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有病[西幻] 第54章 交换

安东尼奥像是没有想到潘西会这样直白，但也只是愣了一下就接过了她的话头，“没有错。”

“您所知道的事情比凯瑟琳小姐更多吗？”大概是安东尼奥的行为有些反常，潘西无法轻易相信他，即使有刻意隐藏这种不信任，却还是能从她的话里露出一些端倪，“您看上去并不十分关心马洛奇症。”

“不是你没有看到，就是我不关心，”潘西的这点小心思很容易就能被安东尼奥察觉，“掌握信息最多的人往往不是对它们最有需求的人。”

而是能够轻易获得消息的人。

“您特意喊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向我炫耀吧？”潘西眨了眨眼睛，想要从安东尼奥的话里分析他的意图，“您想从我这里知道一些什么？”

潘西虽然没有办法轻易猜测到安东尼奥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只要他主动来寻找自己，就意味着他会主动同自己交代一些事情——当然，这并不是单方面的。她想要知道什么，就要告诉他更多的事情。

“那我就直接问了，”安东尼奥像是十分欣赏潘西的开门见山，也没与她用太多言语周旋，“梦魇之国究竟是什么？”

“什么？”潘西没有想到他问的是这样的问题，不由自主地挑了下眉毛，“我以为您知道得已经够多了呢。”

理论上的确应该是这样。但这一切信息的前提，都要先建立在一个基础之上——现今的医生与牧师，对于梦魇之国的理解是正确的，梦魇之国实际上并不存在，那些不过是患者在被感染之后产生的幻觉。

安东尼奥先前也的确是这样想的，对于马洛奇症的治疗方法也都是在试图消解这些对于健康的人根本不存在的幻觉。但是这些日子以来随着他对于潘西与她那只毛茸茸的小宠物的窃听，他却逐渐开始改变这个看法——至少他可以确信，这个女孩儿与自己的妹妹凯瑟琳，在这件事之前，可从来都没有交集。

而凯瑟琳却像是见过这个女孩儿似的，并且十分听从她的话。在安东尼奥的印象中，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关于梦魇之国困惑萦绕在他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甚至超过了他对于少女调用魔法元素的卓越能力的兴趣。如果只是关于这个少女的事情，他当然可以不紧不慢地继续观察，但是如果是关于“梦魇之国”的事情，恐怕单凭他对于少女施放的传音魔法的窃听，可能根本无济于事。

于是他才让这个少女来到了他的面前，不得不与自己对话。

想到这里，安东尼奥难得地表现出了诚恳，“我知道的与你知道的不一样，我希望我们可以交换。”

“好吧，”看到安东尼奥这样的态度，潘西也没有遮遮掩掩，即使她隐约意识到，他最初的兴趣可能不在梦魇之国上，“先从哪里说起？”

看到潘西松口，安东尼奥马上提起了精神，准备认真听她的话，“关于‘死之国度’与可怖生物的事情，凯瑟琳已经和我说过了。也可以说……她知道的一切，我都知道。”

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安东尼奥半眯着眼睛，斟酌了一下后又补充道，“在你到她身边之前。”

“唔，”听到安东尼奥这样的话之后，潘西发出一个单音，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了。事实上，她认为凯瑟琳知道的那些已经足够了，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么大概就是她逐渐“融入”苏埃诺以后，所知道的那些，“梦魇之国的名字是苏埃诺——我是说，她的‘国民’称她为苏埃诺。”

“这个我也知道，”安东尼奥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倒是并没有太过急切地听到下文，顺带着解释了一番，“在艾丽西亚的传说里，也存在苏埃诺这个国家，不过与你们理解到的苏埃诺可能不太一样。”

潘西顿时停住了自己说下去的**，反而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安东尼奥，甚至为了确保自己没有听漏，还稍稍弯下了腰，身子不自觉地倾向他的方向。

“在艾丽西亚的传说里，苏埃诺是一个富饶强大的国家，”安东尼奥并没有因为潘西这略显失礼的动作生气，而是随口继续讲了下去，“这个国家里根据是否会魔法区分人民的血统，会魔法的人成为上等人；而不会魔法的人则成为下等人……”

接下来的故事乏善可陈，同潘西他们在比莱港的小酒馆听到的那个故事大同小异。潘西只听了个开头，就大致能够猜到故事的结尾，不由觉得有些无聊，悄悄地拍了一下肩膀，趁机往金身上打了一个传音魔法，好让他同她聊天。

“用这种形态和你交流真是一件麻烦事，”金发现自己与潘西的交流通道能够沟通以后，声音马上传到了潘西的脑海里，“虽然你说这是你能够熟练控制魔法的表现，但我总觉得你像是变弱了。”

潘西知道他是在怀念还在班西塔的时候，只要他变成鹰的模样，马上就可以通过那个小魔法同自己对话的感觉，“但是那样的话，我的身体迟早会遭到损坏的……乡间小路可以偶尔让一辆大型马车经过，却不能总是那样。”

“根据你的理论，你的身体可不像普通的乡间小路，”金小小地抱怨了一句，没在这件事上纠结，转移了话题，“这位博纳尔特少爷讲的故事，和比莱港的小酒馆里那个老人讲的故事，好像没什么不同。”

“毕竟都是艾丽西亚的传说，”潘西倒是没对这个现象感到太过惊奇，“只会有小细节的不同，大致的故事却不会有太大差异。”

“那你还让他说下去，”金不动声色地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让潘西感觉自己的肩膀被轻微地踩了两下，“难道还没有听够？”

在安东尼奥仍然讲故事的时候与他对视了一眼，潘西有些讨好地笑了笑，在心里却同金对话说，“我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打断他，索性故事也没有太长，不如听他讲完。”

然而就在她这样想过以后，安东尼奥的声音却夏然而止，像是突然被凝固魔法凝住了一样，“继续说你知道的。”

刚才安东尼奥的故事其实只算讲了半截，讲到不满贵族对于奴隶压迫的新贵族逃离苏埃诺，在艾丽西亚建立魔法师与奴隶平等的公国以后就没再讲下去。

潘西本来以为他也会一直讲下去，却没想到他突然在这里停下，不由出口问他，“您不继续讲下去么？”

“我以为你应该知道了，”安东尼奥看不出喜怒地稍稍仰头，对上潘西的眼睛，“你应该不会想再听一遍。”

“嗯……这个故事在艾丽西亚流传应该很广，”潘西虽然的确是听过，却没想到安东尼奥这么容易就察觉了自己的心不在焉，“可惜对于马洛奇症患者来说，那不是什么丰饶美丽的国家，而是地狱。”

“凯瑟琳想必也是这么想的，”安东尼奥十分上道地接话，“你可以细讲一下吗？”

“其实您知道的已经够多了，”潘西绞尽脑汁地从自己记忆里挑拣他可能无从知晓的信息，“实际上，传说中那场关于苏埃诺和艾丽西亚的战争，可能真的存在。”

“我以为会在这个年纪就在各国游历的人不会这么天真，”安东尼奥挑了挑眉毛，“一个头脑正常的人恐怕不会把传说当做真的历史来听。”

“或许您是这么认为的，”潘西对于安东尼奥明显的质疑并没感到不悦或者被冒犯，而是斟酌了一下话语，缓缓开口，“但是我们，我是说马洛奇症患者们，所梦到的事情，毫无疑问是两国交战前一天的事情。”

“交战前一天？”安东尼奥缓缓地复述潘西的话，似乎终于有所动容，“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这是当然。凯瑟琳所不能知道的事情，她的哥哥安东尼奥当然也不会知道——恐怕大多数感染了马洛奇症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像潘西这样，同苏埃诺的国民装模作样地交流的。

苏埃诺实在是很大。在贝西墨尚且没有用某种办法让潘西每次入梦以后的落点都在苏埃诺皇宫附近的时候，她几乎没有到过重复的地方，想必其它患者也都是这样。也因为这样，他们没有办法发现，他们在梦魇之国度过的每一天，实际上都是同一天。

在梦魇之国里待久了，所有人都很容易就能发现那些木偶实际上是拥有自己的意识的，大多数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就会用各式各样的方法，或攻击或辱骂，让那些木偶远离自己。潘西却不一样，她在最初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学会了与那些木偶对话，从他们的话里得知自己的处境。

那个时候的潘西还不知道，这些木偶是让人恐惧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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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