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嚼牡丹[旅行] 第4章 小河淌水

愿望联想一下其木格的长相，若是他在车上，那群孩子当这是人贩子还算正常，一想到这里她不禁笑出声。其实其木格只是较她看惯的汉族人面孔来说有点凶悍，在她从网络中看到蒙古摔跤手来说其木格的长相算乖巧的，一看就是踏实的蒙古汉子，这种人就该穿着蒙古袍在草原上驰骋，手拿套马杆驯服野马。

其木格没等到愿望的回复，还以为是自己说错话，换了个话题继续聊。“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愿望瞟了一眼冰箱上的旅游路线，又想起摆摊老板说得：“旅行嘛最重要的是体验，突然发生的事情才是惊喜，将所有的事情都规划好就没有乐趣了，和上班打卡有什么区别。”

回复：“也许明天就走，也许会待几天，看这里有没有特别的风景让我愿意留下来。”

其木格一连发过来好几张风景图，像一个尽职尽责揽客的导游一样介绍起当地旅游区。

“人工景点都是大差不差的，我给你推荐这些带有地域特色的，有兴趣可以去看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小河淌水》，这里是它的故乡。这里还有山茶花，温泉，还有最出名的豆腐宴，不知道老板为什么没有推荐，可能本地人都吃厌了吧，怎么样有兴趣留下来看看嘛？”

碧绿清泉映衬出繁茂枝叶的倒影，一汪汪被圈在石壁中，雨落下滴落在泉水中像拨弄月琴的琴弦。

由此延伸出的《小河淌水》，愿望以为会是一首轻快又动人的曲子，特意去搜索。一道空灵直击人心的高音极具穿透力，吓得愿望一哆嗦，连忙将声音调小一些。“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山下小河淌水，清悠悠。”

愿望听过这些歌词只是她听歌从来记不住名字，网上有很多不同的版本，她一边听着一边搜索起歌曲的创作背景。这首歌被誉为“东方小夜曲”，带着浓厚的弥渡民间韵味，讲述一对恋人因为生机而分开，阿妹望着天上的明月和脚下的小河独自歌唱。

其木格又发来条消息：“我猜你一定在听《小河淌水》。”

愿望：“还真是，被你猜对了。”

其木格：“明天要一起去温泉看看嘛？不用太早，当地人会在哪里洗菜做饭洗漱，太早了人很多。”

愿望：“你这是伤好了？以一个刚考完护士资格证一年，但是已经把专业知识忘了一大半的小护士身份劝告你扭伤需静养哦。”

其木格：“轻伤不下火线，都是小伤，冷敷过后已经消肿了。”

愿望：“是你执意要求，那就无偿聘请你做我的导游吧！不过我很好奇，洗菜煮饭洗漱是怎么用同一口水井的，看图片上这些水坑都是连在一起的，水是互通的吧。不会有人用漱口水煮饭吧。”

其木格在看到这句话时抿嘴一笑，故意卖关子，回复道：“明天你见过了就知道了。明天我在哪里等你？”

愿望：“把你的旅馆位置发给我，我开车过去找你。”

其木格想起今天坐在愿望的车上，遇见窄路或者经过路口，她总是小心谨慎地盯着道路两旁，开得非常非常慢，想来是她不大敢开车，不想给她造成太多麻烦：“这边路太窄，不太好走，你还是别开车了。距离今晚买吃的地方不是很远，你的房车就在这附近吧！我去找你。”

愿望点开位置刚想把链接发过去，又瞧了眼车外，周围黑漆漆的，远处的路灯照亮水泥路的一小片，扑向白炽灯的飞蛾在空中乱飞，让她有点不寒而栗。还是不要在夜里暴露自己的位置，她又退出，给其木格发消息：“明天早上再告诉你，约个时间吧。”

发完她走下床，将车上的窗户全部遮住，又拉了一下门确保自己锁好。等她再回到床上，其木格已经回复她。

“早上八点如何？”

“行，今晚时间不早了，睡了，明天见。”

放下手机，愿望还是很精神没有一点困意，她想明天可以去泡一下温泉好好放松一下。她独特的入睡方式就是——听枯燥的小说，ai女声机械地一字一句读着将她引入光怪陆离的梦中。

一觉起来，□□的疲劳得到缓和，，精神却更加憔悴，她总是多梦，有时候在梦中分不清现实，情绪会被梦中的剧情引导。揉了揉眼睛，起床洗漱，昨日开了太久的车，大腿和脚腕还有些酸痛，她换了双舒服一点的运动鞋，没有刻意为了搭配自己的裙子。简简单单扑了个气垫，画了下眉毛，配上简单的珍珠耳钉，拎上书包出发，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她决定还是不要暴露自己的位置，她去找其木格再一起去逛逛。

点开对话框，问他：“你的位置，我来找你了。”

“我在昨晚那条街的尽头。”

其木格有晨跑的习惯，今天又起了个大早，拆开纱布脚腕已经消肿，想着愿望的嘱咐没有跑步，冲了个澡洗了个头发，换上一件蓝色带领结的休闲款衬衫，对着镜子抓了个发型，绝对自己很帅，很清爽，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吓人。

从其木格演戏开始一直都是接反派角色的戏，大家都快对他有刻板印象了，觉得他是个坏人，他可不想给愿望留下不好的印象。看她昨天的反应没有认出自己，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不火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这样这个小姑娘和他在一起玩的时候不会有太多顾忌。

其木格扣上一顶黑帽子，加上一个深色墨镜，刚才那点可爱气质荡然无存，抓起个书包，大步流星地走出门，挂门后将书包往肩上一甩那气质不知道还以为他要找人干仗。他顺着昨天的方向走出那条街，远远地就看到愿望的房车，他知道他一个大男人就这样冒冒失失地过去不太好，会给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就站在街口等她。

看到愿望跳下车，让他想起草原上一头纯净的小绵羊，刚出生没有多久，从头到尾都是新的，不沾染有一点世俗。瞧着她在给人发消息，自己的手机嘟嘟响了两声，知道愿望是发给自己下意识后退几步，将自己的身形藏起来。

愿望：“我来了，等我。”

其木格快速往后跑了一段路，然后再转过身慢慢走着，等到愿望出现在街口，他装作自己也是刚刚往这边走的样子，和她打了个招呼。

他戴着帽子墨镜将大半个脸遮住，愿望和他只有昨天的一面之缘，差点没认出他来，还是其木格和她打招呼才反应过来。

其木格快跑几步到她面前，一米□□的个子自带威压，愿望不自觉从影子里走出闪身到他旁边，保持正常的社交距离。

愿望：“你起得很早啊，我还以为我还能吃个早餐等等你。”

其木格挠挠头，腼腆道：“那我请你吃早饭行不？”

一条街上已经有人开始忙碌，蒸笼正冒着热气，有人洗过菜后直接将水泼洒到路上，又有人骑着电动车不减速地穿过水坑，溅起的水弄脏行人的裤脚。所谓人间烟火气有温馨有怨气，人间百态相互交织才是真实的世界，酸甜苦辣咸才能成就一桌好菜。

愿望指着冒着白烟的小笼包，说：“买个包子好了，我很想看你描述的洗菜煮饭洗漱都用一口井的水是什么场景。”

她突然压低声音凑到其木格身边说她奇奇怪怪的想法，其木格被她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逗笑，小声回了个：“OK。”

其木格将一杯热乎乎的豆浆递给愿望，就这吸管嘬了一口，刚刚磨出来的豆浆烫舌头，她将塑料盖子打开希望能凉的快一点，吹一吹，一股浓郁的豆香味扑面而来。

“加糖了，很甜。”愿望又尝了尝小笼包，油滋滋的汤汁充斥整个口腔，油腻味刚好被豆浆化解，她有好久没有吃正常的早饭，在路上她为了方便都会吃一些速食，比起各种添加剂她还是爱吃热乎乎的食物。

两人并列走在充满烟火气的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随着太阳升起而减少，只有一些外地来的游客撑着太阳伞到处闲逛。

愿望终于见到她心中一直好奇的水井，中间一汪方形水池，周边是一个挨着一个的小石盆，周围有居民在洗头，洗衣服，左右两边各贴着标浴，一个是“泡脚莫超30分，过时不宜健康。”，一个是“小石盆内严禁泡脚。”，周边还有别的水池有人在洗菜，并不是愿望想的那样大家在一个小水池里完成所有的事情。

“外地来的吧！过来泡泡，温泉水很舒服。”旁边正在泡脚的阿姨热情地和愿望打招呼。

“好呀。”愿望走到水池边，小石盆里原来是一汪泉眼正咕咕冒水，用手去试水，温热的泉水真的很舒服。她穿的鞋子不是很方便，并没有泡脚，而是将两只手全部浸在水中，靠近泉眼时能够感受到水流的力量，温柔有力地穿过她的指缝。

愿望招呼一直站在旁边像个保镖一样的其木格，用手泼起的水溅在他的脚边：“过来玩啊。”

其木格向前走了几步，蹲下身子，用手划了几下水面。“好温暖。”

阿姨的眼神一直粘在愿望身上，怜爱地替她拢起碎发。“你们是来玩的游客吧。是一对吧，现在小年轻都流行那个，叫什么，旅游结婚。看你年纪也不大啊，像我女儿年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