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抱够没有!”
温良听见声,抬头看见好几个男的,看着都是混混的样子。
他把陈嘉树拉到自己身后,警惕地盯着他们。
为首的那个大概喝醉了,皱着张脸问他,“你谁啊?”
温良说:“我是他哥哥。”
“原来是哥哥,我们跟你弟弟刚才正聊到高兴的地方,再让我们聊会呗,”男人看着温良的脸,根本不相信他是陈嘉树的哥哥,“或者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最后这句话带着些不明的暗示。
温良眉头微蹙,“太晚了,下次吧。”
话毕,温良就要拉着陈嘉树要走。
那人是真喝多了,不仅看不出温良的年纪也看不见陈嘉树的体格。
见两人要走,他快步走过去抓住温良的手,面露凶相,还没说些什么就被陈嘉树扯着甩开。
他“嘭”的一声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周围的小弟都看懵了,一时间站在原地都没有动作。
陈嘉树懒得理他们,他搂着温良的腰,在他耳边说道:“走吧哥哥,别理他们。”
声音不大,还带着点委屈和不易察觉的心急。
完全看不出他刚才把人摔地上的劲儿。
“不准让他们走!”
何萧人还没从地上爬起来,他话一出,几个小弟都去拦人了,没人扶他。
边上倒是有个姑娘过来扶他。
何萧刚站稳就想甩开对方的手,结果一看扶他的人是邢安澜,动作立马停顿。
他知道邢安澜,酒吧的酒公主。
他看不起这样的人,不甩开她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他知道邢安澜搭上了张冬然这条线。
何萧家里有钱,但和张家完全不是一个阶层的圈子。
所以即使看不起邢安澜,他也不敢甩开她。
“邢小姐有何贵干啊?”
邢安澜笑笑:“何少,让他们走吧,多大点事。”
何萧嗤笑一声,从上到下把她打量一遍,说:“你这个月的业绩达标了吗?”
潜台词是让她该干嘛干嘛去,别来管闲事。
“何少爷胆子很大啊,有张冬然在我的业绩怎么会不达标?”邢安澜的嘴角幅度慢慢往下沉,她猛地伸手钩住何萧的脖子,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她手指着陈嘉树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何萧下意识问道:“谁啊?”
“项欣陈家的公子。”
何萧睁大眼看她,“你别骗我。”
邢安澜松开手,施施然走到一边抱臂站定,语气散漫道:“你可以去问问。”
何萧见她神色如常,心里起疑。
他没见过陈家公子也听说过对方生得好,再看看那边陈嘉树的脸,他不敢多想。
而且他刚刚好像还跟人家吹牛来着……
何萧的酒一下子就醒了。
他不敢真的上前问陈嘉树的身份,而且那样也太傻了。
眼咕噜转了一圈,他想着与其再纠缠下去,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早点跑。
加上刚刚还呛了邢安澜两句……干脆放人走,也算卖邢安澜个面子,对方大概就不会跟张冬然告状。
他喊了一声,让小弟放人离开。
陈嘉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要不是温良还在,他早就把面前的人全给揍了。
这会儿人让开路,他出声提醒温良离开。
温良有些不放心邢安澜,见对方冲他挥手,他半搂半抱着陈嘉树往外走。
走着走着陈嘉树就完全靠在他身上,见他望过来,对方可怜兮兮地说身上软。
温良没办法,只能架着人往停车的地方去。
走了两步陈嘉树又开始喊:“哥……哥哥……”
温良以为他有事,应了一声,结果对方还是在不停的喊他。
喊着喊着又开始上手摸他。
温良没打开他的手,咬着牙把人送到车边。
车是他的,但是陈嘉树开的车,车钥匙也在陈嘉树那里。
温良问陈嘉树车钥匙放在哪。
陈嘉树看他的眼神是散的,嘴巴也没说话,手倒是活灵活现往他腰下摸。
温良只能边侧身躲开边伸手去摸他包。
陈嘉树看他垂着头,靠过去亲亲他的脸,见他没躲开,还想在凑过去亲一下。
此时温良已经摸到车钥匙,他一把捂住陈嘉树的嘴,开了车门就把人按到车上系好安全带。
邢安澜解决完何萧的事追出来找温良,好在因为陈嘉树的缘故走得不快,给她追上了。
“温良!”
温良见她过来,温声道谢,“刚才谢谢你。”
“没事,都是卖张冬然的面子。”邢安澜摆了摆手,她冲着副驾驶扬了扬下巴,“跟你一起来那位要不要紧啊。”
温良:“我一会就送他去医院,问题应该不大。”
“那就行。”邢安澜说完后也不走,她看了眼坐在副驾驶的陈嘉树又看了眼温良。
温良了然,知道说的话陈嘉树不方便听,便把车门关上。
关上门邢安澜也不放心,她小声说:“你小心点他,那加了料的酒是他自己喝下去的。”
温良问:“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邢安澜其实看到了陈嘉树从接下酒到喝到酒的全部过程。
温良拦下张凛后,她和张冬然迅速离开小巷,两人说了话就准备分开。
张冬然十分相信温良的沟通能力,觉得他哥事后肯定不会找自己对象麻烦。
他还要为邢安澜的事走走关系,语气带着她到处跑不如把人放在酒吧,从某些角度来说安全一些也说不定。
临走时路过吧台看见了无事可做的陈嘉树。
张冬然叮嘱邢安澜道:“他跟温良关系好像不错,你要是方便就看着他点。”
邢安澜知道对方是温良带来的人,她看着对方的脸,调侃道:“长那么漂亮,我可不一定看得住。”
“他叫陈嘉树,是项欣家的大公子,遇上事直接报他身份,”张冬然想到陈嘉树好像不怎么露面,又补充道:“不行就报我名字。”
于是,邢安澜就坐在不远处的卡座,她喝着酒,时不时看陈嘉树一眼。
中途有人给陈嘉树送了杯酒,送酒的人她认识。
是个家里有钱的二代,酒囊饭袋。
邢安澜看陈嘉树和服务生言语来往着,想上前提醒他别喝酒。
没走两步,她见陈嘉树闻了闻酒,问了服务生话后便把酒喝了下去。
那个神态分明是知道酒里有什么,可他还是喝了下去。
邢安澜一时间满头雾水,直到看着陈嘉树喊着哥哥奔向温良她才想明白了因果关系。
大概是想跟温良装可怜然后再顺势和温良有点什么关系。
太心机了。
她不知道温良和陈嘉树是什么关系,不过她有必要提醒温良一嘴,让他小心点。
“没事,我把他送到医院就回家。”
温良并不在意,他猜到陈嘉树是故意的,大概是嫌傍晚那场谈话拉近的距离不够。
喝了加料的酒也不一定会出事,陈嘉树对他又没多的心思。
他和邢安澜道谢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对方要了手机。
敲敲打打后还给邢安澜。
邢安澜接过手机,发现温良给他多存了个联系人。
“白梁玉?”
“她人很好,是刑警支队的人,你有急事可以找她。”
邢安澜挑眉,她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只憋出一句“谢谢。”
看她的表情,温良知道她没当回事,“别只当个心理安慰,也许有一天会用上的。”
说完,温良上了车。
坐在副驾驶的陈嘉树状况不太好,看见温良上车,安全带都没解就想凑过去。
温良按着他肩膀把他压回座位,拆了瓶水塞他手里,“你忍一下,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想去医院,”陈嘉树扯他衣角,看着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哥,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在陈嘉树嘴炮攻势下,温良最终还是送他回了家。
把陈嘉树送到公寓楼下,他又哼哼唧唧说自己腿软走不动。
温良又扶着他上楼。
他是脾气好,要是换个人陈嘉树早就被扔在一边让他自生自灭了。
好不容易把人扶到到卧室,到处都黑漆漆的,温良没有多的手开灯,只能慢慢走。
四只脚,两双腿,不知道是谁先绊着了谁,温良反应过来时已经和陈嘉树一起倒在了床上。
他压在陈嘉树身上。
距离很近,能听见陈嘉树有力又热烈的心跳,还能闻到陈嘉树的气味。
木制的、有一点冷淡的气味。
还有身下这张熟悉的床。
温良上次和陈嘉树一起倒在这张床上时,对方不小心压到他的膝盖,整个过程都是混乱的。
想到这里,温良的膝盖又疼起来。
他想起身,却被陈嘉树拉着,刚才还在叫腿软的人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陈嘉树抓着温良的手腕,骑在他腰腹上轻声问道:“哥哥,你要去哪?”
“回家。”
温良暗暗挣扎,陈嘉树便抓得更紧。
他说:“反正家里也没人,回去干嘛。留下来陪我吧,我好难受。”边说边低头蹭温良。
温良侧开头,躲开了陈嘉树即将落在脸颊上的吻,“陈嘉树,我有男朋友……”
男朋友,男朋友的,都到这个份上了还说自己有男朋友,死人还差不多。
陈嘉树烦躁。
温良对沈木青显然不再心软,可是他的心里还是认定对方是他的对象。
就好像司法程序,不盖章的那一刻关系依旧存在。
“哥,我其实一直很好奇,你不是说他杀了我一次吗,为什么还跟他在一起。而且他欺负你那么久,你就没想过逃跑吗?”
说他守旧,他偏偏喜欢男人;说他心软怯懦,可他眼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我跑不了。”
温良的声音平静、麻木,好像对于跑不了这件事已经认命了一般。
听着温良说话的语气,陈嘉树的心里无端升起些恶意。
为什么温良总是一副平淡又无所谓的的模样,明明很想离开沈木青。
陈嘉树想看温良的内里,崩溃也好,冷静也罢,给他看看吧。
他的嘴贴着温良的耳朵轻声说道:“哥哥,我说过我会帮你,但我总不能平白无故地帮你,总得给我讨点好吧。”
“就像拉钩一样,算是我们一伙的证明。”