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A易碎神明拯救世界 第26章 文石（2）

伊尔丝终于对魔兽有了一些了解，但这让她更加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伪神组织会召唤出一只与神同阶的魔兽来摧毁文石镇，若不是有卡洛希在，这简直就是等同用大炮打蚊子一般的行为。

想到这里，她一愣。

洛神变成人类的事并不是只有她知道，还有……知道他变成人类一事的人或者神。这么一想，之前的问题完全不难理解———那些伪神徒召唤出悲焰龙，其实并不是针对文石镇，更有可能是在针对卡洛希！

所以，他们一定已经看见了那个巨大的木尾鸟法阵，这在知晓洛神变为人类的人眼中，几乎等同于直白地告诉他洛神的人身在此。

他们就是想要用悲焰龙逼卡洛希出手！而伊尔丝他们在镇上频繁出事的情况下根本无暇思考，却不想早就已经踏入了他们的圈套。

也正因为如此，伊文才说问题最大的是卡洛希和那个有着木尾鸟神纹的法阵。

“这样卡洛希一下子就暴露在他们面前了。”伊尔丝想通这一点。

“别担心。”伊文镇定道，“你还记得神官的反应吗？”

伊尔丝当然记得，神官对着卡洛希喊“圣子”的模样，是她第一次见到人这么狂热。

“没有人会想到洛神变成了人类。”伊文继续说。

“在不知道洛神变为人类的人眼中，那个木尾鸟法阵只是洛神听到卡洛希祈祷后给出回应的象征。”

他冷静分析：“有记录曾经洛神还回应时，每几十年会出现一个孩童作为他的人间代理，也就是圣子，而现在已经许多年没有出现了。”

说到这里，伊尔丝也冷静了下来：“所以说你是想让卡洛希干脆成为新的圣子？”

说完她又觉得奇怪：“而且，既然其他神明都是生活在守护国内的，为什么只有洛神不在，反而要选择人类代理？”

伊文摇头：“并不是只有洛神不在人间，其实所有神明都与洛神一起生活在比若园，守护神也并非生活在人间，而是他们使用了神力在人间投放投影，也就是化身。此外也会寻找人间代理——称为神使。麦温女士就是篆刻司掌、诗歌女神·摩涅塔的神使。”

说着，他又想起伊尔丝对基本常识并不了解，补充道：“比若园就是众神的家园，除了守护神以外还有许多掌管自然、不喜与人类亲近的神明，他们似乎并不能随意离开比若园前往人间。”

解释完见伊尔丝没有疑问，他又继续说，“我们抢先让卡洛希成为圣子，把他推到世人的视线中，反而可以保护他，而且去皇城的事也可以借他的身份行便利。”

难怪伊文听完她的疑虑以后并没有多担心，看来是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

“而且让他成为圣子并不难。”伊文甚至笑了笑。

“这么大范围的神迹，周围所有小镇的人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神力波动的范围更大。甚至……还有我们的神官大人，也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伊尔丝这时才想起黄昏时，伊文特地匆匆去把白尼泰特和蔷他们叫到露台上，原来他早就想到了伪神徒的这层算计并着手应对。

而且还有那条被冰封住的悲焰龙躯体，成为圣子需要的条件——得到洛神回应的证据几乎都是板上钉钉。

“这件事就交给神官去做吧。他虽然及时改邪归正，但对那些伪神徒的默许差点酿成大祸，也该做出点贡献了。”伊文又咧嘴笑了笑，把伊尔丝推回了房间里，“有什么事情也休息着聊，近来太过奔波了。”

悲焰龙的事情解决了，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答案——比如伊尔丝的身份。

她拿起那本收藏家之墓的图鉴，小心地翻到了自己的那一页，递给伊文。

伊文接过册子，仔细端详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和伊尔丝半分不像的地方，这下再难以置信他也不得不信了——伊尔丝本来是收藏家之墓的藏品。也难怪询问许久也没有听到哪家贵族丢了小姐。

只不过其中大部分藏品的来历和作用都早就无人知晓了，自然也包括伊尔丝的身份，想查证就只能亲自去收藏家之墓看看。

伊尔丝也在镜子前细细端详起了自己的样貌，放到普通人之间确实有些微妙的违和，过分精确地像是人为制作的洋娃娃，甚至因为奔波而杂乱的浅金色头发也有点奇怪———咦？

她分明看见自己头顶冒出来的浅色头发，并不是一根两根，而是许多。

她一怔，想起了来在见到拉梅兰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的记忆——杀死伊尔丝，银发的少女！

她马上地低头开始扒拉自己的发根，却发现只要是新长出来的头发，全都更浅，虽然还看不清是不是银色，但十分可疑。

难道从她意识从身体里苏醒过来以后，这个身体的头发才会变成银色？她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她这才发现自己原本的金发有褪色的痕迹，她冲到隔壁房间。

拉梅兰已经醒了过来，她虚弱地捧着肚子躺在床上，而蔷在一边烧着热水，热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已经烧开了。

“拉梅兰！”伊尔丝急忙冲到她床边，“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的头发是银色的对吗？”

她一眼就发现拉梅兰的精神已经好些了，身体状况显然是稳定了许多，也没有受伤。

拉梅兰打量着她，像在看一个换了新发型的朋友，点了点头。

见她状态还行，伊尔丝干脆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你是在哪里见到我的？”

“你是爸爸送我的成人礼物，伊尔丝。”

拉梅兰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还没恢复过来，但言语中总是带着一丝礼貌的笑意，让人感到亲切，“第一次这样面对面与你讲话，真让我有点不习惯。”

伊尔丝想到自己在收藏家之墓图片中的样子，能猜测到自己从前大概是没有意识的，问道：“那个时候我是什么样的？”

拉梅兰闭了闭眼睛，回忆起几年前刚见到她时的样子。

拉梅兰是典型的在家长严格的教育之下成长的贵族少女，但与蔷不同，她并不排斥父母的严厉，也并不讨厌自己一直以来学习的东西。在幼年时她曾与一位来自别国有着显赫家室的大贵族小姐相识，从那位小姐身上学到了许多东西，并也总是以她为目标而不断提升自己，力图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最大限度地为小镇谋求更多收益。

她喜欢学习，喜欢读书，如饥似渴地学习所有能接触到的知识，但除此之外，她也有偏好——她最喜欢看与洛神相关的书，对于洛神有关的一切东西都很有热情。她知道自己对洛神的喜爱远大于其它所有神明，但也知道洛神不会再回应人世，于是在为小镇发展而努力的信念之下并没有选择洛神为自己侍奉的神明，她的信仰依旧是风息的主人·艾俄洛斯。

但长期阅读与这位主神有关的内容，她越来越困惑，为什么五百年前的记录如此稀少，为什么他会忽然间消失，但依旧留下了足够让世界运行的法则？

她的疑虑很多，于是第一次向父亲索要物品：她的成人礼物想要一件收藏家之墓的藏品，她想要一件真正由洛神经手的东西，而她的父亲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这个请求。

于是她便收到了这一份礼物。她本以为会是常规的物品，却没想到放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坐在玻璃柜中的洋娃娃。

孩童大小的洋娃娃极其美丽，穿着洁白繁复的纱裙坐在玻璃柜之中，它的眼睛微微睁开，银色的头发被仔细打理过在脑后梳成了一个辫子，绑上一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蝴蝶结，而其余头发则整齐地落在身后。

她一眼就知道这确实是来自收藏家之墓。因为她隔着玻璃柜就感受到了熟悉且强大的吸引力，与她对洛神没有由头的兴趣一样。

从她亲手将这个娃娃从柜子里拿出来以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当它在柜子里时，她以为这是一个精致到过分的洋娃娃，而真当她伸手触摸以后，她几乎瞬间就发现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娃娃，而是一个真正的十岁左右的孩童身体。它的身边还放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已经有些褪色的字——“这孩子是伊尔丝。”

可是拉梅兰并没有觉得害怕，她被伊尔丝的每一寸吸引，她没有神力，但却不知为何在伊尔丝身上感受到了类似神力的东西，比她曾经见过的所有与神有关的神器都要浓厚。

久而久之，她便对伊尔丝产生了亲昵的好感，她开始给她买衣服，把她当成妹妹来打扮。

但是几年过去，她发现自己的镇长父亲对那些外来的顶着正义之神名号的伪神徒的态度逐渐发生了变化，他居然不再坚定自己保护镇民的立场，反而开始做对小镇不利的事情。事情开始时她年岁尚小，凭借她的力量做不成任何事，也曾陷入深深地迷茫。

就在这时，她的父亲找到她询问伊尔丝的情况并想把她带走。拉梅兰很敏锐地发现伊尔丝似乎与他们的伪神计划有关，几乎没有思考便知道自己万万不能让伊尔丝落入他们手中，不然只会让小镇步入更危险的境地，也只会让自己的父亲错的更错。

于是她假装回忆这个小时候的玩伴娃娃的去向，又说已经把伊尔丝放到仓库中要几日才能取回，实则在父亲离开的深夜偷偷把伊尔丝那一头显眼的银色头发染成了金色，又让她唯一能相信的岚医生带着伊尔丝离开自己的家。

但不过多久的一天晚上，岚医生便告诉她伊尔丝忽然在一阵风中消失，她们几番寻找也没有找到，但拉梅兰在暗中打探发现连伪神徒也没有找到伊尔丝，便一边寻找一边放下了一些心来。

直到麦温之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金发女孩，拉梅兰几次同蔷打听这个女孩的模样，才猜测大概是伊尔丝不知为何自己活了过来。

猜到这些以后她没有去打扰，不仅是因为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被监视着，更是因为她知道，或许这个小镇没有比麦温之家更适合藏起一个女孩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