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 第5章 明天

下课铃打响前三分钟，今天是周五，所有人都开始收拾东西，书页被翻动以及物品磕碰的声音几乎压过了数学老师的讲课声。

“不要我讲了是吧，都急着回家的话，那我不讲了。”

“张总，要不你也收拾收拾去和教务处的主任约个饭，把物理课和你的换一下？”

周一铭一边收拾一边开玩笑。

“收拾着吧你们，我出去抽根烟，别吵，下课铃响了才能走。”

张正祥烟瘾犯了，挟着对折的教材慢悠悠的走下讲台。

“我监督他们，慢走嘞您！”

周一铭将书包收拾妥当，目送张总的离去，用手捅咕捅咕他亲爱的同桌。文皓敷衍的看了一眼他，这才放下手中的笔开始收拾。

“寒哥，去不去？”

周一铭一转身，骆寒生和江竹野同时抬头，“你小子最好有事”几个字就差拿笔写在脸上了。

“抱歉打扰了，我就是想请示一下骆班今天还约不约，不然去晚了就没地儿了。”

约？江竹野的思维在此刻活跃起来，顿时就想起开始学前和骆寒生见的第一面。

“你们先去，我马上来。”

“好嘞，得令！”

话音刚落，下课铃准时响起，整个教室，或者是整个教学楼的人鱼贯而出，不消一会儿，教室里只剩下江竹野和骆寒生，夕阳投射到黑板上，窗外的喧闹渐渐远去。

骆寒生把笔往桌上一搁，顺势活动活动肩颈，一偏头就看到江竹野正满脸好奇地盯着自己。江竹野被抓包，红着脸转回头，甚至还将自己的头压得更低。

“别离书这么近，对视力不好。”

“我自己知道……不用你说。”

话是这么说，可江竹野的头都快要贴上书了，藏不住的泛红脸颊，可可爱爱。

“你刚刚一直看着我，是我脸上有东西，还是有什么想问我的？”

江竹野：靠……难道我可以问你是去泡吧吗？问了不会很奇怪吗？

“那个……你脸上有脏东西，去照照镜子吧。”

江竹野思量再三，选择先把骆寒生支走。

“是吗？那我去看看。”

江竹野见他没有丝毫怀疑径直出了教室，拎起书包就冲出了教室，完全没有注意到拐角处守株待兔的骆寒生。

江竹野实在跑得太快了，骆寒生没拦下人，只好取了书包离校了。

江竹野冲出校门口就遇到了程颂，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的男人夹着一支烟，边打电话边看向减缓速度的江竹野。

如果此时是人流高峰期，那么也许会有小姑娘为程颂花痴，可惜了，现在人都没几个了，只恶心到了江竹野。

江竹野本打算绕开他，自己回走回去，可程颂站的位置根本不可能绕过去，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团团！”

程颂扬声叫住他，一边向他走来，一边谦逊有礼的挂掉电话。

如果说看见程颂只是心理上的不适，那么每当程颂对他说话，甚至是叫他小名或者触碰他时，江竹野会生理不适，嘴里泛酸，胃里翻江倒海。

“团团，怎么出来这么晚？学习很紧张？”

说话间，程颂试图将手搭在江竹野肩上，被他默不作声地躲开了，程颂锲而不舍地去拿他的出包，甚至还想摸他的头。江竹野立即停下，侧过身，一手紧紧攥着书包肩带。

“不用的程颂哥，我自己可以。”

“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来接你回家，毕竟有些事要你情我愿的才有意思。”

程颂慢慢靠近，还是拿走了书包。江竹野浑身冒起鸡皮疙瘩，一股寒意慢慢攀上心头。

“走吧，我和你师母出来买菜，不能让你师母久等不是？”

江竹野顺着程颂指向的方向看见降下车窗同他打招呼的师娘，强忍着不适，和程颂一同走过去。

对于江竹野来说的煎熬炼狱，换个角度来看却又是温馨寻常，甚至因为两人的拉扯而生出细微的暧昧。

骆寒生眉头拧紧，看着两人跨着同样的步幅，坐上了白色大众辉腾，车尾灯都快看不见了，他才回过神来。

手机铃响，来电人是周一铭。

“寒哥，到了吗？菜要好了。”

骆寒生眼神晦暗不明，没有回答。

“哥？你还在听吗？掉线了？”

“我不去了，你们自己吃吧。”

“为啥呀？这，这点了那么多菜，我们也吃不完呀。”

“有些事要处理，吃不完的打包吧。”

文皓听见“有事”两字儿，当即抢下手机，没给周一铭刨根问到底的机会。

“行，你自己注意分寸，有事发消息。”

文皓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骆寒生嗤笑一声，转身离去，寻找自己这个周末的归处。

按照北川一中的传统，周日晚上得返校上晚自习。江竹野踩着点进入教室，安分守己的补周末的作业。

骆寒生居然不在，于是江竹野十分放肆地将书包放在他凳子上，为了补作业而取出的各种参考书和教材都推到他桌上，坐得也格外潇洒，颇有傲视群雄的气势。

快到下晚自习的时候，江竹野伸懒腰的间隙，看见冉志远带着一个高瘦身影从门口掠过。

是骆寒生？江竹野内心疑惑。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下课铃响起，所有人都抓起书包冲向门口。

“靠”，江竹野低骂一声，慌乱收拾一番就随着拥挤的人流慢慢蠕动，不出意外程颂又在校门口等他。

自从上次程颂和师母接他放学之后，程颂就提出要每天接送他，老师还颇为赞同，江竹野根本无法拒绝，只能万分小心，时时提防程颂的过分举动。

“团团，哦，你看我忘了你现在长大了，不喜欢我叫你小名，上车吧阿野。”

江竹野不答话，默默跟着程颂坐上副驾驶。

对街的骆寒生手指摩挲，面无表情的将视线移向别处。

“寒生上车吧，要赶不上晚宴了。”

“好的，徐叔”

徐叔看得出骆寒生情绪不对，却也没开口询问，驱车开向晚宴现场。

今天有些堵车，趁着车流停顿的间隙，程颂频频看向江竹野。

“之前我提的那件事，阿野考虑好了吗？青年协会待遇很好的，你会认识更多优秀的人，他们会毫不吝啬的教给你很多知识，不止是钢琴。”

如果换个人来，或许会觉得程颂温文尔雅，只有江竹野知道这副皮囊之下的肮脏变态，江竹野也想揭穿，但是他没有切实的证据，也不知道该用哪种方法才能彻底击穿程颂的伪装，只能尽力周旋。

“你不用担心太多，有我照顾着你，而且阿野生得这么好看，大家都很想见见你不同方面。”

话里话外都暗示令江竹野恶心，他不动声色的按住胃，借此来缓解不适。

程颂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江竹野，单手控制方向盘。

“多谢程颂哥，我现在还是想专注于学习。”

“阿野，别急着拒绝，青协里有很多前辈都可以帮你的，只要你愿意付出，他们都对你很感兴趣的，我认为你会有需要的一天的。”

他们都对你很感兴趣……

江竹野瞳孔放大，立刻看向满脸笑容的程颂，寒凉攀上后背，愤怒促使眼睛染上血色。

“你什么意思？”

“别生气嘛，我不过是在你房间里留了些有意思的小东西，好了解一下阿野这七年间有些什么变化呀”

七年前，江竹野被程颂以看电影为由哄骗到他的房间，第一次见到两个男人，视觉上的冲击，程颂不安分的手脚，给他造成了心理不可承受之痛。

就在那一天，他父母离异，他也停止了学琴，此后经年，不论是父母离异之痛，还是程颂带来的伤害，都被如何生活下去强行治愈，看似无碍，却在皮肉之下继续腐烂。

“我TM不是智障！我一直隐忍你是因为老师师母对我很好，像家人一样关心我，我对他们心存感激，我不想因为你而伤他们的心。”

江竹野吼完之后一片沉寂，程颂将车停在院门外，并没有开锁。

“阿野，我还是那句话，好好考虑，也许你撕破脸皮之后，不是你想要的那个结果呢。”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阻止吗？江竹野打开车门，飞快地上楼，反锁房门，对师母的询问视而不见。

“团团怎么了？心情不太好？”

“学习压力太大了吧，缓缓就好了。”

“是吗？我给他把饭留出来吧。”

……

江竹野躺在床上，大脑一片混乱，全身的血液好像凝固。

“嗡——”

手机的震动声刺激着江竹野的感官，意识回笼，江竹野抓过手机，屏幕的微光在一片昏暗中亮起又熄灭。

L通过群消息向你发送消息，你与L还不是好友，请注意**安全。

L：你的物理习题在我这。

L：图片.jpg

是骆寒生发来了消息，骆寒生，是骆寒生啊。江竹野呆滞的看向手机屏幕。

L:明天早点去学校补吧。

明天，还有明天，还没到暗无天日，鱼死网破的时候，坚持一下，明天回到的。

江竹野迅速起身，拉上窗帘，房间由昏暗变成伸手不见五指，他小心翼翼的检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给每一个微型摄像头做好标记，拍照留证。

一共有数十个摄像头，这意味着他在这个房间的每一个位置，每一个举动都一览无余。

江竹野做完一切时浑身冷汗，瘫坐在床边，窗外夜色渐渐，风一吹，凉意肆虐全身。

骆寒生：老婆上了别人的车，还是副驾驶

江竹野：你看不出来我都要恶心吐了吗？

骆寒生：对不起嘛，老婆贴贴

江竹野：口区，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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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