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何思源来画室找管源。
同为艺术生,何思源早想一睹管源画室的风彩了。
然而,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无聊。管源一旦为人师起来,就正经得要命。课上,竟然无视何思源的暗送秋波以及卖萌讨好。
无奈,何思源硬是挨到下课铃响。学生们陆续离开,管源这才把注意力投放到他身上。何思源耍赖地搂上管源脖子。
“我不开心。”何思源说,“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管源捏捏何思源鼻头,不耻下问:“怎么才哄得好?”
“除非你也给我画像。”
“Cut!这条过了!”
洪宣成绕开工作人员,径直来找两位主演。
“接下来这场戏很关键,我希望能达到预期效果。”洪宣成严肃态度,让景詹他们不由得也紧张起来。“现在听好了,我们再串一遍戏。”
洪宣成让两人翻看剧本,自己则给他们讲演。
“小源来管源画室,等管源工作之余他就翻画册看。画册里一位人体女模特出现频率最高,经管源解释对方是和画室有合作关系的女模。虽然这么解释,但小源还是吃醋了。这种吃醋心理他从不藏着掖着,这一点支柯你刚刚就把握得很好。
“接下来,是管源给恋人画画的过程。相互喜欢但还没有实际进展的两人,在画室独处,做人体绘画这种事,自然而然会受到性的挑拨。事实上,接下来几幕画面,我希望你们能够拍出朦胧懵懂但又有**掺杂的感觉。这种感觉你们琢磨一下,可以的话我们就开拍。”
“噢,对了。”已经走去监控屏前的洪宣成,抬头望向两人方向。“支柯,等会儿开拍我会清场,画室就几个人,你尽量放得开。”
“好。”方支柯应了一声,下意识看向身旁景詹。两人对视一眼,不禁都晕红了脸。方支柯尴尬地指指身后,“我……先去换衣服。”
说是换衣服。
景詹背地里长长吁了一口气。
说是换衣服,其实说脱衣服更准确一些吧。
景詹压下心里胡思乱想,走去画具前等待开拍。
“七十三幕,第一场,B机。Actions。”
(略)
(略)他干净到几乎纯白的指尖轻压在凝脂的肌肤上面,轻微作红的眼睛视线落到地面,又怯糯糯地看向恋人。
“管源……你要认真画哦。画得没有她好,我是不买账呢。”
稚嫩声线,好听,像是出窠的小鸟。
管源就宠溺地笑笑,说:“通常,(略)”
何思源脸“刷”得一下,更红了。起先还垂在两边的手,生气得鼓起拳头。
“为……为什么?”
管源默不作声。
其意自明。
(略)
管源朗朗地笑起来。良久,秉承职业素养的他认真工作起来。
画室里,长久静默,唯有铅笔滑过纸张的沙沙声。何思源将这声调听在耳内,感觉这是前所未有的和谐韵律,让他沉静在简单的幸福之中。
啊,我是真的很爱很爱眼前这个男人呢。
……
过了很久,绘画声音止停。早不再害羞的何思源,轻声问向恋人:
“可以了?”
“可以了。”管源回答。
“我没输。”小家伙志气风发。
“是的,”管源丢下画笔,突然疾步迈向何思源。后者不禁睁圆了眼睛,就见径直向自己而来的男人,将自己打横抱了起来。“输掉的人是我。”
风经过敞开的窗子,吹拂进画室。吹过半遮掩阳光的白色纱帘,吹过依偎在一起两人额前的碎发。(略)
(略)
摄像机推远了些。
(略)
(略)
管源?
(略)
景詹手足无措了。一时间,他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
(略)
“管源,说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
(略)
********
拍摄结束后,方支何一直坐在窗前发呆。景詹则是坐在旁边看着他发呆。就这么呆坐了五六分钟,方支何突然感觉有暖暖的温度触碰在自己的下巴上。
景詹双手掬起方支何的脸。不消仔细检查,已然干涩的泪痕依旧侵犯在方支何脸颊两侧。
明明只是拍戏所需,景詹却该死的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
因为心疼的缘故,景詹舍不得放开方支何;更也许是第一次不以拍戏的名义、单纯触碰方支何,令他有种得之不易的错觉,他不舍得松手。
内心五味杂陈。酸的甜的苦的辣的,景詹头一次发觉和方支何相处,他得到的,竟是上天入地的心理落差。他嫉妒,就像戏里的何思源那样莫名其妙嫉妒一个素昧平生的人。
“现在都这样,有一天拍他离开的戏,你又该怎么办?”景詹问。
方支柯瞳孔震颤,忽的站起身。
景詹随后站起身,冲动地扯拽住方支何的手。
“不许走,我们聊聊,就现在!”负面情绪支配下,景詹脱口而出。
不远处闻声看向这边的洪宣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快步走向两人。
“你们……”洪宣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今天拍摄辛苦了,你们就提前收工回去休息吧。”
这次,景詹没能阻止方支柯离开的动作。他目视对方消失在片场,甚至再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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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失落步伐回到酒店的景詹,在自己房间门口看到络磊。
络磊迎了上来,笑着问:“你还好吧?我听说戏拍得超出预期,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你……”
明明看到了络磊的存在,景詹却自顾自打开房门,自顾自地要关上房门。
“景詹?”
“让我……静静吧。”
门有气无力地闭上。
络磊对着空荡荡的门板,讶异了一会儿。无奈叹气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