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姿势有点危险。
比他俩第一次吃橙子还危险。
至少那个时候,他比现在强壮一些,谈槐身形也要小些。
可现在是二十六岁的谈槐啊。
是他没见过的谈槐。
若不是这张脸从小到大都俊,俊得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真认不出。
“我的血不能裂开,”湛月清越想越觉得可怕,连忙找托词,说着旁人不明所以的话,声音低低的:“……你、你能让我先验验货吗?”
话音落下,湛月清明显感觉到抚摸着自己腿的手顿住了。
“就是,也没别的意思,”湛月清有些心虚的说,“我是看你眼下有点乌青,如果你肾虚的话,可以先补补?我也养养,养好就不会裂开了。届时再尽兴,也未尝不可。”
黑暗里,谈槐燃危险的眯起眼睛,嗓音听起来有些古怪:“我、虚?”
不知为何,今夜的谈槐燃和昨夜不一样。
湛月清觉得今夜的他更有活气。
虽然只说了两个字。
大抵男人都不爱被质疑这方面?毕竟他也不喜欢和别人比大小。
“并非我觉得……”湛月清蜷缩了一下脚趾,“是你的脸色告诉我的。”
谈槐燃一顿。
“而且,我明天还要考试呀。”湛月清想得很长远,“不想起不来身。”
谈槐燃:“……”
湛月清心跳快了起来,很快感觉自己的脚腕被抬下来了。
他心底松了一口气,刚想开口,手掌突然被捉着,放到了……
“!!!”
只接触了一下,湛月清就像是被烫到了,耳根一红,躲了躲,“你做什么?!”
“你不是要验货?”谈槐燃声音冰冷。
湛月清裹着被褥滚到床榻最里面,掌心中却好像还有着刚才的触感,烧得他不仅耳朵红了,脸色也烫了。
艹!!!
谈槐燃果然是个混蛋!!!
“我和王兄,”混蛋又说话了,“谁更大?”
湛月清:“……”
湛月清咬牙,“我又没和他上过床,我怎么知道?要不我去试试?到时候137睡你,246睡他?5我休息一天?”
他顿了顿,存心气谈槐燃,又加了句:“反正他也挺帅。”
“……”谈槐燃拽住被褥,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人带被,把他拽回怀里,“没我好看。”
湛月清哼了声,微微皱眉,隐隐觉得昨夜和今夜好不一样。
我在做梦?湛月清伸出手掐了下大腿,心说这也不疼啊。
真是梦?
“你掐的是朕的腿。”谈槐燃冷冷的嗓音再次响起。
湛月清轻咳了一下,“谈槐,你昨晚和今天好不一样。”
谈槐燃动了动手指,擦过湛月清的腿,带起奇异的触感。
“为什么不一样呢?”湛月清忍不住缩了缩腿,“这样忽冷忽热的,你是想让我感染风寒吗?你就不能多说几句话吗?”
他犹豫了一下,想问谈槐燃是不是有系统克制,但又想到了997的存在,便不敢问。
他不确定能否在997面前暴露他和谈槐燃以前就认识的事实。
等明日问问997的上线时间,确定997不在的时候再和谈槐燃通通气。
谈槐燃:“谈明止今天同你在马车里待了一刻钟,他对你说了什么?”
湛月清懵了下,脱口而出:“他掐我!”
谈槐燃明显的一顿。
“……等会,”湛月清发觉自己这样太像是告状,“你为何如此问?你怕他和我说什么?”
谈槐燃不说话了。
湛月清火速说:“信不信我明天给你下哑巴药,让你变真哑巴。”
谈槐燃:“……”
原以为这样能威胁他,没曾想下一秒身边多了个人、腰也被揽住了。
“睡觉。”
谈槐燃转移话题似的,只说。
湛月清蹙眉,“你什么时候穿来的?”
腰上的手紧了紧,湛月清被大蟒蛇又缠住了,这一次是被按到了怀里。
“在宫里,要谨言慎行;在宫外,不要乱跑。”
湛月清一怔。
是在提醒他什么吗?
“不睡就行你的侍君之责。”谈槐燃嗓音又冷了,淡淡威胁。
此话一出,湛月清不敢说什么了,谈槐一直是言出必行的。
他下意识钻进谈槐燃怀里,像某种依赖兽王的小动物。
但刚钻完,湛月清又觉得不对,抬起头:“我是太师二子,我哪来的侍君之责?谁家皇帝还带睡臣子的?”
抬头的动作不太对,磕到了谈槐燃的下巴。
黑暗里,谈槐燃额头青筋攒动,眼眸动了动,索性揪住他。
带着薄茧的手掌捉住了湛月清皓白的手腕,话音听起来忍无可忍——
“你的手总不会裂了。”
湛月清脑袋一懵。
……
雪风呼啸,窗棂被吹得呜呼呜呼的响。
时辰漏沙一点点落下,夜色越来越深,湛月清困得睁不开眼,手软腿软腰也软,脖颈间的唇印被大片青紫色的咬痕覆盖了……
谈槐燃像阴魂不散的鬼,缠着他的脖颈,低低的喘息。
“叫哥哥。”
低哑的嗓音诱哄着湛月清。
湛月清捏了一下,“不叫。”
“……”
好听的喘息倏然顿住。
下一秒,惩罚似的吻咬住了他,谈槐燃似乎有些动情,“……快卯时了,叫一声,不然我就干死你。”
湛月清吓得清醒了,“卯时怎么了……”
“卯时是凌晨五点。”谈槐燃听上去在给他解释。
湛月清眉心一蹙,脑子缓慢转动——他几点回来的?
这么久,谈槐燃还没……
“叫。”谈槐燃话音催促。
湛月清似乎是真困狠了,管杀不管埋,呼吸变得均匀起来,睡过去了。
谈槐燃:“……”
与此同时。
夜色渐深,春兰楼里暗了下来,喧嚣褪去后,诗画回到了房中。
房中却早已有人了。
诗画眉头皱起,扯开帷幔,见到了帷幔后的黑影——
那人戴着黑色的、飞鸟样式的面具,靠在他的床榻上。
“阁主……”诗画喃喃,“你怎么会在这里?”
飞燕阁主轻笑一声,却指了指天边——
“诗公子,会看天象吗?”
诗画瞧了一眼,怔住了。
客星犯紫微,意叛乱。
“今日阁中的燕子一直叫,叫着叫着,我便发现,世间有了第三个帝皇命格——还落在了玄宁。”
诗画垂眸,没有说话。
飞燕阁主却绕着他走了一圈,将手放在了诗画肩上,“帝皇命,药人血,你觉得……第三个人,是谁?”
诗画冷笑:“反正不是你。”
“谁跟你说我想当皇帝了?”飞燕阁主拍了拍他的肩,“第一个帝皇如今已在君位,第二个帝皇命,在我掌控之中……我想让你帮我查,第三个是谁。”
诗画一顿,“第二个在你掌控之中?是谁?”
飞燕阁主:“漳丘。”
脑海里瞬间浮现漳家信息,诗画眉头挑了挑,“寒门子弟?”
“不错。”飞燕阁主说:“不过今日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将星’。这名‘将星’的选择极为重要——那些帝皇命必须要有此人的辅佐。”
诗画笑了,“所以你其实是想让我找那名‘将星’吧?”
飞燕阁主抬眸,“不。我亲自去找。”
*
翌日,锦绣宫中,湛月清很早便被叫醒了。
起来时他迷迷糊糊的,身边传来了谈槐燃的声音:“穿衣,跟我去天牢。”
湛月清瞬间吓醒了,手里也多了件衣裳,一脸懵的看着谈槐燃。
他不就昨晚先睡一步么?今天怎么就要打入天牢了?!
“陛陛陛陛下……”湛月清抱着衣服,扒住床,像只树袋熊,“你太过分了,你昨夜刚睡完我,今天就要把我打入天牢?!”
谈槐燃:“……”
他瞧了眼时漏,冷笑一声,“朕睡到你了吗?”
湛月清没想到真是因为这事,愕然的睁大眼睛,眼眶一红——
“……不打入天牢,带你见你爹。”谈槐燃无奈的多加一句。
诶?!湛月清眨眨眼,眼眶又不红了,他有点迷糊的皱了皱眉:“哪个爹啊?”
“湛镜。”
话音落下的刹那,湛月清只觉得后颈被抓了起来,整个人飞了出去——
“!!”他竟能单手拎起我?湛月清微微愕然,下一瞬便察觉自己被人接住了。
抬头一看,是周九带了几个奴婢,他们的手上放着一套白色织金袍。
“为他更衣。”湛月清听到谈槐燃冷冷道:“一刻钟内换好。”
湛月清一怔,没懂换好看的衣服做什么,但没过多久便明白了为什么——
半个时辰后,督卫司中。
外头冰天雪地,司中暗无天日。最深处的牢房里,纷飞的雪从窗户飘进,晃晃悠悠的落进牢房的桌上。
桌边蜷缩着一个人。
是湛镜。
短短的时间里,湛镜的脸色已不像人了,头发凌乱,形销骨立,显然在督卫司中吃了不少苦头。
‘鬼叔叔’和狱中八十一种酷刑,可不是说着玩的。
八十一道中,有一道‘鬼闻哭’,便是将犯人的皮剥下来。
据说,这是暴君谈槐燃亲手定下的八十一道酷刑,专门折磨一些穷凶极恶的罪犯。
湛镜自知犯的错够不上被那等酷刑折磨,但别的小刑可是免不了的,如今他的十指上夹着拶,看上去十分凄惨。
“你昨天说传信给你儿子湛月清,想让他来见见你,你有话对他说……”
穆舟的声音忽然在幽暗的不远处响起。
湛镜动了动眼眸,苍老的脸上露出一点希冀,沙哑着声音:“他来了……他来了吗?”
他被折磨的神志不清,喃喃着:“我知道,他会来的,他一直在找他的身世……”
穆舟瞧了眼面前的湛月清——
湛月清顿住了,好似在可怜湛镜。
“……他来了。”穆舟冷笑,心中却对湛月清又加了一层不满。
莫名其妙的可怜,会害死你自己!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湛月清微微蹙眉。
穆舟舔了舔唇,仿佛吃的是血,脸上露出个笑。
“科举舞弊,这点算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