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有病[西幻] 第53章 试探

“即使不想剪短，也稍微扎起来一点，”潘西单手握住凯瑟琳过于长的黑发，另一只手摊平，等着金把发圈衔过来，“阳光不会让病情加重的。”

凯瑟琳随着潘西的动作稍稍后仰，配合她的动作，难得的乖巧，“我知道了，还有多久会好？”

“马上，”潘西一面说着，一面飞快地接过发圈，把凯瑟琳的头发扎成一个低马尾，拍拍她的后颈，“我教给你的办法怎么样？”

凯瑟琳垂下眼帘，“的确有用……他们听说我是‘奴隶’以后，就会让我离他们远一点，不会一个劲地靠过来了。”

“那是当然，苏埃诺的人可是最讨厌这些‘下等人’了，”潘西站起来，“既然不害怕了，那么以后就可以放心睡觉了吧？”

潘西来到博纳尔特宅邸已经快两个月了。大概是因为潘西曾经与凯瑟琳有同样的感受，在这些日子里，凯瑟琳对她的建议一一采纳，逐渐恢复了正常的作息。

这感同身受其实算是一个过份的要求。有过相似经历的人都未必能够真正感同身受，更何况是将她所看见的东西视为幻觉的。而潘西却和其他的人不同，她不仅与凯瑟琳罹患同样的疾病，有过同样的经历，她还在噩梦中帮过无助的凯瑟琳一把。

而她现在正在第二次帮助凯瑟琳：自从她成为凯瑟琳的侍女开始，凯瑟琳渐渐地有了气色，至少看上去像是一个人了。

安东尼奥如管家所说的一样，隔三差五地会来看看自己的亲妹妹。他来到这里并不会说很多话，只是看看她们的日常生活，匆匆地来匆匆地去，像是赶着在做什么一样。

潘西曾经装作不经意地就这个问题问凯瑟琳，凯瑟琳想了一下，丢给潘西一句话，“其实哥哥并没有很忙，他甚至对艾丽西亚的政治都不感兴趣……他只在乎那些奇奇怪怪的装置。”

“奇怪的装置？”潘西稍微愣了一下，却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情，“人各有志，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凯瑟琳顺着潘西的话问下去。

“啊……现在吗？”潘西被凯瑟琳这句话问住了，想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吐出简短的答案，“活着吧。”

说完这句，潘西湖绿色的眼睛突然就起了雾似的，被朦朦胧胧的迷茫色彩遮罩住了。

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又或许是因为潘西也患有马洛奇症却看上去总是那么坚强，凯瑟琳似乎总是对她有一种亲切感，所以常常想要知道关于她的一些事情。潘西当然不吝于告诉她自己的故事……她的经历其实算不上什么秘密。

但是凯瑟琳问她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的确没有想到太多。她似乎在没有得病之前也没有过想要做什么这一认知——她当时似乎觉得，生活一直那样下去就好了，平静、平淡，也平和。

但是显然马洛奇症的到来让她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而马洛奇症的终点会是毫无尊严的死亡。那么她现在想做的事情，就是活着了。

“哎呀，我只是随口一问，你不要这么严肃，”凯瑟琳看潘西回答完之后很久不说话，连忙捧住她的脸扭过来，让她与自己对视，“说起来，你也在关心哥哥吗？”

“我没有关心博纳尔特少爷，”潘西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打得猝不及防，被迫看着凯瑟琳乌黑的眼睛，“还有，什么是'也'？”

“当然是因为哥哥也关心你啦，”似乎是没有想到潘西会这样迟钝，凯瑟琳一脸认真地看着潘西，捧着她的脸的手挤了挤，用眼神赞叹了一下这张幼态的脸，“从你成为我的侍女开始，哥哥往我这边跑的频率增加了，还常常问我关于你的事情。”

“是吗？”潘西没想到凯瑟琳会给出这样的答案，之前管家提到过安东尼奥会常常来看凯瑟琳，她还以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呢，“我以为博纳尔特少爷是特意为了过来看你呢，你们兄妹两个看起来关系很好。”

“离事件越近就越难看到真相，哥哥倒是对我很不错，”凯瑟琳倒是没否认潘西的这句话，可是他以前可没来得这么勤，还老是问关于你的问题。”

“他有这样吗？”潘西有些怀疑地看了凯瑟琳一眼，“我倒是觉得像是你在胡说，逗着我玩。”

凯瑟琳看到潘西并不相信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几乎都要赌咒发誓了，“我才不会拿这种事情和你开玩笑呢，不信今天哥哥来的时候，你可以亲口问他。”

潘西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了凯瑟琳的这个提议，首先她并不相信凯瑟琳的话，再者，即使凯瑟琳说的是真的，虽然不知道安东尼奥到底在想什么，但她这样莽撞地去问他，多少都有些不合适。

啊，虽然凯瑟琳说的话好像是在点醒一对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开窍，但潘西可不会真的这么认为。不知道为什么，潘西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他们初见的时候，安东尼奥一本正经，没有半点开玩笑的表情，邀请她加入他的麾下的模样。

这位博纳尔特的小少爷似乎对她十分感兴趣，仿佛她身上有什么奇妙的东西在吸引他的注意——而这显然与凯瑟琳所认为的情窦初开有很大的差距。

奇怪的是，潘西以为她来到伯纳尔特宅邸里后，这位看起来有些阴郁的校友会很快地表露出他的目的；可是实际上，他并没有这样做，而似乎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可以观察的对象，并且往往不会直接来询问她。

而潘西自然也不会自找没趣，她还有更重要的消息要打探呢——即使表面上看起来艾丽西亚似乎完全没有能够根治马洛奇症的办法，但潘西总觉得，即使暂时还没有根治它的办法，也应该有能够延缓它的药剂或者魔法。

在打探消息的时候，她注意到了一件似乎大家都知道，却没有太过在意的事情：艾丽西亚的贵族往往比平民更容易患上这种病症。虽然这只是一条传言，毕竟艾丽西亚的贵族们并不常常与平民出现在同一场合，他们也无从得知贵族们的真正状况；但是凯瑟琳的状况，让潘西确定这一点。

按理来说，像凯瑟琳这样看上去就不会轻易与平民进行接触的贵族小姐，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患上马洛奇症。更何况，能够将马洛奇症感染给其他人的，都是已经成了木偶的那些人。在各方的严防死守之下，不可能有木偶能有机会混进王都。

但她在这之前，似乎从来没有问过凯瑟琳究竟是如何得上这种病的。

想到这一点，潘西脑中灵光一闪，没有太多避讳直接开口问凯瑟琳，“你为什么患了马洛奇症？”

“什么为什么？”凯瑟琳被潘西问了一个措手不及，却还是尽量平静的回答她，“就大概只是'被苏埃诺挑中'，所以才得了这样的一个病。”

凯瑟琳的这回答也出乎潘西的意料，潘西不由主动追问，“你没有碰过什么很漂亮的花或者被荆棘刺到吗？”

“什么花？”凯瑟琳更加疑惑，“大多数艾丽西亚人不喜欢那些带刺的花朵，它们会让他们想到那些木偶，荆棘藤或者类似的东西，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危险的象征。”

潘西皱了一下眉，“你的意思是，你是平白无故染上这种病的？”

“不然还会有什么原因呢？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凯瑟琳有点不高兴潘西一直追问关于马洛奇症的事，即使她也患了一样的病，“我们不要一直提到它了，好吗？虽然我现在好多了，但想到它，想到与他它有关的那个国家，还是会觉得有点害怕。”

“啊，抱歉，”潘西连忙向凯瑟琳道歉，“是我太心急了，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

“我能理解你想要改变这种'命运'的心情，”潘西为了获取更多消息，在目的上并没有对凯瑟琳有所保留，因此凯瑟琳也明白她的急切心情，“但是现在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对不起，潘西。”

“没什么好说对不起的，”潘西弯起眼睛，对凯瑟琳表示了安抚，“你告诉我的已经够多了。”

虽然从凯瑟琳这里知道的消息对于潘西想要采集到的信息只算得上是九牛一毛，但潘西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她知道了，凯瑟琳患病的原因与自己完全不同。

但是究竟是什么让她们产生这种不同，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潘西本来以为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会需要很久，却还需要自己仔细去琢磨打探，却没有想到，没过多久，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自己送上了门来。

安东尼奥似乎终于决定结束自己对于潘西的观察，而选择主动与她进行对话了。潘西对于事情发展到这样并不感到惊奇，反而觉得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潘西看着坐在狭小空间里，不断抚摸着手中的装置的安东尼奥，终于还是没沉住气，抢先开口，“你说有关于马洛奇症的情报要和我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