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 第19章 独居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过去，聂商海和金淼的联系也日益频繁，不过一般都是下了晚自习后才会聊几句，虽然话题很无聊，但聂商海依旧回复得很勤快，主打一个情绪价值拉满。

比如今天发生了什么事，说了什么有趣的话题，看到了什么好笑的图片或笑话，说几句吐槽谁的话。

而且还有另外一个情况，那就是他之前预想过的那件事也直到现在才彻底传播开，虽然慢了点，但经过不少人的再加工后弥散开所带来的效果简直可以说立竿见影。

所以钟云鹤把聂商海叫到办公室说这件事时，聂商海倒是一副预料之中的态度，毕竟这事从一开始传出去后他就没想着压。

如果一开始跟聂明城直接提出自己想单独出去住，那对方肯定不会同意，不过现在就不同了，钟云鹤因为谣言，一定会想着跟自己保持距离，最起码的一点就是不可能做到俩人再用同一辆车出入学校。这样就算钟云鹤不主动提让聂商海搬出去的事，聂商海自己也能提，而且还能提得冠冕堂皇。

“咱俩师生恋的谣言都传到我耳朵里来了，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把这事儿给澄清一下？”钟云鹤从没这么无奈过，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学校里传师生恋的这种完全虚假的造谣，而且还是关于自己的。但大家又确实不知道这俩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我年底还得评优呢，总不能因为这个破谣言导致我失去评优资格吧？那我这几年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

“这连你都没办法，我又能有什么办法？”聂商海回答道：“我也是受害者，你总不能让我跟别人说是我勾引的你吧？”

“不过，”聂商海继续说：“咱俩现在重中之重其实应该是避嫌，我觉得大家会这么想完全是因为咱俩天天一辆车来一辆车走的，天天都在一起上下学。”他直接提示原因，等着对方上钩。

“那不行，我跟你哥说好了，这段时间照顾你。”钟云鹤回绝了这个隐晦的建议。

“那你就别评优了，我也没办法。”聂商海无奈道：“反正我是觉得你已经照顾得够久了。”

“这样，以后每天上学的时候我给你放在路边，你走过来，放学的时候你先去车里等我。”钟云鹤提议道。

“那不行，我不同意。”聂商海也一秒回绝她的提议，“现在天越来越冷了，尤其是早晚冻的要命，你还要祸害我？”

“啧，我再想想有什么办法吧。”钟云鹤说。

“我觉得你还是考虑考虑我说的吧，咱俩只要从源头把这事儿解决了，这谣言大概率就不攻自破了。”聂商海又贴心提示一遍。

钟云鹤最终还是没同意聂商海的这番话。所以这小子决定适当地添油加醋一下，同时再加点火候。于是他趁着空闲时间下楼进了隔壁小路，一眼就看到那位小路常客，也就是那个体育生。

体育生几乎每节课下课都会跑出来，有时候在小路里跟人聊天打闹，有时候在篮球架底下投篮，有时候会去厕所。所以聂商海只要出门基本上都能轻易找到他，更何况自己已经把他的长相特征记得大差不差，再加上身高和气质，基本上一眼就能盯到是哪个。

他走到体育生面前抬手跟他要了根烟，对方也大方地递给他一根，还殷勤地主动伸手给点了个火。

手里掐着烟屁股吞吐几次青雾后，聂商海才开口说：“想麻烦你帮我办件事儿。”

“唉，你看你这话说的，有啥事直接说就得了呗。”体育生在旁边说：“能办的肯定都给你办了。”

“你之前造的那个谣，再往严重了传一传，跟别人说我现在在跟那个英语老师同居，但别说是我告诉你的。”聂商海说这话时依旧淡定地抽着烟，仿佛对这种禁忌师生恋毫无羞耻，甚至还想主动扇风把火扬大一点儿。

“……”体育生沉默了，一时也不敢接一句行还是不行，犹豫了半天才问：“你回头不能把烟头怼我眼睛里吧？”

“你说什么呢？”聂商海掐着烟垂手问：“我为什么要把烟头怼你眼睛里？”

“行，这可是你说的。”体育生起身拍拍后背，低头看着聂商海说。

“你再看看能不能再加点别的什么，最好严重一点，但是也别太过分。”聂商海补充道。

“这可不行啊大哥，”体育生听到这话犯了难：“同居已经够狠了，这可是造老师的谣，如果编得太严重，一旦被查出来可就完蛋了。”

“你还挺有原则？要是被查出来，我保你不就行了。”聂商海将抽净的烟摁在地上拧灭，捏在手里，站起身。

“这种情况下，谁保其实都没用。”体育生说：“所以我真的，最多，最多只能传你同居了。”

“那行吧，就先这样吧。”聂商海妥协道：“加个联系方式。”

“扫码吗？”听到这话，体育生一秒从手机里掏出手机准备点开扫一扫，结果却听到聂商海回答道：“我说手机号，你搜好友就行了。”

“你不带手机？”体育生好奇。

“被收走了。”聂商海说。

中午拿到手机时他看到了一条好友申请，上面还写了申请人的名字：楼方泽。

名还不错。聂商海心想，同意申请后把自己的名字也发了过去。

结果刚发过去没一会儿就收到对方发来的消息：

「大哥，小的已经传完了，现在高一高二高三基本都已经知道了。」

聂商海看到这话，心里不禁想这家伙到底是练体育的还是学传媒的，怎么能传那么快呢？一上午就能撒完全校？

「［转账］」

聂商海二话没说，也没验证对方说的真伪，直接发了两百块钱过去，并接着说道：

「奖励你这两天换点好烟抽。」

「［转账已被接收］」「谢谢大哥！」

楼方泽这家伙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谄媚和称赞，而且有钱就收。他就好像野外的宝可梦一样，被训练师摁住揍一顿，揍到残血后就可以被收服了。聂商海就是收服他的那个训练师，而且还是那种偶尔给喂点“经验果实”的土豪训练师。他甚至可以说是血赚。

聂商海这边是舒服了，坐等舆论风波。钟云鹤那边倒是彻底坐不住了，甚至都被校长叫去谈话。问题是即便他们两方都知道事情原委也没用，学校里的谣言已经传开了，如果再不想办法解决的话，估计就要出大事了。

聂明城那边接到消息后马上就知道一定是他那个亲弟弟搞的鬼。毕竟一开始聂商海就跟自己说过要一个人住，被自己推辞说暂时在朋友家住一段时间习惯一下，结果直到现在还没给一个确切的结果，所以那小子急了。

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兄弟，基本都知道对方究竟会有多坏，而且他俩一个比一个能装，一个比一个能忍。

所以钟云鹤就遭殃了。聂明城为了缓和钟云鹤的舆论，也不得不亲自出手了。

所以聂商海放学回家在钟云鹤的房子里与自己亲哥正好打个照面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稳了。

“就这么想自己出去住？”聂明城开门见山说。

聂商海歪头，还在假装自己不明白，回答道：“我可还什么都没说呢。”

“爸妈那么压你的性子，居然都没给你压住？”聂明城说话间向前走了几步，几乎要与聂商海贴在一起。他比他弟弟要再高个几公分，而且相比于一个高中生，他的气势要更足，更有威严。

所以聂商海与之对视时被震慑得不自觉偏头躲闪视线，但他嘴上说的话依旧硬气：“我们不是兄弟吗？从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你不是也没被压住吗？不然我怎么可能会出生？”

看这快要打起来的架势，钟云鹤在一旁甚至不好插话，她怕自己一开口再不小心加速这场战争引线的燃烧速度。

但幸好引线尽头是哑炮。聂明城叹气转身走向客厅，掏出手机给别人发消息，嘴上对聂商海说：“你继续住两天，我联系人给你打扫一下房子，再给你安排个司机，等收拾妥当了再搬过去。”

我就知道你肯定早就准备好住处了。聂商海心想。

“我本来打算等我不忙了，跟你一起搬过去，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急。”聂明城给自己弟弟解释，也顺便给钟云鹤作了解释：“竟然在学校里传你和云鹤的谣言。”

钟云鹤听到最后这句话顿时瞪大双眼看向聂商海，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她从没想过这件事竟然会是身边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子策划的，盯着聂商海看了半天才开口问：“居然是你往外传的谣言？”

聂商海有时候真想把聂明城那张破嘴缝上，比如现在。虽然他说的不全对，但最起码这最后一根稻草是自己放上的，只不过还顺手往上面撒了几把盐而已。

“对不起，嫂子！”聂商海这次连姐都不见叫了，瞬间转身面朝钟云鹤鞠了大于个九十度的躬：“我的确是故意的。”

钟云鹤现在真想给给这小子一巴掌，但又不能打。而且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和他哥的关系的？毕竟聂明城从上次喝完，在这儿住了一晚后再没找来过。

“所以钟老师以后上课的时候别针对我行吗？”聂商海说这句话时态度非常诚恳，结果下一句话又忽然变了个味：“反正你针对我也没用，因为我都会。”

她以前居然还觉得有这么个唯命是从的弟弟还挺好，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白切黑，这么擅长扮猪吃老虎。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往死穴捅，还一点不留情。幸好自己没有这么个弟弟，不过也快有了。她忽然不想再和聂明城谈下去了，毕竟这俩兄弟大概率是一个德行，以后估计能变着法地把自己当猴耍。

想到这儿，钟云鹤忽然觉得，爱情也就那样吧，还是事业为大，等再教几年书就回去继承家产。但一想到以后继承家产，就又要和聂家人打交道，她忽然觉得事业其实也没那么大了。要不再出国吧，不回来了的那种。

“这几天你想办法把那个谣言压下去，什么时候压熄了，什么时候搬过去。”聂明城命令道。

“说话算数？”聂商海问。

“算数。”聂明城答。

“给我单独准备个健身房。”聂商海说。

“可以。”聂明城答应道。

“那你叫家里的人收拾我的东西吧，不出三天就能搞定。”聂商海自信道。主要是他那个“播音员”效率太高了，他不得不自信。

回卧室掏出手机给楼方泽发消息，让他跟大家说清楚谣言是假的，楼方泽甚至连问都没问，直接发过来一个“OK”的表情包。

钟云鹤一开始还不信聂商海真能三天摆平一个谣言，结果只过了两天，耳根子就清净了不少。她都怀疑聂商海是不是有什么超能力。

确实是有超能力，不过不是“超”，而是“钞”，他这次直接大手一挥给楼方泽转了两千。但最重要的还得是楼方泽这家伙行动力和传播力几近满加点，不知道跟别人说了什么，总之确实压下去了。聂商海甚至觉得自己以后还是别惹这家伙了，舆论一句人传人可是能压死大象的。

可能是这两千二的魅力实在太大，之前楼方泽遇到他都是远处打眼瞅一眼，现在干脆直接蹦哒到脸上打招呼，生怕别人不知道俩人认识一样。

宁为豪看到楼方泽现在变成这副德行，都忍不住开口问聂商海是不是给他下蛊了，怎么还能直接从仇家变痴汉了呢？那眼神在别人看来都快拉丝了。他甚至怀疑这俩人是不是在偷偷发展地下恋情。

聂商海给他的回答也非常决断，一点儿都不带犹豫地开口说：“我是直的，你别在那胡思乱想一些有的没的。”

中午放学时见聂商海没往车库走，宁为豪更疑惑了，开口问：“你今天不跟咱们善良美丽性感的钟老师一起回家了？”

“对，我搬出去了。”聂商海回答：“这招叫从根源遏制谣言的散播与恶化，你小子勤学着点吧，等以后当上演员了可用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