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武神她点满睿智 第46章 第四十六话

短短数天内，属于【越后臣民】的信仰值上涨得很快。

目睹了那日玛莲妮亚究竟是如何震慑咒术师与武士们的，在场民众便开始自发地敬重和拥护她。

不出两天的时间，有关于“米莉森”的故事便被添油加醋流传于坊间。

白发的咒术师早已凭借自身的能力轻而易举在城中各个地方停留，成为了唯一不被任何人干扰，又不干涉任何人的存在。

在此期间，多罗罗和百鬼丸也并没有闲着。

他们会在玛莲妮亚所交代的固定时间点出现在圣树下那片生长着谷物的土地，制作各式各样的食物分发给城中的每一人。

凭借着自己极为开朗活泼的性格，多罗罗与这里的孩童打成一片，俨然一副孩子王的模样。只要一逮着机会，她就在他们之中谈及“米莉森”，惹的这群孩子一个个对自己崇拜不已，在看到玛莲妮亚时更是无比向往。

乌鹭亨子等一部分咒术师不再回归的情况下。留下来的这一批人大多是无法凭借自身的力量独立行动的存在。

自那日之后，这些人的气焰明显断崖式跌落了。

来自东边的狐妖带着更多的妖怪们来到了越后城长居，栖息在了圣树附近。

——距离那圣树不远处已然空洞的房子里，出现了民众们亲手用石头粗略搭建的神龛。

有了这新势力的出现，咒术师们原本的优势似乎也变得不再起眼。

事已至此，他们唯一的选择，便是轮番向玛莲妮亚示弱，以便求得自己的生存空间。

至于对他们的后续处置，玛莲妮亚内心也早已有数。

一周后，名为【羂索】的普通术士被当众命为咒术师小队的新队长。

所有人包括羂索自身都尚未预料到。

*

*

大殿之上，羂索抬起头，顶着身后其他人情绪不一的目光，冲帘后的巨大身影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一直以来，她都尽可能默默无闻生存在咒术师之中，刻意透明化自身的存在。

对新的继承人表达忠心，也是为了保全自己。可她只是想继续合理地观察这突然来到城中的新兴势力本身，并不想成为那个时刻都被盯着的人，甚至是被其他咒术师所仇视。

那是最麻烦的。

——它并不符合她的预期，也不在计划里。

“诚惶诚恐，城主大人将如此重任托付于我。但我的力量恐怕不能完全统领小队。也无法服众。”她说，“若是其他人，一定会更适合。私以为……”

她刚想要推出一人来，便被帘子前与天元并肩的玛莲妮亚所打断。

“无碍。既是如此，何不将这支队伍分得更细一些。而后，再派一个帮手，协助你服众的同时，分管那些武士。”

红发少女略显冷淡的声音在殿前略有回音，“若是如此，想必就算是城主也能应允。”

而她所言的那个“帮手”，此时此刻正在她身后，背手挺立。

银发少年冷眼看过来，那目光像是利箭一样射过来，令羂索一瞬间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尽管有所收敛，但萨菲罗斯在看向羂索时，那嫌恶的态度还是显露了些许。

——早在跟着玛莲妮亚见过羂索第一眼时，他便直觉这黑发的女术师有些熟悉。

她看向玛莲妮亚时，整个人的表现更像是一副想要迫切观察某种稀有生物的样子。

对某种事物的热爱极为不堪，对实验品的狂热探究接近病态。

羂索探究一切的眼神，与神罗那已然死去的科学家倒有七八分相似。

那样的态度令他本能地产生了厌恶和警觉。

待玛莲妮亚将这个任务交给他时，少年没有任何感到为难的意思，态度坚定地无声应下。

而在台阶之上，玛莲妮亚眼神扫过那些听闻此言而表现出讶异来的人类武士们：“从此以往，武士不再听命于咒术师，也无需与咒术师一起行动。不看咒力，一律论功行赏。”

“现如今，那从北方国夺回的土地正是你们大展身手的好地方。只需要守住它，不论身份，授勋行赏。”

注意到不同方向逐渐变得灼热起来的目光，玛莲妮亚补充了那么一句：“当然。若是日后能够为收复越后的土地而出力，谁都有资格分得那土地的一部分。”

话音刚落，大殿鸦雀无声。

另一边，天元也沉默地目睹眼前发生的一切。

在接受了所有因“米莉森”而带来的改变后，她已不再产生任何质疑。

眼下，作为旁观者的她见证了这越后城的“继任者”当场分离这城中的势力。

妖怪，咒术师，和以非术师身份聚集起来的武士。此番变革下来，唯一可能会影响越后分崩离析的存在也不再是威胁。

等到朝中人皆散去，她这才开了口。

“民众们的声音，我听了很多。他们迫不及待想要新的城主上任了。我想也是时候顺水推舟，宣布老城主的‘死讯’。”

“还有那颗白金之树......就这段时间，吸引的人越来越多了。”

——虽不知原理，但天元总觉得那颗白金之树的存在似乎在某种程度上加强了自身的结界。

这段时间她专注于观察结界的状态，却发现在树木生长的同一时间，她结界竟有了突破。

城外的结界固若金汤，那些城外游荡的咒灵完全无法进入。

而城内，咒力任然还可以使用，可城中的人类本身却也不再无意识地产生咒灵。

那被米莉森所种下的植物滋养着城中的土地，令那些作物在短时间自行轮回，小小的农田养活了全城残余下来的人。而后，她给那些居民好些种子，令他们重新开始从事耕种。

不仅如此，那些因魔神而破坏殆尽的荒屋野地，米莉森也将它们利用起来，让那狐妖带着好些妖怪配合着居民们，一起重新修缮和搭建了新的房屋。

短短数周的时间里，城中便有一半的房子一改往常潦草的棚子，全数用妖怪们在野外寻来的木头给搭得结结实实。

这小小的越后城像被彻底净化，短暂成为了人类的乱世乐土。

而随着人言的传播，这城中的异景竟也吸引了附近逃难的游民、浪人、亦或是新的咒术师。不少人慕名而来，成为了越后城新的居民。

人数源源不断增长，见识到这城中异象的人越多，人为杜撰出的传说变也越来越多。

天元并不能预算这究竟是坏事还是好事，她只能先将计划提前，让这达成一系列奇迹的少女登上那台阶上的座位。

“据城门那边的咒术师报来的消息，越后附近的流民越来越多，已经没办法进行筛选了。”提及目前遇到的棘手问题，天元微微皱起眉来，“就怕，北方和南方的探子、妖怪，亦或是鬼纷杂着混进来。”

红发少女微微转头看向她：“说说鬼是什么样的。”

来到这里直到今日，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物种。妖怪也好，咒灵也罢，这些生物她已多少知道了弱点，只是针对“鬼”，玛莲妮亚知道的不多。

而面前的术士很显然被她问倒了。

“这......实话说，我也尚未见过。这种生物不同于妖怪，只会在晚上出现。”天元回想道，“最近一次，是收到探子的报告说，南方城因为‘鬼’的出现死了近三分之一的人。在那之后，他们便开始不断发动战争，想要入侵越后。”

听这描述，倒像是和食尸鬼一类魔物相似的东西。玛莲妮亚想。

自己故乡里，这些生物终年生活在冰冷的、阳光无法照射到的墓地里。

“北方国呢？”她问。

“......那边倒是没有什么风声，也没有要出兵的意思。”

谈话间，一名武士快步走来。

“打扰各位大人们的谈话。城外有人求见，说自己是来自南方国的使者。”

玛莲妮亚与天元对视一眼。

就在天元得到默许，即将开口应允时，那来者却早已迈入大殿。

“真是抱歉，我实在是等不及了。”温润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响了起来，“毕竟我们城主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这即将即位的继承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头微卷长发的男人缓缓走近，几乎要接近那长长的台阶。

若是不看那一身朴素打扮，只看他的面容和气质，倒与王公贵族更相似一些，而他的一举一动更显得几分优雅。

男人那双狭长的眼睛自进入这里时便始终停留在玛莲妮亚身上。

那双红玉一般的眸子初见像是含着笑，可再一仔细看，倒更像无法估量的深渊。

他笑着一步一步继续上前，而周围却无人敢上前阻拦。

邪性的妖气在他身上若有似无地流转，那感觉比玛莲妮亚见过的狐妖更甚。

但那只有玛莲妮亚能第一时间感知到。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天元也未能察觉出面前这名“使者”的不对劲。

他们看他的样子，就像看一个普通的人类。

来者有意收敛了力量，并且像巴卫一样，给自己易了容。

“南方的使者？”她听见天元如此询问。

男子颔首应答：“城主差我而来，也是想看看我们的邻国究竟来了哪些奇人异士。在此之前，还要贺喜你们一句，这越后也是越来越繁盛了。”

尽管如此说着祝福的话语，可男子那眼神却像蝮蛇一般粘连在玛莲妮亚身上。

他在诉说‘祝福’时，仿佛是在说这什么即将吞噬入腹的某种食物。

“没想到，我们这小城也还被南方的主君惦记着。”天元也听出了话语中的不对劲，反呛了回去，“只是，请你转告你的主君，越后已不再毫无招架之力。”

“当然，毕竟让乌鹭大人他们太快攻打自己待过的地方，未免会有因‘思乡之情’而下不了重手的时候。”

天元：“......”

听闻“使者”的言论，玛莲妮亚心下有了底。

——乌鹭亨子和那一众离开的咒术师，转而投奔了南方的人见城。

一早她便从天元处听闻，南方人见城最大的优势便是强到极致的咒术师。现如今，很显然这来者是想要来向他们传达如此讯息，以追求某种心理打击。

不过，现在看来，这点“打击”也算是微不足道了。她想。

“所以。”她说，“你是来宣战，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宣战？不。”男人缓缓摇头，“应城主的命令，我们会和越后‘友好相处’。作为友谊迈出的第一步，是希望两边派出使者进行真诚交流。”

天元：“......”

结界术师迟疑着望向玛莲妮亚。

红发少女没有半分犹豫：“不需要。”

似乎并未考虑过自己会被拒绝的情况，男人诧异地挑了挑眉，脸色微微一变，而后又很快将那阴沉的神色掩盖了下去。

玛莲妮亚抬眼看向那浑身散发着黑色瘴气的“使者”，一字一句：“我们无法相信由谎言组成的幻影。”

话语未落，在她身后一道黑影闪过，斩击翩然而至！

【八刀一闪】所造成的大范围攻击斩断了台阶前厚厚的木板，也将男人的身子斩得七零八落，只剩下半个由黑雾勉强组成的身子。

银发武士居高临下，冷眼看着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凹陷地面之中涌动的人形。

男人苟延残喘着，低声笑了出来。

“好眼力。天赋异禀的孩子，我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那笑声之中有着隐约的怒意。但在玛莲妮亚听来，那更像是在仓皇掩盖自己的失败。

“这南方的人见城。难道也饲养着妖怪？”玛莲妮亚平静地说道，“还是说，是妖怪统治着国家？”

男人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倒像是觉得她问了过多的问题。

“既然这么想知道，为何不亲自去看看。”他笑的满含恶意，“此次前来，不过是我人见城要送给越后一份礼。”

说完最后一个字，那黑色的瘴气再也维持不了人形，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下一秒，紧闭的大门被猛地撞开。

白发的狐妖警觉地睁着那双兽瞳，紫色的眼睛里带上了些慌张。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出现......？”话刚到喉头，嗅闻到这妖气的他突然愣住，不自觉留下了冷汗来。

跟随巴卫一同出现的那些小妖们更是一个个身体颤栗，不自觉往后退。

察觉到他们的状态，玛莲妮亚心下了然：“大妖？”

狐妖缓缓点点头。

“相当麻烦的家伙。”他说，“只是分身都产生如此浓度的瘴气，恐怕怨气和妖力都很重。你们招惹了‘奈落’？”

玛莲妮亚一脸茫然。

而天元倒像是反应过来了一般，声音都开始稳不住了。

“......这个名字，我听过。”

玛莲妮亚：“......你们与其在这里害怕，不如先解释解释这个人？”

“是和两面宿傩齐名的大妖怪。”天元说，“被他盯上的东西，都不会完好。“等等，若是这么说的话，人见城的君主便是......”

玛莲妮亚已经猜到了半分：“是奈落。”

她刚说出答案，便见着眼前这二人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天元尚且不论，狐妖很显然表现得有些崩溃。

连日帮着重建城邦，还要应了当初的约定保护城邦不被其他势力伤害，巴卫早已是怨声载道。

他那引以为傲的面容上，乌青的眼底尤为瞩目。

狐狸有气无力：“我这回都是摊上了什么事？吃力不讨好，还要被大妖怪打一顿。躲得过犬大将，躲不过奈落。”

他一面抱怨着，耳朵连同尾巴全数都耷拉了下去，双手硬生生把一头柔顺的头发给糟蹋成乱毛。

玛莲妮亚闷声不吭。

比起未来“奈落”所可能造成的威胁，她更关心那妖怪的分身所述的那份“礼物”。

而天元也在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以后，与她想到了同一处。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给越后城留了什么东西？”天元面色凝重，“肯定不会是好事。我先让城中的咒术师和武士们加强防备，预备每一种可能发生的情况。”

玛莲妮亚思索片刻，像是察觉到什么大步朝殿外迈出。

等到她携萨菲罗斯赶到圣树面前，确定米凯拉尚且没有被外物污染或伤害时，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而在那之后，“礼物”的线索并未被任何人发现。妖怪的传讯仿佛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可这样表面的平静，在当夜便被彻底打破。

半夜三更，尖叫声响起，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传导开来，城中不断有房屋燃起浓烟。

察觉到问题出现的第一时间，玛莲妮亚睁开眼结束小憩，从圣树上一跃而下。

眼前是这附近居住着的，面孔熟悉的人类。

可她不熟悉的是他们的状态。

有那么一部分人像是失去了神志，血管在皮肤上病态地凸起，像是被什么东西唤起而变得亢奋，在一夜之间化身为直立的兽。

在她与那“人”对视的一瞬间，对方像看见什么可口的猎物一般朝她冲来。

没有任何犹豫，她用武器斩断了对方的下颌。

来者倒下的瞬间，她看到了瘫坐在地面的女孩儿。

在意识到自己再一次被救下后，多罗罗哭着手脚并用爬起来，本能地朝着她的方向奔跑。

“米莉森大人，不好了！是......是鬼！好多人都变成了鬼！”

莲：行，又一个认错我年纪的.jpe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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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四十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