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日常 第7章 第七章

尽管前一晚风雪交加道路难行，今日的迎宾酒楼却更比往日更加热闹，不论楼上楼下，厢房大厅都是站满了人的，其中传菜招呼客人的小二伙计都有些寸步难行了。

“王少爷，您请稍后片刻，周屠户已经在后院准备好了。”

王掌柜亲自在一旁作陪，点头哈腰的，好不殷勤。

王少爷闻言也不禁多了几分期待，虽说他是不太相信世上真有这样玄幻的事儿，只不过听这镇上的人都这么说，说不定还真能长长见识。

“王掌柜不必拘谨，说来也是巧，咱们也算是同宗，便一同坐下等吧。”

周铁山像往日一样一般，丝毫不见有什么紧张的样子，周大牛在一旁帮忙，杀猪的流程他已经看过了许多遍，父子俩的动作不紧不慢，甚至还有些赏心悦目。

顺子咽了咽口水，抬头小心朝楼上正中间的厢房瞥了一眼，心中捏了一把汗。

今个这后院是专门打扫出来让大家看的，多亏了周铁山杀猪的时候并不会有太血腥的场面，不然王掌柜还真怕吓着一些胆子小的，出了事儿就不好了。

被关在笼子里的大猪本来还挣扎个不停，周铁山过去安抚一般拍了拍它的头，再从身上挂着的小袋子里面掏出一块像糕点的东西喂它吃下，渐渐地大猪便软了手脚，失了力气一般乖乖任人宰割。

这场面真是每看上一次都觉得十分神奇，也不知道周铁山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王少爷也是瞪大了双眼，指着楼下那父子俩看向王掌柜：“这……这！”

还真是有一套，不过他再一细想，问题应该是那屠夫给猪吃的东西里面了，只是不知道其中究竟有何秘诀！

“真是让我开眼了，赏！等会请那屠夫上来，我有话要问他。”

身旁的小厮适时递上一个钱袋，王掌柜代为接过，轻轻掂了掂这个分量，当真是不少，看来真是遇到贵人了，这周家父子俩当真是好运气。

还来不及羡慕周铁山杀头猪便能得这样丰厚的赏钱，小厮又适时递上另一个放在他掌心，这分量可不比周铁山的少。

“多谢王少爷！”

王掌柜脸上都要笑出一朵花来，大世家的少爷做事就是周到，王掌柜收下钱袋跟着下楼去通知几个厨子今日的席面一定要好生准备。

周铁山和周大牛两人分工下去不过几炷香的时间将一整头猪给拆卸开来，方便一会儿厨子们取用，忙活了一个上午，总算是完事了，周铁山吐出一口浊气，不用他再吩咐，周大牛已经开始收拾着他们自己带来的刀具。

这些东西都是外人不能轻易碰的，血煞气可不能随意沾染。

“铁山兄弟，快些随我来，王少爷很是满意，不止给了赏钱，还叫你上去回话呢！”

王掌柜招呼伙计们将肉给抬下去，又给了顺子一个眼神，顺子立马心领神会开始领着众人入座，将单子上能用猪肉做的菜给喊了几遍，整个酒楼险些都要被踏平了。

“爹，你去吧，我把东西收拾好，在后门等你。”

周大牛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方才王掌柜也说了，贵人没有不高兴，再加上他爹那嘴皮子，想来也不会吃亏。

只是王掌柜早就已经有了安排，今日他们父子可是立了大功，怎么能就这样让人饿着肚子走。

“走什么走！可不许，我已经在这儿特意给支了一桌，今个必得吃完饭才能走！”

周铁山也没拒绝，朝周大牛点了点头这才跟着王掌柜上去回话。

王少爷是个面嫩的年轻人，瞧着倒是十分和善，见周铁山上楼来了还特意招呼他往前来些，似乎丝毫都不在意他刚杀完猪之后身上还有残留不去的血腥味。

“你可是给那猪吃了什么东西才让它那般听你的话？”

周铁山憨憨一笑，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他这举动从来不避人，曾经也有其他屠夫效仿，只是这效果终究比不上他，真要说起来确实是有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便更觉得他深不可测，这谣言也就这样被坐实了。

“贵人聪慧，一眼便瞧了出来，不过是山中找到的一些可食用的药草，能让它们走得松快些，也少受些罪。”

周铁山不卑不亢这态度让王少爷高看他一眼，拿了赏钱大方道谢，眼神中不贪恋不属于他的东西，也不谄媚，这性子也爽朗，还没有他想象中被揭穿之后的羞恼。

“今个和你来的是你儿子？你们父子俩的手艺确实不错，若只是在这儿小镇算是屈才了，可愿意跟我回京？”

这样天大的馅饼砸在周铁山的身上，他却是一口也不敢沾上的，连忙朝王少爷行礼请罪。

“多谢贵人厚爱，我们父子俩都是粗人一个，最大的志向也就是等以后钱攒够了就在镇上开个铺子卖肉，别的实在不敢想。”

“你不想你儿子也不想吗？京城可比这儿繁华多了，男儿本就该行四方才是。”

周铁山闻言一笑，那蛮牛一颗心都被拴在了这小地方，人没了心又怎么能走远。

“人各有志，我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能在一块便是了。”

再三被拒，王少爷虽有些不满，但是也没再强求，他摆了摆手让周铁山下去，本来还有些不高兴，不过等菜上齐之后，倒是也没空再想这些了。

今日杀的是正经山上养的跑山猪，厨子的手艺不错，食材也鲜美肉质紧实，赶了这么些天的路了，这一顿吃得他十分舒心。

临走前王掌柜还特意给周铁山留了一块好肉让他带回去，今日他们酒楼可是出了大风头，王掌柜已经让顺子将这事儿给传开了，就连京城来的贵人都专门来吃上一口，以后镇上的酒楼还有谁能和他们争锋？

王掌柜亲自将父子俩送上牛车这才回去，路上，周铁牛想起上午王少爷的话。

“如何？你若是想去咱们现在掉头去求求那少爷，说不定还能成呢。”

周大牛皱着眉头十分不赞同：“您从小便教我的，做人要脚踏实地，说不定那只是人家随口说的罢了，况且……如果今后有机会的话，不就是京城，咱们自己还不能去了吗？”

“不愧是我儿子！走，咱回家去，今个赏钱我和你娘拿一半，剩下的你自己攒着。”

周大牛算着自己的小金库，再有几年他就能单独起一间屋子，若是还有剩的还能置办一亩两亩田，他先将日子给好好过起来，只等着今后迎来家中的另一位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