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高捡回了华燕的滑板。
他怎么也不相信,以华燕的技术会出现那么大的失误,认为肯定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他检查完滑板,又要求专人检查场地,却什么异样也没发现,可并没有放弃。跑去找滑板协会的会长,要求深入调查此事。
会长说:“我早就劝过她要量力而行,她从来就不把我的忠告放在心上。”
段高:“可我们都看到了啊,她当时表现得很好,滑板不可能突然翻了啊。”
会长:“小高,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我们吗。说我们玩滑板的都是不要命的疯子,家长们集体要求拆掉滑板公园,甚至有人到ABO平权会告状,说我们没有保护好Omega,应该阻止Omega从事这么危险的运动。”
段高:“会长,他们一向不理解我们,这算帐不能算在燕子头上。”
会长:“你是她的发小,当然不觉得她有错。可是协会里其它人并不这么想。”
段高:“所以我们才该查清真相啊。”
会长:“小高,你是个很有潜力的滑手,不要因为发小的一时失误,而耽误自己的前程。”
段高急了:“可是……”
“没有可是。”会长突然变了脸,“场地该检查的我们也检查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你不要再胡闹了,要是真关心华燕,就去医院陪陪她。”
段高倒是想去,可华燕高空坠落,虽然命救了回来,却多处粉碎性骨折,脑震荡昏迷不醒。
上网救助,可刚匿名发贴就遭到众人嘲讽。
一开始回贴都是些什么,Omega就不该玩滑板啊,Omega想在Alpha制霸的运动里夺冠实在自不量力啊。
过了一会儿风向一变,Alpha太自大岐视Omega,没有什么是Alpha能做Omega不能做的。
很快,双方开撕,越骂越难听,管理员开始禁言、删贴。
段高一路看下来,无比绝望。
人人专注撕逼,压根没有人真正在意华燕的失误是否基于他人暗中使坏。
被会长一威胁,他不敢报警惹事,免得被赶出本地滑板协会。
走投无路之下,便去找堂哥段翼。
段高原本不太瞧得起堂哥,因为段翼性格孤僻内向,毕业后就没出去找过工作。在家帮人作平面设计,勉强维持生活,听说还掌握了一点影像分析技术,不过收入也不太高。
家里给堂哥介绍了个男性Omega朋友,长得还挺丑的,一点也没有Omega的娇美,顶着一张画浓妆的丑脸偏偏还爱作妖,恐怕也只有堂哥这样找不到对象的人,才能接受他。
为了帮华燕讨回公道,他不得不带着啤酒去找堂哥。
作为技术宅的段翼十分认真地截图分析、计算,一顿操作猛如虎,最后结论是华燕累了所以出现失误。
说实话段高对这结果挺失望的,但堂哥好心帮他,他实在无话可说,只能借酒浇愁,抓起啤酒就喝。
堂哥段翼陪着他一起喝。
段高喝着喝着就开始讲往事:“小时候,爸妈老拿我跟燕子比,说隔壁楼那个Omega女孩成绩比我好,哪里哪里又我优秀。那时我讨厌死她了。她也看我不顺眼,老是挑衅我,跟我打架。
虽然每次打架我都打赢了,可燕子老去告状,害我被老师和爸妈骂得很惨。他们觉得我堂堂男子汉居然欺负一个Omega女孩,实在太差劲了。
我实在是气不过,真心恨死她了。后来我长大了,学了滑板,有了新玩伴,不再想管这个狡猾卑鄙的Omega。可她却仍来挑衅我,说一定会比我滑得更好。
我虽然笑话她不自量力,却害怕被她追上,而现在她真的追上我了,比我飞得更高。可……”
段高捂住嘴,眼泪落了下来。
段翼没有安慰他,反而自顾自的讲故事:“我在编程补习班上课时,遇到一个同学特别天才,门门满分,得奖不断,我特别崇拜他。”
“我才不崇拜燕子呢。”
“那个同学的父母希望他出人头地,还给他报了金融思维补习班。”
段高抹去眼泪问,“听说补那种课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他岂不是能一飞冲天了。”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
“难道他没有成为商界精英。”
“十几年前,精神力测试开始盛行,他的测试结果是S 级别。”
“天啦S ,我们这里根本没有S 吧,那简直是超能力者一样的存在。后来他怎么样了,去哪座城市发展了。”
“大概……死了吧。”
“怎么会,怎么死的。”
“有钱人家的孩子嫉妒他的S 精神力,不知给他下了什么药,害他每天晕晕沉沉的。”
“他是摔死的吗?”
“他虽然头晕,可成绩依然名列前茅,于是那些家伙变本加厉霸凌他,甚至用木棍捅他的下/体。”段翼痛苦地闭上眼。
“可恶,他们怎么能这样折侮辱一名Alpha。后来怎么样,这些坏蛋受到惩罚了吗。”
“后来我的同学不堪折辱,把刀刺在欺负他最狠的那个人腰上。”
“啊,他……他的人生毁了。”
“是啊,被刺的人没事。可他却被关进少管所,虽然很快被保了出去,从此离开我们城市,再也没有回来。”
段高倒吸一口寒气:“难道,他并没有走成,而是遭到报复。”
“我试图联系他,可他的妈妈因这件事气得病倒,不久便死。他的父亲再娶,不怎么管他,并且告诉我,他不到十八岁就离家出走了。我找过很多同学,可谁都没法联系得上他。”
“他肯定被害了。”段高义愤填膺:“那个欺负他的混蛋肯定利用权势赶尽杀绝。可恶啊,那混蛋现在在哪里。”
“那混蛋伤好后又去上课,顺顺利利地进入家族企业,既将迎娶本城最漂亮最有才华的Omega。”
“呵……”段高深吸了一口气,“难道是……”
“没错,就是何丛。”段翼咬牙切齿地说。
段高被堂哥段翼突然睁眼的阴鸷眼神吓醒了,猛地记起,小的时候堂哥不像现在这样内向,经常陪他玩,非常活泼开朗。
可就在分化成Alpha的半年后,段翼突然性情大变,再也不去补习班,甚至不去上学,一直称病在家自学,只有考试时才去学校。
堂哥会不会是被这位天才同学的悲惨遭遇给刺激到了,从此一蹶不振。
何丛兴奋地坐在会场里等待。
他跟朋友筹备了好一阵,终于把斗香大赛给弄起来了。
虽然开幕式的滑板表演赛因某个Omega贪大而出事,好在有金钱开道,比赛如期举办。
请来的嘉宾方玫瑰还意外带火了香水娃娃。
尤其是限量款Omega方玫瑰百合香型,一只居然炒到近万元的价格。
一只小小的香水娃娃制作成本加上形象授权费还不到五十元,就算加上场地费,卖场租金,人工费也不过百元。就是给方玫瑰的抽成五十元稍微贵了一点。
但这钱花得值,要不是正主下场卖娃时脸红,CP粉也不会这么魔怔。
虽然自家Omega和一个Beta炒CP火了,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但此刻的何丛已完全不在意了。
因为比赛一旦开始,他的刻刻就要来了。
不知刻刻见到他会是什么表情,生气还是不在意,亦或者有点高兴。
不,不,不。
刻刻一心搞事业,才不会想那么多。所以,他不能太烦人,不能惹刻刻生气,能远远地看着就好,有机会聊上两句就更棒了。
“老板,姜老师来了。”
收到属下的提醒,何丛开心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紧张地整了整衣领,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迎接姜辛老师。
何丛的合伙人假装不知情,帮他和姜辛介绍了彼此。
他立马说一堆场面话,对姜老师的支持表示感谢。
见姜辛主动伸出手,何丛激动地握住,恨不得双手齐上死死地抓牢不放松。
比赛开始后,姜辛加入评委团,开始评判各厂商、各工作室呈上的香水。
何丛则做为比赛赞助商之一坐在台下目不转眼地看着姜辛。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刻刻好像长胖了一点点了,气色变好了,气质更加出尘了,就像天上神仙人凡来人间考察。
“怎么,你迷上了这个Beta”合伙人的耳语,让何丛从幻梦中惊醒。
“你可别胡说。”他紧张地否定。
“你别说,他虽然长得平平无奇,但这气质也不比你的不染差。”
“人家可是国际级人物。”
“听听,你这话说得真有够偏心的。于不染要不是家教严,不也早到外头发展了,哪能便宜你这小子。”
“你别胡说,我是纯粹欣赏姜老师的才华。”
“是么?那我要是约他,你可别坏我好事。”
“不行,他可是认真干活的。你要是惹急,让他跑了,我们策划的活动岂不是凉了。”何丛紧张急了,生怕合伙人坏事。
“瞧你紧张的样子。知道了,知道了,不会动你的美人。”
“我真的没打那方面主意。”
“真的真的,比你送的粉钻还真。”
虽然无法说服合伙人,可何丛也不是很在意。
别人怎么想怎么看两人的关系并不重要,只要不碍事就好。
重要的是刻刻怎么想、怎么看。
上午的斗香大赛结束,何丛和合伙人作为主办方,邀请赞助商和评委们一起到最大的酒楼吃饭。
姜辛却说要表示要跟那些来参赛的无名调香师多交流一会儿,让大伙儿先走。
何丛也表示要留下来再看看,技术交流,其实就是为了多看刻刻。
然而突然来了几名来摆摊的商家投诉,纷纷表示上午用来售卖的香水少了几瓶。
姜辛很是重视,立马拜托何丛找人查看摄像头。
何丛虽没把不值几文钱的香水放在心上,但只要刻刻重视的事,那就是最高指令,必须立即执行。
查看过摄像头后。
发现丢香水的摊位都在监控死角。
姜辛向何丛提议增设监控探头,并且还推荐了优质产品。
何丛立马找线路设计师跟着姜辛一起逛会场。
忙到下午一点,何丛让助理拿着让朋友帮忙打包送来的酒店饭菜,给姜辛的助手们:“姜老师辛苦了,我们要不要先吃饭。”
姜辛也不客气,带着两名助手和何丛及助理们一起吃饭。
虽然没去酒店,但打包回来菜品依然很丰盛,摆了一整桌。
吃饭时,何丛不停地讲他的商业计划,还给姜辛夹了个手扒鸡:“来,姜老师,这是您最爱的蜜汁手扒鸡。”
不料,姜辛的助手突然问上一句:“何总怎么知道我们姜老师爱吃手扒鸡。”
何丛也是社交场上历练过的,随口说:“哎,我怎么知道的。大概是姜老师无意间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