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 第2章 流浪小狗

江竹野蹦蹦跳跳的往家去，眉梢眼角止不住的欢喜。

今日工资完结，加上提成打破了历史新高，离小江私人金库全面建成又进一步！

一阵麻将牌碰撞的清脆声响夹着男女欢笑聊骚声打断了江竹野的欢喜。

他的“好父亲”又在打牌，在家时就和邻居小赌 ，在外面就豪赌。没钱了就回家翻箱倒柜，破口大骂。

江竹野见怪不怪的推门进去，屋内的人齐齐转头看向他。

各种烟味交织成一张网，网住了江竹野 ，从他的呼吸道到肺里不挺刺激着他的神经，渗进他皮肤里挑动他的发怒。

“老子在家饿了一天，儿子不知道上哪儿野到现在才回家，都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我看老子他妈的是养了个白眼狼！”江成均咬着烟，口齿含糊不清。

“这所有的小孩儿都一样，以为自己还没成年父母都亏欠他们，他们读书上学成天无所事事，老娘打个牌还要被指着鼻子骂，真是没良心的东西。”女人应喝着江成均，话里话外讽刺江竹野。

可惜江竹野长到现在十七岁，江成均没出一份力。

“你不知道我妈为什么走吗？就是你无能，赌，我看你和我妈离婚时的那副嘴脸都是骗人的。”

江成均离婚时惦记江竹野母亲的娘家还有点钱够他赌，所以摆了一副舍不得的样子，可惜没如他愿。

“别他妈提那个婊子，舍不得钱就算了，还把你丢给老子，老子才不愿意带着你这个拖油瓶，滚！”江成均被戳中伤心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无孔不入的烟味，震耳欲聋的谩骂，似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挤压着江竹野。他的反抗对于他们而言不痛不痒，他们活在世上四十多年只为他们披上了无所谓的皮壳，这种皮壳让他们丧心病狂的占别人便宜，诋毁他人。

江竹野双拳难敌四手，不再去做所谓的对抗，那不值得。他在男女污秽的话语声中回屋去休息。

“这小孩啊！就该打，棍棒底下出孝子否则一个个的都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能飞了，妈的离了父母连讨生活都不会，还敢嫌东嫌西。”

“打他？妈的，从小打到大，打不服，就随了那贱婊子，贱骨头迟早被打死。”

“也是，有娘生没娘养，也翻不出什么花。”

“妈的，管生不管养，勾搭上别的野男人后就扔给老子，不要脸。”

“也是，没个定心，是个女人就该安分守己顾家，真不知道那张脸能吃几年青春饭。”

……

江竹野总觉得自己的退会换得安宁，但你不去招惹狗，狗却偏要来咬你。那些令人作呕的最下流的词汇隔着门断断续续传入江竹野耳中。

他们总是揪着他心中的那根早已与血肉长在一起的刺，不断攻击。疼痛会让人失去理智，疼痛让江竹野选择爆发。

他冲出一把掀翻了那张麻将桌。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呀！”女人尖叫着。

“你有礼貌，每天茶饭之余就抓着别人的不堪和伤疤嚼得稀烂，自以为了不起，实际上屁都不是，你谈别人我管不着，但是别提我妈，浪费你口水。”

“还有你江成均，我忍了你十年了，你气走我妈，气死奶奶，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不堪吗？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我为我妈感到庆幸，庆幸她离开了你这个人渣！”

“江竹野你他妈的出息了是吧？老子再不堪也是你老子，你骂老子人渣，你也好不到那去，老程松手，老子打不是这个小杂种！”

两个男人拦着不断挥手乱踢的江成均。

“你也算我爸？你自己数数尽到了多少做父亲的义务！我骂你人渣是轻的了！”

“给老子滚！老子没你这个儿子！滚！”

“你放心，我今天就离你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

江竹野如一颗搅动一潭死水的石子，在喧闹中出场，又在喧闹中独自守着一个人的孤寂离场。

他有些茫然，好像一场对骂花光了他所有力气，他站在大院门口停滞不前。

昏黄的灯光衬得他孤独又无助，垂头丧气的模样像极了无家可归的小狗，惹人心疼。

骆寒生站在街对面再一次看见了少年灰头土脸的样子，这种大杂院的隔音不好，刚刚的喧闹他试听见了的。

江竹野似有感应一般抬头，那双通红续满泪的桃花眼猛地撞上了骆寒生的视线，怪可怜见的。

骆寒生吹了冷风，酒劲上来，实在晕的不行，不想多走一步，只招招手示意江竹野过去。

江竹野如同找到了回家路的小孩，停在骆寒生跟前。

“你家？”微醺少爷开口道。

落魄少年点点头。

“怎么不回去？”

落魄少年晃晃脑袋。

“吵架了？”

落魄少年再次点头

“又去出吗？”

少年没反应。

“那回我家吧。”

骆寒生实在头晕的厉害，领着流浪小狗一样的江竹野回家去。骆寒生将人领回家，安排好住宿问题后就会自己房间洗澡了。

洗好澡，吃了解酒药，匆匆一眼瞥见次卧门敞着，少年去洗澡了。

半晌，没见人出来，也没有水声，骆寒生怕他睡在了卫生间。

“江竹野，好了没？”

“哦……好了，但是我……没内裤……”江竹野的声音愈发小了。

骆寒生闻声轻笑，不用想也知道薄脸皮的少年此刻已是满脸通红了。

“别笑！”少年带着怒意的声音钻进骆寒生的耳朵里，笑意实在止不住。但还是给少年取来衣物。

小江同志如获大赦，飞快去到床上坐好。

“可能不太合适，将就将就吧”骆寒生将内裤抛到江竹野手中。

小江同志即使听出了话里头的调侃也不敢怼回去，毕竟是人家捡了他，只好让小小江受委屈了。

“早点睡吧。”骆寒生瞧见少年吃瘪的模样，十分满意。

两个房间一墙之隔，两盏灯先后熄灭，两颗受到无数伤害的心，于今时今日找到了彼此愈合伤疤的灵丹妙药。

如果说今夜对两人来说都像一场梦一样的话，可能江竹野不会想从梦里醒来，因为醒来了又要面对糟透了的生活，因为醒来了又是一个人的负重前行，因为醒来伸手只能触到黑暗与冰冷，醒来也没有人会关心他。

骆寒生也许会在梦里不断证明自己对江竹野所表现出来的温柔与体贴不是如往常一般的虚伪面具，而是自己在过往几年里被淹没的真实。

但是时间流转，梦终会醒，长夜将逝，梦醒后也许是比梦里更美好的彼方呢？

早上十点，骆寒生洗漱完，甩了甩头，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斜对门的少年也打开了门。

鸡窝头，黑眼圈堪比国宝的半裸江姓少年愣了两秒，转身把门砸的震天响。

身材还不错，骆寒生心想。而后晃着脑袋去吃早饭。

一个包子的功夫，江竹野收拾妥当来到餐桌前。

“抱歉我在家里习惯了。”

“没事。”

“那个……谢谢你昨晚捡了我。”

“没事。”

“额……你有什么安排吗？吃完饭后。”

“要开学了，我要开始预习。”这是骆寒生自读书以来的固定习惯，开学前一周开始预习新知识。

“哦。”原来学霸都是这样的呀。

江竹野不知道该说些啥了，埋头认真吃饭。

须臾，骆寒生放下筷子看向江竹野。

“你一会儿要留在这么？”

“不不不不用，我一会有事。”江竹野生怕自己被留下来学习，虽说自己天分不错 但毕竟睡着过了一年，现在学习于他而言就是细菌病毒，得而避之。

“嗯。”骆寒生只是担心江竹野留下来会不自在，哪知道江竹野内心戏堪比八点半黄金档家庭伦理剧复杂夸张。

小江几口刨完就离开了，他站在红绿灯路口发呆。

骆寒生家好像有魔法一样，在他家自己很放松，没有丝毫负重感，而出了他家，自己还是原先那个自己。

也许不是屋子有魔法，而是人呢？

元宵快乐，下次也是周日更，尽量多码点。

骆寒生：媳妇儿来我家了，芜湖！

江竹野：第一次，有些紧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流浪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