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先生 第23章 认祖归宗

为了庆祝此事圆满解决，我打算摆一桌，既压惊又可当乔迁酒席，顺便给舅舅还有安大夫他们接风洗尘。我想留安大夫他们多住几日，可是村长放不下家里，后天便要启程回去了。于是我决定明日摆酒席。

饭后我和北辰、沐雨回了驸马府，表哥和小虎也回了军营。刚到驸马府门前，突然大门中开，齐管家出来迎接，小厮们齐声喊道：“欢迎大姑娘回家。”抬头望着驸马府的牌匾，我深吸了一口气：“娘，我终于名正言顺地回到周家了。”这一刻的心情与刚来的时候不同，当初我还是个孤女来投亲，今日我是凤凰还巢。

我爹和公主在正堂等着我们，我一进门他就我搂在怀里：“萧潇，你以后就是名正言顺的周家千金了。”我偷偷在他耳边说：“没让您失望吧。”

公主：“夫君，咱们是不是该挑个黄道吉日让萧潇认祖归宗啊？”周君游高兴地都忘了，忙说道：“公主说的是，还要办一个大宴，把亲朋好友都请来。”我阻拦道：“爹，不用如此大费周章的，就我们自家人热闹一下就好。”

公主：“那怎么行？认祖归宗是大事，不能失了驸马府的体面。”我说不过他们，只好同意他们的决定。

晚膳后，我端着补品来到书房。看父亲一直在处理公务，我就在一旁伺候笔墨。我一向直爽，可如今不知该怎么开口，父亲看出了我的欲言又止，说道：“有什么事？说吧。”我：“爹，我若认祖归宗是不是要把名字写入周家族谱啊？”周君游：“那是当然。”

我：“爹，我的名字既然已经写入萧家族谱了，就不要挪动了吧。我也不想改姓。”他一脸疑虑：“为什么？”

我：“萧家如今人丁单薄，这一代只有我和表哥两个人。我想替我娘守在萧家，将来以两家之女的身份嫁人。”周君游看着我，一脸内疚：“你真是跟你娘一样，处处考虑别人。好，就按你说的办。”与他商讨完这些，我一身轻松，紧接着说道：“日子随便你们挑，我定当配合。不过明日不行，明日我要去舅舅那办接风宴。”周君游拿出五百两银票，说：“帮我买一份礼物给你舅舅他们，代我好好谢谢他们。”

离开书房后，我在长廊碰到了北辰。北辰问：“明天我们要准备些什么菜啊？我吩咐厨房去采买。”我：“不用准备太油腻，家常一点，鸡鸭鱼肉就行。对了，把马车准备好，明天顺道去接一下邢茂和许毅，这段时间他们挺帮忙的。”北辰：“那我明天先派人去打个招呼。”

夜幕降临，我们就各自回房睡了。

第二天清晨，我们正往马车里搬东西呢，公主走了过来，还带了许多的礼品，说道：“这些礼物也带上吧。”我听到声音，立刻转过身来行礼：“公主。”我：“怎好让公主破费？”北辰：“姐姐就不要推辞了，这都是应该的。”公主：“北辰说得对，咱们都是一家人，这都是应该的。”我：“多谢公主。”

收拾好之后，我和北辰、沐雨就驾着马车去接邢茂和许毅。到了邢府，小厮看到我们来了，立马进去通报。一会儿的功夫，邢茂双手拿着礼品走了出来，还叫嚷着：“北辰学长过来帮我一下。”看到他满手的东西，北辰立刻过去接他。

我嫌弃道：“你这是干嘛，带这么多东西？”他说道：“我爹说了，去赴宴自然要带礼物，这是礼数。”

我：“那也没必要带这么多啊，平时怎么没见你听你爹话啊！”邢茂：“那要看送的人是谁啦！”“行行行，上车。”

接了邢茂后我们就去了许毅家。到了岑国公府，我上前对小厮说道：“烦请小哥通报一声。”门口小厮客气地回道：“萧助教，请稍等。”小厮进去通报后，许毅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些点心盒子。之后我们就出发去鸡儿巷。

在朱雀大街那边碰到了欧天星，他在武器铺子挑选兵器。欧天星看到我驾着马车，老远就喊了一声。我停下马车，他看我们一车人，好奇道：“助教，你们这是干嘛去啊？”北辰说道：“我们去聚餐，天星，没事的话一起去吧！”欧天星开心道：“好啊好啊。”就这样，我们马车上又挤了一个人。

到了鸡儿巷五十六号，表哥跟小虎出来迎我们。我们几个把马车里的东西搬了下来。大家开始准备着，表哥心细，问道：“李公子怎么没有来啊？”我这才想起来忘了叫李弘毅。

“北辰，你没叫李弘毅吗？”北辰一脸懵：“弘毅当然是你负责啊。”

我尴尬道：“哎呀，我忘了。”邢茂和沐雨哈哈大笑，挖苦着我说：“姐姐啊，你怎么把最重要的人给忘了呀？弘毅哥哥肯定伤心死了。”萧浚表哥：“萧潇，现在还来得及，快去啊。”小虎喊道：“骑马去。”我立即卸下马车上的马，飞奔赶往李府。

一路骑的飞快，两盏茶的功夫不到，我就已经到李府门口了。门口站岗的士兵看到我出入，已经见怪不怪了，连通报都免了，小厮直接迎我进正厅。李弘毅过来了：“萧潇，我正要去找你，金殿自证清白我都知道了，恭喜你。”我一句话也没说，拉着他就跑。我和他共乘一匹，往鸡儿巷去。

下马的时候，我娇羞地对他说道：“李弘毅，对不起啊，我先给你道个歉。”他一头雾水：“怎么了？干嘛跟我道歉啊？”我低着头不敢看他：“今天是我们大家劫后重生的第一天，约好了给我舅舅他们接风洗尘，我请了邢茂和许毅他们，可——唯独忘了叫你。”李弘毅捧起我的脸，笑着说：“没关系，你不是来接我了嘛，我们之间不用说对不起，永远都不用。好啦，进去吧，大家都等着呢。”

这一刻我感到特别温暖，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情意，我大方地拉着他的手推开了五十六号的大门。舅舅看到我们来了，喊道：“萧潇啊，快来，还有个菜等你烧呢。”李弘毅行礼：“见过舅舅。”他们都围坐在一起喝茶，猜谜语。我系上围裙往厨房走去，李弘毅随即跟了过来：“我帮你。”舅舅打算一起帮忙，表哥拉着他眼神示意：“爹，让他们俩忙吧，咱就别掺和了。”

我和李弘毅在厨房忙活了好一会儿，我炒菜他帮我打下手，我熬汤他帮我递调料，好像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饭菜做好之后，他迫不及待尝了一口，贫嘴道：“我们萧大姑娘手艺可真好，以后请多多指教。”他一手作着揖，我上手捏着他鼻子急吼道：“少贫嘴，快端出去。”

我们在院落中央摆了一张圆桌，菜上齐了，大家的酒杯里倒满了酒。舅舅作为主人站起来举杯：“多谢各位的到来，让这小院热闹非凡，我敬大家。”第二杯舅舅敬了安大夫和村长：“安大夫，村长，谢谢你们这么多年来照顾舍妹与萧潇，这次还烦劳你们特意进京来作证，辛苦了。”

安大夫喝了舅舅敬的酒，说道：“萧大哥严重了。萧潇是我们看着长大的，雨落村就是她的家，我们都是她的家人，这些都是应该的。”

村长：“安大夫说的是，萧潇啊，明日我们就回去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有时间就回来看看。”我端起酒杯含泪说道：“嗯，我会的。明日还是让小虎送你们回去吧。”小虎回道：“好。”

你来我往，大家尽兴的很，不一会儿酒坛都空了。酒席过后，我们都有点微醺，表哥和小虎便驾车把我们一个个都送回府。

事情告一段落，趁着新年还未到来之际，周君游想尽快举办宴会，好杜绝悠悠之口。他和公主商议后，决定在十二月二十八日那天让我认祖归宗。我们商议着宴会的事宜，他们准备了许多的请帖，在探讨该请哪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要请的人还挺多。看着他们为我的事如此操心，我插了一句嘴：“爹，我的归宗宴是不是要请很多人啊？”公主霸气道：“那是自然，皇亲国戚都得请，不能失了礼数。”听到他们这样说，我建议把之前在朝堂上攻击周君游的那些人都请来。周君游好奇问道：“我甚少与他们打交道，更何况他们向来与我政见不和，怕是很难请动吧！”

我：“爹，朝堂上的事，他们与你已有嫌隙，不如趁此机会来一出‘将相和’，也让那些不明就里的人明明事理。您觉得呢？”

周君游：“说的倒是有理，只怕你铺了台阶，他们也不愿走啊。”我：“我自有办法让他们来。”

周君游：“什么办法？”我坏笑道：“爹，您呢就负责写好请帖，其他我来安排。”

周君游见状试探：“你又憋着什么主意呢？”

我胸有成竹：“等您明日把请帖都送到各家手里，后日请公主带我们入宫向太后请安。”

周君游瞬间一脸严肃：“你打什么鬼主意？宫里可不是你能瞎胡闹的地方啊！”

我轻轻拍着我爹的肩膀说道：“爹爹放心，我有分寸的。”他这才放下心来写请帖。北辰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直言：“姐姐，这跟宫里有什么关系啊？”我：“嘘，秘密。”

次日，齐管家按照我爹的吩咐把请帖往各家送。一时间满朝文武四品以上的官员府邸都收到了驸马府的请帖。到了第三天，周君游早早去上朝了，我和公主他们也准备进宫了。

到了宫里，我们跟公主先去了庆寿殿给太后请安。到庆寿殿之时，正巧皇后带着后宫嫔妃也来向太后请安。太后见到众人，高兴的紧，留所有人用午膳。太后在宫里几十年了，表面弥勒佛似的笑嘻嘻的，实则是个人精。前脚长公主来请安，后脚皇后就带着嫔妃来晨昏定省，未免也太巧了。那些后宫嫔妃身后都有各自家族，那些老臣固步自封，只重眼前利益，丝毫不理解陛下革新之重要。周君游是陛下的左膀右臂，他们怕长公主向太后进言，特意让嫔妃来搅局的。可惜他们想错了，我的目的不在此。

皇后一众嫔妃进来请安后，我和北辰、沐雨随即行礼。此时太后抛了一个眼神给身边嬷嬷，嬷嬷就领会了。趁着准备茶点之时，她吩咐宫女去皇上那通报。早朝散之后，皇上就来了，殿外太监高声喊道：“陛下驾到。”殿里正在喝茶聊天的众人听到后，立即起身行礼，三呼万岁。陛下一进殿就向太后请安：“儿臣给母后请安。”太后笑语盈盈：“皇上免礼。”接着陛下说道：“朕听说今日皇妹带孩子们来请安，正巧皇后与嫔妃们都在，那午膳就在母后这用了。”

午后，陛下要回崇政殿处理政务了。他前脚刚走，后脚我就借口溜了出去。我朝着陛下走的方向追去，在御花园的长廊下拦住了他。我走到陛下面前行礼：“见过陛下。”陛下看到我一脸惊讶：“萧爱卿不是在太后宫里啊，怎么出现在这儿？”

我：“萧潇斗胆，请陛下摒退左右。”陛下看我似乎有话要说，吩咐随行太监说：“你们都退下吧，萧卿陪朕去御花园逛逛消消食儿。”太监：“嗻。”

随后我们在御花园走了走，四下无人之时我正要开口，谁知陛下一副淡定的表情，说道：“萧姑娘可是有话要说呀？”

既然陛下已经料到，我也就心照不宣了：“陛下给了臣这个机会，那就恕萧潇斗胆直言了。自古道将相和，社稷方安。革新之政已在紧要关头，朝中老臣诸多不理解，甚至联合反对，才有了周君游的欲加之罪。为了让那些老臣心服口服，也为了大臣们不因那件事心存芥蒂，眼下便有这个契机可以冰释前嫌，甚至让他们明白革新之重要。”

陛下听后龙颜大怒：“大胆，你一个女子竟敢妄议朝政？”我立马跪下：“臣斗胆猜测，陛下一生所愿便是能够收复燕云十六州，重塑边疆屏障，不让他国来犯。陛下的革新之举正是为了国富民强，好有朝一日能收回燕云十六州。老臣们对此不理解，反对之声言犹在耳。只要那帮老臣半数以上支持陛下，何愁没有收复之日？届时，臣愿当马前卒，亲上战场，不负追云。”

听了我这一番铮铮言论，陛下顿时怒气全消：“好一个女先生，不愧是追云传人。那帮将军老臣，见识还没你这个小女子广。那你倒是说说看，契机在哪啊？”

我双手叠交行礼磕头：“契机就在三日后十二月二十八日，驸马府举办的认祖归宗宴上。”

陛下：“那不是你的宴会嘛，如何让满朝文武支持朕革新啊？”

我：“陛下圣明，臣打算在宴会上整一出大戏，调动他们的热血，不过此事还需陛下推波助澜。”

陛下得知了我的意图后，哈哈大笑：“你这小妮子主意都打到朕身上来了，若是没有朕的许可，驸马府如此大张旗鼓地宴请百官，恐招结党之嫌。反之那些大臣看在皇家的面子上也不好意思不去，是吧。”

我邪魅一笑，说：“陛下难道不想凑凑热闹嘛。”陛下：“朕也好久没出宫了，凑凑热闹也无妨。”

达成约定后，我对陛下说：“陛下，方才所言，出了这御花园我可是不认账的啊。”陛下笑道：“怎么？你还敢当面欺君啊？”我：“哪敢啊？只不过今日来找陛下我父亲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我今日为何要进宫。”之后我依旧在御花园逗留，陛下则回了崇政殿。

刚才我还真是心有余悸啊，真怕陛下雷霆大怒，还好曾经学过这段历史，宋神宗乃是一代明君，他是因为没有收复燕云十六州郁郁而终的。神宗朝是国力最为强盛时期，若是没有收复，便再无可能。我想要改变这段历史，让百姓安居乐业，免于战火荼毒就免不了触怒龙颜，还好陛下临走之时我感觉到他听进去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朝陛下与众臣商议完整军之事后，闲聊道：“听闻三天后十二月二十八日驸马府要举办认祖归宗的宴会，百官都收到了请帖，怎么不请朕啊？周卿。”周君游当即吓了一跳，跪下请罪道：“臣惶恐。”众臣以为陛下在问责周驸马，都不敢开口，结果陛下却调侃道：“周驸马向来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如今嫡长女回归也确实该出出血了。这么大的喜事，朕就给你们来个喜上加喜吧，传旨册封驸马周君游嫡长女萧潇为县主，允王为册封使，十二月二十八日册封。众卿都去凑凑热闹吧！”

百官鞠躬：“谢陛下。”

下朝后，我爹回来告诉我们早朝发生的事。他又惊又吓，到现在心还砰砰地跳。他看我听到这个消息一点儿也不意外，反而在意料之中，问道：“萧潇，你是不是早知道了？莫不是你进宫跟陛下说了什么？”我回道：“的确。进宫的目的是找陛下进言，让陛下在早朝的时候提那么一嘴，既免除了后患又达到了目的。至于陛下封我为县主之事我确实不知道。”

周君游指着我的额头，抱怨道：“你这丫头，胆子可真大。”达到了目的还迎来了惊喜，那我也不能让他失望。接下来的几天，驸马府众人都在忙碌地准备宴会的事宜。我却在不停地练剑。沐雨看我一直在练剑，忍不住问道：“姐姐，都快册封礼了，你怎么在练剑啊？”我对她说道：“这么大的场合，不得要有点节目助兴啊！”

宴会当天，我驾着马车去鸡儿巷接舅舅他们。刚进门，我发现陛下正坐在院子里喝茶，舅舅拘束地坐在一旁，萧浚表哥和吴小虎守卫在陛下身边。我立刻跪下行礼，陛下说道：“朕今日微服而来，不必多礼。”我一时口快问道：“陛下是要微服去驸马府吗？”陛下犀利地说道：“不是你邀请朕来的吗？”原来陛下说的凑热闹是这个意思，他知道我会亲自来接舅舅，所以早早在这等我，出门也不带侍卫，就带了个随身太监。想必早知道表哥和小虎在，安全不成问题。帝王之术果然名不虚传啊。

陛下同我和舅舅共乘一辆马车，总管太监驾车，表哥和小□□马。此时宾客还未尽数到来，陛下穿着朴素从大门进出无人识别龙颜。我先带舅舅到正堂，我爹看到舅舅来了，激动得热泪盈眶：“表兄，多年不见，身体可还康健？”正当他们兄弟重逢寒暄之时，陛下走了进来，公主和周君游当即下跪行礼：“参见陛下。”陛下手拿扇子，轻轻一挑：“免礼。朕也有好多年没来皇妹府上了，今日也来凑凑热闹。”“皇兄请。”公主吩咐上茶。

陛下正喝着茶，我爹耿直：“陛下，您这微服出宫怕是不妥吧。”陛下：“怎么？朕来你这坐坐还不行了？”我立马上前打圆场：“哪儿的话，陛下能来，驸马府蓬荜生辉。我爹的意思啊，是怕怠慢了陛下。再说，陛下您不是还要看出好戏嘛。请陛下雅间喝茶，关键时刻您再出场，一准儿有惊喜！”陛下随口说道：“你们忙你们的，朕有县主招待就可以了。”随后，我陪陛下去到雅间，表哥跟小虎在旁保护。公主去招待女宾了，周君游也去招呼男宾了。

巳时正，宾客皆已到场，一切准备就绪。雅间里陛下说道：“好戏出场了，今日你是主角，去吧。”大厅里公主与驸马坐在主位，宾客们都站在一旁观礼，齐管家喊道：“吉时已到，请大姑娘奉茶。”我端着茶杯跪下行礼：“父亲，请喝茶。”之后我又跪到公主面前：“母亲，请用茶。”敬茶之后，接着是册封礼。允王拿着册封圣旨，宣布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驸马周君游嫡长女萧潇，端方识礼，贞静柔和，着册封县主，钦此。”我跪下接旨：“谢陛下隆恩。”随即，允王送上册封礼物，一块象征县主身份的白玉腰牌，雕刻凤凰花纹。

册封礼之后，在场众人纷纷向我行礼：“恭喜萧县主册封大喜。”之后大家开始欣赏歌舞，我也在酝酿着给陛下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