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事,甭说福晋知晓,只怕是没一刻钟后院都该传遍,她同关氏之间本就有过节,后院谁敢替刘清然得罪关格格,就连一墙之隔的福晋都默不作声。
刘清然回到院子,远远瞧见鄂罗哩站在门口,神色一顿感到意外,却见对方抬头朝她示意,用手指了指屋内,才顿时恍然大悟过来。
她下意识环顾四周,眼前色彩未变,想来并未进入场景,估摸是私下情节,跨入殿门站定喊道:“奴才给主子爷请安。”
十五爷侧身而坐,一手随意搭在桌面轻点,另一只手玩弄指尾玉扳指。
冬日暖阳透过纸窗照进屋子,浅浅几缕如渺茫的丝线打在他隽秀的侧脸,增强了五官的立体,反而磨平了他冷冽的气场,平添了几分柔和。
刘清然垂眼盯着他手看,注意力全放在转动的玉扳指上。
她心底叹气,这是打算干耗下去了,一个玉扳指有啥好玩?
“还不过来伺候。”十五爷看了她一眼。
刘清然先是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稳当的将帕子递到十五爷身前:“奴才伺候主子爷净手。”
她俯下身,穿着明是宫中最普通的粉夹袄,领子上围着一圈白色的毛,模样很是认真,圆润的鹅蛋脸上双目低垂,明媚而纯真的新月眉平整的挂在额头两边,露出灵动与亲和。
右边脸颊落下几缕青丝,后面出现个突兀掌印,从眼角蔓延到下巴处,连同周围皮肤一起肿胀着,模样很是狼狈。
十五爷伸手捏起她下巴,看不出表情:“脸怎么了。”
刘清然低头不语,她就是故意让十五爷看见。
十五爷陡然收回手,凤眸微眯,一动不动般看着面前乖巧的刘清然:“爷准你说。”
她抬头正好对上半眯的眼眸,紧咬着下唇不放,恐慌道:“奴才不小心惹.犯了规矩,这是..奴才不敢。”
“不敢。”十五爷耻笑:“爷都在你面前了,你还不敢。”
一听语气不对,刘清然忙下跪认错:“奴才知错。”
十五爷瞳孔微缩,大手猛用力将人一把从地上扯起,刘清然便毫无征兆的扑入他怀中。冰冷脸颊紧贴进他胸膛,耳边尽是强而有力地心跳,双颊从耳根微微发烫,泛红处像是要冒烟一般。
她大胆伸手试探,从容地环住他腰身,手掌软软搭在他腰侧香囊处时,引得十五爷喉结一动。
刘清然知道十五爷已经许久没入后院,这些动作足够挑起对方心中渴求。
保持不动,等着便是。
垂在身侧小手不动声色的收拢做好准备,那知十五爷忽然用力将她推出怀中。
刘清然未站稳,身子晃悠地朝木桌扑去,来不及转换姿势躲避,认命地紧紧闭上眼,紧接着她腰间让一双大手及时握住。
纤细腰肢,不堪一握,好似随时会折断。
十五爷望着她眼里还未消散的惊慌,眼神有所波动,挑眉:“见爷推开,便想着用如此招数。”
她眨了几下眼,转开视线,那蝶翼般的睫毛在空中飞舞,脸上显露出清晰的手掌印。
十五爷见她未说,蓦然放开她朝门前而去。刘清然连忙小碎步上前,快速抱住即将踏出门的十五爷腰身,贴在后背柔弱道:“爷不要走,奴才错了,真的错了,您别走…”
十五爷收回脚步,顿在原地,屋内燃着炭火,发出“吱嘎”声响。
本念着她初次不想过分,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自己,还真当他是不发威得老虎。
“你切说说,你错那了?”十五爷不急不慢背朝她缓缓说着。
刘清然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敛下眼:“奴才..奴才不该妖媚惑主,更不该惹怒关格格,这些小事忍忍就过去了。”
十五爷语气柔了几分:“去让人传膳吧。”
他竟然不知刘氏受了如此大的冤屈。
好歹是同他一块儿长大的人,昔日怎不见她这样能忍。
待人出去十五爷问道:“刘氏脸上是如何而来?”
鄂罗哩候在门外见十五爷发话,揉了揉手进去,弯着腰:“前段时日关格格趁福晋不在府中,命人打了刘姑娘,好在奴才去的及时,不然连性命都没了,今日关格格来算账,气不过打了刘姑娘一掌。”
说的他脸上冒了汗,关格格仗着得宠在后院嚣张惯了,福晋未出声,他也不能多管闲事不是。
虽说两人有些交情,可也得看主子爷脸色。
十五爷转了转玉扳指,道:“去库房挑些皇阿玛赏的经书送去关氏那。”
“奴才这就去取,主子爷可还有其他吩咐。”鄂罗哩弯腰听着。
“刘氏平时可有什么习惯。”他今日书房政务早早处理妥当,便想留下来。
“刘姑娘平时用完午膳便要小憩,其余则是绣花、下棋。”鄂罗哩知道的不多,说完自觉退了出去。
特意让人准备了几道十五爷爱吃的菜式送过去,她顺道让杏桃备下冷毛巾敷脸,梳妆整理回来红印消下很多,不似刚才那般明显。
膳食一道道摆上桌,菜品样式简单,呈现的是樱桃肉、牡丹鱼片、拔丝地瓜和一碗参鸡汤。
她晓得前段日子皇帝看重十五爷,交代了不少朝堂之事,每日见不得几眼,可听鄂罗哩说着也是心疼的。
方才抱着明显消瘦很多,她亲自布起菜来。
刘清然夹了块鱼片放进十五爷碗中:“爷尝尝这个,乌鱼很是滋补,口感爽滑冬日里吃些甚好。”
每样刘清然都夹了几次,十五爷自幼习惯细嚼慢咽,吃东西几乎听不到声音,索性盛好汤摆在他手边。
历来皇子吃什么都是目光落哪儿就夹什么,偏偏刘清然是个例外,总是能猜到下一步的菜色。
十五爷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筷子,用帕子擦拭:“今日这道乌鱼不错。”
三尺厚的冰里打捞上来,口感能差吗!
用完膳,屋内碗筷让人撤下去摆了果盘上桌,十五爷留下陪刘清然午休,凝视着她安静睡颜不自觉伸手,摸上她脸。
洁白细腻的脸上多了一道印子,碍眼得很,十五爷眼神半眯,心里想着关格格所作所为,越发嚣张。
刘氏性子软,若不是今日被他知晓,怕是要被毁在关氏手里。
刘清然晚间得传召去了前院书房伺候笔墨。
书房布置精致,书架上除去书籍还有些名贵花瓶,可惜刘清然一样都看不懂。
十五爷立于桌前,有条有理写着大字,字迹工整,余光微瞄见人影淡然道:“过来。”
她慢步走到少年身边停下,拉扯他衣角:“今日可真好,和爷穿的同一色。”
这话可不是她想说的…
十五爷盯着身边女子,她脸上带着喜悦神色脸颊泛红,一双上挑的桃花眼湿漉漉含着涩意,致使少年低头轻扫两人衣物,语气舒缓:“可识字。”
识字,她只看的懂简体文。
只不过记忆里也是有认字一门的,收回眼,恭敬道:“奴才自知身份低下原先是识字过的,进宫以后便没有了。”又道:“早些时候听闻福晋秀外慧中饱读诗书,不如奴才去请福晋过来。”
刘清然恨不得赌上自己嘴,简直就是挖坑跳,可又无法控制自己。
等一切说完时,已经来不及。
十五爷周身笼罩了一层阴霾,仿佛下一秒就会过来掐死她。
“噗通。”
她还没反应,膝盖不受控制跪下了。
“奴才犯下大错,请爷责罚。”刘清然本着赴死的心认错。
这个系统狗的一批,舔福晋辅助方式一绝。
少年抬眼一挑眼里:“自求责罚,好一个自求责罚!”
以为真要被好好责罚一顿,结果....
当刘清然躺在少年怀中醒来,目光寸寸打量起他安宁的睡颜,俊美脸庞总是被寒霜覆盖,少有温和一面。
这一面似乎成了所有人的奢望。
油然而生的想法突然吓到了她,抿嘴打散不该有的思想。
十五爷睡的不是很沉,醒来自然也感受到刘清然不同,墨黑色眸子里透着些嘲笑:“你真以为爷会让你如愿。”
安守本分的刘氏公然挑衅自己,他又怎不会洞悉。
本着戏弄心情好好惩罚一下她,一张沉鱼落雁姿容下面,实则却是个傻乎乎的丫头。皇祖母当初是如何让她跟着九皇姐一起,难怪九皇姐会在自己面前抱怨刘氏心眼太实,进府易吃亏,眼下看来一点未错。
她面上泛起红润,连心底小心思都被看光,却还是说了些话:“奴才自幼受主子们喜爱,可后院是您跟福晋做主,奴才只想着安份守己些,若是得了爷喜爱自然是好的。”
说的尽是些无法让人反感的话,他原以为刘清然那是老实,现在看来却是被九皇姐带坏了,喜欢装傻。
多好一姑娘,硬生生被九皇姐带歪了。
刘清然眼里含着汽水,大眼湿漉漉般盯着少年,顿时让他喉咙一紧连忙撇开视线,怕把持不住...
“爷,是否该起了?”她醒来之后便睡不下去了。
天气寒冷被窝却是舒服,哪怕在舒服也是十五爷房中,向来没有的事全被自己占了。若是在多待一会儿,自己便是要被开膛破腹了。
刘清然拉拢衣口起身,简单挽了发,伺候少年穿衣埋怨道:“若是被关格格知晓,又要冠上一个魅惑名声。”
十五爷人本就白皙俊美,坦然一笑:“往后被欺负记得找爷告状!”
撒娇话一出口,她就知道从昨日进入情景至今还未被解放出来。
刘清然慢悠悠为他穿戴好衣物,眼看着他离开才带杏桃出去,心中感叹:自由是多么美妙。
本以为无事,却在请安路上偶遇了正在赏花的沈格格,不经意间对上了眼,脸上一顿,最终还是缓缓上前俯身:“奴才给沈格格请安。”
“刘姑娘如今是后院大红人,这声沈格格委实让我受不起。”沈格格拿着帕子擦了下嘴角,眼神紧紧盯住刘清然。
刘清然垂下眼张了张嘴。
沈格格看她不语欣然道:“能让关格格吃瘪的当属你了,有空到竹湘苑坐坐。”
刘清然诧异,宛然拒绝:“沈格格好意,奴才自然不敢推脱,只是现下正要向福晋去请安。”
“刘姑娘说的正是,既然如此,便一同去向福晋请安。”
沈格格想着福晋痊愈,原本也打算着过去看望,既然刘氏没有一同闲聊的心思,她何必浪费口舌。
两人一路去往前院,却出奇的宁静,刘清然心中琢磨着又抬眼看向前方从容的沈格格,一时之间楞了神。
正院里,喜塔腊氏前些时日派人彻查,得知是关氏所为时并不奇怪,反而不急不忙地接过玲珑递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刘氏那你说该如何?”
玲珑接过茶杯:“奴才到是想着不如将刘氏叫来,毕竟后院还是福晋说了算。”
见福晋迟迟未回话,陈嬷嬷附和道:“老奴认为玲珑说的不错,若是福晋待刘氏好,他日必然为您所用。”
喜塔腊氏缄默了阵,算是默认两人的话,外院说是十五爷过来了。
三尺是1米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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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