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风暴在漆黑的眼眸凝聚,宁小猪猪执着长矛就攻了上去,但是却完全不是小山般肥硕的寄生蚂蚁的对手,巨大坚韧的跗节横扫,就将小小的身影甩出了十几米远。
宁小猪猪重重地摔在粗硬的树干上,痛苦得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但她却一刻都没有犹豫,挣扎着爬起来就要再次进攻。
“小废物,你可要考虑清楚。”宛如肥猪般臃肿的尼达姆露出了一个卑鄙阴险的笑容,提着伤痕累累的小蘑菇,朝着镰刀般锋利的大颚缓缓送去。
——只要它一用力,这只脆弱的生命,就会立马被咬成两截。
宁小猪猪握着尖锐利矛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还是将武器狠狠丢在了地上。
“哈哈,算你识相。”尼达姆放纵大笑,弱者的憎恨和无能让它感到无比愉悦。
寄生蚁伸出了细长恶心的触须,缓缓刺入了宁小猪猪的大脑,成功寄生了她。
“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我的奴隶了,我让你们生你们就生,我让你们死你们就死,好心提示,我死了——你们也会死。”尼达姆嘴角裂开至复眼,惊悚而诡异。
宁小猪猪望向了它足提着的小蘑菇。
尼达姆见状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咔擦。”一声,它就将小蘑菇剩下的一只手生生折断了。
“啊——”剧烈的疼痛让昏昏沉沉的小蘑菇骤然疼醒,发出了惨烈的叫声,头顶的白色蘑菇都蔫巴地垂着,毫无生气。
宁小猪猪瞳孔一缩,眼眶猩红抓着长矛刺了过去。
下一刻,锋利的矛端就从她的腹部穿过,她怔怔地低下头,看着汩汩流血的肚子——她明明是想刺尼达姆的,但手却不受控制地反向刺向自己。
尼达姆耷拉的眼皮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慎重,它将残破的小蘑菇高高抛下,宁小猪猪忍着疼痛飞奔过去堪堪接住他,充当了小蘑菇的肉垫,才免除了他再度受伤。
“哼。”尼达姆嘲讽地哼哧道,“劝你别起什么心思,你的思想、你的灵魂、你的意识,都已经被我操控。你这辈子都伤不了我。对了——”
它狞笑道:“在你之前,你的小心肝,就已经是我的寄生体了。”
宁小猪猪瞳孔一缩,看向尼达姆的眼神满是杀意。
它却丝毫不慌,反而越发享受——它就喜欢看这些蝼蚁明明恨它恨得要死,却只能被它控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太开心了,太愉悦了,哈哈。
之后的日子对于两小只来说简直是地狱。
曾经温馨可爱的家被赘肉横生的尼达姆占据了,它碾碎了小蘑菇精心制作的家具,踩烂了他编织的草环风铃,还霸占了他们相拥睡觉的地方。
更可怕的是,它是以虐待为乐的怪物。
它会在无聊的时候生生拔小蘑菇的指甲玩,也会在兴致来的时候一根根敲碎他的骨头,就为了听个响。
短短一周,曾经肥嘟嘟的小团子就瘦得皮包骨,伤痕累累,眼眸变得浑浊而惊惧。只要尼达姆稍稍动一下,他就疯狂尖叫,像是筛子般不停惊颤。
角落里,宁小猪猪紧紧地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地承诺着:“不要怕,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
“呜呜,真的吗……”小蘑菇绝望地低泣道,烫的泪水从枯瘦的脸颊不停滑落,其实他也知道,她们俩都被寄生了,根本就没有希望了,但他还是配合着顺着她的话开始了畅想:“那、那等我们自由了,我们找一个温暖的港湾停靠,在那里安一个小家。”
“好。”宁小猪猪抚着他乱糟糟的头发,答应道。
“我们要在家里搭一个好看的木爬架,我们没事的时候就一起缠上去。”或许是宁小猪猪低沉平稳的话语给了他自信,他的声音不不再那么压抑,反而带着一丝丝憧憬,“我们会有很多漂亮的小宝宝,家里会叽叽喳喳地,很吵很闹,但是等她们长大了,就会趁着风飞走了。”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逐渐变得低落,好似已经站在了那个暖意融融的家前,难过地目送宝宝们离家远航。
“猪猪,我不想再流浪了,我害怕。”泪水逐渐浸湿了宁小猪猪的胸口,“能不能答应我,自由后,就找一个地方彻底安家?”
宁小猪猪眼眸中满是心疼和怜惜,郑重地答应道:“好。”
“喂,小废物,不想我今晚把他的牙给拔了的话,就赶紧过来试吃!”尼达姆不耐烦的催促声音响起。
小蘑菇听到这个声音好似老鼠遇见了猫,吓得直往角落里缩,不停颤抖,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死死地抓住宁小猪猪的手,试图阻止她。
——不要过去,你会受伤的。
宁小猪猪闭了闭眼,狠心将小蘑菇血淋淋的手指摆开,转过身望着不远处的尼达姆,眼神变得晦涩不明,她走到了它前面,拿起血淋淋的鹿肉,面无表情地塞进嘴里,如同一个机械般撕咬、咀嚼、吞咽,下一刻,她的胸口炸开了,血肉模糊的内脏暴露在空气中,带来浓重的血腥味。
“啧。”尼达姆嫌弃地将整头鹿都扔出了果壳外,“再给我去打猎,今天我要是没吃上饭,你就尝一尝他的腿!”
这就是尼达姆不折磨宁小猪猪的原因——一方面她不怕疼,折磨她并不能获得快感。另一方面它需要有小白鼠试吃,贸贸然吃下被诅咒的食物,就算不死也会脱层皮。
宁小猪猪没有说话,沉默地拾起长矛下了船。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尼达姆被养得更加肥硕臃肿了,而宁小猪猪和小蘑菇都瘦如枯骨,仅仅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裹着骨头。
小蘑菇更是不具人形,他的骨头因为经常被打断但又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理,变得嶙峋而畸形,宛如一只诡异的怪物。
宁小猪猪能力有限,她狩猎的东西等尼达姆填饱肚子后,就不剩下多少了。为了避免宁小猪猪偷吃,尼达姆还对着她的灵魂下了死命令,禁止她私自吃诅咒轻微的食物。
而她一直吃不饱,导致一直长不大。
她也曾提议增加船上的成员,但是却被尼达姆否决了,她只能每次都亲自去打猎,刮风下雨一天不落。
同样是昏沉的天气。
这一天,宁小猪猪踏了一个陌生的地界。
如霉菌般的黑斑肆虐,杀死了所有的活物,哀鸿遍野。
她在那里,遇到了一个纯黑色的树獭,对方凄惨地躺在地上,动作极慢地睁开眼眸看了宁小猪猪一眼后,随后又缓缓闭上。
“我听说,你有食物。”宁小猪猪道。
“呵……会……死。”斯洛丝无力地翻了个身,再次缓缓睁开眼眸看向这个奇怪的生物,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它可是有毒的大米饭,没看到这遍地的尸体吗?!它们不久前,还活生生地和它欢声笑语呢哈哈。
想到这里,它的心脏不停地抽痛,圆润的眼眸中盈满了泪水,交织着无尽的绝望和痛苦。
“试一试。”对方很执拗。
“行……”斯洛丝沉默了一会后,还是答应了。
总有快饿死的家伙想要尝试,试试就逝世,这种不怕死的傻子斯洛丝见过太多了,想到这里,它眼神悲凉地扫过一旁面带幸福微笑的尸体。
为什么最后是微笑呢。
它颤颤巍巍地给了她一块黑色年糕状的食物,对方没有多言,拿着就走了。
原本它以为这是它最后一次见她了。
但没想到,第二天,她又来了,活的,没死。
第一次,它用正眼瞧她,视线带着探究的意味上下打量了许久。
它再次给了她一块年糕,她拿着走了。
然后是第三天、第四天。
整整半个月,原本早该毒死或者病死千百回的家伙,不仅没有死,反而脸色越发好了,之前瘦脱形的脸颊甚至还多了一点点肉。
它无往不利的恐怖诅咒,被打破了,而它始终没有看出原因。
终于在第十六天的时候,它最终没忍住开了口,“你……怎……么……没……死?”
宁小猪猪等这一句话等很久了,脸上没有一丝意外:“你听说过相生相克吗?你的身上,一直缺至关重要的解药。吃了它,你就能彻底破除诅咒,脱胎换骨,成为真正的大米饭,回去你一直追逐的故乡。”
这是斯洛丝第一次知道,作为诡疫病种的它,竟然还有相生相克之物。
“你……说……的,是……真……的?”
它真的,能成为福泽世间的大白米饭,而不是罪孽深重的恐怖灾厄?
因为着急,它一向慢如乌龟的语速都快了不少:“是-什-么?”
“一个原材料。”宁小猪猪眼眸低垂,她没有说是什么,而是提出了一个交易:“只要你帮助我,将来某一天,你的蜕变之日到来时,我将甘愿献上这份材料。”
黑色树獭棕色的眼眸盯了眼前瘦骨嶙峋的存在,很久很久。
它已经猜到,所谓的原材料到底是什么了。
——既然如此,与其等遥远不可知的交易,不如现在就明抢!
但此刻,它的脑海中闪过对方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日复一日来访的身影,莫名地,它改变主意了——
“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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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第 13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