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讼师成长手册 第37章 争锋相对4

鉴花大会以至尾声，但街上的人依旧络绎不绝，像是在欢度最后的狂欢。

每年的鉴花大会，除了产生新的供花皇商，还会出现一对对大阖百姓和部落族人相结合的眷侣。

这些眷侣虽然跨越民族和地域，却往往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许是因为一开始便知前路艰险，便早已有了迎接困难的决心，于是乎，两人之间的羁绊相比于普通的眷侣更加坚韧。

李氏和阿亚克便是相识于三年前的鉴花大会，在花海中接受了阿亚克的心意。

程晚心中憋闷的慌，好不容易找到的突破口，这么轻易便被扼杀了。

明镜讼师所的门口聚集了一堆人，近看之后，竟都是一些部落族人，程晚心中明了，许是那李氏来了。

近来，李氏所到之处，便是部落人聚集之地，能看得出来，部落族人是真真接纳了这位异族的同胞。

“老板，你可算是回来了，证人证言如何了？”百里丰急急上前询问情况。

程晚摇了摇头，百里丰睁大了眼睛不知所以。

李氏见程晚回来，便也起身相迎，话语之间难掩愧疚之意：“这位百里公子已经将你们所做之事全都告知了我，程讼师，我为我之前的态度向你道歉。”

“无需道歉，我能理解你。再者，我们先前已然签了协议，这些不过是我分内之事。”程晚不卑不亢。

“我之前也找过几个讼师，可是他们有的人看我和部落族人交好，不愿意接手，有的人只是想赚钱也不顾我们死活……程讼师，是我浅薄了……”

“无妨。不知今次前来，所谓何事？”程晚也不再继续客套。

李氏突然严肃：“今日坊间多有传闻，称我良人是非善恶不分，那镖车滑落早有预谋，是为了讹钱还赌债。”

她哽咽道：“程讼师，事到如今，我也不再欺瞒。”

“我良人当时被镖车撞了之后，只觉身上隐隐作痛，起初并未想要找他们赔偿，后来见到来都城向花商讨要本钱的花农，才借此机会问镖局和花商要了点赔偿，本想给那花农一点路费和生活费，谁知没过一天，我良人竟然横死家中……”

程晚不言，只是细细的将李氏所言一一记录下来。

李氏继续道：“至于坊间说我良人赌债累累，更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有一日，他在喂养城郊的流浪猫狗之时，遇上一堆人在捉小狗，以食其肉，后与其抗争不能，被抓了去，才知道指使人抓流浪狗的是千金赌坊的老板，还逼他签了一个协议，说不签，就要将全城的流浪狗全吃了！若签了，就当做是给狗子的安家费……我良人甚是爱护这些猫猫狗狗、花花草草，他又怎么忍心这些生命被如此对待……”

“是何协议，你可有备份？”程晚听的一头雾水。

“我也未曾见过，只知需月月给他们二十两银子，倘若延期不给，还收我们一天一两的利息……”李氏越说越激动，平放在桌子上的手不禁握拳，不停的捶打桌子，已表愤怒。

“既如此，不认便好，假使他告到官府，也定是得不到支持的。”

“我们又怎不知，可是千金赌坊那可是地头蛇，我们延迟一日，他们便来骚扰一日，日也不得安宁，原也想找个讼师，可是那些个讼师见对方是千金赌坊，都不愿与其对上，没有人愿意帮我们……”李氏痛心疾首。

这千金赌坊又有何来头，看来得再问问苏暮。程晚不禁腹诽。

送走了李氏之后，明镜讼师事务所又归于平静。

程晚将证人之事一一说出，一时之间，空气陷入凝固，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无一人说话，各自怀抱心事。

叶东篱突然利剑出鞘，不由分说的直接对着一张长凳劈了下去，凳子切口整齐，瞬间变成了两截。

程晚和百里丰两人大眼瞪小眼，大气也不敢出。

“憋闷的慌。”叶东篱利落的收剑，脸上并无其他表情，只是淡淡的解释着。

“谁说不是呢。证人如此行径，三法司就不管吗？”百里丰附和道。

“下个月的提议这不就来了。”程晚嘴上说的轻松，但是心里门清，明明大阖国建国之初就将律法定为立国之本，可如今的法律制度有非常多不完善的地方，这么多年下来，竟然无一弥补，个中利益错综复杂。

程晚心中也是烦闷不堪，她起初来的目的只想为将军府翻案，然后回到现代改变自己将死的命运，让原主归位。

可是这些日子，和身边的人经历了些许事情，自己心中的英雄心里作祟，觉得自己本应该就在这里，去建立一个符合自己预期的制度。

程晚想起了自己学法律的初衷，当时高考的时候瞒着家里人填了法律专业，不就是想要维护公平正义，想用法律的武器保护那些手无缚脚之力的人吗，穿越而来，到是给了自己一个践行初心的机会。

程晚正看着刚刚记录的李氏所言神游中，被谢衣的大嗓门打断了。

“不好了，不好了，程讼师，不好了！”

程晚灵魂尚未规整，一脸茫然的看着谢衣。

百里丰甚是不耐烦的询问道：“小谢大人！还有什么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的事情？”

谢衣和百里丰，在一来二去的交往之中，产生了同是在外历练的惺惺相惜的同袍之情。

他见程晚不在状态，便径直坐在百里丰面前，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苏大人今日被监察司问询了，不过说是问询，实际不知道在背后查什么呢。”

程晚心中一个咯噔，。竖起耳朵，准备继续听他接下来说什么。

“一早上就被带走了，一直到现在，五个时辰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听说是关在小黑屋里面，不给吃不给喝，活活把人熬死。”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苏大人特别关照我，那名花商会给那花商找了一位讼师，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莫从！”

程晚满脸不爽：“这莫从无非就是都城主事，还有何来历？”

“他是御用讼师，皇室和四品之上的官员倘若有诉讼，便是他来代理。”

“……这是正气浩然联盟的特权？”

“算是吧，他是正气浩然联盟的创始人！也是开启讼师所之路的领头人，而且是圣上亲封的第一讼师。”

“那为何只是一个小小的都城管事？”

“就是因为他知道的太多，所以不能离开都城，便退了下来。”

程晚一阵唏嘘，这莫从应该是讼师界传说一般的人物，也足以证明，这件事情被太子知晓了，并且急于将事情摆平。

“还有一件事情。”谢衣喝了口水，顿了顿：“部落族的花农今日带人大闹大理寺，刑部出动了半数人，才将这些人安抚好。”

“这都城之中竟有这么多部落族人，今日那李氏也带了众多部落族人来我们门口。”百里丰觉得好生奇怪，正常的大阖百姓出入都城都需要通行证，而且管制极严，何况是这些部落族人，即使是鉴花大会最**之时，也未见城内有如此多的部落族人。

谢衣正欲往下说，突然一名刑部的侍卫匆匆赶来：“谢大人，您快去看看吧，大理寺门口打起来了！还打死了人！”

程晚和百里丰两人一个对视，心中了然，自然是秉着看热闹的心态，先去瞧他一瞧。

叶东篱叹了口气，自觉拦不住自家老板，只能随身保护。

大理寺门口热闹的很，围观的群众大概叠了好几层。

在最外圈连大理寺门口的人影都看不到，好在有谢衣，程晚三人直接走了快速通道。

以花农为首的部落族人和以花商为首的大阖商会，两方被刑部和大理寺的侍卫团团围住，但依旧吵的不可开交，双方你来我往，骂战不停。

这些人外露的皮肤上都挂满了青青紫紫红红的瘀伤，还有一些被抓挠的痕迹。但依旧阻挡不住他们的嘴上战斗。

门口的石板地上有几处鲜红的血，还有一些被扯下来的毛发和碎布料，想必是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打斗。

谢衣询问了在场的大理寺卿，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

大理寺卿本来是召集双方进行和谈，商会这边愿意先帮花商垫付钱款。

看这花农也是个老实人，早上的时候还和和气气愿意调解。

下午双方来了之后也不知怎么的就在大门口打了起来，造成了一死一重伤。

死的那位是部落族人，重伤的那位是名花商会的管事。

而打架的原因是因为商会的挑衅。

不蒸馒头争口气！

这花农程晚是第一次见，只是听叶东篱提起过，初听觉得是一位本分老实的部落农民。

如今看来，这花农被众部落族的大汉围在中间，唯唯诺诺，眼中带着惊恐，身体还在微微颤抖，更是坐实了程晚心中的想法：他被人利用了。

程晚重新在脑中捋了一下思路，这一切事情都来的顺理成章，这幕后之人便也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