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的春天 第3章 第 3 章

老板有个很喜庆的名字叫崇喜，一眼看出池暙然是被放弃的实验体也没驱赶。交付钥匙和江瑾音攀谈了会，越聊越高兴。

崇喜拍了健康的大腿：“像你这样的技术人才可以去帝国海芙实验室，军队，医疗机构等地方，那儿都会帮忙办理身份证明的。咱们帝国和班琉国每隔一段时间就打仗，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什么时候像遥远的蓝色星球人停战就好了。”

莉亚星球最强大的三个兽人国家分别是海芙棋梦，班琉国，纳埃新国。三国之间的关系时好时坏，全看女王们的心情，高兴了可以停战个几年，不高兴随时开干，跟幼兽打架似的过几天就忘了。

崇喜说：“我是真的不希望打了。你看我这破避难所还是我在跟军队申请的，赚这个钱……”

蓝色的海洋水晶项链被他牢牢抓住：“嘿嘿，还是不太踏实。”

“谢谢你老板，我和我妹妹要休息了，有什么不了解的，明天再找你。”

江瑾音开了门闻到地下土腥味和不出意料的霉味，牵着东张西望的池暙然进去再把门反锁。

这个勉强算是房子的空间里有一张床，一些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维修抱保养的家具，应该是从战场废墟捡来的。

每次战火燃起，普通的兽人急着逃出被毁的家园，没有时间细想身家，剩下的东西被这些流浪商人捡漏，给避难所省去很多钱。

江瑾音动手很快收拾了个大概，听到地面下雨的声音冷淡地勾住嘴角：“没漏雨就不错了，睡觉。”

池暙然靠在裂纹很重的衣柜旁：“只有一张床。”

以前关在实验室里没有机会睡床，很多东西都是通过一次次被丢弃认识。

池暙然不认为江瑾音会愿意和自己挤一张床。

“我睡这儿，你睡床。明天我想办法弄一些衣服过来，好好洗个澡，干干净净的就当是重新开始。”江瑾音的声音还是很冷，净170的身高压在破旧的沙发椅上，发出轻微地海绵和气泡袋挤在一起的声音。

池暙然迟疑地爬在落了灰尘的床上，旁边有两床至少半个月没洗的被子，分给江瑾音一床。

江瑾音意外地接住被子：“谢了。”

不知道为什么会带着狐人的躯壳回到故乡的春天，遇到十五岁的字迹本身就很奇妙，不知在哪儿学会的分享的，让江瑾音感到些许欣慰。

池暙然鹅黄色的瞳孔变得暗黄：“你……打算对我做什么实验？”

几岁多的幼兽面对巨大的痛苦是终难忘，那个教授最喜欢切开她的翅膀，和别的兽人四肢拼在一起，很快出现排异反应。

实验失败一次还好，失败多了教授和科研所的人没了耐心。

池暙然离开前受到电击和鞭打，双手被化学药剂灼烧很多个疤。

科研所的人说：“蓝色星球的人喜欢嫁接植物和蔬菜，获取高产。我们这样算不算废物杂种拼拼看？”

“我要是教授早该把这杂种扔了，浪费我们的时间和金钱。”

“教授，她不会泄露我们科研所的秘密吧？”

“怎么会。我给她注射了新型药剂不会记得的，明天就把她扔到森林喂巨兽。”

教授银白色的发丝油光锃亮，望着池暙然的眼神更是看废墟里的残渣。

冷血又残忍。

池暙然第二天醒来是在森林，看到了很多好看的植物，因为很饿吃了野草和野果，意外地没有被毒死，也让教授失望她还记得那些事。

江瑾音像是知道她心中的每个想法，微闭着眼睛：“实验嘛，不会动你翅膀的。等明天我找到工作再想想，幸运地话可以得到单位提供的房子，不幸的话，你得和我一起辛苦些。”

几岁到十八岁的记忆被回忆个遍，最要命的是十八岁。

面对死亡的束手无策才知道科研者的强大，亦或是意识到凭着单薄的求生意志是无法继续维持生存。苟活有时候很煎熬，堂堂正正地活着对她这种混血很难，要么试着努力变得好起来，要么和过去一样风餐露宿，看着从前的自己死去。

自从她成为了江瑾音坐这不喜欢的事情，发现科研或许可以救命。

这次回到海芙棋梦，她想拉着自己去做想做的事。

为了活，为了每年能看到帝国的春天。

池暙然缩在床的角落上不说话，如果她活着就是被科研所利用，最差劲的不是折断翅膀，是顶着杂种的名头被折磨而死。江瑾音这个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女人，让她感觉不到任何危险，才是让她内心恐惧和担忧的。

那个白翼兽人是伪善者，可以用你以为的温柔结果你的命。

江瑾音会半真半假说出目的，不会让人排斥却会真的实行一言一行。

地底下的温度很冷，池暙然的动的发抖抵不住困意睡去，身体不自觉靠近被子，像是兽人天性会取暖灯本能，感觉到不冷不危险才会深度睡眠。

江瑾音的手放下被子上，想其以前的那些同事希望帝**队已经把人救了，而她可能真的穿越了某种介质，回到了十五岁的时候。

主城区的街道多了警务人员巡视，警车顶上的喇叭播放：“近日，有恋童癖的兽人进行可耻的诱拐行动，广大兽民有线索可直接联系警方，将会获得热心兽民的奖章！”

这片本来是最繁华的城区，因为上个月和班琉国打仗毁坏严重。

丧失父母的幼兽和未成年兽人经常失踪，一查才知道是贩子和变态哄骗走自己享用，转手卖给别人。

池暙然看着带着警徽帽的狼族兽人和蝙蝠兽人，再看看江瑾音抿了嘴。

江瑾音说：“想举报我拐卖你？”

池暙然看向江瑾音橘橙色的眼睛里的自己：“不是，我觉得身上的衣服很变扭。”

江瑾音整理身上的裙子：“将就着穿，这也是人家老板按照你实际年龄买的，可惜你营养不良，以后好好训练，就能跟那个傻大个一样高。”

今早，崇喜拿来了不知道在哪儿淘来的衣服，洗漱用品，食物给她们，或许为了不显得很贪心，他还给池暙然准备了礼物。

一个塑料橡胶做的紫蓝色鲸鱼。

江瑾音曾经见过幼年兽人都很喜欢玩，当时的她很好奇没有想过要。

现在这个东西被池暙然装进破破烂烂的包里，看得出来少女很喜欢。

池暙然随着科学家的眼睛看向拿着喇叭的狼人，默默地揪着比自己身体大了两号的宽松上衣。

十五岁的她看着像是不到九岁，身高才一米。

骨架瘦得太过分不像是少年幼兽的样子，同龄人的衣服穿起来像是套裙，下半身只需要搭配长袜即可。

池暙然和江瑾音过了临时修的马路，来到帝国最知名的海芙科研所。

门口站着从军队出来的狮人，猫人。

江瑾音停下来接住破布包漏出的小鲸鱼：“拿好了。”

池暙然双手抓紧小鲸鱼，像是抓住了某种信念。

江瑾音观察海芙科研所的制作豪华的招牌，感觉到少女的恐惧：“小孩，你是在这等着我，还是冒险和我进去看看？”

空气里有化学药剂和机油的味道，让池暙然和江瑾音皱了眉。

池暙然：“我跟你一起去。”

江瑾音拉住她的小手，拿着面试传单给了相貌老实的狮人：“你好，我是来面试的。”

狮人拦住池暙然：“美丽的狐人女士，你可以进去，她不行。”

池暙然背后的翅膀僵住，身体虚弱导致她的翅膀无法像上次那样自由收放。

猫人声音尖酸刻薄：“你们以为这里是三流的实验室，什么种类的兽人都能进？这个混血的小姑娘没有资格进去，你也不许进，穿的跟个敌国跑来避难的间谍一样。”

一堆话里没有杂种二字，却让江瑾音和池暙然感受到了羞辱和不尊重。

狮人憨憨一笑：“猫姐，你这就不对了。所长可没有立这样的规矩，我不让小孩子进去，是她身上有天毒的毒素，我怕她控制不住毒到其他的实验体。”

作为狮人能够有这么敏锐的嗅觉和观察已经很不错，这是江瑾音没有想到的。

猫人脸上的八字胡须泛着一丝白：“这里服务军队和国家，她带一个实验体过来就是来讨好所长，也不挑一个好的。”

狮人委婉地说：“这位狐人女士，为了科研所的安全，请您带着这个违禁品离开。”

挺养眼的美人怎么会想不开带个拖油瓶，看着也不像是有亲戚关系。

猫人鼻子里冷哼一声。

江瑾音轻轻抚着池暙然的翅膀，目光尽是冷意：“我是来面试的，这孩子是我的家人，不是用来给科研所表忠诚的，她很听话，没有人伤害她就不会随便释放毒液。我看上面说招收人才，不论种族，不论学历，不论身份。难道是漂亮话的一种？”

猫人的爪子戳破了传单，竟被说得语塞。

狮人拨开被棕金色刘海挡住的脑门：“如果您非要带着孩子去面试，得通过所里的安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