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今天又说错话了 第28章 也没聊多久（2）

“以令！”赵芷雨激动地大叫。

鸿雁听到她的叫声，也凑了上来。

“小郎君！”

赵以令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禁卫铠甲，腰间配剑，英姿焕发，神采飞扬。

五六年不见，他的身量已经长成，坐在马背上身姿挺拔，看起来不比哥哥们逊色。

他的嗓音也度过了变声期，说话声跟以前很不一样。

因着禁军对仪容要求非常高，他没有像哥哥们那样留须，脸上干干净净，这才让他姐姐认出来了。

“以令……”

赵芷雨喊着他的名字，眼眶就红了，鸿雁掏出了手帕帮她擦眼睛。

赵以令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但他的声音仍然很稳：“娘娘在宫中过得还好吗？”

赵芷雨点点头：“我过得很好，鸿雁一直在我身边，屋里的宫女和内侍也很能干，我每天吃好睡好，什么也不缺。对了，圣上对我也很好。”

“那就太好了。”

当初赵以令加入禁卫军，一心想陪伴姐姐，保护姐姐，却被高大的宫墙阻隔，敲醒了那幼稚的幻想。

但他的初衷没变，就算再也不能跟姐姐见上一面，他也要守卫她居住的地方，尽他绵薄的力量，做到他答应过的事。

禁卫军军规严厉，不可议论宫中的事情，赵以令在军中除了训练就是执行任务，对后宫女子的争斗毫无概念。

加上他原本就是个耿直的性子，即便不知道赵芷雨撞坏了脑子不会撒谎，依然轻易相信了她，听到她说过得好，就十分安心了。

后宫的日子当然不轻松，只是赵芷雨对自己的期望值压得很低，在经历了一连串嘴巴闯祸的事情后，脑袋依然安全，还能跟着皇帝出宫围猎，有机会见到亲人，她便喜出望外，觉得自己过得很好了。

她没什么想抱怨，只想关心自己的弟弟：“你平日辛苦吗？有没有受伤？”

“练武的时候受过一点伤，不算什么，”赵以令昂起头，骄傲地道，“微臣已经是一名校尉了。”

“我就知道你有出息！”赵芷雨十分高兴。

其实赵以令是几个月前才升职的，他在击败安王和兵部尚书起兵逆谋一事中有功，被卫暄封赏了。

身为禁卫，他明白宫中规矩森严，不敢跟后宫娘娘聊得太久，即便对方是自己的姐姐。

他再三叮嘱赵芷雨要好好照顾自己，又郑重保证自己会护她安全，才驱马向前，远离了她的马车。

赵芷雨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离开，良久才躺下来，终于安心歇息了。

当她被鸿雁叫醒时，天色已暗，马车也已经停下，又要扎营休息了。

赵芷雨进了自己的营帐，用了晚膳，正与鸿雁说着话，外面就来了人，说于昭媛请她到帐里一趟。

赵芷雨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想见她，带上鸿雁就跟着那内侍走。

原来在帐里等她的不只有于昭媛，还有郦充容、杨美人和方宝林，也是人齐了。

等赵芷雨行了礼，于昭媛就直问：“修媛妹妹，刚才你坐在马车上，是不是跟一个侍卫攀谈了许久？”

赵芷雨先是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侍卫是谁。

脑子转了几圈之后，她才想起自己的弟弟就是个侍卫。

“也没有很久啊。”她还有很多话想跟他聊下去呢。

于昭媛一听，脸色就变了。

听这话，赵修媛就是承认了跟侍卫攀谈的事。

帐里的气氛变得很严肃。

杨美人小步上前：“修媛姐姐，咱们身为天家嫔妃，怎能随意跟男子攀谈？”

赵芷雨道：“我已经快六年没见过他了，这次不抓住机会，天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他？”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脑补了一场赵修媛与男子情投意合，进宫后仍对其念念不忘的经典戏码。

杨美人更是表情夸张：“原来姐姐你……”

鸿雁忍无可忍，跪下喊道：“那是娘娘的弟弟，赵家四郎！”

她铿锵有力的声音震得杨美人两耳轰鸣，心头直跳，要宫女扶着才能站稳。

于昭媛马上追问赵芷雨：“那是你的弟弟？”

赵芷雨道：“对呀。”

若两人是姐弟，情况又不一样了。

于昭媛的脸色稍霁，一双凤眼瞪向杨美人。

杨美人刚被一个宫女吓着，正是气恼，又被于昭媛无声指责，哪肯罢休，立即反问：“修媛姐姐，你怎么证明你弟是你弟？”

这真是个好问题。

赵芷雨皱起眉头，陷入了思考的漩涡。

然后，她给出了一个自认为非常有力的答案：“我知道他的胎记长在哪里。”

众人：“……”

这，这能证明你们是姐弟关系吗？

证明是情人关系似乎更能说得通呢！

卫暄在营帐外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掀起门帘走进去。

“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

她们一见皇帝来了，连忙行礼。

卫暄坐上主位，开口先问这营帐的主人：“于昭媛，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于昭媛道：“回禀陛下，刚才杨美人向妾报上一事，说她看见赵修媛乘坐马车时，与一名侍卫攀谈许久，两人神情似是亲昵，妾想维护天家规矩，又担心这只是一场误会，便让她过来先问个清楚。”

“那她们呢？”卫暄扬了扬下巴，点出郦充容和方宝林。

“妾想着单凭杨美人的说辞未必可靠，想问问其他姐妹有没有目睹此事。”于昭媛道。

其实，她之所以唤上郦婕妤和方宝林，更多是因为想在她们面前立威。

卫暄也猜到几分，但他不打算拆穿她：“那你问清楚了吗？”

于昭媛道：“赵修媛说，那个侍卫是她的弟弟，但是妾还没来得及证实此事。”

卫暄道：“既然如此，就让那个侍卫过来对质吧。半夏，将今日跟赵修媛说话的侍卫带到朕的营帐外。”

半夏领命，吩咐他的手下去办。

卫暄站起来，走向外头：“你们都过来。”

他带着他的嫔妃，不慌不忙走进自己的营帐。

其实整个事情他都很清楚。

这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线，赵芷雨做了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过，既然她惹出了是非，他就帮忙摆平，顺便看看其他嫔妃存了什么心思。

几个女子怀着不同的心情跟着卫暄进了营帐，没等多久，外面就有人报告说侍卫已到。

卫暄道：“带进来。”

赵芷雨没有一点不安，反而满心欢喜，想着又可以见到弟弟了。

可是进来的除了赵以令，还有一人。

赵芷雨惊讶的同时，对这个人也有点印象，他就是那个一开始不经意跟她对视了一眼的小将领。

两个侍卫低头跪拜，齐声喊道：“微臣叩见陛下。”

卫暄显然也很惊讶：“有两个吗？”

赵芷雨不经大脑地道：“妾只有一个弟弟。”

卫暄一噎，用眼神警告了她，再问那两人：“你们跟赵修媛说过话？”

那个无辜被牵扯的小将领吓得脸都白了，抢先道：“陛下明鉴，微臣没有跟娘娘说过一句话，微臣只是不小心看了娘娘一眼，就马上移开视线，再也不敢看了。”

众人：“……”

这信息量有点大。

赵以令低着头，狠狠瞪他一眼。

好家伙，敢看我姐姐，等会儿别走，咱们到林子里好好打一架！

卫暄见那人说完话，原本苍白的脸居然胀红了，当下就不爽。

就赵氏这蠢模样，也能让他的禁卫丢了魂？

“半夏，这是怎么回事！”

半夏听出皇帝真生气了，连忙跪下：“是奴婢办事不力，请陛下降罪！”

卫暄一点儿也不想啰嗦：“禁军统领何在！”

禁军统领就在帐外候着：“微臣在！”

“进来！”

禁军统领擦了擦汗，低着头进来行了跪礼。

“你认一认，谁是赵家四郎。”卫暄道。

统领只看了一眼，就指出了赵以令：“此人便是。”

“行，将另一个带出去，安排在队伍末尾防守。”离赵芷雨越远越好。

等他们离开后，卫暄又道：“赵四郎，抬起头来。”

赵以令抬起了头，仍垂眼只盯地面。

卫暄瞥了杨美人一眼：“你来认认，是不是他？”

杨美人低头小声道：“妾当时只看到他背面，其实也没看清楚呢。”

“哦？”卫暄调子平平。

这时方宝林开口了：“妾认得出来，就是他。”

“你也瞧了？”卫暄问。

“妾跟杨美人同坐一车，杨美人瞧见了，又拉上了妾。”

“杨美人发现的，没认出人来，反而是你认出来了。”卫暄玩味道，“郦充容呢，你也瞧了？”

郦充容道：“妾一直在马车里养神，没有往外张望过。”

“嗯。”卫暄神色淡淡，看不出是什么想法。

杨美人没想到这个侍卫只是赵芷雨的弟弟，失望之余，又担心自己会受罚，便使劲掐了自己的肉，眼睛顿时泪水汪汪。

“都是妾的过错，妾没有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就告知了昭媛姐姐，让昭媛姐姐误会了修媛姐姐，也差点让陛下误会了。

“妾一向敬重修媛姐姐，与修媛姐姐情同姐妹，实在是担心姐姐一时大意出了差错，才会关心则乱，让姐姐委屈了。”

她走到赵芷雨身边，拉着她的手问：“姐姐，是妹妹糊涂了，你能原谅妹妹吗？”

赵芷雨看了她一眼，张嘴便道：“不，我才不原谅你呢，你分明就是想陷害我，想让我栽倒，还装可怜，想得美！你没有敬重我，也没有关心我，我们更不是姐妹，我一直觉得你靠近我没安好心，现在你总算露出马脚了！”

杨美人脸都白了，她没想到赵芷雨说话这么不留情面。

其实赵芷雨也不想说这些话，她只是控制不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