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武神她点满睿智 第45章 第四十五话

少年的出现让原本还纷乱着的人群彻底寂静了下去。

那几名被威胁的男人更是吓得连连后退，其中的几个胆子稍小些的早已抱着头狼狈摔在了地面。

那极为简短的两个字是他最后的通牒，而那被无情削下来的发丝与衣角更是昭示着他们离这里更近一步将会得到的下场。

这城中的咒术师和武士他们也见怪不怪，知道要躲着这些人走。眼前这名少年真情实感散发出的冷冽杀意做不得假，比起那些人来更是不逞多让。

板着脸看着人们开始有序自觉地成群结队，萨菲罗斯这才微微侧开身，目光投向同样被突然爆发出的杀气镇住的多罗罗。

女孩儿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擦过一把脸上的细汗，小手微微颤抖：“这、这才好嘛——！吓死我了......这边就拜托你了，萨菲大人。”

有了他在一旁沉默不语地注目着，方才还蠢蠢欲动的部分民众瞬间收敛了许多。乱象慢慢被秩序所替代，在多罗罗面前，一条又一条长队慢慢排了起来。

麦香一路飘散十里，不仅吸引了那些居住在街上的百姓，不少咒术师和武士也循着着气味而来到了这里。个别观察力稍稍突出些的咒术师在观望了一段时间之后，敏锐注意到某种奇妙的变化。

——那些接受食物馈赠的老弱妇孺甚至是部分年轻人们，在喝下那么几碗小麦粥之后，面色上的病弱之气肉眼可见减少许多。

最开始出现变化的是那些被顽疾折磨得病恹恹的孩童，而后是面色憔悴，骨瘦如柴的男人和女人们。就连那些行将就木的老人连眼神都在阳光下变得亮堂起来。

这片土地所种出的粮食像是有着某种奇异的力量，令人像是摄入了新的活力。

咒术师们一时间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带着些探究和警戒的态度沉默观察着这看着还算祥和平静的场面。

“让一让，各位，让一让，还有人没拿到食物呢——哎哟！”

好不容易结束片刻施粥的工作，把勺子塞给百鬼丸就跑的多罗罗带着几个自愿开始帮忙的小孩们在人群中穿梭着，一个不注意便撞上了一名咒术师。

女孩儿吃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伸出手抚上自己被撞得通红的额头差点飚出眼泪来。

而跟着她的几个原本活蹦乱跳的孩子在抬眼看到来者的一瞬间，笑容却变化为了深刻的恐惧。

他们一个个怯生生闭上了嘴巴，大气不敢出一声，软了腿脚一动不动。

——就像这样的事他们曾目睹或经历过很多遍。知道若是没有礼数亦或者冒犯对方会遭受怎样的惩罚。

而并未经历这城邦中一切的多罗罗只是忍着痛揉着小脑袋，一面毫不客气地大声说道：“大叔，都说了，你让开一下，给后面的人留点地方......”

话说到一半，她察觉到气氛明显不对劲。

往周围看了一圈，差不多年龄的小伙伴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有的看着她眼里还泛起泪花来。

她这才抬起头，对上一张陌生的脸。

那无名的咒术师板着脸盯着自己，突然冷不丁抬脚便往她的腹部踹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多罗罗甚至来不及去护住自己。

就在她只能闭上眼时，那想象当中的剧烈疼痛却并未如期而至。

血肉受击的声音一瞬暴响。

她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那袭击者狼狈倒在数米开外的场面。

咒术师的口鼻皆是擦不净的鲜血。它们汩汩往下流动，慢慢渗入土地。

出现在她视野中的是一抹熟悉而刺目的红。

少女武士缓缓收回佩戴上了盔甲的手，低头看向多罗罗一眼，甩了甩手上的血污后，将她从地面带起，直到女孩能彻底凭借自己的力气站稳时才松开。

“可曾伤到？”少女用那略微沙哑的声音缓缓询问道。

“......没、没有。谢谢米莉森大人！”破浪鼓似地摇头，后知后觉的多罗罗满脸都是感激。

眼见女孩还能正常交流沟通，玛莲妮亚便不再多关注她本身。

她转过头，将目光再度移动到那方才被自己当着所有人的面击飞出去的男人身上。

方才她不过是有样学样，将原本多罗罗会受到的攻击返还自找事者本身。

咒术师艰难呼吸着，看着她的目光里也带上了油然而生的畏惧。

很快他便被随行而来的同伴搀扶了起来。只不过，即使咒术师们看似人多势众，他们也只是谨慎地与她拉开了距离。

乌鹭亨子与一众咒术师离开之后，他们也明知眼前人并非能够随意招惹。

与此同时，那些目睹一切的武士们也紧张地将手放在刀侧，一声不吭观察着局势。

一片寂静之中，玛莲妮亚开口道：“我听天元说过，你们有些过于放肆。”

——这些留下来的咒术师和武士脑子里仍然还保持着乌鹭尚在时的行为阳奉阴违，或者说是不怎么把她放在眼里，以为她也会如乌鹭一般撒手不管。

可玛莲妮亚并不会延续那样的做法。

“这次是警告。”她开口唤了一声，“萨菲罗斯。”

少年武士正步上前，默声将手中近两米的长刀反转过来，锋刃泛着阵阵冷光。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日后城中再有这样随机杀人的情况，不管是咒术师还是受赏的武士，可以就地格杀。”

话音刚落，那些咒术师的脸色便绿了。

其中一名稍显年长些的术师不服气地开口道：“......你是城主和天元都指定的继承者，自然该明白，只有我们才能保护这座城不受侵蚀。若有功之人的自由都要被限制，谁又会乐意卖命？”

听闻他的话语，另外几名年轻些的术士便也跟着附和道：“再者你也不过是继承者之一，那位平安京来的大人还尚未表态......”

“啊。——我选择直接放弃哦。”

突然冒出的另一个男声欢快响起。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人群中凭空出现了他们争论着的那“另一个继承人”本尊。

白发咒术师笑眯眯地看过来：“城主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不归我管，还是交给小米莉森更好。她比我强。”

“到现在我才不知道我还是什么越后的‘储君’，真是受宠若惊呀。”他一面说着一面自然而然晃到锅边，“好了好了。别理会我，我就是来寻点吃的。今天早饭没吃饱~”

他整个人无比放松，而听闻他话语的咒术师们脸色却齐刷刷变得难看了。

眼见这另外的希望一瞬间希望本身扼杀，他们一时失了主意。

玛莲妮亚早已预料到可能会发生的事。她只是当真如对方所说不再注意他，而是继续看向那群方才与她据理力争的势力。

“若战士的自由是随时随地刀尖向内，那便是反叛。”她说，“国土内的一切都应是你们守护的。这些人同样也是。”

——无论是怎么样的存在，只要她认为有价值的，她国土上的所有人，都会有用武之地。

过去在她自己的那个“国家”，骑士们在前线拼杀，后方往往是由城池中毫无战斗力的臣民支撑起来的。若不是他们，恐怕自己会在败退之后无法安心归城。

同样的道理，就算是在乌鲁克也适用。

用吉尔伽美什的话说，臣民即是君主的财产之一。

而这最深沉的信仰往往也会由此发源。

【系统提示】

【信仰值 2】

【信仰值 5】

【越后城民：28/100】

脑海中的提示音短暂停止，而后，那数字又开始缓慢增长。

玛莲妮亚冷眼看着那些不发一言的咒术师。

很显然，只是用语言完全无法说服个别人。她想。

“越后城不缺咒术师的力量。我也可以把抵御外敌、守卫城池的任务交给比你们要更强的存在。”她的余光瞥见了一抹停留在屋顶上的白色，“比如说，来自东方的妖怪。”

此言一出，听者震惊。

而那还懒散打着哈欠的狐妖也在听到的一瞬连尾巴也不摇了。

随后，他倒是看戏不嫌事大一般，跃跃欲试亮起眼睛，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翘。

下一秒，巴卫便跳了下来。

他一把凑到那被玛莲妮亚攻击过的人身边，哥俩好似地揽住对方的肩膀，亲切地露出那尖利犬牙。

“既然是你说的。”他配合着玛莲妮亚说道，感受着身下人明显的颤抖，眼神兴味盎然，“那这些人类现在算没用了吧？一个负伤的人类咒术师，还有他周围弱弱的同伴？能杀吗？”

玛莲妮亚没有当即回答，而是沉默地将压力转给了那群咒术师们。

不出数秒，那些术师和武士们便一声不吭，以沉默作为对她的臣服，作鸟兽般散去。而那受了伤的咒术师更是慌不择路挣脱开狐妖，连跪带爬跟着同伴离开。

巴卫失落地撇撇嘴：“什么啊，这剩下来的咒术师一个个都跟纸糊的一样，真不经吓。怪不得弱呢。”

他那毛茸茸的耳朵一动一动，转头看了一眼周围那些拿奇异又害怕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人类。

“要我帮这些人类，守护什么越后城？”他哼出一口气，“我才不。除非——”

一边看着狐妖这幅态度而习以为常的多罗罗：“除非？”

“给我贡献笹饼，有多少贡多少。”狐狸哼哼道，“我可是大妖，想要倚靠我的弱者多了去了......”

话音未落，他们却听见身后隐约传来了一声闷响。

转过头去，二人都短暂地沉默了。

最开始是老人，随后是带着孩童的妇孺，沉默的人群中，陆陆续续有人开始匍匐于地。

他们像是认定了什么一样，带着希冀，学着多罗罗的样子，虔诚朝向伫立于二人之后一言不发的红发少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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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