笔记交付到景詹手上。“这是支柯他老师家的地址。他去K国,一定会去看老师。你在那里逮他,一逮一个准。”
简直像是出卖方支柯的首席顾问。
这边,两人沟通顺畅;那边,机场大厅响起登机提示。景詹提起行李,走向登机口。
洪宣成突然不避嫌疑高喊了一声景詹的名字,后者惊讶地转身看他。
“管源再好,他不能守护方支柯了。而你,有着他所不具备的优势。其中一条优势,就是我站在你这头!”洪宣成一手握拳锤了锤自己胸口,转而才向景詹摆了摆手。
这样的首席顾问,得之,胜利的可能性何止飞跃一级台阶?
就这样,飞往K国的班机在准点时间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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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K国。
独具K国风味的庭院里,小草小花熠熠生辉。近旁做为点缀的观赏性水轮,成缓慢速度稀释着水流。鱼儿自由游弋在古朴风格的鱼缸里,慵懒的家养猫不爱理睬人,在庭院台阶下打着哈欠。
随镜头移至庭院内部,在大厅中央正中心位置席地而坐着一位长者。围绕在长者身边的是此刻远赴它乡来到K国的方支柯,和他的师姐林珊。
长者便是方支柯林珊的师傅了。
少年时期,方支柯有幸认识了当时声名远赴海内外的师傅,得到师傅青睐,传授一身学识。方支柯能有今天的成就,除了自身努力,和师傅的教导不无关系。
方支柯一向尊敬崇拜师傅,很少忤逆的他,这次也把自己千里迢迢飞来K国的原因讲给师傅听。
师傅耐心倾听完毕,并没有很快发表意见。他准许方支柯为他续满茶杯,抿了一口茶,点头认可。
在K国,方支柯受环境影响常忍不住钻研茶道,久而久之技艺娴熟到师傅都不能不认可的地步。
“事情就是这样,我和搭档商量过后,决定暂停拍摄三个月。”
脾气暴性子直的林珊听不下去了,旋即发表意见。
“当初我去探班怎么说来着?”林珊深感自己有先见之明。“支柯你就是太善良太温和了。要我说,影棚搭建出问题又不单单是你一人的过失。你已经负担了全部医疗费,忙里忙外的,也就够仁至义尽,何必为区区一个演员而耽误自己。”
方支柯刚要反驳,师傅先抬起了手。
“不要多言,支柯他和你不一样,他有他行事的准则。你不是还有事忙?我这里有支柯陪着,你就去忙你的事吧。”
听师傅给自己下逐客令了,林珊无奈站起身。
“是。”林珊故意调皮,阴阳怪气。“我的偏心眼师傅。”
师傅被徒弟逗笑,又是气又是嗔的指林珊,向方支柯斜眼睛。
“瞧她。”师傅摇摇头。
待林珊一走,师傅便又问方支柯:“这次来师傅这里住,有没有什么计划?你可很多年不在K国长久了,这回要不要多逛逛?”
林珊一离开,按照礼仪,方支柯挪位到师傅对面的位置。
“也没什么计划,有空闲时间我想陪师傅下棋、写书法。”
师傅欣慰方支柯的回答,他这两个徒弟个顶个尊师重道,十分使他舒心。
“好好好。”师傅连声道好,罢了,语重心长向方支柯讲道:“师傅知道你静,和你师姐不一样。但年轻人嘛,还是应该多出门转转,结识些新朋友。K国人不太热情,以往结识的K国友人,你不联络他们,他们可是要忘了你哦。”
说着,师傅疼爱地摸了摸方支柯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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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独自一人的方支柯把窗户尽数推开。瞬间,庭院中清新的空气充盈整个房间。
空气一好,人跟着心情就好。好心情的方支柯整理起行李来。
这次来K国,居住时间长,方支柯需要准备的行李就也不少。这些行李慢慢拾掇就好,此时方支柯只把随身背的小包整理出来。
笔记本电脑,几本书,关于《入戏》的剧本以及一些零碎的东西,还有一个相框。
方支柯把相框搬到床头,静静地注视几眼,而后想起自己还没给洪宣成报平安呢。
以往出差,洪宣成都是主动打电话的。这次奇了怪,自己下飞机都一上午了,怎么洪宣成一通电话都没有。
心里揣着狐疑,方支柯拨通了洪宣成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不接电话?”方支柯讶异,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在干嘛……”
通。通通通。
听声音就知道是林珊在敲门。
方支柯走去开门,半搭理不搭理目光锁定门外林珊。
“进来吧。”
林珊一边进屋,一边就开启话匣模式。
“上次去探班,你把我好一通训后,这都多久了也没联络。你这小子没良心,忘记当年师姐对你有多好了?”说着,已然上手圈住方支柯的头,作势要“教导”。
方支柯再也绷不住,臭脸维持不下去。他“呼”的长吁一口气,辩解讲:“我只是忙着拍戏。”
林珊望望闭合严实的房门,好奇心重的她问方支柯:“和师傅讲什么悄悄话了?”
“老人家教育我多出门走走。”
林珊一副“早就猜到”的侦探式自负表情。
“所以呢?”
“所以我预定了一张下午三点的舞台剧门票。”方支柯摇手机示意。
“你倒是K国舞台剧的忠实粉丝。”林珊还记得年少时两人长期定居K国,向师傅学艺的同时,师弟隔三差五出入舞台剧剧院。对于舞台剧的喜爱,也促使他在电影方面越发驾轻就熟。
“K国特色嘛。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方支柯说着已经穿戴整理,就要出门。
林珊一向关照方支柯,有时不像是师姐,倒像个管家婆。她见方支柯风风火火就要走,未及转身就喊话说:
“嘿,我车就停在院子里,你开去吧。”
“我在K国的驾驶证早到期了。”
“回头带你去办张临时的。那你今天先乘地铁吧。钱包拿去。”向方支柯丢去自己的钱包。
钱包稳稳丢落在方支柯手里,方支柯笑着向师姐道了声谢,这才径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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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林珊在师傅面前夸下海口,自愿承包了庭院内处理杂草的工作。
别看师傅家庭院漂亮,可K国人洁癖,又是花草又是宠物的,定期处理成为一大麻烦。K国人又爱暗自比较,林珊知道师傅好胜心强却年迈精力有限,就不能不担负起帮他老人家定期除草浇花的任务。
这天,送师弟外出后,林珊就撸袖子打算实打实除草了。祖国母亲教导好,教导我们要热爱劳动,辛勤的人儿最美丽!嘿,最美丽!
一鼓作气真抓实干的林珊,在除草半小时后,起先的劲头儿逐渐被倦怠感替代。她开始埋怨起师傅,埋怨起庭院杂草太多太密。一边埋怨一边劳动,正气不一处来呢,就听见院门口传出门铃声。
“谁呀?”
问了一声,没人回应。
叮咚——
门铃又响了。
“谁呀!?”
叮咚——
林珊放下除草工具,向院门气势汹汹走过去。
“问了半天谁呀谁呀,怎么都不说话?一个劲儿按门铃,懂不懂礼貌?!”
门“哗啦”一声被林珊拉开,动作幅度太大以至于把院外的男人吓了一跳。
“珊姐?”男人镇静后,半是疑惑半是欢喜地唤道。
林珊将男人定睛细看,不久前的回忆像打开的水阀充盈丰满了林珊的大脑。
“啊啊——”林珊笑着高昂起头,眯缝的眼睛逐渐笑成弯月牙。“是你呀。”
就像,逮到唐僧的女妖,妥妥的荤食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